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牢房之內
魔窟大牢內。
元育不停踱步,雙手緊緊交握,臉上的擔憂怎麼也掩不住。
眾位同門生死不明,他又深陷圇圄,若真出什麼事,他愧對宗主信任。然而如今沒有絲毫頭緒,可謂是心急如焚。
元育停下腳步,視線落在一冷靜一自在的同門師弟身上,急切催促道:「元慕師弟,你點子多,快些想個辦法。」
視線中的秦慕涯背靠巨石,帶笑的眼睛漫不經心的落在自己身上,只覺臉皮一抽,聽到元慕師弟說道:「有什麼可想的,這兒多少自在。」
棕黑的眼睛沖他眨了眨,嘴角叼著枯草,不改那一副風流模樣。
然而這濁世佳公子的模樣看的元育暴躁極了,珠盈峰的弟子們怎麼都這幅樣子,若不是修養好又有師兄弟這層關係,怕是元育真忍不住揍他一頓,怎有這般……這般……
元育被驚的說不出話,一個兩個都不讓他這個師兄省心,想到不知所蹤的元清師妹,他愈發煩躁。
下次可不敢這麼直接帶師兄妹出來,元育來回踱步,棕色的眼睛有著堅定。
若是沒弄清楚師弟師妹的性格,可不能再隨意帶隊,實在是太糟心了!
斜了眼元慕,不再看那張悠閑自在的俊秀臉龐,元育糾結的視線落在一直未曾說話的佘筠身上。
試探問道:「師弟可有什麼想法?」
元育不指望佘筠能想出逃脫的辦法,畢竟這位師弟一直沉默寡言,狂戰峰的好戰之名與他們嘴笨之名,可謂是極為響亮,便是撼石峰那群糙漢子們都比他們懂得人情世故。
想想前些日子撼石峰上加害同門一事,就能知曉撼石峰的若決尊者多麼不講理,也多麼……不善交際。然而狂戰峰比撼石峰更甚。
劍修戰力比靈修強悍多了,那一件件糟心事也是靈修難以想象的。
只是佘筠的回答卻不是沒有意見這般簡單。
「慕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秦慕涯比佘筠聰明多了,是以有秦慕涯在時,佘筠從不浪費精力思考些什麼。他負責打,秦慕涯負責想,兩人合作一向默契。
他說的這般淡然,卻急壞了元育。
隱忍咬牙,元育幾乎在佘筠聲音落下,就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莫生氣莫生氣,師弟們還小,第一次見這場面定是怕的,他是師兄應當好好安撫師弟們。
元育露出一安撫笑容,可靠的師兄看著冷漠的佘筠,剛想出聲,卻見佘筠閉上眼睛,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一旁挑眉看著的秦慕涯當即笑出聲來。
他道:「師兄莫急,師弟定會護著你們出去。」
不說還好,元育聽著秦慕涯的話,只覺師兄威嚴不在,大手直直拍在秦慕涯的腦袋上,使勁揉了幾下。
「師兄這是瞎擔心了!」
元育冷著臉,到底是沒忍心用大力道教訓秦慕涯。
兔崽子們,等師兄回去可得和你們師傅好好說道說道。
秦慕涯無奈拿開元育作怪的手,心想著還是不要刺激師兄了,真弄出什麼事情可就不怎麼美了。
他眨著眼睛,對元育道:「師兄莫急。」
元育見秦慕涯冷靜模樣,靈台不知為何便清明多了,忽而意識到這般的自己,忍不住笑了,信一個半大孩子還不如自己想辦法,雖然腦子沒珠盈峰那群多智近妖之輩靈活,比起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卻應該是足夠了。
顯然這位師兄沒意識到,在俗世女子十二豆蔻年華便可成婚,男子又差得了多少,哪些天才不是多思之輩,若真要說元育這個築基期劍修,甚至連從季家打磨出來的季清都及不上。
元育嘆氣,心裡也不是開始那般焦急,卻仍是在思考著怎麼才能安全脫身。
只有一盞油燈的簡陋牢房內,元育踱步,秦慕涯怡然自得,佘筠閉目養神,恍惚間竟得一歲月靜好。
心靜而風不動。
秦慕涯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他雖是道修,卻是喜歡佛修這心靜風不動的感悟。他笑著,眼神有些飄忽,有笑意有安然,卻完全沒有恐懼。
感受著袖子里老實待著的符咒,秦慕涯打了個哈切,眼角微微泛紅,他聽得開鎖的聲音。
秦慕涯好整以暇的看著元育著急的模樣。
「苦歸大師!」
元育驚訝的看著魔修打開鎖,推著苦歸和張啟義進了大牢內。
「張師弟!」
張啟義行禮,聲音有些顫抖:「師兄,師兄無事便好。」
押著張啟義和苦歸的魔修冷哼一聲,呸了一口,晃著腦袋再次把牢門上了鎖,這牢房有禁制,正道修士休想用法術。
這般還是無事,可真是可笑至極。
魔修扯著笑容,最後看了一眼牢房內的正道修士,哼著歌便走了,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他可不想再瞧一眼。
牢房內的元育嘆氣,道:「你們怎麼也被魔修抓住了,元起和元清他們是否安全?」
張啟義別過頭,聲音有些沙啞:「陳師弟和苦有大師也被抓了,元起師兄和元清師妹生死不知。」
苦歸聽此不忍心生悲切,嘆了聲阿彌陀佛。
他本以為便是被抓至少能看到苦有師弟,仔細瞧過整個牢房的佛修心下難受。
也不知師弟是死是活,乍一聽張啟義的話當是悲從心來,不知如何是好。佛修到底太過弱小。
背靠石塊的秦慕涯終於起身,他拍了拍紅色衣裳的灰塵,對苦歸道:「大師可仔細說說你我分離之後,發生了何事?」
秦慕涯沒打算問張啟義,瞧他那副模樣,能說出什麼有料之事,也是許久之後的事,還不若先冷靜冷靜。
反倒是苦歸,到底是佛修,比張啟義冷靜多了。
苦歸行了一佛禮,緩慢而清晰的與秦慕涯說起一樁樁事情。
元育和佘筠皆是仔細聽著。
一時間,牢房內寧靜許多,靠在牆外的假鬼右真季清也仔細聽著。自己的事從他人口中說出,當是不同體會。季清勾起一個淺淺笑容,心想著原來苦歸嘴裡的自己這般莽撞。
免不了一聲嘆息。
牢房內的秦慕涯也嘆道:「無礙無礙,清師妹身上的符咒多著呢。」
元育瞪了秦慕涯一眼,張嘴就開始教訓秦慕涯,師妹生死不明不可這般說話,可會讓他們這些同門心寒。秦慕涯摸摸鼻子,滿臉的無奈。
這師兄什麼都好,就是太會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