第227章 天意
作者有話要說:
火光大漲,小火焰球不斷從頂上降落,一簇一簇。
千子衍腳下步伐不斷移動著,手中撥弄地琴弦卻不曾停歇過,一道道淡青色的靈力不斷襲擊著頂端上方,火焰回回落在千子衍的頭頂上方,都被他輕鬆避開了。
「大哥,我來助你。」
千倚靈自空間內抽出一截短笛,短笛約莫成年男子手掌那般大小,這短笛通體漆黑,在火紅的光芒之下,似有什麼從短笛中流轉開來,悠揚的笛音自成一派,釋放出來的音質空靈高亢,將那墜落的火焰全部包裹一團,有意無意地將它們堆積在了一起。
木生和芷蘭齊齊鬆了一口氣,可即使如此,頂端的火焰仿若下不完的雨,兩方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小淼閃躲火焰遊刃有餘,他壓制住了的火焰竟隱隱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木生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鼓勵道,「小淼,你可千萬要壓制住。」
小淼用力地點了點頭。
唔——」
東方明惠感覺刺眼的光芒一直都在,乾脆閉上眼來,整個身體都輕飄飄地,她覺得自己正不停地往下落,她甚至還懷疑自己已被人拉扯下來,是以緊捏了一下自己握著小胖紙的手掌,「我肯定是在做夢。」
小色遲疑片刻道,「小胖紙的情況似不太好。」
東方明惠不顧眼瞎的可能,猛地抬起頭來,對上那刺眼的光,眼瞼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小胖紙的身高拉長到了成年人的境界,抱著天音頭盔的手也變成了血紅色。
天音頭盔中,小豆芽再次彎成了倒u型,根莖的韌度可謂是百折不撓。一顆花苞縮在黑曜土中瑟瑟發抖,在小豆芽模糊的印象中,這次災難是它遇見過最大的一次,接近它的火焰帶著毀天滅地的功效,稍稍靠近,它就覺得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魂魄似在被撕扯一般,疼痛難忍。
「不成,這樣下去,大家都要死了。」
「嗯。」
東方明惠首當其衝是狠狠地踹了利恩兩腳,期望以踹木頭大舅的同樣方式將其出其不意地踹下去,可惜,她低估了利恩的固執,踹了幾次,對方都紋絲不動,似還有一種於她赴死為榮的想法。
「利恩,鬆手。」
「不。」
少年利恩額頭滿是大汗,眼眶都是紅的,帶著與生俱來的倔強,堅守著心中唯一一片凈土,「巫師,再堅持一會。」
東方明惠也希望能夠再堅持一會,她希望堅持到七姐醒來,堅持到找到這長生鼎的破綻,最好堅持到她們都逃出升天,可,她覺得小胖紙堅持的已堅持不下去了。
「利恩,放手吧。」
「不放!」
在她的哀求下,小色的蔓藤試圖越過小胖紙,結果被小胖紙身上滾熱的氣息給燙得呼天喊地,叫苦連天,它迅速地來到天音頭盔上,拽了拽小豆芽。
小豆芽似有感觸地抬起了一個小腦袋來,一看到小色,當下就抖得不能自已,也不知是被小色嚇得,還是純粹太過激動了。
小色試圖用蔓藤將天音頭盔倒轉下來,結果被天音頭盔燙得死去活來,蔓藤皮都被燙了一層,「幫忙——啊!」
如若是全盛時期,還有一擊可能。可一旦遇到這天敵,尤其還是龍族真火,小色覺得自己當真是命不久矣,後知後覺才想起,它和天敵其實待了太長一段時間。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多麼痛得覺悟!
小胖紙看著蔓藤圍繞著她手中的天音頭盔繞來繞去,看了半響才看明白它的動作,便將吃奶地勁兒將天音頭盔倒扣,「啊——」
天音頭盔咯咯作響,合二人之力,一點一點地被掰倒了過來,平日里如何粘合在天音頭盔中的黑曜土,無論如何都不會摔出丁點的黑曜土,在天音頭盔倒轉過來時,輕而易舉地嗖的一下往下沉。
大家只看到一團黑色之物往下,還當是上方火焰殘留的渣滓。
千婉玉在琴音和笛音的連環騷擾下,從入定中強制性清醒了過來,之前青墨那輕輕一碰,險些將自己送入這長生鼎當原料,被火焰吞噬了去。若普通的火焰自無法對他靈體造成傷害,可那頂端的卻是龍族的真火,幾乎能夠焚盡一切。
青墨魂體受了很重的傷,甚至來不及交代,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一睜開眼,便看清楚了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二話不說,便飛身半空之中將小豆芽穩穩接住。小豆芽已然變成了一株頻臨死亡的豆芽菜,軟踏踏地倒在了千婉玉的手中。
千婉玉神色複雜,原先答應了小胖紙的諾言在看到小豆芽奄奄一息的那一刻似破功了,但她甚至來不及去揣測發生了何事,抬頭一看,便看到三人你拉我,我拉著你,一道被拉向那火焰之中。
「娘,幫我照顧好小豆芽。」
千婉玉以一股柔和的靈力將小豆芽包裹在其中,隔空送到了千倚靈的手中。
功成身退,小色嗖的一下回到了魂海中,只來得及交代一句,「完蛋了。」
東方明惠卻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在死之前心滿意足地救走了一個,順道看到了七姐醒來,若是有足夠的時間,她倒是願意換下小胖紙來,再將利恩這固執如牛的傢伙也一道甩掉,一個人赴死,總比三人一道來得好。
可惜,沒時間了。
「給我下來!」
千婉玉一手拽著利恩的腿,五指併攏狠狠地往下一拽,一股龐大的靈力將所有人都掃到了一旁,她如同戰神一般,悍然不動地站立著,那靈力擊打在銅牆上,似引起了輕微的回應,可見她究竟用了幾層力道。
利恩更是疼得青筋直跳,那一下,幾乎將他的腳踝捏碎,他卻由衷地希望下方的千婉玉可以再支持一些,甚至幫他將巫師拉下去。
「七姐。」
「下來!」
千婉玉再次用力,又一道靈力狠狠擊打著銅牆,連續好幾次,銅牆總算是發出了『嗡——」的一聲長鳴。
東方明惠感覺到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正順著上方滑來,她動了動鼻子,竟是血腥味。
小胖紙彷彿察覺到她的視線,低低地看了她一眼,眼鼻耳,甚至嘴角都流出了血跡,活脫脫變成了一個血人,她卻像沒痛覺,對著東方明惠張嘴,「啊。」
「小胖紙,鬆手。」東方明惠帶著顫音,對方七竅流血的一幕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求你了,鬆開吧。」
小胖紙啊了聲,全身釋放出了熱量,那熱量猶如滾燙的岩漿,東方明惠眼睜睜地看著緊握著小胖紙兩腳踝處的兩隻手被燙成了血紅色。
「你快鬆開,不然你的手就該廢了。」小色已變成了一株小樹苗,即使如此,也不妨礙它在魂海中暴跳如雷。
「你能保證我鬆開后,就不會被它帶走了嗎?」東方明惠喃喃說道,她身體的重力已往上浮著,只因為雙腿被利恩拉扯住而已,若是下方沒了人,她將是第一個被這火焰吞噬進去的人。
她不懂小胖紙為何對天音頭盔如此執著,她一開始只當她是緊張小豆芽,可如今才發現,她一直都搞錯了的。
小胖紙真正在乎的是裝載著小豆芽的天音頭盔。
小色無語凝噎,它的確是無法保證,這長生鼎奇怪的緊,不是要那株豆芽菜,而是為了這天音頭盔。否則剛剛小豆芽從頭盔中溜走時,肯定會被火焰先吞噬掉。
「看來我們兩是註定要死在一起了。」
