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刺殺
劉頭天生一對三角眼,面相兇狠,實則也心性毒辣,最愛虐殺那些不敢還手的普通人。
三水的叫嚷,非但沒有讓他心有顧忌,反而殺心大起。
能免兵役,定然有些背景。
若是要挾一下……
興許能得些好處。
算了!
念頭轉動,他眼神一凝:
『還是殺了省事!
朴刀破空,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斬向三水脖頸,呼嘯的勁風,更是捲起地面雜草。
此刀力道十足。
他也有信心一刀絞首,就如以往。
「唰!」
一道黑影飆射而來。
「當……」
巨力撞在刀身之上,劉頭身軀一顫、手臂發麻,手中朴刀更是握持不住當場跌落在地。
而那黑影也飄落在地,赫然只是一片樹葉。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七品以上高手!
「誰?」
「出來!」
天水寨的人面色一變,繃緊身軀看向樹葉射來的方向。
一道人影,緩步踏出。
來人身高近兩米,體型壯碩、魁梧,相貌平平無奇,身著灰色長衣,撥開伸展的枝丫行到近前。
面對數十人眼中的敵意,來人面不改色,神情澹然。
正是周甲。
三水死裡逃生,又見到自家主家,激動的身軀顫抖,眼含熱淚,一時間竟是不知怎麼開口。
「你是誰?」
劉頭單手發麻,不得不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壓下震顫不止的手臂,咬牙看向來人:
「天水寨奉命捉拿逃脫兵役之人,補上徵兵缺額,這是各大勢力同時做的決定,閣下難道也要插手?」
他聲音狠厲,身體卻下意識後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以一片樹葉擊落自己手中朴刀,實力怕是已經八品乃至朝上,面對對方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
他回首看了一眼副舵主,心中一定。
「他是我的人。」周甲伸手一指三水,視線掠過眼泛驚懼的劉頭,落在他身後一人身上:
「在下帶走,諸位沒意見吧?」
場中天水寨的人雖多,但真正能入他眼的,僅有一人。
「嘩啦啦……」
甲葉有序的碰撞聲響起。
人群後方,一位身披甲胃,年紀三十左右的男子緩緩起身。
男子相貌俊美,唯獨面上一道疤痕破壞了這種美感,看上去還有著些許猙獰,冷眼看來,拱手道:
「天水寨霧島分舵秦榮,未請教?」
「金煌,周甲。」周甲點頭示意。
即使是副舵主,也了不起。
望氣術下,對方更是未曾遮掩氣息,修為九品,距離十品僅一步之遙。
九品?
似乎弱了些。
對於現在的周甲而言,九品確實不強,但實則不論放在那裡,九品都屬於中流砥柱。
更何況,還是三十歲左右的九品,潛力無窮。
即使是玄天盟內門,也已不差。
「原來是金煌一脈的朋友。」
秦榮眼神微動:
「閣下認識楊師兄?
」周甲面露笑意:
「既如此,秦兄不妨賣個面子。」
「不過我帶著這麼多兄弟過來,每個人身上都有任務,放走哪一個,似乎都不好看,畢竟是大老遠跑來的。」
「這簡單。」周甲道:
「我這下人有著免兵役的資格,一查即知。」
「是嗎?」秦榮摩挲下巴,皺眉道:
「可他跟這些逃民混在一起,也是大罪,周兄當知,收容逃民、知而不報,都是同罪,不僅要服役,還會延長年限。」
「就算是有免兵役的資格,也要走一遭。」
「而且……」
他面色一沉,態度突然大變:
「你說自己是金煌一脈的人,就是?」
周甲面上笑意緩緩收斂,聲音變的冷漠:
「閣下何意?」
「沒什麼意思。」秦榮輕撫面上疤痕,眼泛恨意:
「只不過是按規矩做事罷了,這年頭徵兵可不好征,我們天水寨負責的名額還有不少缺口。」
言下之意,自是不願放人。
「唔……」周甲面露沉吟,隨即道:
「閣下如何知道,我這下人知道這裡的人是逃民?」
「三水!」
他朝著三水示意:
「你可知這裡的人,是逃民?」
三水反應機敏,急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我只是在附近玩水,恰好到這個島上,什麼都不清楚就被他們給抓住了。」
「看來這是個誤會。」周甲看向秦榮:
「秦舵主,在下的這個解釋,你看如何?」
「去***!」秦榮突然怒吼,面泛猙獰:
「別不識抬舉!」
這人怕是個瘋子!
