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美人如玉
「對付你這小妖怪綽綽有餘!」
夏葉瑾被他成功的激起了鬥志,她飛快地背了幾句宮辰時教的口訣,手中的三張黃符便如閃電般朝狐狸面門飛去,可勝利的微笑都還未在夏葉瑾的臉上綻開,她就看到那些黃符直接在半空中自燃了起來,化為一片灰燼。
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別掙扎了……」
對方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我沒什麼偏好,就是喜歡美人。可惜你又不夠美,不然都不用開口,我自己就會乖乖的跟你走。
話音剛落,狐狸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拳,劇痛襲來,它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沒有想到夏葉瑾會不按常理出牌下重手,霎時炸毛,「你怎麼突然打人?」
「誰叫你亂說話的!?」
夏葉瑾瞪了他一眼,心中卻鬱悶。
若是小狐狸她還比較好下手,現在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面前,黃符制服不了硬打又打不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辦。
正愁雲慘淡間,角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夏葉瑾正要躲閃,紅玉卻已經出現在了門前,她苦著臉往旁邊一看,小狐狸倒是動作麻利,依舊伏在桌邊,一副乖巧的模樣,哪裡還看得出剛才的邪魅狂狷?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有個東西落在這裡了,本想回花廳去拿,可繞來繞去就繞迷路了……」
夏葉瑾趕緊開口解釋,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真誠無辜。幸好她現在只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到屋裡,不然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紅玉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她隨手指了一下,「花廳在那邊……」,頓了頓,臨了又補了句現在也不早了,如果不急的話,明天再過來拿吧。
夏葉瑾瞥了一眼伏在桌上裝死的狐狸,立馬回絕了紅玉的好意,「沒事兒,我就去看看是不是落在那兒了,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回村裡。」
兩人相處的時候越多,時間越長,感情就越深,所以今天無論採取什麼手段她都要把小狐狸帶走。
可是,要怎麼帶走?
想到那張邪魅的狐狸臉,夏葉瑾就頭疼。
狐狸的道行顯然要比她想象中的高深許多,除非他自己願意離開,不然還真拿他沒有辦法。小狐狸這邊不行,那紅玉呢?如果促成紅玉與另外一個人的姻緣,這段孽緣是不是就自然解開了?理論上是挺容易,但有這麼一隻狐狸在旁邊搞破壞,那個人都不要說抱得美人歸了,沒準幾天就掛了。
所以最關鍵的,還是這隻狐狸。
就算是說謊,但為了讓自己的話有可信度,夏葉瑾還是來到了花廳。廳內一如尋常,除了熏爐里的香氣有些濃重之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夕陽西斜。
夏葉瑾在檐下石階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這狐狸吃不吃東西,如果她在飯食上下點蒙汗藥,能不能起作用?
或者更狠一點,直接趁著它還是原形的時候,拿根繩子綁了,再用黃符鎮住,紅玉問起來就說這狐狸她要帶走,然後接著就是與這狐狸一起亡命天涯,再不讓它與紅玉相見?
想來想去,夏葉瑾給自己的腦洞跪了。
昨天下午開始一直縈繞在心間卻又不願去深究的那個念頭變得越來越清晰。她只是不想去承認而已,從紅玉出手救下狐狸那瞬間起,能夠終結這段孽緣的,就只剩下了一個辦法。
因為他們倆已經相遇相識。
所以要麼紅玉心另有所屬;要麼狐狸心甘情願的離開。
世間最難捉摸的就是人的感情,紅玉現在心中沒有狐狸,但不意味著她日後就不會改變心跡。就算夏葉瑾能夠成功的把狐狸帶走,可她阻止得了一時,難道還能阻止一世?所以繞來繞去,問題還是出在狐狸身上。只要小狐狸能放下,不再纏著她,一切都好辦。
可要讓一個完全不聽人話的狐狸心甘情願的離開?
夏葉瑾哭了。
這簡直比登天還難好嘛?
突然一個身影從面前走過。
小翠?
夏葉瑾揉了揉眼睛,她沒有看錯,這個穿著淡青色寬袖單衫的小丫頭,是跟在紅玉身邊的貼身丫鬟。
只是對方神情有些古怪,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夏葉瑾的存在一般,目視前方,徑自從她面前走了過去。猛然間想起自己上午在這裡的遭遇,夏葉瑾深吸了一口氣,也顧不上細想太多,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一路尾隨,兜兜轉轉的穿過兩條迴廊,夏葉瑾發現她們又到了後院。小翠在那口井邊停了下來,右手微揚,做著一個看上去十分古怪的動作,直到右手向上拳頭快要到嘴邊的時候,夏葉瑾才看清,她手中握著一個金錠子!
這難道又要自殺?!
念頭一起,她當即嚇得說不出話來,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符,正打算朝前擲去破了幻境,一隻涼涼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日見鬼。
夏葉瑾身體一僵,霎時頭皮發麻。眼前走馬觀花般飛掠過無數鬼怪的模樣,也顧不上阻止小翠,轉身就要把手中的黃符貼上去。
黃符到了半空卻被截獲,轉而通透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說你不是為了狐狸,這一下被我逮著了吧?」
付清竺站在原地雙手抱臂,似乎是因為識破了夏葉瑾的真面目,笑的一臉得意。
夏葉瑾鬆了一口氣,隨即一腳踹過去,「逮住就逮住了,至於這樣嚇人嗎?!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趕緊救人!」
說罷便不去理他,搶過被截獲的黃符,口中念了幾句,付清竺見狀剛想開口阻止,可惜他話才剛到嘴邊,那黃符卻已經飛到了小翠身上,隨後「轟」的一聲,像是有巨大的銅鏡裂開,小翠應聲而倒。
夏葉瑾正疑惑區區黃符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時,從井底溢出的白霧裡,卻盈盈走出一人來。
俗話說美人如玉,青絲如瀑。
夏葉瑾以前沒見過,但看了眼前之人,覺得也不過如是。
一襲白衣,猶如天外飛仙,烏髮如絲,恰好剛及腰際。
美人慢慢的朝二人走來,青絲像是被墨汁浸染,越走近,黑色越暈開,等到了相距十多步的地方,那滿頭的青絲,竟已經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