東方明惠大笑了起來,無論如何,死亡路上有一人陪著,那感覺卻也是極好的。
「九妹,快鬆開!」
東方明惠木納地看了她們一眼,這才想起腰間還別著七姐的水雷鞭,她一隻手突然鬆開小胖紙,然後很是明顯的發現她們的位置又上升了一些,離死亡距離似乎又更近一步。
那手被燙成了豬手,粗胖粗胖的,連肉帶皮地將腰間的水雷鞭解了開來,都說十指連心,在這一刻她卻仿若不知道疼痛,揚起一抹笑,「七姐,接住了。」
千婉玉徒手接住,可也就這片刻的功夫,她雙腳竟是被拉扯地離開了地面。
「利恩,對不住了。」
「巫師!」
東方明惠手指失去了知覺,但剛才在解水雷鞭時突然想起了自己情纏暗格中的暗器,無論是梅花釘還是飛針,都可以打在人的手腕處,只要讓利恩稍稍脫力,便能解了他和七姐之危。
她摸出了好幾根銀針,銀光一閃,利恩早察不對勁,還來不及多說什麼就感覺到兩隻手腕一麻,無力握著什麼,身體直直下墜,只能看著她們飛速被拉近那耀眼地火光中。
「九妹,不準!」千婉玉氣的身體靈力狠狠爆發出來,手中長鞭朝著她腰間的情纏揮去。
「七姐。」東方明惠眼角帶著笑意,有一滴晶瑩地淚花轉瞬即逝。
看到長鞭揮去時,利恩先高興了一下,也僅僅是一下。水雷鞭的速度與她們的速度不等,兩人的身影交錯開來,鞭尖部分到底是沒能勾住人,大家只看到兩道人影很快沒入進了那火焰中。
嗤嗤——
小綠的蔓藤在最後一刻果斷的鬆了開來,木生捂住嘴,錯愕地睜大著眼,似不敢相信。
千婉玉更是獃獃地仰望著頂端,就連水雷鞭從半空中墜落都無動於衷。頂端的那一團火在吞噬了小胖紙和東方明惠后,似得到了部分的滿足,一點點縮小,金燦燦的火光也收斂了幾分,墜落的火焰莫名真空消散,彷彿剛才那火球雨僅僅是一個錯覺。
利恩跌坐在地上,弓和箭都灑落一地,半天沒能爬起身來。
千倚靈和千子衍兩人都停了手,周圍的溫度一下降低了許多,火焰變得沒了攻擊性,她們得以緩解。但,想到讓這火焰消停的代價卻是——,代價太大,所有人都承受不來。
千婉玉就站在原地,眸子變成了暗紅色,身上的氣息變得磅礴而凌厲,誰靠近一些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是死亡之氣在凝聚,她身後有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旋渦,原先只一個拳頭大小的黑點,很不明顯,隨著她靈力釋放竟一點點變大,變成了一個黑洞。
「玉兒。」
千倚靈想要靠近,但一靠近,便覺得身上的靈力飛快流逝著,對方身上的死亡之氣甚重,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對方在一點點吞噬她的力量,「玉兒,停下來。」
千婉玉緩緩抬起頭來,那雙赤紅的眼珠子透著死寂一般的冷漠,盯著對方就像是看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入了心魔。」
千子衍手中的琴弦連連撥動,卻不像是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相反,他此刻彈奏的曲子很是溫和,如春風細雨一般,能夠撫慰心靈,千倚靈縱然心痛,也明白心魔若種下來,往後於對方來說除了影響修為,還會不斷折磨她。於是,拿出短笛來,琴笛合奏一曲。
木生眼眶微紅,「婉玉姐只是太傷心了。」
芷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跪坐在一旁,她尚未來得及謝謝巫師的救命恩人,怎麼都沒想到她會是她們中第一個離開的人。
一波又一波的靈力自千婉玉身旁撫過,全部都被她當成了攻擊,全數吞噬個乾淨,她身後的黑洞越發大了,隱約有了大半個人的高度,不僅如此,隨著她不在遮掩自己的靈力,千婉玉額心處那一枚火紅的印記也逐漸顯現出來了。
千子衍眉頭皺得極深,「血誓。」
千倚靈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被她遺忘的事情,當時她曾從小九口中得知血誓這詞,只是後來又被這兩個小傢伙給忽悠了過去。千倚靈全身發顫,一股沒來由的恐懼自腳底直襲她的心口。
「大哥,血誓若是不除會如何?」
「先別慌。」千子衍突然想到一個法子,「靈靈,你身邊可有小九的東西?」
千倚靈先是不解,隨後就想到了小九之前給她的畫本,「有,大哥可是想做什麼?」
千子衍只是推己及人,從婉玉口中得知那人死後,他最為後悔的事大概就是身邊沒有一樣他的東西,是以,總想在忘記之前將那人的容貌刻畫出來。
「她是傷心過度,才入心魔。」
「小九。」千倚靈也疼惜,只是弄不清楚這長生鼎為何會選中小九。但是,如今也不是說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大哥,當真有用嗎?」
「先、試試吧。」
千倚靈將畫本拿出來時,順帶將小豆芽捧了出來,只見原先被她扶好了的根莖又彎了下去,狀態比剛剛還要差幾分,千倚靈手指輕撫了撫小豆芽的花苞,這一路上那活潑到隨時都會搖頭晃腦的靈藥似正挨著那黑曜土默默地流淚,「小九說你通人性,小豆芽,你若是能聽懂我的話,便幫我將玉兒拉回來。興許,她看到你便能控制住自己。」
「且當一個作娘親的人拜託你了。」
小豆芽抬了抬小腦袋,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千子衍指著包裹著小豆芽的那層淡青色的風系靈力,「婉玉對它不會攻擊的。」
即使如此,千倚靈將它送到千婉玉手中時,已做好了隨時搶奪的準備,這株靈藥意義非凡,它是小九千方百計從死神手中奪下來的,可謂是小九的命。
小豆芽身上的靈力屏障是千婉玉親自設下的,自然毫無防備。千婉玉一雙赤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它,小豆芽努力地直起腰杆子來,也傻乎乎地回望著她。
一個不願意說話,一個不能說,一人一植就這般僵持了起來。
「玉兒,這是小九拚命護下來的小豆芽,你可還記得?」
千倚靈不說還好,一說,千婉玉就想起那人為了這一株豆芽才竟是不管不顧地拋棄了她,眼眸中的火光更甚了,身上殺氣凌然,死亡之氣比之剛才還要更甚,千婉玉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冷冽笑容,手指輕撫在小豆芽的根莖上,大有將它掐斷的準備。
「別,玉兒。」
千子衍皺著眉,「將那畫本拋給她,無論是毀還是保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千倚靈不舍地摩挲了一遍,這畫本她已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上面的內容她都可以倒背如流,這已不僅僅是一畫本,更是她和兩個孩子間唯一牽絆的東西了。
千婉玉腦海中勾勒起了十幾種弄死小豆芽的方式,小豆芽倒沒了之前面臨火焰時瑟瑟發抖的情況,相反,它歪倒在一旁,伸長了脖子,就好像在等著她那一刀落下來。
整株靈藥透著一股絕望而死寂的氣息。
她抬起手,手中蓄了一縷灰色靈力,直襲小豆芽,躺倒在黑曜土上的小豆芽卻一動不動,千婉玉臨到最後,卻突然收回了暗系靈力,「你也不想活了?」
也?
