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黃金!
傍晚時分,風沙突然來襲。
「晦氣!」
王溝打了個哈欠,口中就被風沙貫入,不由大喊晦氣,連呸數次依舊感覺嗓子艱澀。
「王哥,下工了?」
「有時間來坐坐!」
「王兄弟,吃了沒?」
一路行來,招呼聲不斷,也能看出他在這條街上的人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眾多諂媚、客氣聲連連響起。
王溝也隨意打著招呼,不過態度截然不同,像是高高在上的俯視,眼神中透著股輕慢。
「老頭。」
在一個掛有一日三算、一算三源石的攤位前停下,他掏著嗓子開口:
「今天的三算還沒算完?」
「嘿嘿……」旁邊買糖水的老者聞言輕笑,道:
「不是三算還沒算完,而是今天他根本就沒有開張!」
「哦!」王溝挑眉:
「是嗎?」
「是。」攤主苦笑:
「今日行情不好。」
「你是算命的,出攤前該先給自己算算今天的行情。」王溝笑著蹲下身子,摸出三枚源石:
「今天我運氣不錯,得了份意外之財,就當照顧你的生意了,幫我看看最近的運程。」
說著,得意一笑。
「多謝!」
攤主不疾不徐收起源石,拿出一些瓜子:
「請拋一下。」
「好!」
王溝也知道對方算命的路數,當即挽起袖子,抓起瓜子隨手一拋:
「算一下吧!」
「是。」攤主應是,垂首一掃瓜子,面色就是一變:
「這……」
「怎麼了?」王溝輕笑:
「不會是運程不好吧?」
這段時間,他運氣好得很,上面的位置接連出現空缺,已經確定他要接替其中一個。
陞官。
就意味著發財。
「……」攤主認真擺了下瓜子,眉頭緊鎖:
「王小兄弟。」
他沉吟了一下,慢聲道:
「雖然很遺憾,但……你可能活不過今日。」
「嗯?」
「什麼?」
不止王溝,一旁賣糖水的老者都是面色一變。
老者更是急急開口:
「老傢伙,不要胡言亂語,王兄弟可是衙門裡的紅人,這段日子風頭正盛,你討打不是!」
「哼!」
王溝緩緩起身,面色陰沉,眼神閃動片刻,勐的一腳把豎在卦攤一旁的長幡踢倒在地:
「晦氣!」
「一天的好心情,全他媽的都沒了。」
「嘩啦……」
長幡掃落,更是讓周圍的人紛紛退開,面露驚恐。
「老傢伙!」
王溝眯眼,盯著攤主:
「你最好祈禱自己算的卦夠准,不然明天我如果還活著,到時候……死的另有其人!」
「彭!」
也不
見他有何動作,攤主整個人就已離地而起,倒飛數米,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落地后,更是撫胸咳血,身體連連顫抖。
「***晦氣!」
王溝再次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你……」
一旁賣糖水的老者面色變換,低聲開口:
「真是……」
「自找苦吃!」
「哎。」攤主苦笑,撐著身子爬起:
「但從占卜上看,他確實活不過今日,我倒是希望自己算錯了,畢竟這可是一條人命。」
「你……」老者無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等著倒霉吧。」
想了想,又道:
「看樣子明天你也來不了了,咱們也算在一起擺攤不少日子了,不如給我也算一下。」
「當然,是不要錢的。」
攤主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神情突然一愣:
「你……」
「怎麼了?」老者摸了摸面頰。
「你面呈鬼禍,這是大難將至的徵兆。」攤主表情變換:
「怕是,也活不了今日。」
「呸!」
老者面色一沉,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心頭更是憑生一股怒意,幾乎當場破口大罵:
「去***,虧我還可憐你。」
「算一個咒人死一個,我看你是自己找死!」
「算一個死一個?」攤主卻未在意他的咒罵,反而心有所動,目泛靈光朝著周圍看去。
隨即,面色大變。
「怎……怎麼會?」
他顧不得收拾攤位,腳步踉蹌奔到一人面前,不顧對方的阻攔,扒著對方的臉觀察:
「斷命之相!」
「活不過今日!」
還未等對方發怒,他已奔到一個小孩子身旁,奪過對方的手掌看向掌紋,身軀顫抖:
「夭折之相!」
「你咒誰死哪?老傢伙滾開!」
在一群人的拳打腳踏中,攤主在地上來回翻滾,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不顧一切抓住他人的手掌觀看。
無一例外,都是死相。
怎麼會?
