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笑起來很好看
顧璃楚停下工作走出裡間的時候，在店裡沒看見葉潯汐，咖啡館里的人也少了很多，只剩下兩個服務員和寥寥無幾的客人。
店門口方向傳來嘈雜的聲音，顧璃楚拐了個彎，往門口一望，發現葉潯汐站在店外，正被一群人圍著求籤名。
葉潯汐穿著咖啡師的服裝，傍晚的陽光將她的臉龐映得柔和溫暖，唇角親和得體的微笑讓人移不開眼，天氣還是很悶熱，她額邊掛著細碎的汗珠，因為忙著簽名，都沒來得及擦一擦。
圍在她周圍的人沒有中午那麼多，顧璃楚走過去時，葉潯汐很容易就看見了她。
「你終於出來了，」粉絲們自動讓開一條路，葉潯汐幾步走過去牽住顧璃楚，「還以為你待在裡面捨不得走了。」
顧璃楚搖搖頭：「只是有點事耽誤了。」
威脅二姐的時候浪費了一點時間。
……
「她還愛你。」
「我猜也是這樣！我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
「顧憶楚，你再自戀信不信我告訴許若初你三年裡幾乎天天都去酒吧。」
「誒誒！小璃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去酒吧不是想試試能不能忘掉她嗎……」
「談條件。」
「好好好，你說。」
「第一，不要再在節目里搞什麼惡作劇，第二，壓住葉潯汐的負面新/聞。」
「小璃啊，這第二個你不是難為我嗎？你知道之前查出來有人在故意黑葉潯汐……而且那個人最近動作越來越大……」
「我知道你壓得下來，沒商量。」
「小璃啊……」
「嘟——」
「……卧槽又掛我電話！」
……
和二姐這種牛皮糖談條件，不能給她任何商量的餘地。
一個服務員從店裡走出來，將一個信封遞給她們：「店長說她不方便出來，讓我把今天的工資結給你們。」
顧璃楚沒動，葉潯汐微笑接過，道：「謝謝，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個服務員頓時臉一紅，慌張地搖頭：「沒沒沒有，能能能見到你，已經很很很榮幸了，況、況且，今天營業額也漲漲漲了很多……」
服務員一臉窘迫，說話時舌頭都在打結，顧璃楚覺得這模樣有點熟悉，然後耳邊就受到一陣溫熱氣息的吹拂：「你之前跟我說話的時候，和她這樣差不多誒……」
顧璃楚耳朵被吹得又癢又熱，大腦分析理解了葉潯汐的話后，熱意頓時從耳垂傳向了耳尖，從耳朵傳向了整張臉。
顧璃楚漲紅了臉，急忙反駁：「哪哪哪有！我明明很很很鎮定！」
葉潯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璃楚：「……」
丟臉啊啊啊！！！
葉潯汐看顧璃楚羞得腦袋都快冒煙了，連忙安撫她：「好了好了，你比她鎮定多了，真的。」
顧璃楚才不信她這話，羞憤地看她一眼，扭過了頭。
葉潯汐卻被這一眼看得愣住。
三小姐這盈盈如水的眼神，被滿面紅霞襯得千嬌百媚風情萬種，葉潯汐只覺得胸前被打了一悶棍似的，心跳狠狠地漏掉了一拍。
……糟糕，這是要晚節不保。
葉潯汐趕緊轉開頭，覺得自己的反應真是太奇怪了。
就、就算三小姐長得好看，也不至於這樣吧？
明明她不是顏狗啊？！
葉潯汐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三觀。
時間不早了，葉潯汐一邊溫柔地和粉絲們道別，一邊在心裡天人交戰。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感覺自己要在三小姐的顏值攻擊下窒息了？
講道理，圈裡比三小姐漂亮的人不說太多，但也還是有的，自己又不是沒見過，也從沒出現這種情況。
是三小姐太可愛了？
還是自己是個變態就喜歡看別人臉紅？
葉潯汐覺得這種事情需要嚴肅對待，於是在洗過澡后，她毫不猶豫地敲開了顧璃楚的房門。
很快門就開了，顧璃楚頭髮濕濕的，看起來也是剛洗過澡，渾身還氳著水汽，臉上泛著洗澡后的潮紅。
過道里的燈光比較暗，光線投射到顧璃楚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竟令她的眼神顯得格外攝人心魄。
顧璃楚注視著葉潯汐，認真地問道：「怎麼了嗎？」
她專註地直視葉潯汐的雙眼，眼底清澈而乾淨。
葉潯汐：「……」
顧璃楚：「？」
葉潯汐：「你、你先轉過去一下……」
顧璃楚：「？？？」
雖然滿肚子疑問，但顧璃楚還是乖乖照做了。
說起來，女神臉好像有點紅？錯覺？
葉潯汐在顧璃楚轉過去的一瞬間，扶住了牆。
……這種被看到腿軟的感覺是什麼鬼啦？！
葉潯汐捂住臉，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紅暈，溫度不正常地發燙。
葉潯汐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深呼吸幾下，整理好心情，乾咳一聲，道：「轉、咳，轉過來吧。」
顧璃楚轉過來，對上了葉潯汐凶神惡煞的視線。
顧璃楚：「呃……」
女神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難道自己無意中做了什麼錯事？！
領導的「聊聊」，父母的「談談」和女朋友的「在嗎」會讓你一瞬間想起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所有錯事。
對顧璃楚來說，葉潯汐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吾日三省吾身。
於是她拚命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葉潯汐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太過兇惡，她只是努力集中注意力，不讓自己被顧璃楚的眼神影響。
然而她發現顧璃楚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這麼嚴肅莊重的時刻你居然在跑神？！
葉潯汐決定速戰速決。
與此同時，顧璃楚終於想起自己做了什麼會讓葉潯汐生氣的事了。
……但是，她明明是偷偷地……女神怎麼會知道？
不管了，先道歉再說。
「對不起我不該又看那些印著你的臉的小卡片！」
「妞來給爺笑一個！」
兩人同時出聲。
顧璃楚：「……哈？」
葉潯汐：「……哈？」
雙方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沉默半晌，最後還是葉潯汐先開口：「……你說的卡片，是怎麼回事？」
顧璃楚臉上便顯出十分難以言喻的神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枕頭下面又有了那些卡片……我只看了一眼！看到我就扔了！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話也不怎麼開心呢……
我的臉是多遭你嫌棄啊？
葉潯汐在心底暗自吐槽，知道顧璃楚不是那個意思，也沒再多問。
「呃……你剛剛……」顧璃楚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來，「讓我……笑一個？」
葉潯汐的臉頓時紅了。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讓顧璃楚笑一個搞清楚她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這麼流氓。
……大概是劇本里的流氓台詞看多了吧。
「不不不，我，呃，我只是……」葉潯汐慌慌忙忙地解釋，組織了老半天措辭也沒能說清楚，「我不是耍流氓……我、我只是……」
只是……只是……
葉潯汐放棄了，垂頭喪氣道：「只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都沒了聲音。
夜已深，四周寂靜無人，依稀能聽到外面車流的聲音，葉潯汐低著頭，不敢去看顧璃楚。
……這種話，大約會被當成變態吧？
葉潯汐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她猛地抬頭，發現顧璃楚笑得很開心。
「是嗎……」顧璃楚唇邊挽著笑意，眉眼柔和細膩，眼底盛滿溫柔的光，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柔軟纏綿。
葉潯汐看得發獃。
她聽見顧璃楚說：「一直有人說我表情僵硬，我以為我笑起來也是這樣……」
胡說！
葉潯汐在心底反駁。
你明明……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笑起來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