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醬油的日子
她都已經被繞暈了哪裡知道是何解,梗了半天脖子才磕磕絆絆的擠出一句,「大概是……死生不由人?」
話剛出口,腦袋又被挨了一下,先生吹鬍子瞪眼,「死生什麼死生!你懂得什麼叫死生嗎?!——」
夏葉瑾剛想回答說不懂,卻瞥見一隻大蜂從窗外飛了進來,不偏不倚的叮在先生的鼻子上,眼看那一口就要咬下去,夏葉瑾也顧不上許多,直接揮手就朝著那大蜂拍了過去。
世界瞬間靜止。
幾乎是完全沒有想到夏葉瑾會對他動手,先生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人中穴流下來。他下意識伸手一摸,拿到眼前。
瞬間滿臉驚恐的瞪大雙眼,「哎呀!血!血……」一口氣上不來,連續喘了幾下,最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因為在課上氣暈了先生,夏葉瑾被剝奪了上課和吃午飯的權利,直接被山長趕到了大太陽底下罰站。
罰站嘛,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前讀書的時候也經常幹這種事,最讓夏葉瑾難以忍受的是沒得吃午飯。
雖然這兒的伙食並不好,可肚子一餓哪裡顧得上好不好的,有的吃就不錯了。但現在她悲催就悲催在沒得吃。看著一個個同學酒足飯飽的剔著牙從飯堂里搖晃著出來,夏葉瑾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中午沒飯吃,下午哪裡有心情上課。想著這回主線劇本已經打完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索性翹了課獨自摸到後山去,想找找看有沒有吃的,到了那兒一看——果然是,沒有。
但其實也不能算沒有,如果她能豁出去掄起褲管到淺溪里抓魚的話。
夏葉瑾坐在小火堆邊上,津津有味吃著已經烤的金黃的溪魚。少了香料調味,不能說好吃,但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從廚房裡摸了點鹽巴出來,撒在上面,倒也不是不能下口。
「喂新來的,山長叫你!」
正吃的入神,冷不丁響起這麼一道聲音,嚇得夏葉瑾手裡的竹籤差一點直接掉進火堆里,心說這一下糟了被逮個正著,趕緊掛上笑容轉過身,看著來人笑道,「那個,請問山長找我有什麼事呢?」
對方沒有回答,眼睛卻直接定在了正架在火堆上烤的另外幾條小溪魚上,「你在吃什麼?」
「我……」以為對方是在抓她的犯罪把柄,夏葉瑾趕緊舔著臉笑著解釋說我這中午不是沒吃飯嘛剛才經過溪邊的時候正好看到幾條魚擱在淺灘上,就順手撈了上來想著反正這魚快要死了不吃也浪費所以就……
絮絮叨叨聲情並茂地說了好半天,卻發現對方的眼睛還是沒有從魚那兒移開,心中一動,便試著開口,「味道還不錯,要不要嘗嘗?」
「嗯,那我試試。」
對方一本正經地說完,還沒等夏葉瑾反應過來,一個跳步衝到了前面,拿起一串魚就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溜煙跑了。
夏葉瑾,「……」這到底是什麼鬼?
一頭霧水都還未緩過來,卻忽然看到黑壓壓的七八個人往這邊跑,這一下夏葉瑾徹底慌了,該不會那小子吃到一半想起來正事回去找救兵來抓她的吧,正想著那群人已經到了面前,領頭的依舊是剛才那人。
一到近前,就聽到他說,「這烤魚真的是不錯,正所謂有福同享大家別客氣儘管吃……」
誰!特么要跟你們有福同享了!?夏葉瑾瞪圓了眼睛,都來不及制止,小火堆上的那幾串單薄的小溪魚早已不見了蹤影。
一下子涌了這麼多人過來,小小後山頓時變得熱鬧非凡。就在大家正吃的起勁的時候,突然一聲厲喝,嚇得所有人都縮了脖子。
「這是誰幹的?啊?誰允許你們擅自抓魚吃了?!」李山長氣的眼冒火星,他顫抖著手指向眾人,「簡直是太不像話,你看你們一個個,哪裡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啊?!你看看這滿嘴油星,對就說你,牙縫裡都還有魚刺!——」
見大家垂著腦袋不吭聲,李山長火氣更加上涌,「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兒是吧?今天若是不說,晚飯全都不要吃通通給我到堂屋罰站!說,到底是誰帶頭的?——」
「他!!」
夏葉瑾,「……」
吃了人家的還過河拆橋,簡直是白眼狼嘛這是。
正無語間,又有一個聲音開口,「還有我。」
*
「都給我跪好了!秋闈一轉眼就到,不好好努力上進,還有閑心這兒給我捉魚吃,到時候落榜了看你們有什麼顏面回去!」
夏葉瑾跪在掛著孔聖人畫像的堂屋前,低垂著頭,面上乖巧,心裡卻無所謂。她又不是真的來這兒求學,只要拿了古董,分分鐘就能回去,秋闈跟她有一毛錢的關係?
見兩人頭低低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李山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耍鬼機靈有什麼用,心若不往正處上使,有你們罪受的!」語氣里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罷便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夏葉瑾悄悄的瞥了眼身邊的人,發現他跪在地上梗得臉都紅了。
本來自己是一點沒錯,可看到對方如此,卻突然生出點愧疚的心思來,便用手肘撞了下他,說山長隨便說你隨便聽便是,別放在心上。
對方沒有答話,依舊低垂著頭,一大半的臉掩在陰影里也看不出個表情。南唐以文治國,注重科舉入仕。而書生又向來心性高傲,這麼被人當頭呵斥估計心裡肯定是不好受,就在夏葉瑾想著要不要再開口安慰幾句,對方卻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她冒出了一句,「剛才那烤魚真好吃,要不改天咱們再去抓吧?」
夏葉瑾,「……」
*
到後半夜,夏葉瑾估摸著該睡的人應該差不多都睡了,便打算起來活動下筋骨。說來也真是悲催,前不久她才剛在忠王府後院的柴房裡跪了一夜,這才沒過多久,就又在煙山書院的堂屋裡繼續下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