千倚靈聽到這話不由心驚膽戰,忙將畫本以風系靈力包裹著送到她的面前。
結果,半途中殺出了利恩,將那畫本搶奪了過去,「巫師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你若不珍惜,便不給你了。」
利恩倒是也想將小豆芽搶奪回來,但有心無力,他腳踝處剛才卻被千婉玉給捏崴了,一瘸一拐地,兩手捧著那畫本,就像是得到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呵。」千倚靈嗤笑了聲,「你想死?」
「我不想死。」利恩抱著那畫本,甚至捨不得去翻看,只不斷用那大手掌摩挲著已有些褶皺的封面,封面很是普通,卻也很特別,上面有一個小人兒扛著一把漂亮的綢布傘,另外一小人兒手中的鞭子飛揚,旁邊還有一頭小不點獸,和小型的無牙長得一模一樣。
利恩一點也不想承認,這兩人看上去那般契合,他早就知道這兩人什麼關係了,就想好好守著她。
封面中那人和他初見時一模一樣,小小的人兒卻扛了一把幾乎比她還要大的武器。
「給我。」
千婉玉眼中凶光大顯,身後的黑洞越發大了,一股吸力將所有人都吸了過去,千倚靈和千子衍悍然不動,但,木生和芷蘭卻經受不住這種吸力。
「婉玉姐,你快醒醒,明惠若還在,她定不希望看到你入了心魔。」
「閉嘴!」
千婉玉手指一揮,將木生揮了出去,若非千子衍一把將人拽住,木生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她卻不管不顧,手指中五股靈力團團圍繞在利恩身旁,不慌不忙地將人狠狠抬高,又重重落地,這番上下不下數十次。
利恩猛地吐了幾口血,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后,拉開弓和箭,連發五箭。
往日那些無往不利的利箭到了千婉玉面前卻是不夠看,她本也是用弓之人,她五根手指大開,一團猶如黑洞一般的東西將那五根箭一根根給融成了渣渣。
「既然你這般喜歡箭,我便讓你試試我輪迴弓的厲害。」
「玉兒,你想做什麼?」
「送他去死!」
若是青墨還醒著,憑著最後一口氣也要阻攔她,可惜,青墨沉睡,大概是沒料到她會如此這般瘋魔,竟是想將唯一一個極可能是千瓔之子的利恩當場射殺。
千婉玉在她們面前拿出輪迴弓,輪迴弓一出,她身上的磅礴之氣被收斂了幾分。
千子衍和千倚靈同時倒抽了一口氣,這輪迴弓一直在千家兵器庫中,她們少時每每去到兵器庫總是想將這一把弓給拿起來,但直到她們離開那一年,都無人將它拿起。
兩兩對視,已然明白,他們不是千婉玉的對手。
本應該是值得高興之事,可看到此人入了心魔,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千倚靈既痛心,又無能為力。
千倚靈將懷中那一枚真實之眼交到了千子衍手中,「大哥,幫我保管此物,若是有機會找到蘭斯——」若是有機會找到蘭斯,本想帶著玉兒給他看看。
千子衍卻是不應,「男人是你自己的,要找自然是你自己去找,難不成還想讓我這個當大哥的替你找到?」
千倚靈似哭似笑地搖了搖頭,「罷了。」
尋與不尋,大抵也是沒差。
「大哥,我們且想個法子讓玉兒冷靜下來。」千倚靈沒別的法子,她和大哥的琴音對玉兒似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想用小九來安撫她,結果似起到了反作用。
千婉玉朝著兩人看了一眼,眼底的不屑卻是清清楚楚,她手掌朝下,很快用靈力凝結出了一根細長的箭來。
「是靈箭。」
「她是真的想殺利恩。」
利恩毫不畏懼,反倒是笑得十分開心,「殺吧,殺了我,至少我可以早一步追隨巫師,倘若不是你先遇到了巫師,而是我——」
入了心魔后的千婉玉,往日心底深處的不滿會被無線放大。利恩,很不湊巧地戳中了她很多次逆鱗,在她看來,簡直罪不可赦,非殺不可。
「玉兒,不可以。」
「她已入心魔,多說無益。」
輪迴弓被拉至滿弓,靈箭將想要攔截的千子衍和千倚靈都震了出去,就朝著利恩嗖的一下射去了。
利恩同樣射出了一支利箭,只是最後一根利箭甚至連千婉玉的衣角都未碰到就被給吞噬成了渣。
靈箭正中心臟,利恩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卻是帶著春風滿面的笑意直直倒了下去,懷中的畫本從衣服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利恩手指輕勾著,想要將巫師留下來的最後之物拿回到懷中。
靈箭尚未來得及收回,千婉玉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也繼利恩后倒地不起。
「婉玉姐。」
「玉兒,你怎麼了?」
千子衍先是探了探利恩的脈搏,后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他胸口一點紅,應當是剛才那隻靈箭造成的傷痕,他明明用了風系靈力改變了靈箭的方向,結果還是射中了。
「命該如此。」
「大哥,玉兒額頭這東西好像有些不對。」
千子衍觸手想碰,結果卻發現千婉玉身上的靈力傾巢而動,像個沒主的幽魂一般,在這長生鼎內肆虐著,木生和芷蘭第一個遭殃,被這靈力擊中,一個倒地不起,一個進入昏迷之中,「是血誓。」
「血誓?」千倚靈略顯慌張,「既是血誓,也唯有在違背誓言時才會發作,玉兒這血誓為何會在此時突然發飆?」
千子衍地目光在千婉玉和利恩身上來回的看了又看,任由他想破了腦袋大概也想不出那一層,只將失魂落魄地千倚靈拉扯到一旁來,「抵禦。」
兩人用風系靈力將千婉玉狂暴帶著侵略性的靈力抵擋在外,為身後的木生、芷蘭還有無牙和小淼爭奪一線生機。
兩人設下的風繫結界雖小了,但難得讓她們安穩片刻。
千子衍檢查了一下昏迷過去的木生,體內靈力紊亂,大抵還是受到了這長生鼎內火焰炙烤的影響,他試圖將木生身體內侵入的那些火系靈力引出來。
「我可以。」
小淼見過小胖紙在旁邊檢漏,看到這一團糟的情況,莫名想出一份力。
千子衍二話不說,將位置讓開,就看著小淼很是果斷地將木生身上的微弱火系靈力給吸了出去,隨後又略帶緊張地將芷蘭和她們身上的微弱火系一一吸食走。
小淼做完一系列的事後,尋了一處離無牙比較近的地方坐著,繼續當一個安靜的背景板。
連翻變故,讓在場幾個人都沒了心情去說些什麼。
芷蘭守著木生,看著千倚靈和千子衍,什麼都沒說。
千倚靈看著對面昏迷中的人,她是玉兒的娘,結果卻連靠近對方都做不到,著實有些失敗了。她拿出真實之眼來,輕撫了撫上面的那枚眼。
千子衍則是抬起頭,仰望頂端那一團火焰,自小九和小胖紙兩人祭了這長生鼎后,長生鼎內這一團火焰似有些消停了。他拿出木雕來,手指在頭像處來回摩挲著。
「綠星,你希望我怎麼做?」
若是散盡他這一身修為,不知道能不能將這長生鼎沖開。
「大哥,結界要破了。」
「嗯,加持。」
半個時辰不到,千子衍和千倚靈的結界就加持了三回,兩人都很清楚,最多兩個時辰,她們這結界就撐不住了,到時候對方若還未醒,她們可能沒被這長生鼎煉化,極可能被對方當做補充靈力的食物給吞食掉。
結果,一個時辰后,千婉玉主動清醒過來,一坐而起。她雙眼迷茫,在看清楚躺倒在地上的利恩時,眼睛逐漸變得清明了些,她摸了摸額心滾燙的血誓,再看看手中的輪迴弓,大抵明白自己幹了一件什麼蠢事了。
「大哥,玉兒看上去似清醒了。」
千子衍只注視著千婉玉臉上神色,見對方又恢復到之前的冷然,便順手撤走了這小型結界。
千婉玉同時也收回了暴虐在外的靈力,一切恢復正常,頂端那一盞無時無刻不亮著的小燈泡提醒著她們,一切未完。
「利恩是我殺的?」
「是。」
千婉玉撫額,沉默良久后,卻突然狂傲地笑了起來,「天意。」
「玉兒,莫要入了心魔,那會讓你萬劫不復的。」
「不會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千婉玉嘴角帶著一股釋然的笑,看著千倚靈,手伸出去,輕碰觸了一下她有些涼的臉頰,「娘,無論如何,我會將你和大舅完好地帶出去。」
