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人打臉
程昱打量著季清,神色平靜道:「你怎知我殺不了他。」
他的聲音很緩很輕,幾乎沒有一絲急切,好似殺死一個拚命逃亡的同階修士,是件極為簡單之事。
邁著步子,程昱走到李如海的屍體前面,抬手拔劍,新鮮的血液連著黑色利劍而出。落在生機盎然的青草之上。
「你若以天道起誓,不把今日之事說出去,我便不殺你。」
季清聽了,脊背綳直,手緊緊握著慕情。
言語驚訝:「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講道理,我剛剛才幫了你。」
程昱挑眉,語氣冷漠道:「我說了,你的幫忙只是多餘。你若不對天道起誓,那就來打一場。」
練氣四層對上練氣九層打的過嗎?
能留住一條命,就算祖上積德了。
更何況,季清祖上沒積什麼德。
其實以天道起誓,也不是什麼大事。若你遵守誓言,一點事都沒有。但若你違背誓言,就等著修為不得寸進,孤單老死。
只是季清不愉,換成他人,好心幫忙,卻被人逼得以天道起誓都是不高興的。大抵是絡谷與她八字相衝,先是幻心獸,再是程昱。怎一個憋屈了得。
「起誓便起誓。」季清咬牙。
「我,劍宗弟子季清,在此對天道起誓,今日之事不再與第三人說起,若有違背便讓我死在程昱手下。」
誓言落下,上空黑雲聚合,氣勢兇猛。片刻,雲中有金光閃過,誓成,天道已然回應。
遠在忘情峰修鍊的若寒劍修忽地睜開雙眼,望著還未散去的黑雲,神色凝重。
「你到底是什麼人?」季清詫異道。
易晴大陸,每日對天道起誓的修士沒有成千也有成百,天道不可能次次都回應。除了分神期之上的修士,基本無人能引起天道回應。
而季清只是小小練氣四層修士,怎可引起天道回應,降下異像。
莫不是……
季清大聲道:「你是分神修士!」
季清持劍嚴正以待,若真是這樣,她拚死也要把今日之事說出去,一個分神甚至以上的修士,藏在劍宗外門,是何居心。
「藏匿劍宗,是何居心。」
程昱平靜道:「我只是練氣九層修士劍宗弟子,並未想對劍宗不利,至於天道回應我也不清楚,你怎不說是你引起的。」
季清是不信的,單單以五靈根之體成就練氣九層,便疑惑多多,更何況是天降異像。
程昱無奈,卻不知怎麼解釋。若季清是大奸大惡之徒,他一劍殺了便是。可是季清不是,雖不想承情,季清卻是真真實實幫過他。
實在麻煩。
「我,劍宗弟子程昱對天道起誓,今日對季清所言句句真實,若有違背,便死在季清劍下。」
天道回應,誓成!
季清已然麻木,這太過怪異。
什麼時候天道回應這麼不值錢了!
季清在那邊呆愣,程昱倒是動作極快的解決兩具屍體,拉著季清快速離開此地。
一次天道異像也就罷了,連著兩次,還在同一地點,怎能不引人注意。果然,在兩人離去之後,便有化神修士到達此處。
程昱帶著季清御劍而走,在一東南方向的山洞落下。
天已半黑,程昱對季清道:「今晚,在這裡歇息,明日之後分道揚鑣。」
季清冷哼,抱劍與山洞一處坐下。
程昱生火后,亦在離季清較遠一處坐下。
修士不畏寒冷,更是不需睡眠。前些時日季清就有五日不曾入睡。今日,季清有些乏了,強撐了一會,還是敵不過身體自然反應,沉沉睡去,閉眼前還在想明天去把黑狼找回。
黑,是死寂的黑。
它似化成彈性極好的細線,往季清身上纏繞。掙不開,無論怎能扭動都掙不開。季清瞪大眼睛,面色蒼白如紙。
細線每次劃過,便在季清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稍多久,季清就成了一血人。
「該死,你該死!」
陰冷惡毒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整個黑色空間全是男人的咒罵聲。
那聲音,季清很熟悉,她的臉血色全消。
這是那人的聲音,她第一個殺掉的同門的聲音。
「李如海!」
無頭的身體,出現在季清面前,他手裡提著一個獰笑的頭顱。那身體猛地把頭顱貼在季清的臉上。
季清連忙避開,卻怎麼也躲不開。滑膩的皮膚,溫熱的鮮血,惡毒的言語,佔據了季清的腦海,她幾乎失聲尖叫。
頭顱張開嘴,眼色狠毒,他大口大口的啃咬季清精緻的臉蛋。
痛,噁心。季清全身上下叫囂著這兩個字。
「滾,滾開!」季清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李如海挾著嘴角的血肉,露出一個惡毒的眼神,當著季清的面把這塊肉細細咀嚼,吞咽下去。
「你害我身死,便把全身血肉給我留下。」
先是臉,再是全身上下,季清清醒的看著頭顱一點一點的咬下她的肉,一口一口吞下。
季清幾近瘋狂。墨綠的眸子籠上一層血色。
道心險些不穩!
「季清!季清!」
季清聽到有人叫著她的名字,不是李如海的狠毒聲音,是另一個聲音。
猛然睜開眼睛,季清瞳孔渙散。
「季清!」
她回神,入眼的是入睡前的山洞還有一直喊著她名字的程昱。
「你還好嗎?」
「無事。」季清艱難道,雙手抱膝說:「只是做噩夢了。」
程昱失笑,丹鳳眼注視著季清,調笑道:「第一次殺人。」
嘲諷的語氣太過嚴重,季清抬頭看向他,蒼白精緻的臉蛋不似平時的冰冷。冷靜自持早已被她丟棄。
她的那雙漂亮的眼睛,如今染上濕意,不知是因那噩夢的冷汗,還是什麼。
季清用盡全身力氣,歇斯底里道:「不用你管!」
程昱冷哼,語氣好似成霜,說:「女人就是女人,殺個人便要死要活。」
輕蔑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季清。季清不用半點靈力,提拳而上。極快的拳頭瞬間落在程昱的右眼上。
程昱吃痛,心裡冒火。兩個人竟只用拳腳,毫無章法的打了起來。
你一拳眼睛,我一拳下巴,皆是臉色猙獰。
若叫他人看去,好一通說道。
一男一女,一俊秀一漂亮的兩個修士就這麼只憑拳腳打了起來,還找找往臉上招呼,堪比市井流氓。
真不是個男人!真不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