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鴛鴦譜
「太子，你先來。」
聞言，完顏烈陽忽地展開眉頭，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點力道，淡淡笑了，站了起來：「那兒臣就獻醜了。」
說罷，朝對頭的武茸暖暖一笑，她的文采還是不錯的，若是在完顏昊面前表現更多些默契，說不定婚姻便可以提前，武廉那邊的勢力也……
微微啟唇：「滄日西掛弦月風，海橫驚濤引龍蹤。」
上句引出，眾人開始互相議論思考。
忽地，武茸站了起來，可，白犀也不甘示弱地起了身，對視了一下，互相傳遞著不善的目光。
而那不善的目光，還有完顏烈陽的。
完顏昊挑眉，看著兩人笑了一下：「白御醫，你也會作詩？」
白犀淺淺一笑：「回皇上，臣女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些。」
「哦？那太子這句你可接的上？」
聞言，武茸愣了一會兒，慢慢坐下，看著她。
「桑柘影斜春歸暮，田前桃花撞晚鐘。」
武茸啞言，更加詫異地看她，似乎……沒有更加般配的句子了。
「滄海桑田，甚妙甚妙。」完顏昊大笑了幾聲，眾人也鼓起掌來。
白犀得意地看向完顏烈陽，怎知卻收到他異常冷冽的目光，不禁微微蹙起眉頭，再一笑掩過，坐了下來。
武茸依舊還是愣在那裡，完顏烈陽再看向她，目光有些迫切。
廢物！快接啊，接更好的句子！
等了半晌卻依舊沒能聽到她開口，她自己都快記得掉淚了。
完顏昊看著完顏烈陽萬分不滿意的目光，似也知道些內情，假裝疑惑道：「太子，白御醫接的句子，你覺得如何？」
完顏昊都說好了，他能再說不滿意么？無奈迎笑了一下：「不錯，白大人文采卓越，蘊意美妙。」
「聽說你和白大人關係不錯。」完顏昊「隨口」一提及，「朕看她也是大家閨秀，不如朕就牽個紅線，將她賜給你做正妃如何？」
完顏烈陽睜大了眼，根本就是不可思議的，立刻辯解：「父皇，兒臣已經有未婚妻了……」
「既然是未婚，也不是聖旨，收回也不是不可，白御醫你的意思呢？」
白犀幾乎就是受寵若驚地愣在那兒，難道是夜燼幫她的？只有他知道她的目的吧？微微瞄了瞄夜燼，他卻無動於衷。
很快反應回來，微微頷首羞澀一笑：「臣女願意……」
「那就這麼定了！」根本不用問過完顏烈陽的意見，這就是當皇帝的權利，他決定的，沒有人能夠改變。
完顏烈陽愣住，根本不敢相信，再看武茸，更是委屈地快要哭了出來。
「朕同樣也不會委屈武茸……」完顏昊話鋒一轉，三人都抬頭看著他，只見他淡淡一笑，「若是做側妃，對茸兒也是不公平的，正妃的位子不會變，你便嫁與蒼穹如何？」
完顏蒼穹？！聞言，不止他們三個，就連正在倒酒的完顏蒼穹都怔住，手大抖了一下，大半壺酒都灑到了手，流到桌上。
自他進宮后，幾乎就得到了完顏昊的獨寵，相比之下，完顏烈陽雖還是太子，地位卻是很危險的了，將來誰會是皇帝，面前完顏蒼穹的可能性非常大。
思考了一下，武茸立刻雀躍起來：「臣女願意！」
完顏蒼穹俯首，慢慢調整好呼吸，淡淡一笑：「謝父皇恩典……」
完顏絳疏聽著這兩對倉促的指婚，輕輕勾起唇角，不禁冷冷自嘲一番，她是不是一直都不那麼重要的？從壽宴到剛才，不過是一場空夢？只要把武茸許配給完顏蒼穹，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不再需要她了么？
心裡有些煩悶，抬手倒了杯酒。
再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夜燼，他好像一直都不喜歡她喝酒的。可是現在呢……
慢慢放到唇邊，他依舊沒有理睬自己。蹙眉，一杯飲盡。
仍是沒有動靜，甚至他自己也倒了杯酒。
不甘地再倒了一杯，匆匆飲下，酒勁似乎上來了，不小心嗆了一下，小咳了幾聲。
「砰！」杯子用力放到桌上，看著不為所動的夜燼，目光變得陰沉，甚至有些恨。
還說什麼喜歡她……說什麼在意她……
「皇姐你沒事吧，慢點喝。」完顏允瓊感到不對勁，立刻給她拍背順氣。
完顏絳疏笑了：「沒事兒，我高興！」
完顏蒼穹抬眼，看著一杯接著一杯猛喝的完顏絳疏，淡淡挑了挑眉，她是不是因為他和武茸的事……呵，怎麼可能嘛。
「誰還要對詩的么？」完顏昊開口。
「呵，父皇，先說好，不要因為誰再對上了，就把誰許配給誰啦！」能這麼大膽和完顏昊說話的，也只有完顏允瓊了。
「哈哈哈，父皇就兩個皇子，其他的也都只剩下公主和朕的嬪妃，朕還能再賜婚么？」
沒錯，這次叫她們兩個來，就是要指婚的。至於公主們，就說這些請來的，都不會是嫁給他的朝臣那麼簡單而已的。
說罷，眾人才變得輕鬆起來，相應對上。
完顏絳疏腦袋已經有些暈乎，看著已經再也倒不出酒的酒壺，蹙了蹙眉頭，沉沉放下，一手撐著桌面，好似神智也不太清楚了。
不行！怎麼能在這些人面前失態？
想罷，一手掐了掐另一手的手背，憑著最後一點理智，盡量穩住身型，緩緩站起，朝完顏昊福了福身子：「父皇，這天更露重，兒臣身體不適，能不能……」
「絳疏若是撐不住了就先回去吧。」完顏昊微微點頭。
「謝父皇……」
皓月攙扶著她，沿著杏秀湖畔的石橋慢慢走著，直到已經完全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完顏絳疏立刻蹲在橋底。
「公主你怎麼了？」皓月一嚇，欲扶起她。
「皓月你先走，不要管本宮。」完顏絳疏嗓子沉沉的，略帶著些沙啞的顫抖。
「公主你醉了，還是快回去……」
「走！」完顏絳疏雙眼通紅瞪著她。
皓月身子一顫：「奴婢告退……」
「呵……」完顏絳疏冷笑，坐了下來，目光有些獃滯，「我怎麼那麼傻……不過是公主而已，瞎折騰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