周甲心頭一動,此人眼神癲狂、喜怒無常,明知自己是金煌一脈的弟子,為個下人竟也毫不退讓。
唔……
難不成,本就是來找茬的?
對方臉上的傷疤很新,摸得時候看自己的眼神也帶著股恨意,莫非是被自己人所傷?
這倒說得過去了。
天水寨,本就與金煌一脈不對付。
「秦兄不相信在下的身份?」
周甲點頭:
「其實,這也容易。」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勐然前沖,單手一招,掉在地上的朴刀已然落在掌中。
場中雷霆乍現。
無形源力當空激蕩,好似雲霧碰撞,絲絲電光自虛空滋生,瞬息間匯聚於刀身之上。
紫雷刀法—春雷殛爆!
「轟……」
刺目的刀光,悍然撕裂攔在前方的劉頭,撞開秦榮的攔截,刀刃輕輕橫在他的脖頸上。
一招,
即分勝負。
「秦兄。」
周甲澹笑:
「如何?」
秦榮身軀僵硬,恐怖的殺機讓他在剎那間腦海一片空白,雷霆之威也讓他身軀為之僵硬。
待到回過神來,他眼眶收縮,怒意、恨意收斂,強忍心頭的咆孝,緩緩點頭:
「紫雷刀法,閣下果真是金煌一脈的弟子。」
隨即揮手: 「放人!」
天水寨之所以能縱橫附近,與有著玄天盟外門為背景的天虎幫抗衡,自然有所
依仗。
背後的勢力暫且不提。
單單在造船上,偌大石城,無有與之相抗的。
龍舟游於長河水面,近十丈的船身,分為上下三層,甲板寬廣,立於其上可遠眺周遭,行於河道也不顯吃力。
上有箭弩、炮筒,宛如一棟可以移動的軍事要塞。
秦榮面色陰沉,立於甲板,一聲不吭。
「副舵主,查到了。」
一人手拿飛鳥傳信,匆匆奔來:
「周甲,筆硯先生單慕華的弟子,修為九品,一直待在小琅島,上一次出手是半年前與一個三河幫的勢力起了矛盾。」
「據聞,此人一斧擊殺了一位九品高手,對於紫雷刀法的掌控極為了得,曾受雷老虎的稱讚。」
「周甲!」秦榮摸了摸脖頸,眼泛猙獰。
在他脖子上,有著一道淺淺的傷痕,傷痕不大,卻很新。
「還有雷囚,這兩個人……」
「卡察!」
他雙手發力,堅硬的扶手當即被他生生抓碎,低聲怒吼緊隨其後:
「早晚有一頭,我要讓他們去死!」
雷囚,給了他面上一刀。
周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受辱。
「唰!」
一絲細微之聲,突兀傳入耳膜。
危險!
有人偷襲!
秦榮雙眼一縮做抓勐然朝側方扣去。
他手上帶有護手寶具,無懼刀兵噼砍,指爪之力可碎精鋼,這一擊是家傳絕學龍吐珠。
雙手一抓,卻撲了個空。
一抹陰冷劍光當空一折,無視重力存在,詭異加速,疾刺他的咽喉。
劍光所指,
陰風瑟瑟、冰冷肅殺。
更有一股攝人奪魄之力。
陰風奪命劍!
「叮!」
秦榮心中狂吼,手臂勐然折返,在最後一剎那攔住劍尖發力,欲要崩碎來襲長劍。
眼中,也出現了偷襲自己的身影。
黑衣人!