說完,千婉玉緊握著輪迴弓,手中凝聚出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靈箭,「你們繼續結界,我要將這長生鼎給射穿。」
既無人收取這長生鼎,她便親自打破這長生鼎,縱然是銅牆鐵壁,總有被打破的一日。
「玉兒。」
「讓她發泄發泄。」
兩人再次布下結界,卻是在結界內看著千婉玉如何一次次更快地凝聚靈箭。
千婉玉凝聚的箭一次比一次短,剛開始射入頂端的靈箭就像是投入進了棉花田,丁點反應都沒有。她卻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凝聚,不將頂端那團火焰射滅,誓不罷休。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足足過去十個時辰。
「玉兒,夠了。」千倚靈看不下去了,對方手臂都抬不起來了,卻還在硬扛,拉弓的手指都出血,像是沒感覺到一般。
「不夠,完全不夠。」
千婉玉剛想抬手,就被千子衍給按住了肩膀,「欲速則不達。」
千婉玉自然知曉這道理,但她沒有時間了。
千子衍似猜到她此刻的顧慮,「這火焰暫時無問題,你可先修鍊后再繼續。就算它爆發,我也知該如何安撫它,可以給你爭取足夠的時間。」
如此這般,千婉玉迅速入定。
千倚靈見她乖乖修鍊,這才放下心來,卻突然問道,「大哥,你剛才說有法子安撫頂端的火焰,是何法子?」
千子衍但笑不語,「到時你便知道。」
千倚靈好不容易舒展了的眉目又再次攏起,大家各自沉思。
****
小淼一直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四處觀望著,他先是看著頂端那團忽明忽暗的火焰,又看了看趴在一側,就露出尾巴來的無牙,隨後看看芷蘭和木生,最後目光放在了利恩身上。
看了又看,他安靜地做背景板,有些想念有小胖紙在的日子。小胖紙是真正第一個意義上觸碰到他,而且對他也是毫不懼怕,偶爾會在他身旁撿漏,也會戲弄他。
小淼揚高腦袋,想著小胖紙就是去了那處地方。
趁著大家都在打坐,無人注意到他時,他便順著牆面一點點地爬了上去。別人懼怕的暗紅色牆壁,在小淼看來,卻是毫不畏懼的,上面的火很是溫和,花紋可以防止他滑落。
近了,近了。
小淼越發接近那一團火焰,火焰從外圍看是黃燦燦的金色,中間那一團才是火團,從遠處看剎是好看,火焰不斷跳動著,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金色火蓮。
他被師傅要求必須釋放出這種火焰,只能模仿,真正的精髓他在無牙身上親自嘗試過後就明白,他這輩子也是學不會了。小淼看著那火焰看得有些痴迷。
「小胖紙。」
他這一聲輕喚雖是很小聲,千子衍和千倚靈卻時刻關注著四周,尤其是頂端地火焰,聽到這聲響后,便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小淼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般,不怕死地朝著那火團伸出手。
「小淼,你做什麼!」
千子衍手中的豎琴輕輕一撥,一股淡青色的風系靈力自他指尖和那火團間堪堪而過,小淼嚇得一哆嗦,便從上空直面墜落下來。
「啊——」
千倚靈釋放出來的靈力穩穩地拖住了他,將他接過,「小淼,你可知道你這樣靠近很危險。」
小淼低垂著頭,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小胖紙而已。
千子衍卻是直言道,「這一路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婉玉始終將你留在身邊,小淼,你老實告訴我們,可是被上面那火給眯了眼,才獨自一人爬上去的?」
在他看來,小淼的性格,說軟弱又有些軟弱,敢從這牆壁上順溜爬上去,至少不像是他做出來的事。
小淼搖了搖頭,偷偷看了一眼千子衍和千倚靈,見她們並為生氣,小聲辯解道,「我就想上去看看小胖紙。」
這話題一出,大家難得緘默了一下。
千倚靈心口更是莫名疼痛著,她別過身去,不打算再探究這件事了。剛剛那一下很是冒險,若非她們及時發現,可能這短暫的安穩很快也會被剝奪。
千子衍和她卻不同,看小淼這般單純,便繼續說道,「你剛剛伸出手,想要碰觸那一團火焰,可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或者說——你想讓我們大家一起被這長生鼎給煉化了?」
小淼連連搖頭,「不是,不是的。」
「那是為何?」
「是,是小胖紙。」小淼低垂著腦袋看自己長袍下的腳尖。
千子衍有些不明白了,和一個孩子說話好累,他試探性的問道,「是小胖紙讓你碰的?」
小淼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將兩人弄得更糊塗了一些,他低低說道,「小胖紙在裡面,我想和她打一聲招呼。」
不過小胖紙有些奇怪,變了許多,他幾乎有些認不出來了。
聽著小淼童心未泯的話,兩人心中更是不好過,若是讓婉玉聽見了,多半情緒又要失控,千子衍便不打算細問,再三叮囑道,「小淼,你一定要記住,你需離那火焰遠一些,為你自己,也為大家。」
小淼有幾分難過,但還是應下來了。
只因,最初他因控制不住自己,導致那火焰大放光彩。這般,他以後卻是連小胖紙都看不見了。
被孤獨淹沒了的小淼又乖巧地坐回到了遠處,他扭過頭看了一眼無牙,無牙還趴在遠處,一動未動,動作都未變幻過,他想接近,可又超級懼怕無牙,內心掙扎了一番,最後還是放棄了。
千子衍說完后卻喃喃道,「火焰之子在此,按理來說,他才是最該被這長生鼎選中的人,何故會輪到小九來獻祭?」
千倚靈卻是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何會發生之前的意外,但卻明顯拒絕這個話題,「大哥,別在玉兒面前再揭傷疤,她會受不住。」
「好。」
被人一直無視的無牙,此刻閉著眼,鼻息間全是熱氣,額間那火紅的寶石正閃爍奇異地光芒,因背對著大家,是以,竟是無人發現她的異樣。
就連坐在一旁的小淼也僅僅是感覺到待在無牙身旁似乎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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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光了,我懷疑這是假劇情→_→
其實我很黑暗的想,如果就在這裡結尾,你們估摸是要給我寄刀片了_(:3」∠)_
錯字一堆,睡覺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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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婉玉忍不住嗤笑,「你們有這個時間在說這些,還不如趕緊去抓鐵甲母蟲來, 若是誤了時辰,你們就為他準備一副棺材吧。」
趙三奇點頭稱道,「對對,姑娘說得對。可否告知為何要單獨抓一隻母鐵甲蟲?」
「剛出生的幼蟲, 若是聞到母鐵甲蟲獨有的尿液味, 它會出來尋找。想要讓你們那位兄弟身體內的幼蟲都出來,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之一。」東方婉玉緩緩道來,又指了指旁邊那位照顧她的姑娘,「你最好將你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去掉, 屍臭草既是鐵甲蟲的天敵,幼蟲自然也是畏懼這種味道的。」
東方明惠一聽,頓覺得有一種搬起磚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大家聽明白東方婉玉的話后,聚集在一起商討再次去鐵甲蟲洞抓母鐵甲蟲的計劃。
東方明惠無聊地坐在一旁發獃,心想,女主大人真是走到了哪裡都不忘記施恩莫圖報。
