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師和學生
比王靖緯見到劉在軍更熱情的是見到劉在軍的張琳，李秋芳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少婦模樣的檢察官會向比自己更像一個小女孩，拉著主任的手說個不完。以至於，陪在一旁的王靖緯都有些醋意地說道：「看來，老師還是對美女學生比較記憶深刻。」
「你知道什麼呀。」張琳虎著臉說道，「當年，在大學時盡玩了，什麼也沒有學到。在培訓課上就數我的問題最多，也就數我的問題最白痴。老師也是因為，下課休息的時間都被我霸佔了，才記住我的吧。」
「是。」劉在軍一臉幸福地看著昔日的學生都有了一番作為，嘴都合不攏，「更重要的是你是你們那個班裡學得最刻苦的，進步最快的。」
「不刻苦不行呀。我爸給我下了死命令。」張琳眼睛里閃著星星，好像回到了那個最難熬，最輝煌的時間。
劉在軍卻再一次地為自己曾經老師的經歷感到驕傲。雖然那個時候，他只是一個輔導老師，而不是主講老師。
還是王靖緯把兩人拉回到了現實，「張琳，老師是有事找你的。你還是把正事辦了，敘舊的話留到晚飯時再說。」
劉在軍接著說道：「晚飯，就算了。我的這個案子在你們的管轄下，我們在一起吃飯對你們、對案件都不好。」
王靖緯失望地站起來，「這樣啊。那麼等案子結束，我再請老師您。你們談正事吧，我迴避一下。」
認真地聽完老師的介紹，再看了看列印出來的照片，張琳對自己的老師說道：「老師，您們的這個意見，目前來看合理合法，但是至於是不是需要辨認，我得看一下警方的卷宗，聽一聽他們的意見。如果，確有必要我會向他們提司法建議，但是，如果他們不接受。我也只能等他們提請批捕的時候，再看。」
「老師只是申請人，至於怎麼處理，得按你們的工作程序。」
「謝謝老師的理解。介於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晚上，我就不請老師吃飯了。」面對樹立自己法律人職業素質的老師，張琳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她知道老師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出了檢察院大門，劉在軍看到落在車裡的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全是牛哥打來的，估計是他們回到賓館沒有見到劉在軍，詢問一下去向。劉在軍處於禮貌，回撥了過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給掛斷，翻出了葉紅江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喂，劉律師嗎？你們在房間里嗎？」
「小葉呀！我和小芳到檢察院了一趟。」劉在軍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向葉紅江解釋了一下，有詢問了牛志東的情況后，才掛上電話。
「主任，你為什麼要給葉紅江打電話？不是牛哥在找咱們嗎？」李秋芳的手機上也有牛哥的未接電話，所以她才這麼問。
李秋芳的這個問題，同樣苦惱著剛剛掛了電話的葉紅江，他正在自己房間里，抽著煙，苦苦猜測著。
牛志東接回來了，葉紅江就不可能再和牛哥住一個房間了，只能單獨在開一間。
能被莫一凡和竹六道都看重的人，葉紅江當然是聰明人了。在劉律師回來之前，他終於想明白了，於是，他打開了手機進入到那個名為「SY-2」的聊天群里，發出了一條指令：「儘快找到受害女孩的信息，照片及時發送到群里。」
其實，「能被莫一凡和竹六道都看重的人都是聰明的人」這句話不對，因為，吳洋就不是個聰明人。無他，哪有一個老大在群毆中被人打進醫院的？可是，吳洋這個手下不少人的老大就躺在醫院裡，雖然，傷的不重，但是被人在腦袋上開了一下，總是有礙墨門的聲譽吧。
