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兩個人相互折磨
窗外陽光正好，許若初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小憩。
奈何身邊有個話嘮不肯讓她安靜。
「初初，初初你就吃一點嘛，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看嘛……」顧二小姐拿著保溫壺坐在病床邊死皮賴臉地說道。
許若初被她吵得心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伸手去拿耳機。
手伸到一半就被顧憶楚抓住了，嫵媚動人的二小姐如今像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初初啊醫生說了你傷還沒好不能碰有輻射的東西，你乖一點先吃飯嘛——」
「那醫生有沒有說我不能碰看著噁心的東西？」許若初平心靜氣地問道，表情都沒變一下。
顧憶楚智商下線，很認真地想了想，回道：「好像是沒有說這個……不過你要是覺得很噁心的話，我可以把它拿開……」
許若初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就請顧二小姐自覺一點出去吧。」
「……」顧憶楚僵了一下，隨即勉強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顧憶楚慢吞吞地收拾好東西，又慢吞吞地挪到病房門口，心裡還期待著許若初能回心轉意叫住她，但許若初只是冷眼看著她關上房門。
隨著病房的門被「咔噠」一聲關上，許若初終於鬆了一口氣，肋骨處傳來的疼痛讓她眼角溢出了眼淚，她唇邊勾起一個慘淡的笑容來，忍著疼抬手抹了抹眼睛。
就這麼放棄了嗎……果然是心高氣傲的顧二小姐……也好，就這樣走了也好，自己早就說過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牽扯的……
許若初深吸一口氣，努力想把眼淚憋回去，但是肋骨的傷變得更疼，疼得連心臟都揪了起來，只讓許若初的眼眶紅得更厲害。
不該在意的……不能去在意……許若初，你心疼她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生死走一回，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滿臉憔悴的顧憶楚，許若初心也不是鐵打的，自然有感動，但僅僅是一瞬罷了，顧憶楚給她的傷害太深，許若初光是看見她就覺得痛苦，她多希望自己恨顧憶楚，卻偏偏還愛著她，明明心疼顧憶楚夜以繼日地照顧自己，卻又忍不住冷嘲熱諷讓她滾開……
走了也好，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遇見她，總有一天，自己能忘了她。
許若初這麼想著，眼淚卻控制不住地落下來。
「砰」的一聲，房門突然被打開，許若初連眼淚都來不及抹，她淚眼朦朧又慌慌張張地朝門口看去，是那個化成灰她也認得的人。
「初初初初！你覺得剛才的飯菜噁心我就去重新買了一份，雖然不是我親手做的，你也可以——初初？」顧憶楚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手上提著外賣，連珠炮一樣說了一大堆話，才發現許若初的異樣，聲音遲疑了下來，「初初你……你怎麼哭了？啊！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是頭疼還是肋骨？我去幫你叫醫生！」
她放下外賣就跑，話音還沒落，人就跑得沒影了。
許若初怔怔地看著外賣盒，沒一會兒，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顧憶楚……顧憶楚……
許若初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每念一遍，心就更痛一點。
顧憶楚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嗎？怎麼可能，顧憶楚的情商又不是和顧三小姐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當初在一起時，她想要做什麼，一個眼神顧憶楚就能明白，現在她哭，顧憶楚自然也是明白的。
因為明白，所以體貼地跑了出去，給她留下獨處和調整的空間。
許若初最恨的就是顧憶楚這樣麻痹人心的溫柔，猶如溫水煮青蛙，漸漸將她溺斃。
顧憶楚跑出病房后就漸漸放慢了腳步，最後在樓梯轉角處站定。
又……把她弄哭了啊……
她輕輕地嘆氣，心情異常複雜，她看到許若初的眼淚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許若初心裡仍然有她，仍然在乎她，她應該高興才對的，但是如今，顧憶楚只有深深的心疼，身體里的心臟彷彿不是她的了，每一次跳動都帶著刻骨的疼痛。