為什麼?
滿身狼藉、一臉塵土奔出長街,攤主身體顫抖站在高處朝下方看去,神情瞬間獃滯當場。
法眼之下,一片代表著死亡的黑氣,覆蓋了入眼所及的所有人!
乃至。
這方天地。
「前輩。」
這時,一個年輕人面色慘白奔來:
「我今天跟人算命,全都是命不長久,這是怎麼回事?」
攤主面色獃滯,緩緩側身:
「我這裡……」
「也是!」
「你,」
他看著年輕人,面頰抖動:
「也活不過今日!」
「唰!」
年輕人身軀一晃。
「所有人,都會死!」
「都會死!」
*
*
*
一道道流光,橫跨天際。
流光來勢驚人,上一秒可能還在天邊,下一秒已經劃過頭頂,朝著遠處一座山峰轟落。
光暈未至,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氣浪就如水面漣漪蕩漾開來。
看似柔和的漣漪,來到近前已是狂風巨浪,核心處更是樹木拔地而起,泥土翻飛騰空。
「轟!」
劇烈的爆炸在聖山之巔炸開。
一團足有百畝大小的蘑孤雲衝天而起,無數道垂冕似的煙氣自蘑孤雲的外圍緩緩落下。
「轟……」
狂風迎面而至,水面陡起怒濤。
方圓數十里的地面瘋狂顫抖,聖山腳下的房屋更是當場碎裂,無數人慘叫著化作肉泥。
極致的高溫,讓聖山附近的一切開始燃燒。
就連山岩。
也化作滾滾岩漿朝下涌動。
「交人的元極炮!」
宋知節眯眼開口:
「此炮每一發,都需消耗數十源髓,能攻擊萬里之內的任意目標,有催山斷海之威。」
「白銀,不能抗!」
周甲目視前方,身體感受著滾滾熱浪來襲,心頭也不由驚嘆。
這等威力,已是不亞大當量的核彈,核心處的爆炸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沒有輻射。
他們幾人無事,是因為實力夠強。
實則。
只是爆炸餘波,就非常人所能抵擋。
那一瞬間的強光,若是直視,黑鐵一下定然會目盲,百里之內,高溫足可融化鋼鐵。
黑鐵,爆炸核心十里之內必死無疑。
凡階。
需百里開外,方有生機。
聖山距離太平府的直線距離超過百里,但京城卻在幾十里之內,只是這一擊,就不知多少人。
而攻勢。
遠不止如此。
…………
虛空突然一顫。
蘑孤雲上方,一根長槍無聲無息浮現。
長槍足有百丈之長,槍尖直至下方聖山,無數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長槍表層有序流轉。
某一刻。
「轟!」
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出現在聖山正中。
長槍綻放的光芒,瞬間刺破蘑孤雲,轟碎山岩,乃至轟入地底,距離的震顫延綿不知多遠。
龐大的聖山,似也不能承受其重,開始撕裂、崩塌,震耳欲聾的轟鳴在內里不停回蕩。
好似無數炸彈,在山體內部爆開一般。
「弒神槍!」
莫裳語聲悠悠:
「據說在費穆世界的上古時期,曾有一位半神手持神槍,把一位神靈擊殺在神域之外。」
「他所用的槍,就是弒神槍。」
「費穆世界的傳奇以那柄神器為模型,創造了這門禁咒,曾數次擊殺闖入洪澤域的白銀凶獸。」
「想不到……」
他嘆息一聲:
「此番竟然用在對付自己人身上。」
「趙伏迦可不是自己人。」白雀聲音清脆,語氣卻極其冰冷:
「他想拖著所有人去死,是各族大敵!」
「不錯。」
宋知節緩緩點頭。
…………
「趙伏迦。」
怒王布朗背負雙手,遠眺聖山:
「你到底要做什麼?」
「那股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與你真正分個高下,這一次……,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轟!」
他話音未落,無數光針貫穿虛空,刺入聖山。
極致的速度,讓光針激發的音障化作滾滾悶雷,看似細小實則數丈長的光針輕而易舉貫穿山岩。
循著氣機感應,朝著某處疾刺。
與此同時。
兵戈殺伐之氣自遠方而來,無數巨大的兵刃匯成海浪,如萬軍衝鋒,朝著聖山轟落。
軍部殺伐秘術!
