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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救人

  劍宗的夜有些悄寂,水光瀲灧的靈湖藏著點點繁星,花白皮毛的貓踏著梅花爪印,輕巧的落在湖邊。它有一雙靈動機敏的眼睛,這雙金黃的貓瞳正小心翼翼的往湖內望去,它伸出舌頭,觸碰著沾染靈力的湖水。


  夜,依舊詭譎。


  湖邊白色身影飄過,纖細的手臂極快的抓住花貓的脖子,換來一聲凄厲的叫聲。驚的一旁的靈獸縮了縮腦袋。


  白履落地,青絲飛揚,面容沉靜。墨綠色眸子含著堅毅的寒冷,正是季清。


  她安撫著花貓,帶著靈力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等到懷中的貓兒沒了動靜,才抬腳往一處走去。


  月光灑在季清的身上,添了一股朦朧之感。恍惚間,她的身體在拔高,容貌在改變。經過黑暗,再次出現的是一個男人,一個粗狂的男人。


  『男人』把花貓放在肩上,銳利的目光讓貓兒脊背弓起,卻沒有絲毫動作。


  男人徒步走到了苦淵,步伐不大,卻透著渾然天成的傲然風骨。


  那看守苦淵的金丹弟子見了,尊敬行禮道:「若決尊者。」


  男人聲音粗狂,沒什麼大架子,他道:「行什麼大禮,膩歪。快些帶我去見程昱。」


  金丹劍修犯了難,沒有宗主令牌,這麼直接去看是有些不合規矩的。況且程昱與若決劍修之事他早有耳聞。若出了什麼事他擔不起責任。


  「尊者,沒有宗主令牌,弟子不敢放你過去。」


  男人冷哼,單手一揮,大聲道:「你倒是膽子頗大,竟敢攔住本尊。若出什麼事本尊自會擔著。」


  男人言語沒有絲毫客氣,金丹劍修聽了趕緊低頭。若是其他其他峰峰主來了,他倒是可以講些道理,對上若決尊者卻沒了法子。若決尊者的脾氣眾人皆是知曉,這個老實漢子從來不知委婉是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金丹劍修無奈退步道:「尊者請進。」


  男人大步前行,粗狂的臉龐上嘴角微微揚起,在那金丹劍修抬頭時又極快隱去。男人進了苦淵,一看管弟子恭敬的帶著男人去往程昱的囚室。


  苦淵寒冷如初,看管弟子穿著狐裘依舊感到冰冷寒意。男人只穿著並不厚重的峰主服,卻不覺寒冷,連臉色都未曾改變。


  弟子越發恭敬,把男人領到囚室,開了鎖,便退了下去。


  囚室內假寐的程昱在男人到達時便張開了臉。他不需偽裝,不再是撼石峰大殿上的儒雅君子,他的眼睛含著嘲諷:「若決劍修是專門來見我這魔修的?」


  他嗤笑:「這可如何是好,我心情不好就喜歡說別人是魔修同黨呢。」


  程昱說著,男人聽著,沒有絲毫反應。


  男人用棕黑的眼睛注視程昱,那雙眼睛與程昱在撼石峰大殿上看到的相同,又有些許不同,裡面藏著微微笑意。


  若決劍修定不會這般看著他,程昱遲疑開口:「季清?」


  男人笑了,這次發出的是女聲,清脆的女聲。


  聲音是往日好似天生具有的寒冷,卻微微透著暖意嘲諷:「還不算太笨。」


  程昱有些驚訝問:「你怎麼做到的?」


  竟這般分不出真假。若不是季清刻意流露的笑意,他也是猜不出來的。


  季清淺笑不語,在糙漢子臉上顯得格外好笑,看的程昱眼角微動。


  她從懷裡拿出兩張符咒,把肩上的花貓提了下來,對程昱說:「讓開。」


  程昱起身離開床上,只見季清把花貓打暈放在床上,符咒一貼,便成了程昱的模樣。


  「若曲尊者的符咒?!」


  季清點頭,手腳麻利的也給程昱貼上,剎那間便成了之前花貓的模樣。


  花貓程昱動了動四肢,磨合般的走了幾步說:「你是如何拿到符咒的?」


  季清沒有回答,白皙的手臂提起花貓程昱,驚的他四肢亂划,鬍鬚一顫一顫的,倒是有幾分可愛。


  花貓程昱吼道:「我可不是貓。」


  季清忍者笑意,冷著臉把程昱放在肩頭,輕聲道:「別出聲,我們走。」


  來時的路季清自然記得,更何況這苦淵也不是第一次來,她沒讓看管弟子跟著,徑直走了。


  出了苦淵便是天高海闊,一路上並沒人阻攔,雖有些心驚膽戰,一假男人一假貓順利的出來了。


  季清頂著若決劍修的臉不緊不慢的走著,姿態從容。最終她在絡谷停下。


  靈力轉動,兩張符咒顯現,那張粗狂的臉也換上精緻的女子臉龐。墨綠色的眼眸落在程昱身上,她從淡藍儲物袋中拿出另一個灰色儲物袋,隨手拋給程昱。


  「快些離開劍宗。」


  程昱莞爾,難得真心實意的沒有露出嘲諷,他說:「不怕放虎歸山。」


  「何意?」


  季清蹙眉,卻是不明白程昱話中意思。


  程昱笑著,像是孤獨的行者,又好似瘋狂的旅人。這是一個不會為人停留,瘋狂自傲的男人。


  季清懂他,因為她也是那般固執,桀驁不馴。只不過他比程昱多分面上的冰冷,和女兒家的心軟。


  程昱對著季清道:「正道之內已無我立足之地,我會去魔界。」


  他的聲音很輕很遠,卻堅定的傳到季清耳里。


  「來日我們便是敵人。」


  季清喚出慕情,指著程昱。


  正邪相斥,說的不是人,只是立場不同。也正是這立場不同,才造就正邪不同。兩人拔劍相向,沒有夙願,沒有正邪,不過是弱小者的無奈。


  兩人都知曉,自己太過弱小,於天道而言不過是一螻蟻。然而往往便是這螻蟻做出驚天之舉。


  狀若螻蟻,惜命作甚,無懼無畏,與天相爭,破天成仙。


  這是季清的路,她會一直走下去,毫無畏懼。


  夜已慢慢逝去,程昱也不再多說。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季清,只留一絲嘆息,不知是嘆息季清的固執還是自己的偏執。


  風呼呼的吹著,絡谷之上又只有季清一人。煢煢孑立,堅定不移。


  或許她太過固執,或許她太過自傲。但她不願改,修道本為逆天,本為自在,又何須迎合他人,隨波逐流。


  「未曾想,竟是為他要走我的三張幻身符。」


  廣闊的絡谷,男子的聲音突兀響起。


  「私放魔修,可是大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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