於是，好容易從金海岸的客房裡走出來的莫一凡，剛剛坐上專門宴請李鋒和樂軍的晚宴桌上，就留下兩人和他們身邊的美女，以及莫一凡身邊的甜甜，急急忙忙地趕往了醫院。
「怎麼回事？」挨個看過手下兄弟們的傷勢之後，莫一凡坐在吳洋的病房裡，問比他早到的許子安。
許子安是有名的碎嘴，叨叨了半天，莫一凡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九道安保的余副總經理在為公司開拓，小區安保這項業務時，遇到了一點麻煩。「綉江南」小區的物業公司，依仗著自己在南都的實力，死活不願意把小區安保的業務轉包給九道安保。最多同意可以聘用九道安保的保安。
余錢知道莫一凡是為家的快遞點就在小區的門口，為了更好地保護莫一凡的快遞點，也為了拍拍莫一凡的馬屁，當然不同意這個方案。於是雙方便僵到了那裡。
太想表現的余錢愁眉苦臉地找到了他隔壁辦公室的許子安，希望許子安給他出個對策。從街邊混起來的許子安當然給余錢出了他最拿手的注意——派人去搗亂。
這個主意讓余錢茅塞頓開，哀求許子安借給他一點人手。卻被許子安一口拒絕，理由如下：許子安的手下都被划進來九道安保，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公司的人出面了，怎麼也得避避嫌吧。
偏愛給人出主意的許子安沒有等到余錢皺起眉頭，又給余錢指了一條明路，「有事找吳木頭呀。」理由也很充足，第一，木頭的手下不屬於九道安保。出事了，和公司沒有關係。第二，葉哥被莫哥派到外地后，葉哥的手下現在都由木頭代管著，所以，他是兵強馬壯。最適合干這事了，一天派去一批，十天不會重樣的。
介於余錢和木頭不太熟悉，熱心的許大膽還親自幫著余副總約出來了吳洋。雖然吳洋不在公司掛職，但是九道也是墨門的，所以，這件事情他義不容辭。
一切計劃安排妥當，第一天也很順利。問題出在今天下午，事事喜歡身先士卒的木頭，帶著是來號人浩浩蕩蕩地開到「綉江南」小區準備像昨天一樣，堵住小區的門口，造成交通堵塞。不想從裡面衝出一群人來，不分由說地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莫一凡耐心地聽完許子安的講述，歪著頭看看剛剛得到消息進門的孟長水和余錢，苦笑一下走到余錢的面前，「余副總，下次遇到沒有注意的時候，找一個膽小點的出注意。你不知道他號稱許大膽？」
又轉過頭來對不敢坐在床上的吳洋，說道：「下次，別什麼事都往前沖。別忘了你的首要任務是什麼？」又看了看床，「繼續躺著吧，液還沒輸完呢。」
許子安閉著眼睛不敢看莫一凡，知道下面一個就是他了。他不明白莫哥的語氣平淡，還帶有幾分玩笑，怎麼自己一腦門子的汗。果然不出所料，他聽到莫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睜開了雙眼，正好看對視莫哥的目光。
「大膽，這次你瞎出主意的事，我給你記下。要是沒有搞好工程安保，你就等著，我和你慢慢算賬吧。」
許子安沒有想到莫哥竟然這麼輕鬆地放過了自己，連忙拍著胸脯，暗自慶幸。
「莫哥，這事怎麼辦？」現場唯一沒有陷進這件事的孟長水問道。
「涼拌。你倆給我聽著，這件事以後跟你們沒關係了。有精力把投標的事搞漂亮了。」
孟長水和許子安連連點頭。
「余副總，這件事你也不要管了。集中精力跟其他小區談合作的事項吧。記住，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一嘴吃不出一個胖子，我們不著急！」說完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許子安剛剛走到門口，又被莫一凡叫住，「大膽，你的一個爛注意讓這麼多兄弟躺在了醫院，你不在這伺候伺候？」許子安沒脾氣地重新站在了莫一凡的面前。
等到過道里沒有了腳步聲，莫一凡才招招手讓許子安坐到了吳洋的床邊，小聲地說道：「你們知道，你倆這次的犯得什麼錯嗎？」
「我不該瞎出主意。」許子安回答到。
莫一凡擺了擺手，「要是孟長水和葉紅江出主意，也是這個。」看到床上兩人一臉的不解，莫一凡嘆了一口氣，墨門還是太年輕，人才太少。