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響,突然從樹後傳出來。
東方明惠一轉身,就看到一雙賊溜溜地眼睛盯著自己,不對,是盯著自己懷裡的吃食。
敢情她身上這麼臭,都沒掩蓋掉烤肉的香味。
聽說閃電鼠動作快如閃電,關鍵是如果不小心被它這一爪子抓傷了,她就要一命嗚呼了。
東方明惠警惕起來,板著臉不悅,卻還是小聲道,「是不是你把我的包袱拿走了?」
閃電鼠歪著腦袋,傻萌地望著她。
若是之前,東方明惠指不定還會上當,吃一嘴長一智,現在,她緊緊地捂住自己懷裡的東西,對著閃電鼠比劃了下包袱的模樣。
意思很簡單,包袱不拿來,想要吃的,沒門。
閃電鼠伸出粉嫩地小舌頭舔啊舔,東方明惠扭過頭去,完全當沒看見。不過眼睛還是時不時地瞥它一眼,看它究竟想幹什麼。
大概是覺得東方明惠態度很堅決,還差四個,閃電鼠甩了甩尾巴就走了。
東方明惠看了看他們那邊,大家還在討論,顯然是沒人發現這邊的異常,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片刻后,又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響,這次的動靜比剛才的還大一些。
夜晚還很漫長,東方明惠剛準備睡過去,就被閃電鼠鬧出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眼看著它拖著一個大包裹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粗長的毛茸茸尾巴輕輕一甩,包裹就落在了東方明惠懷中。
閃電鼠齜牙咧嘴的一通表示。
「這是還給我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本還以為東西會就此沒了,沒想到還能找回來。
閃電鼠前爪搭在前面,又開始對著東方明惠舔嘴,舔爪子,舔舌頭,靈動地眼睛里滿滿都寫著「吃吃吃」。
「好。」東方明惠將懷中包著的吃食拿出來,一塊一塊地投喂,「看你這麼乖巧地份上,都給你吃。」
一人一獸就這樣靜靜地待著,一個負責餵養,一個負責賣萌打滾求吃的,別說,相處的還特別和諧。
直到最後一塊喂結束,東方明惠攤攤手,表示,「沒有了。」
閃電鼠意猶未盡地舔舔爪子,一邊舔一邊看著東方明惠,大概是毛順好了,它就甩了甩尾巴,默默地隱入了黑暗。
「之前我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東方婉玉其實早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不過礙於那隻閃電鼠比較乖巧,一直沒現身。
對於東方明惠一而再再而三不怕死地接近這隻閃電鼠,東方婉玉略顯不悅。
東方明惠反倒是十分開心拿出包袱道,「不是我去找它,是它自己把包袱送回來的,你看,咱們的包袱。」
她打開包袱翻看了一遍,發現東西都沒有少,心情就更美好了。
看到她這幅天真爛漫的表情,東方婉玉深思莫名,什麼時候府中那個囂張跋扈處處針對她的九小姐變成了這樣?
「七姐,你的傷口還是處理一下吧。」東方明惠從包袱里拿出一瓶散葯,聞了聞,的確是止血的葯。
她讓女主大人將之前受傷的地方掀開,發現傷口還有些深。她用之前做晚餐燒的水清洗了傷口附近,將葯塗上后。用匕首從乾淨衣服上割了一塊乾淨的布條,將傷口包紮好了后,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東方明惠笑道。
東方婉玉看了看,把袖子拉下,「謝謝。」
「七姐,後半夜我來守,你去休息一會吧。」東方明惠心想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找點事兒乾乾。
至於明日……興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東方婉玉也沒推脫,走到之前的樹旁,閉上眼。
也就片刻的功夫,整個地方就剩下他們四人,女主大人在睡覺,還有一位木晴姑娘不肯休息地在照顧那位受重傷的傷患。
「明日該怎麼辦?」東方明惠尋了一處有草有樹的地方,喃喃道。
那群去抓母鐵甲蟲的傭兵雖是奔著母鐵甲蟲去的,可到了鐵甲蟲洞穴,其中一人卻起了貪念,想要一併將鐵甲蟲王的蟲卵也偷出來,巧的是他們還成功了,可蟲卵被偷,整個鐵甲蟲族群傾巢而動,那場面絕對不是屍臭草的草味可以鎮壓的。
她只知道女主大人會逢凶化吉,可她這個手無寸鐵之力的人怎麼辦啊?書上可沒說九小姐會跑到這個鬼地方來……
「你們告訴我怎麼辦?」東方明惠坐在地上拔啊拔,差點把前面的小草連根拔起。
「嚶嚶嚶嚶,別拔別拔,都被你扒光了。」
「鐵甲蟲的天敵除了屍臭草,還有什麼?快告訴我,告訴我,我就不拔你了。」東方明惠死命戳,戳的那株草直接倒地不起。
「嚶嚶嚶,不造,你再戳我,我就不造。」
東方明惠立即將它扶起來,「我錯了,來,快告訴我。不然明日鐵甲蟲傾巢而動,你們肯定也要遭殃。」
被踩成渣渣。
小草晃了晃,覺得眼暈,「我不造,不過可以幫你問問我的小夥伴。」
東方明惠頹然,「好吧。」
東方明惠完全不知道背後一雙眼睛倏然睜開,就這麼看著她。
「你這九妹真是可愛,一個人對著花花草草也能自言自語。難道你不怕她別有目的的接近你?」清冷地聲音再次響起。
東方婉玉閉上眼繼續假寐。
隔日一大早,東方明惠是被毛茸茸地尾巴給掃醒的,她抓啊抓,抓了半日,也沒抓到。反倒是一個沉重的東西一下子坐在了她的胸口上,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吱吱吱。」
東方明惠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圓鼓鼓地眼睛。小傢伙穩穩地坐在她的胸口,尾巴掃啊掃,還能掃到她臉上。
她側過腦袋,左右看了看,除了木晴還在照顧她昏迷不醒的老五外,女主大人竟不見了。
「小傢伙,你快起來。」東方明惠把小東西抱放在一旁,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坐起來。
閃電鼠也跟著東方明惠學了一遍,用自己的尾巴順了順毛。閃電鼠用尾巴圈住了東方明惠的手腕,拉扯了一下。
「咦,你想幹什麼?」
閃電鼠前進了一步,尾巴拉扯了她的手腕,又走了一步,再回頭傻萌地看著東方明惠。
「你是想讓我跟你走?」
閃電鼠甩了甩尾,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看她。
東方明惠無法,跟了它一路,也不知道對方想帶她去哪裡。
「小傢伙,待會我認不得路回來,你究竟想幹嘛?」
閃電鼠吱吱吱吱叫了半天,奈何兩人雞同鴨講,東方明惠說得嘴巴子都幹了,乾脆破罐子破摔,「走吧,我跟你去。」
第009章
東方婉玉抱著一堆水果回來,發現本還在睡鋪上的人卻不見了,「姑娘,有沒有看到我九弟?」
木晴眼睛腫得像葡萄,她搖頭,「我不清楚,剛才我看了一眼他還在睡,之後就不知道了。」
東方婉玉來到睡得有些雜亂地鋪子看了一眼,包袱什麼都還在,就是人不見了。
「奇怪。」
如果人要走,肯定會把包袱收拾好,按照東方明惠將包袱當寶的性子,定是不會任由包袱就這麼隨意擺著。
這看樣子也不像是自己走的。
東方明惠跟著閃電鼠一路,每到一處就在樹上做了標誌,她一停下,閃電鼠就坐在原地等她,也不催促。
一人一寵,一前一後,也走了大半天。
東方明惠眼看著樹木越來越茂盛,而且,五人合抱的粗壯樹榦上還能看到幾個小東西的影子,它們像躲貓貓似的,一會冒出個腦袋,一會露出個大尾巴,看到東方明惠看向這邊,就立即用樹葉遮掩起來。
越是往裡走,她看到的也就越多,每一顆樹上都有幾十隻,甚至上百隻,一雙雙滴溜溜圓的小眼睛萌萌地看著她。
「怎麼會這麼多。」
東方明惠突然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她該不會是進了閃電鼠的老窩了吧?
