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面交鋒
蘇鶯鶯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得有些僵硬。
夏葉瑾暗自苦笑,這才是最關鍵卻一直以來都被她忽略的重要一點。
蘇鶯鶯要嫁給崔晨,她自然不會陷害他,陳家財大氣粗,她也動不了。她之所以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將他們三個人綁定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更加人不知鬼不覺地置夏葉瑾於死地罷了。
先是利用王久河與崔晨的私人恩怨,慫恿王久河前來挑釁,讓所有人都知道夏葉瑾他們三人與王久河不和。緊接著僱人將王久河打殘嫁禍到他們三人頭上,上演了一出淮南道總督親自派人到煙山書院拿人的好戲。然後再順理成章的將他們三人關進了監牢。
這一系列的事件,簡直是一氣呵成。但事情到這裡並不是結束而是才剛剛開始。
因為就算被關進監牢,陳家和崔家都會來救人。可王久河被人打傷了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如何總得找一個替死鬼。總督不是傻的,崔陳兩家只需要震懾自然不能真的把崔晨和陳子韶兩人如何,但無權無勢的夏葉瑾卻可以。
反正夏葉瑾與王久河兩人之間曾多次當眾發生爭執,就在王久河被人打殘的那天下午他們才剛剛結束了一場惡意的爭吵。所以淮南道府衙經過徹查,發現真正的兇手是夏葉瑾,陳子韶和崔晨二人無罪釋放也並不算是意料之外。
這是一出殺人不見血的絕計,借著王家的手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夏葉瑾,讓她連同著自己的秘密一起去見閻王,永遠在這個世上消失。
如果事情就到這裡,那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只可惜人算不如天霜,淮南道監牢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不僅將監牢破壞大半,也讓夏葉瑾成功地逃了出來。
「所以我實在是佩服蘇小姐您的定力,剛剛在這兒看到我,你也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如何換成是別人看到自己完美計劃中被設計的人竟然沒死,應該會直接嚇得崩潰吧?」
「我是有那麼點驚訝。」蘇鶯鶯眯了眯眼睛,「不過我驚訝的是你竟然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偽造崔晨的筆跡,也驚訝你這莫名其妙壓到我頭上的欲加之罪。」
「都是聰明人,為何不把話攤開說。你放心,這裡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繼續打太極。但我既然能約你來,自然不會打沒把握之戰。」
蘇鶯鶯大笑了起來。
這樣的笑容一開始出現在她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容上,還帶著耀眼的明媚。只是她越笑越誇張,越來越大聲,明媚就變成了憂傷,耀眼也變成了灰敗。
夏葉瑾默默的等她笑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手指輕輕地劃過面前茶盞的杯沿。
「不會打沒把握之戰?」蘇鶯鶯似乎要笑出了眼淚似的抹了抹眼睛,清麗的面容中掛上了一絲哂笑,「那你是已經報了官讓府衙來拿我還是雇了人直接殺我滅口?」
「我自問並沒有哪裡對不起你。放你走,我順帶送上自己的全部盤纏;受你所託上煙山書院,我也是守口如瓶並未多說過一句有關蘇家的事,更不用說你與李爾懷二人之間那瑣碎又複雜的關係。當日在揚州城外,你蘇小姐淚眼婆娑的求我成全,那我便成全。後來在煙山書院,你蘇小姐滿面愁容的希望我代為引見崔晨,我便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說到底我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市井小民,實在是不值得蘇小姐如此挂念。」
「你所謂的成全,說白了不過是想借著我的身份到書院進而改變自己那卑賤的出身罷了。你的算盤打得是不錯,反正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料定我不敢明著揪出你真正的身份,就算某一天我重新出現,那也十分好辦,最多將我那所謂的醜事捅出來,同歸於盡便是了。可笑的是我當日被鬼迷了心竅,竟然沒有想到這麼一層,竟然相信你一個半路上冒出來的竊賊會有如此好心。你現在跟我談自己地位卑微,這段日子在煙山書院與崔晨陳子韶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時候怎麼不說?」
夏葉瑾滿臉黑線,「所以你是在嫉妒我奪走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
這話問出來連她自己都想笑。什麼原本屬於你的一切,不就是個書院的名額而已,反正給她也沒有什麼用,蘇鶯鶯要的話直接拿回去就是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便是了。又是扯上崔晨陳子韶,又是讓王久河的雙腿殘廢,豈不是太過於殘忍?」
「殘忍?」蘇鶯鶯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說,「你真是太不懂得兩個字的意思,我之所以到現在還願意坐在你面前就是想跟你談談什麼才是真正的殘忍,而對於這個詞的解釋由你寫出來簽字畫押,我想崔晨看了一定會印象深刻,永生難忘。」
說罷,雅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五六個身穿黑色短打的侍女魚貫而入,瞬間團團將夏葉瑾圍了起來。
*
秋高雲淡。
街市坊門間熙熙攘攘的全是外出登高采茱萸的閑人,崔晨按照蘇鶯鶯給他帖子中寫的地址,來到了揚州城最繁華的城西,在紅樓前翻身下馬。
他拒絕了夥計幫忙他將馬栓到馬廄的提議,漫不經心地環顧了下四周,將馬牽到了紅樓旁邊一條幾乎沒什麼人煙的窄巷裡。然後才繞到正門徑自走了進去。
可惜才邁進大堂,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人擋住了去路,「誒崔晨兄這樣巧?你今日是來這兒——?」
原來是同一書院的李元。
貢舉的日子就在這幾天,按照傳統煙山書院都會讓各位舉子回家準備各項事宜,所以崔晨從監牢里出來后就沒有再回去。
紅樓東臨運河,畫舫徐徐,調子婉轉,一向頗受文人喜愛。而李元跟陳子韶交好,在書院同屬於玩樂一派,此刻在這裡遇見,崔晨也並不感到奇怪,便只是象徵性的問了句,「子韶沒與你一起?」
幾乎是下意識地問了這一句,可話問出口后就又覺得十分不對。陳子韶雖然看上去性子頑劣,可她怎麼說也是女子,一旦離開了書院又怎麼會再與這些男子有聯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