她沉默地想，大概有多疼呢？是不是和若初一樣疼？原來若初有這麼難過嗎……
陽光從樓道的窗口灑進來，顧憶楚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而許若初在病房裡，依舊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房裡房外，兩顆心不約而同地為彼此跳動著。
相比於顧二小姐這邊的糾結痛苦，葉潯汐這兩天過得簡直堪稱春風得意。
事業走上正軌，有顧璃楚在身邊，她終於可以放開顧忌，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戲中。
戲里，她是為公主出生入死在所不惜的韓緇衣，戲外，她是和顧璃楚整天甜甜蜜蜜的葉潯汐。
和顧璃楚在一起之後，她才真正知道三小姐到底有多溫柔體貼細緻入微。
一日三餐就不說了，顧三小姐像是要把她寵壞一樣，事事都縱容她，偶爾葉潯汐起了壞心思要戲弄對方，顧璃楚被調戲得滿臉通紅，也只是咬著唇眼神溫柔地看著她，由她開心。
葉潯汐每每對上顧璃楚的眼睛，看到她眼底溢滿的寵溺，都想狠狠把她壓在身下一頓深吻，看著她的寵溺變成羞澀。
葉潯汐最喜歡的還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顧璃楚的起床低氣壓在她眼裡顯得分外可愛，葉潯汐被她那樣低沉的眼神一看，心裡就起了一團火，她覺得自己快變成抖m了，被三小姐冷冷地看一眼都會有感覺。
清晨是擦槍走火的好時機，葉潯汐每天起床都要壓著顧璃楚親親，幾乎想二十四小時都黏在對方身上不下來。
初碰情愛的人，總是纏綿火熱的。
但再火熱，如今也要把這團火給壓下去，現在還在劇組，人多口雜，兩人若真做了，彼此都是第一次，難免被人看出異樣，更何況，葉潯汐左臂還有傷，自然只能一再克制。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你脫單了？」趙景的聲音毫無波動。
「不是，我只是想說，公司的那邊就交給你了，我這邊……嗯……她離不開我，」顧璃楚說到這裡，又突然輕輕地笑了一下，往場中正在拍攝的葉潯汐看了一下，「我也離不開她。」
趙景：「……知道了，再見。」
說完，就惡狠狠地掛了電話。
可惡的脫團狗！打個電話都要秀恩愛！不就是女朋友嗎！誰沒有啊！她也——
趙景想到這裡，就泄了氣。
女朋友什麼的，她還真沒有。
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顧三小姐這麼混蛋呢？！好氣啊！
那邊顧璃楚被掛了電話，倒也不惱，正巧葉潯汐拍完了一幕走過來，顧璃楚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對方還沒齣戲，也不說什麼，走過去拿了保溫杯坐下，等著葉潯汐過來。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不過顧璃楚還是擔心葉潯汐著涼，準備了外套，葉潯汐一坐下她就給她披上了，葉潯汐任她動作，只是閉上了眼睛靠在她肩膀上休息。
這幾天她倆一直是這樣的狀態，蘇鍾白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戀愛的酸臭味還是隱隱約約地飄了過來。
「累了吧？要不要喝水？」顧璃楚等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遞出了水杯。
即便有顧璃楚在身邊，葉潯汐齣戲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會兒大約已經緩了過來，卻還是賴在顧璃楚身上不肯坐直，伸手接過杯子，杯蓋被細心地擰開，葉潯汐喝了幾口就放下了，右手借著身體的遮擋，偷偷與顧璃楚的左手十指相扣，壞心眼地湊到顧璃楚耳邊小聲道：「么么噠。」
顧璃楚的耳朵迅速紅了起來。
「真容易害羞啊……」葉潯汐笑了笑，重新靠著顧璃楚休息，顧璃楚臉上表情不變，手卻忿忿地捏了捏她。
葉潯汐自然不會落了下風，勾著手指在顧璃楚掌心裡劃了又划，弄得人心癢難耐。
顧璃楚神經敏感極了，連手心也是怕癢的，只能一邊躲一邊強忍笑意，葉潯汐便也不依不饒地追了過去。
「她們感情真好啊……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朋友……」白未晞的小助理嘀咕了一句，白未晞聽在耳里，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小助理頓時噤了聲。
白未晞看到小助理的反應驚覺自己失態，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間，道：「讓我一個人休息一下，你去買些水回來發給大家。」
支開了小助理，白未晞這才把目光放到葉潯汐那邊去。
顧璃楚啊……
又是你。
白未晞眼神一沉，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