閃電鼠見她又停下,就蹲坐在地上傻萌傻萌地望著她,還挺奇怪她怎麼不在樹上刻畫印記了。
一人一寵,大眼瞪小眼。
周圍還有閃電鼠時不時拉住一根粗長的樹枝在空中晃來晃去的。
最後還是東方明惠敗下陣來,她給自己鼓氣道,「來都來了,看看這小傢伙究竟要幹什麼。」
再繼續往前走,就看到開滿了遍野的紫色花朵兒,個個色彩鮮艷,她不敢上前去查看,唯恐這些美麗的花朵就是女主大人口中的毒花。
「它們怎麼都跟來了?」東方明惠回頭一看,身後跟了一大群閃電鼠,它們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前肢就這麼搭在胸前,後肢像人一樣站著,粗長地尾巴捲成了一朵花,倒是一點也不怕生。
見到東方明惠停下來,它們也一個個呆萌地停下來,時不時撓一下肚子,尾巴甩出去,再甩回來,變著花樣玩,還玩得不亦樂乎。
「吱吱吱。」帶東方明惠來的那隻閃電鼠見她不走了,甩了甩尾巴,捲住了她的手腕,稍微扯了一下。
意思很明白,還是要繼續往前走。
直到他們來到一個很大的洞穴外面,閃電鼠才停下腳步。
在洞穴外,東方明惠看到了一隻龐然大物,比她大好幾倍的動物,額上長角,看似像牛卻又不太像,就這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一臉迷茫地看著眼前這隻閃電鼠,完全不知道對方帶她來看一隻動物是為何?
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她就見很多隻閃電鼠堂而皇之地跳上那動物身上,利爪就這麼唰唰唰地割了好幾塊肉下來,扔到了她面前。
「啊——」
血腥味一下子就在這狹小的空間散開了,躺在地上的動物依舊毫無反應,顯然早就死去。
後面的閃電鼠繼續刷刷刷,沒一會,就把整隻動物的肉都颳了下來,讓它變成了一個空骨架。
閃電鼠將肉送到東方明惠眼前,前肢抓了抓肚子上的軟毛,拍拍。
「什麼意思啊?」
閃電鼠前肢撓撓腦袋,又抓抓肚子,拍拍。
東方明惠楞了從它們做了好多次的動作中才看明白,敢情是把她帶來當廚娘來著。一瞬間,她覺得有一大群草泥馬從眼前掠過。
熟門熟路的,東方明惠生火,架架子,把一串串的肉全部都架在樹枝上烤著。大概是因為肉片被它們削得比較薄,不少片刻地功夫,肉就熟了。
香味四溢,雖還有濃濃地血腥味,不過她相信對於這群一直吃生肉的傢伙而言,應該不會太挑剔。
一雙雙賊溜溜地目光全部都盯著自己手上的肉,東方明惠真擔心它們會衝上來把自己也給活颳了。
「給你。」
東方明惠將肉片全部都串在一根樹枝上,給了帶她來的那隻閃電鼠。她也從剛才的事兒看出點門道來了,最貪吃的閃電鼠是這群閃電鼠的頭?
閃電鼠露出一排利齒,沒幾下功夫,就把肉片啃肚子里去了,啃完后還意猶未盡地盯著東方明惠。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東方明惠認命地將所有肉全部烤完,辛苦了大半天,把這裡的小傢伙們喂得一個個巔著肚子走路,她卻是灰頭土臉,兩手酸的都抬不起來。
這廂,東方婉玉尋找了大半日都沒找到東方明惠的身影,一時間百感交集。
到了正午時分,她將包袱收拾好,背在身上。靠著樹榦,隨意拿了一塊餅充充饑。
木晴見她臉色難看,不由安慰道,「這位姑娘,興許你九弟他有事先離開了。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
東方婉玉笑著看了她一眼,「她有手有腳,會自己回來的。」她查看了周圍的情況,沒發現任何不妥處,興許這也是個好消息。
「姑娘你別——」
「噓!」
東方婉玉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上聽了一會,臉色大變道,「快走,有一大片鐵甲蟲往這邊來了。」
木晴先驚訝后又喜道,「鐵甲蟲來了,是不是代表大哥他們成功了,那我五哥肯定有救了。」
「他有沒有救我不知道,不過我肯定你再不走,你也得死。」東方婉玉幫她扶著人,恨鐵不成鋼道,「還不快收拾,難道你希望鐵甲蟲群來了,把大家都啃成白骨不成?」
木晴一愣,羞愧地垂下頭來,快速收拾,卻不想這時趙三奇突然一身血地出現。
「大哥,你回來了。」木晴開心道。
趙三奇手上抓了一隻活的母鐵甲蟲,眼眶通紅,說話也哽咽道,「快走,鐵甲蟲群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東方婉玉見他一人回歸,知事情有變,也難得去詢問緣由了。
木晴一邊收拾東西,卻是道,「大哥,其他人呢?」
趙三奇捂住臉,嗓子沙啞的不成,還是斷斷續續的將之前的事情一一道出,「他們都出事了,是老三他,他不顧我的阻攔盜走了鐵甲蟲王的蟲卵,鐵甲蟲族傾巢而動,老四也——」
木晴收拾東西的手突然停頓,不敢置信地看著趙三奇,嘴皮子顫得抖動了下,「大哥。」
東方婉玉看他們還在猶豫,怒吼道,「你們夠了,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有事等到這次逃命成功了再說。你們別忘記了,你們還有個人要救。」
二人再不敢多說一句,收拾好,帶著一個昏迷中的老五就跑。
就在他們前腳剛走,後面鋪天蓋地的鐵甲蟲一掃而過,就像蝗蟲過境般,但凡它們路過之處,什麼都沒剩下。
眼看著鐵甲蟲就要追上,東方婉玉將老五直接丟還給他們兩個,「你們先走一步。」
這番仗義的行徑對他們而言,無疑是臨危時雪中送炭之誼。
東方婉玉很快就被鐵甲蟲給包圍住了,一大片一大片地往她身邊湧來,怎麼殺都殺不盡。
無奈之下,她將昨日東方明惠穿過的衣物往身上一披,屍臭草的臭味倒是熏走了一大片的鐵甲蟲。
可能真如剛才趙三奇所說,鐵甲蟲因為鐵甲王蟲卵被偷,憤怒至極,還是一大片不怕死的鐵甲蟲蜂擁而至。
「嘖嘖,真狼狽。」
就在東方婉玉一籌莫展之際,腦海中那個清冷的聲音又響起了。
東方婉玉氣得咬牙切齒道,「我若死了,你接下來的計劃也就沒戲了,儘管嘲笑吧。」
「鐵甲蟲這種微弱地蟲子都可以置你於死地,我看你真是需要在這紫魔山脈中鍛煉一番。」
