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藍色簿子
「老婆子就好這一口。」
管事的褶子臉更皺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花白的頭髮此刻精神極了,若不是那身看不透的修為,還真與頑童似的老者沒什麼兩樣。
這是兩人已到管事跟前。
程昱晃了晃手中的酒。
管事婆婆眼睛一亮,轉眼間就把程昱手中的酒拿到了手中。
程昱脊背一僵,很快又放鬆下來,笑著說:「有這酒婆婆可讓我們蹭一口飯吃?」
管事有些驚奇的視線落在程昱身上,不一會又落在季清身上,這我們兩字在一對主僕身上用的可是不大恰當,反演宮內即使是宮主與她的小廝都用不上這兩個字。
管事可不是什麼支支吾吾的人,她可不怕別人,有話便說了出來。
「老婆子這真是老了,沒想到你們是這種關係。」
什麼關係?能是什麼關係?
季清聽得一臉迷糊,雖說這張臉上沒什麼表情,依舊是清清冷冷的,但是在場的可都是人精,透著這雙眼睛可是看的分明。
程昱無奈苦笑,管事婆婆倒是亮了眼睛,得咧這人還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行了,老婆子也不墨跡了,上桌吧。」
話落,管事便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套吃飯的傢伙,都是木筷子木碗和管事用的沒什麼差別。
放著靈食的木桌子就擺在管事辦事的大堂,前方對著的是管事書寫記事的大柜子,柜子上方隨意放著管事記事用的筆墨紙硯,還有那一本藍簿子。
季清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落在不遠處柜子上方的空心格子,這會擺著許多酒。
兩人敢提著酒就過來自然是有準備的,季清打聽過,程昱也知曉管事好的就是這一口酒。
隨處問一個反演宮的老人怕是都知道百年前管事因為醉酒耽誤事的事兒,如今瞧來管事當真是改不了性子。
季清瞧著與酒家別無二致的擺設與櫃檯,覺得這管事婆婆說不定愛慘了美酒。
只不過這酒可不僅僅是好東西,還是個誤事的東西。
季清與程昱坐下,季清坐在管事的右手邊,程昱坐在管事的左手邊。
程昱道:「婆婆這麼說我便不客氣了,這靈食看著就嘴饞。」
管事笑罵道:「就你小子嘴饞。」
說著夾了一筷子青菜在季清碗里,道:「禾丫頭快吃,別便宜了程小子。」
季清點頭,道:「好。」
這清清冷冷的模樣瞧的管事喜歡極了,一個勁的往季清碗里添菜。若不是管事婆婆頂著張女人的褶子臉,程昱都得懷疑管事是不是看上了季清,略微一想這身上的汗毛便立了起來。
三人來來往往幾句,程昱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三個酒杯,依次滿上。
季清專心吃著菜,嘴裡是靈食特殊香味,嘴裡的咀嚼與吞咽更快了。
管事婆婆招呼,道:「別光顧著吃菜,禾丫頭陪老婆子喝杯酒。」
這靈食雖美味極了,管事最為鍾愛的卻是杯中之物。
程昱也敬著酒,與管事一人一杯喝了個底朝天,他道:「婆婆可不能自然禾木陪您喝酒,我這幾杯也是要喝的。」
程昱又滿上了酒,管事也喝的痛快,不一會季清加了進來。
這一杯杯酒水下肚,饒是管事婆婆這個愛酒之人也有些受不了。
她晃著腦袋,褶子臉微微泛紅,瞧起來少了往日的恐怖,她道:「老實交代!」
管事猛地提到聲音,虎著臉,打了個酒嗝,斷斷續續說道:「你們……你們……是不是存心想灌醉……嗯……老婆子我。」
季清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又低頭吃著靈食。
程昱也沒說話,只是舉了酒杯喝了一口。
管事喝的極多,這十罈子酒早就空了,如今正雜亂的堆在一旁,有的已經成了一地碎片,滿屋子都是酒的味道。敬酒的程昱與季清自然也是沒少喝。季清還好些,程昱卻是有點未醉了。
他聽得管事自顧自的說:「得了,瞧著禾丫頭的面子……嗝!老婆子……就,就……喝了。」
管事笑了起來,一張褶子臉丑的很,比季清臉上的暗紅胎記還要可怖。
若有孩子,說不定當場哭了。
這話一落卻是無人應答,季清的手停住了,她瞧了程昱一眼,黑色的眼睛有些暗沉。
程昱也皺起眉頭。
然而說了這話的管事卻是「啪!」的一聲,腦袋磕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這就結了?
季清眨眨眼睛,冰冷的臉上藏著微微詫異,這事有點順了。
程昱道:「我們不過是過來蹭口飯吃。」
程昱抬著下巴朝桌上的靈食點了一下,這半會功夫,盤底都瞧見了。
季清輕咳,她本想找程昱參謀一下管事話中深意,卻被程昱直接堵住了嘴。
她這也算是無奈的很,嘆了一口氣,季清喚了幾聲管事,見她依舊沒有反應。
季清抿唇站了起來,走到管事身後,一個手刀打暈了管事,程昱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只覺得脖子泛涼。
他道:「管事醒來可不好解釋。」
季清道:「這麼點酒便是醉了也是一會兒的事,紅纓那兒可不是一會兒能解決。」
話落,季清拿起柜子上的藍簿子,看了程昱一眼,黑色的眼睛此刻冷靜的很,程昱這會才覺得季清真的是比以前強上了許多。至少這腦子卻不是他能隨便算計的了。
隨手把藍簿子丟給程昱,季清拿起桌上的毛筆在潔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朋友相求,借藍簿子一用。」
落款禾木。
放下筆,季清揉揉手腕子,許久未曾動筆,倒是生疏了許多。
「走吧。」季清道。
季清打開門,屋內的酒味忽的淡了許多,鼻尖是外頭秋的問道,季清回頭,又道了一聲:「該走了。」
話落,季清提起水藍色羅裙率先走了。
程昱在後方應著:「來了。」
手上動作極快,程昱在季清的落款上添了自己的名字。
程昱這會才知道季清沒想過瞞著管事,不過這法子也是妙的很。
有時候真真假假就得混著來,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的事多的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