「你們倆的歷練太少，主意沒有錯不錯，但是，你倆是沒有事先的調查，連自己的對手的底細都沒有摸清楚，就貿然出擊。」
倆人都在回味莫一凡的話，突然，許子安來了一句，「莫哥，你說余錢知道不知道？」
「他估計多少知道一些。」回答的人不是莫一凡，而是半躺著的吳洋。
莫一凡知道今天的這件事總算讓兩人學到了些東西。站了起來，說道：「大膽，木頭什麼時候出院，你什麼時候回家睡覺。」走出了病房，還有一個飯局在等著他，主人長時間不在，也太不像話了。
電話響起——
「喂！你說。」
「莫哥，『綉江南』所屬的物業公司里做梗的是小區的經理，他的一個親戚是小區的保安頭子。」
「嗯！可靠嗎？這麼快就調查清楚了。」
「嫂子不是住在裡面嗎？我早就讓人調查清楚了，今天只是核實了一下。不過，聽說他們兩個和小刀會有些關聯。」
「管他什麼小刀會，還是破刀會，老子清理自己的床邊，還要看刀疤和那個賤人的臉色嗎！」說著狠話的時候，莫一凡正和李鋒兩人坐在一張餐桌上。
聽命於自己的小組高效地工作節奏，讓葉紅江不由地對他們的老大張啟刮目相看，心裡更是對莫哥佩服的五體投地。不起眼的張啟在他手裡竟然成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正謂之：強將手下無弱兵。不到四個小時，一張張清楚的生活照出現在了葉紅江的手機里。
來到劉在軍的房間里，把手機連在電腦上，一張一張地放給劉律師和李秋芳兩人。
「看到這些照片，我總算是放心了。我還真怕那張照片是特例。」劉在軍看完照片說道。
李秋芳看到照片的日期，說道：「今天拍的，你太厲害了。」
「是我一個朋友幫忙搞到的。」葉紅江做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小芳，你去給我沖杯咖啡。」
沒有了事的葉紅江趁著這個機會逃出了劉律師的房間，也就不知道房間里的對話。
「小芳，以後總能遇到一些能力非常大的當事人。他們給你提供的材料，你認為來源正當的，可以作為證據。一看就是來源不正當的，你只用把它作為一個參考就行了。千萬不要追問當事人材料的來源。」
「我知道了。」李秋芳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等她真正明白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半了。
飯桌上如果只有三個大老爺們，總是讓人覺得少了些樂趣。但是，如果有一兩位女士一起的話，話題總會豐富一些，菜總會多吃一些，酒也下去地快一些，時間也會過得快一些。
莫一凡宴請李鋒的酒席上，有三位美女。所以，酒喝得就更多一些。不過，按照酒場上的規矩，酒不攀東家。所以，從桌子上撤下去的酒瓶里的酒多數是進了李鋒的肚子里。莫一凡到沒有喝多少。
「莫老弟，樂老弟，真沒想到你們倆會聯合起來。」舌頭有些大了的李鋒的話反倒比平時多了很多，「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和別家的資格差不多，我們的這個項目肯定是你們的。」
李鋒身邊的美女顯然還是比較關心他的，一邊拍著李鋒的背，一邊小聲地說道：「李總，您喝多了，我扶您回金海岸。」
看著李鋒聽話的樣子，莫一凡這是才相信了樂軍的話——李鋒早把樂軍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莫一凡一方面佩服樂軍的手段，一方面絞盡腦汁想著用什麼借口不和他們去金海岸。
哪知道，路都走不穩的李鋒會突然轉頭，急步走到莫一凡的面前拉著莫一凡的手，「走！老弟，我們去喝喝樂老闆的好茶。」
看著打開車門的樂軍，莫一凡知道今天會快遞點看牛嫂的想法又要落空了。既來之，則安之，是無奈的自我安慰。既然，人已經逃不了了，就要讓自己舒服一些。於是，剛剛上車的莫一凡馬上裝作喝醉的樣子，一灘爛肉似的推在了車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