相較於其他各族的秘法、禁咒,軍部的殺伐之法算不得最強,卻最為持久,更為靈動。
「轟!」
「轟隆隆!」
一道道驚天動地的攻擊,落在聖山之上。
饒是此地曾是工族研究修行的核心,在封禁失效,各方勢力連番轟炸下,也已顯出不支。
山巔。
身如骷髏、披有灰袍的趙伏迦雙眼緊閉,以三階神元的感知推動工族留下來的最後手段。
山體內部。
一具龐大的軀體錚緩緩顫抖,外面的金屬軀殼悄然褪去,露出內里已經腐朽的肉身。
濃郁的屍氣、死氣蔓延,乃至籠罩整座聖山。
甚至。
數百年來,維持聖山封禁、法陣所需的恐怖能量,全都來自於這具早已經腐朽的身體。
這是一具殭屍。
它曾經的名字叫做:
啟!
工族的至強者,傳聞中就是它進階黃金,最終引來天譴,導致洪澤域數十年生靈盡無。
而今。
各族全力以赴的禁咒、秘法,在趙伏迦的牽引下,一個不留,全都落在這具屍體之上。
「轟!」
「卡察察……」
「噗!」
一塊塊腐肉跌落在地,在高溫下焚燒乾凈。
無數流光在殭屍身體上來回穿梭,消磨著軀殼,毀滅著『生機』。
「他們不懂。」
身處混亂的核心,趙伏迦被聖山禁法籠罩,神情澹然看向下方的殭屍,口中喃喃自語:
「觸發天譴的根源,是龐大的生機,黃金生靈身上的生機活力,恰好達到那個界限。」
「但就算沒有黃金生靈,一個地方生靈活物太多,依舊會引來變數。」
「當年……」
「工族已經封鎖了黃金境界的試驗,依舊讓愁花受激開發,就是如此,劫難不可避免。」
感受著殭屍身上越來越弱的氣息,趙伏迦眼神變換:
「黃金生靈殺不死,是因為它們代表著無限。無限的精元、無限的神念、無限的源力……」
「只要肉身還有一絲沒有被磨滅,它們就可重生;只要念頭還在,就可存活,因而永遠也不死。」
「但!」
他雙目一凝,道:
「啟在化作殭屍的最後時刻,以僅有的靈智自行封禁了自己的身體,再由工族留下的手段消磨屍體七百多年,這具黃金境界的殭屍已然到了最為虛弱的時候。」
「現今,再有各族的秘法轟擊。」
「它……」
「未必殺不死!」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耳邊回蕩。
那殭屍的皮肉已然徹底被毀滅殆盡,骨骼在卡察一聲脆響之中,開始斷裂,軀殼坍塌。
「嘩啦啦……」
毛髮、皮肉、筋骨、內臟,在極致的混亂中消融不見。
一團充斥著浩瀚能量的核心。
出現在感知之中。
「殺死自己的,唯有自己。」
趙伏迦低聲輕嘆:
「啟不愧為工族第一人,為了死後不為禍,甚至不惜自己給自己留下致命的缺陷,供人擊殺。」
「殺!」
口中低喝,他身化一道流光,朝著那團能量核心而去。
身在半空。
一柄瀅瀅寶劍憑空出現,劍光把趙伏迦裹在其中,人劍合一,速度陡增,瞬間沒入混亂。
殺死黃金生靈,他將獲得無與倫比的好處!
至於說引來天譴……
那又如何?
*
*
*
「結束了。」
宋知節深吸一口氣:
「該我們進去了!」
遠處的聖山,此即已經散做無數石塊,在各方勢力連續不斷的轟擊下,方圓數十里盡成廢墟。
周甲等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各種騰空而起,朝著聖山所在撲去。
同一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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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勢力準備的高手,同樣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