東方婉玉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極需鍛煉自己,之前不能放開手腳是因為身邊還有一個東方明惠。
「廢話少說,可還有克制鐵甲蟲的方法?」
東方婉玉一個長鞭過去,甩開了數十隻想要爬行而來的鐵甲蟲。
「方法自然是有的,不過——」
「啊啊,救命啊,快讓開,讓開。」
一道身影突然闖入,抱頭亂竄,彷彿屁股後面著火似的,火急火燎地朝著東方婉玉狂奔而來,身後,不對,是整片天空中黑壓壓地一片跟著而來。
「救命啊。」
東方明惠甚至都沒看到東方婉玉這個人,她灰頭土臉,急著逃命,專門找密林中竄,誰知竄著竄著就跑到了鐵甲蟲的地盤,到處都是鐵甲蟲。真所謂前有狼,後有虎,她這是前有鐵甲蟲,後有金烏鳥。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反正橫豎都是死了。東方明惠眼睛一閉,就直直地沖了過來,動作迅速,敏捷。不得不說,在死亡面前,人的潛能可以無限挖掘。
她在前面跑,後面一大片的金烏鳥紛紛吐出風刃,一個砸過來,直接把一顆樹砍斷。再一個砸過來,地上出現了一個坑。
可想而知,若是這風刃直接砸在人身上會變成怎樣?
東方婉玉親眼見證了一個奇迹,就在東方明惠衝過來時,她身邊的鐵甲蟲群也一鬨而散,一個個溜得可快了,彷彿見到了比屍臭草更可怕的存在,慢一些的直接被砸個稀巴爛,一大片一大片的。
畫面別開生面,簡直讓東方婉玉哭笑不得。
「救命——」
「啊啊啊——」
東方明惠突然騰空,嚇得半死,還以為自己被金烏鳥抓住了。
「閉嘴。」
東方婉玉直接拎著她的後頸衣服,帶著人在半空中飛速竄逃,速度非常快。「半日不見,你跑哪去了,怎麼招惹了這麼多魔獸?」
東方明惠一見是女主大人,知道自己這下沒事了,鬆了一口氣,喉嚨沙啞,似乎還有點痛。她舔了舔乾涸地嘴唇,「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招惹的。」
「她身上有金烏鳥蛋的味道,你快讓她把這東西丟了,不然你剛避開鐵甲蟲,又要被一群金烏鳥給惦記,不死也要半殘。」東方婉玉腦海中那道清冷地聲音提醒道。
東方婉玉立即道,「你身上是不是有金烏鳥的幼蛋?快扔出去,不然這群金烏鳥會一直跟著我們。」
「什麼蛋?我沒拿——啊。」東方明惠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在身上翻找了下,將一顆只有手掌大小的石頭給拿了出來,「就這個?」
天吶,她之前所受的罪竟全部都來源於這顆石頭,可這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蛋啊?
「發什麼呆,它們快追上來了,快丟掉。」
東方明惠拿出吃奶的勁,將石頭朝著那群金烏鳥砸了過去。果不其然,那些金烏鳥看到蛋直接張開嘴,將蛋含在口中,竟在半路上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追擊她跑了。
東方明惠拍了拍胸脯,她逃命逃得都快沒氣了,若不是女主大人出現,她現在肯定變成這些鳥嘴裡的食材了。
「七姐,你怎麼知道那個是鳥蛋啊?」
第010章
待兩波魔獸群都過去了,東方婉玉帶著她隨處找了個地兒休息。
「你這大半天都去幹什麼了。掏人家鳥窩?拿人家幼鳥蛋?」東方婉玉看她一身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忍不住質問道。
東方明惠臉色發苦,簡直是有苦難言,這世上大概沒有一個比她更加苦逼的女配了。不過是去當了一回廚娘,怎麼就惹了一身騷回來了?
「你若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下次再遇到這種危險的事,休想我再救你一次。」東方婉玉語氣有些重,她不得不承認看到東方明惠如此可憐兮兮的模樣,竟有幾分心軟。要不然剛才她也不會手賤到帶她逃命。
「我沒有去掏鳥蛋。」東方明惠忍不住辯解道,她堂堂東方府中的九小姐,怎會幹這種事。
東方婉玉冷哼一聲道,「你若沒掏鳥蛋,莫不是人家金烏鳥幼鳥蛋自動跑進你兜里來的?哪能惹的人家一族追殺你?」
東方明惠有些委屈,心想雖不是人家自動跑進她兜里的,不過事實真相也與之相差無幾。那麼丟人的事兒,她才不會說。
「你這九妹簡直就是你的福星,她若不將金烏鳥群族帶來,恐怕那些鐵甲蟲群也未必會退得那麼快。」
金烏鳥是鐵甲蟲真正意義上的天敵,鐵甲蟲的外殼刀槍不入,不過一旦遇到金烏鳥的金鉤嘴,就會顯得不堪一擊。而且一個爬行動物,一個飛禽走獸,本就是天敵。
「嘖嘖,如若不是看她之前的模樣,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是誤打誤撞。」
清冷地聲音在東方婉玉腦海中感慨了兩句就自動消聲了。
看在對方又幫了自己一次,東方婉玉打算不予追究她這消失了的大半天究竟跑去哪裡了。
「待會去找個水源之地,將自己好好梳妝打扮一番。」東方婉玉將包袱直接拋給她。
東方明惠看了看自己,頭髮散落,衣服髒得不成樣,臉上就更不用說了,又是油膩又是灰土,簡直是一塌糊塗。
也難怪女主大人會一臉不屑地看著自己了。
東方明惠尋了一處有水的地方,看湖水碧清,清澈見底,周遭風景優美,便解了衣,著褻褲就這麼下水了。好在湖面的水很潛,她在岸邊試了下,就算站直了也緊緊是到她胸上面,就算她這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也不用擔心。
確定了,她才放心大膽的朝著湖中央走過去。
「總算可以洗澡了。」這幾日的生活顛覆了她以往地一切,風餐露宿不說,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而且還是個冷水澡。頂著屍臭草的味兒一天,她覺得自己的嗅覺已經失調了。
東方明惠一邊洗,一邊在心裡吐槽,忍不住又想,就這樣居無定所地日子她還要過多長時間?