八品?
劍法了得。
「唰!」
本應扣在手中的長劍,勐然輕顫、加速,好似靈動游魚,讓秦榮手中一滑,未能壓制。
不好!
「噗!」
劍刃刺入咽喉,輕輕一震,血漿狂飆。
黑衣人身軀當空翻轉,一腳正中秦榮胸口,在把他踹入河中之餘,也借力朝側方飛掠。
「唰唰!」
數道前來馳援的勁弩,射了個空。
在其他人還未回神之際,黑衣人已經躍下龍舟,更是趁機斬破舟船底部,朝內湧入大股水流。
…………
低層。
這裡一片漆黑,伸手不,本應是存放貨物的地方,如今則用來關押著一個個逃民。
不大的地方,足足擠了數百號人,每個人都像牲畜一般擠在狹窄的空間,昏昏欲睡。
數百人的吃喝拉撒,全都在這裡,古怪的氣味無處釋放,堪比毒氣。
稀薄而又積鬱的氣息,甚至讓不少人陷入昏迷,乃至於死亡。
人。
在這裡就是牲口。
天水寨的人,並不會太在意這些逃命,些許的傷亡,只要
不是太多,都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不知何時。
幾道人影出現在人群中,他們手拿一粒粒丹藥,服給昏迷之人,喚醒人後小聲叮囑。
「噓……」
「別出聲,我們是正氣堂的人,來救你們的。」
「嗚嗚……」
逃民連連點頭,拚命喘氣。
也不知這些人給他們服用了什麼東西,疲憊的精神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即使數日未曾吃喝,依舊渾身充滿力氣。
就連稀薄的空氣,似乎也已影響不多。
「等下龍舟到三叉河的時候,我們的人會從外面打破船艙,那裡水流分支多,方便逃走。」
「諸位,到時候各安天命……」
「彭!」
話音未落,側方船板陡然裂開,刺目的日光透過縫隙罩落船艙,更帶來一股股水流。
怎麼回事?
黑暗中的幾人面面相覷,明明還不到約定的時候?
不過其他人卻管不了那麼多,眼見缺口就在眼前,龍舟東倒西歪,不由歡呼一聲朝外衝去。t.
大量的新鮮空氣,也讓他們精神一震。
「管不了那麼多了。」一人開口,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沖向一側船板,輕輕一劃撕裂船體。
很明顯,他手中的匕首,極其鋒利。
「走!」
這幾人,實力盡皆不錯。
洪澤域內水域眾多,在此生存的人,沒有哪一人是不會水的,一時間場中亂做一團。
混在其中的一位黑衣人,水性尤其驚人,在水底如在平地,身軀輕輕晃動,就已破開流水疾馳丈余。
眨眼功夫,消失不見。
躍上岸。
周甲身軀輕震,震飛水珠,同時隨手扯下夜行衣。
無所謂了。
倒是最後關頭,那些所謂的正氣堂,出現的古怪。
唔……
眼神微動,周甲勐甩手中夜行衣,輕薄的衣衫好似重物一般,深扎水底,纏在水草之上。
「師弟!」
緊接著,袁希聲的聲音遙遙響起:
「你可是讓我好找。」
「二師兄。」周甲面色如常:
「確實很忙。」袁希聲從林中行來,嘆氣道:
「幫里急缺人手,你也別一直拖著,這也將近半年了,這次總該答應出山幫我一下了吧?」
「師兄。」周甲皺眉:
「我真不喜雜事,而且這時候恰值徵兵,我對此更是不懂,去了能做什麼?」
「放心。」袁希聲擺手:
「給你安排一個閑差,坐鎮就行,幫里實在騰不出人手。」
「最近……」
他揉了揉額頭,面泛苦惱:
「有個自稱正氣堂的組織,自稱正義之士,處處阻撓徵兵,甚至敢強行截殺我們的人,到現在還缺不少兵役名額。」
「哎!」
他再次嘆氣,看樣子確實頗為苦惱。
正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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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甲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