最後發現取決權還在女主大人手中。
想到這,東方明惠哀嚎一聲,將整個臉部都浸入到水中,解了頭髮,剛好可以徹底清理下。就在她洗的暢快時,突然一道聲音闖入。
「這片湖水可真是乾淨。先讓爺涼快一下再說。」
岸邊突然有兩個男子走過來,其中一人興緻一來,脫了衣服,僅著短褲衩就往湖裡跳。
「噗通」一聲,水面濺起了大大地水花。
「哎,少爺,小心著涼了。」旁邊一人幫忙將之前男子丟了的衣服撿起來,在岸邊尋了一塊石頭耐心等著。
東方明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因此還嗆了一口水。她一聽到岸邊男子聲音時就稍稍彎腿,將自己埋在水中,屏住氣息,盡量不讓自己露面。
不過也非長久之計,眼看著男子在水中像一條魚兒似的,歡快地游來游去。一邊唱歌,還一邊……
東方明惠捂住眼睛,想往後退,退到有遮蔽物的地方,興許可以躲一下。卻不想往後退時,腳底不小心踩到了什麼,突然一滑。
「咕嚕咕嚕」。
她不小心嗆了一口水,「啊,救命——」
她不會游泳。
男子循著聲音一抬起頭,就看到了東方明惠滿臉水珠的樣子,兩人面面相覷,繼而——
「啊——」
「救——咳——命。」東方明惠在水中撲騰了半天,已站穩,就沒事了。
兩道尖叫聲幾乎同時發出。
寂靜地湖邊,一群鳥兒嚇得撲哧噗嗤全飛走了。
東方明惠試圖遮掩,想再往後退一些。
「少爺。」
男子則是嚇得連滾帶爬的滾回到了岸邊,來不及了,套了個外套,再套了個一隻靴子,另外一隻還沒來得及穿上。
一直在不遠處休息的東方婉玉一聽到東方明惠的叫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火速趕了過來。
她看到的畫面是一男子敞露著白嫩地胸膛,衣服褲子都濕漉漉地緊貼在身上,他披頭散髮,一副狼狽樣。旁邊還站著一個伺候的人,那人身上還捧著一堆衣物。而東方明惠躲在水裡不敢出來,雙手抱住胸,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東方婉玉幾乎是瞬間就抽出了自己的長鞭,在地上狠狠地甩了一下,對著男子道,「膽子夠大啊。」
「這位姑娘你誤會了,這純屬於誤會,不信你問問那位——姑娘。在下什麼都沒看見,真的,我可以發誓。」男子一邊快速解釋,一邊在書童的幫助下將衣服什麼都套回到身上,至於是乾的還是濕的,現在也無關緊要了。
「七姐。」東方明惠都快要哭了,這回是真的欲哭無淚,想她才出府不過幾日,就遇到這麼多杯具地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就連洗個澡都洗不安穩,還要發生這種狗血的事,簡直不能忍了。
東方婉玉立又揮了一鞭子,厲聲道,「你們兩個,都給我轉過去。」
兩人異常聽話地快速轉身,站得那叫一個筆直。
東方明惠這才敢慢慢地走至岸邊,躲在樹後面將身上濕了的褻衣褻褲都脫了,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依舊是一套男裝,濕頭髮依舊披散在頭上,略委屈地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他有沒有欺負你?」東方婉玉直言道。
東方明惠搖頭,拉住她到一旁,低聲說道,「我穿著褻褲褻衣下去的,他應該沒看到。我就是被他嚇了一跳,也不算什麼事,不如還是把他們還是放了吧。」
東方婉玉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事後,「可畢竟他看了不該看的,這事可不能就這麼了了。」
「這位公子你說呢?」東方婉玉將話題又拋給了當事人。
那公子面紅齒白,長相稚嫩,一看就是個富貴少爺,哪見過這種陣勢。若不是東方婉玉趕過來,早之前他就帶著家僕開溜了。
「呃,姑娘想如何?」
東方婉玉眼珠子微微一轉,提議道,「既是看了不該看的,自是要負責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迎娶我家九妹過門,你可有意見?」
東方明惠:「……」
女主大人這是要坑死我的節奏啊。
還不等那公子表明態度,東方明惠就把女主大人拉到了一旁,「七姐,你別開玩笑了,我又沒掉一塊肉,又沒幹嘛的,就是不小心露了個肩膀,還不至於要把終身幸福交到一個,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男子身上吧。」
關係到終身幸福,怎麼的,她也要爭取一下。
東方婉玉挑了挑眉眼,「那你要如何?」
東方明惠擺手,「我只是想和七姐表明態度,我既沒缺斤少兩的,也無什麼損傷,無需他負責任。」這種胡亂綁定的姻緣太不靠譜,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她才不要。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東方明惠如此堅定地決定某一件事,東方婉玉看了她好幾回,最終點點頭,「是我多事了,將來你可別後悔。」
東方婉玉本還想作一回姐姐,盡一盡姐姐的責任,如今卻是什麼都不用幹了。
「算你好運,既然我九妹大發善心要放過你們,你們可以走了。」東方婉玉收起鞭子道,「不過你最好忘記你今日看到的,若是有第五個人知曉今日的事,你可要小心了。」
那公子大概從未見過如此蠻橫的人,點頭保證后,拉著僕人就跑了,彷彿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似的。
東方明惠看他們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居然還能笑出來,我從未見過哪個姑娘被人看了身子后還能笑出聲的。」東方婉玉想剖開東方明惠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東方明惠立即像個小媳婦似的,收斂笑容,撇了撇嘴道,「事情既已發生,難不成七姐想讓我日日以淚洗面嗎?」
敢頂嘴了。
東方婉玉不冷不淡地瞄了她一眼,「你既不在意,我自是無所謂。不過女子在這方面終究是吃虧了一些,今日之事我不會再和他人說起,你可放心了。」
東方明惠眨眼,她完全放心啊,這種事兒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這個年代,難免會有些緊張,也難怪女主大人剛才逼迫男子娶了她。
想到女主大人的後宮團……東方明惠抿嘴偷笑,她倒是要看看女主大人日後如何應對。
看來以後她洗澡的時候要注意點,至少不能一個人在這湖中洗澡,怎麼滴也得讓旁人守著才能安心。
「我餓了,你做點吃的東西吧。」東方婉玉把該說的話說完了后,就找個地方閉目養神了。
東方明惠竟無言以對,她什麼時候改職成廚娘了?
第011章
她們休息片刻,吃了點東西。開始尋找趙三奇他們三人的下落,既是答應救人,東方婉玉一向都盡心盡職。
東方明惠提著包袱,默不作聲地在後面跟著。
趙三奇他們雖是一個小小的傭兵團團隊,在傭兵團工會中也算不上大人物,不過後來他還是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之人,為女主所用。興許和他此次經歷有關,想來也是受了不少刺激。
不過是接了一個比較高難度的任務,六人來,一人回。
這個中痛苦滋味,大概只有他本人最為清楚了。
「應該是往這邊走了。」東方婉玉停留在樹榦上看了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東方明惠沒意見,亦步亦趨地跟著女主大人。
此次在紫魔山脈中歷練,她多半是凶多吉少。有女主大人在,說不定能保住這條小命,照之前一次的經歷來看,女主大人應該不會對她見死不救。但不排除女主大人翻臉無情的時候,她還是乖乖地,再乖一點。
她們走了很長一段路,避開了好幾次魔獸追蹤,循著印記,才找到眼前這個非常小的山洞外。
「趙三奇。」
東方婉玉直接扔出了一粒石子,石子準確無誤地進入了山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