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派出所
晚風習習，這條寬闊的道路上並沒有幾個行人，車輛也不是很多。莫一凡點著煙緩緩地向目的地走去，他身邊是神色有些緊張的葉紅江。連長說，沒有萬無一失的計劃。莫一凡不知道倉促之間想到的對應計策，能不能讓他們兩個全身而退。
白天和竹六道談論此事時，他是希望避開今天的約會的。但是竹六道不同意，原因也很正當，不敢面對自己同意的盤道，會讓墨門竹幫在南都黑夜上顏面盡失。莫一凡很希望這次的約會是一次完全按照黑夜規則的盤道，可是，種種的跡象顯示沒有那麼簡單，陷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最終，兩人都同意派兩個人去赴約。但是，在誰去的問題上有發生了爭執。竹六道以「一明一暗」理由說，他帶一個人去。莫一凡當然是反對，一明一暗沒有錯，問題是這次的事因他而起，所以他得站在明處，而暗處才是竹六道該待的地方。
後來是旁邊的葉紅江說了句，「我陪莫哥去吧。」結束了兩人的爭執，得到了兩人的一致同意。
葉紅江的緊張不是因為他膽小，也不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場合。而是在他的印象里，六哥更善於衝鋒陷陣，莫哥更擅長幕後的出謀劃策。現在兩人互換了一下，葉紅江很擔心兩人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要見面的人來了，正如莫一凡所料，來的是魚餌似的兩個人。讓莫一凡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是陳宇親自帶著那個飛哥來了。挺身而出當魚餌，不知道陳宇是為了魚餌的分量更重一些，還是基於他好出風頭的心理。
疑惑的陳宇拿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對面的兩個人，對方出現的人數讓他失望，對面的人也讓他意外。在他的計劃里，應該是十來個人，領頭的是那個自稱六爺的竹六道，而不是對面的這兩位。
「哎呀。這麼一點小事，竟然勞駕陳哥親自出面。莫一凡還真是倍感榮幸。」在陳宇的疑惑中，莫一凡開口打著哈哈。
「竹六道呢？怎麼不敢見我？還是躲在後面？」陳宇打量著周圍，他多麼希望竹六道帶著一群人隱藏在附近。
「誰？誰是竹六道？」莫一凡自從從紀妍彤身上看到了好演員的精彩，就立志當個好演員，「小江，你認識一個叫竹六道的人嗎？」
「不認識。」葉紅江的緊張在這時為莫一凡的演技添上紮實的一筆，「哥，我們還是把包子哥的醫療費拿回去是正事。醫院正催著呢？」
莫一凡很滿意葉紅江的配合，獨角不成戲，至少莫一凡還沒有影帝的實力，需要一個好配角打戲，葉紅江演得很不錯，是個蠻有潛力的一個新人。
「少給我打哈哈！」陳宇準備把暗處的竹六道激出來，「老實告訴你，見不到竹六道，一分錢你們也別想拿走。」
「陳哥，您看您這就是不講理了。飛哥，早就同意今天給我們醫藥費了。我弟弟還在醫院等著救命錢呢？求您大人大量，救救我弟弟。」
「莫一凡！小飛不認識你。我可很清楚你的底細，不要以為抱著個將死的大腿，你就想蹦達上天。」陳宇吐了口煙，「今天，竹六道必須讓我見到！」
氣勢不凡的陳宇潛意識的認為煙頭在夜空中劃一個美麗弧線，才能體現他的霸氣。於是，他手裡的煙頭配合著他的氣勢，在夜空劃出一條迷人的弧線，就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後悔」，是陳宇看到那條弧線的第一個念頭。可惜，流星太美，沒有給他挽救的機會。四輛拉著警笛的警車呼嘯而至，「吱呀」一聲停在他們的周圍，十幾個警察幫他們團團圍住。
於是，莫一凡就出現在了派出所里。
聽人勸吃飽飯，是石文傑的人生信條。昨天莫一凡的話很對，事情可以沒辦成，但是不能寒了為自己的事出過力的人的心。
於是，善於聽從建議的石文傑出現在了市局家屬院內。給領導送禮誰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和門衛打著哈哈，這不是找死的節奏嗎？但是，石文傑敢！
給領導送禮不能大搖大擺，但是看看師傅總是可以吧。況且，石文傑提著的是兩袋子剛剛從超市買來的蔬菜。
「石所，您可好久沒來看王局了。」
「咳，這不是新局長嚴抓工作作風，所里也是忙得腳不離地。這不今天師娘還打電話說，我師傅又瘦了，讓我有空勸勸師傅別太拚命。您說，我師傅那人，是能聽人勸的主。所以，我想正好今天休息，就過來給師傅做頓好吃的，就當給他補補身體了。」
「難得王局有你這個會做飯的好徒弟。老兩口天天吃食堂，身體能會胖才怪。」
「您這麼說，可是在教訓我來的少了？」
「幹警察哪有不忙的。我可不敢教訓您呀。」
「您忙著吧。我得走了，不讓趕不上師傅下班了。」
再忙的人都會有自己的愛好，石文傑的愛好就是美食。什麼，你說他是個吃貨。錯了，只會吃的人叫吃貨，會吃又會做的人就不能叫吃貨了，而應該叫美食家。
「還是你小子做的飯對你師娘的胃口。」王局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喝著茶說道，「自從上次調整完，你就沒來我這了吧。我還以為你鬧情緒了。後來，聽說你和你們的新所長關係處的還不錯，我心裡才算是放心了。」
「師父，看您說的，我這不是新局長新氣象。我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嗎。」
「看不看的也不重要，只要你小子，心裡知道你還有個人師傅就行。」
「師傅，您看您說的。我哪敢呀。」
看到自己的老婆出門了，王局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煙來，扔給石文傑。「趁著你師娘不在，咱倆作會神仙。」
石文傑掏出一根，提給師傅，給他點上。煙盒的開口處正好對著王局，王局一眼看到裡面多了一張硬卡片。石文傑剛給自己拿出一根，煙盒就被王局一把抓了過去，「我的防著這你小子。每次來都尋摸走我一盒煙。」
「師傅，您這就沒意思了。一盒煙您也在乎。」
「我在家裡藏盒煙容易嗎。」王局看了看時間，「走，陪我到辦公室坐坐。正好給我說說你們所里現在的情況。一會，再陪我去你們所里轉轉。劉局新規定，值班的領導每晚必須檢查一個派出所。你們所長是個愣頭青，我很是不放心。今天是他值班吧？」
「是。」
「不許給他通風報信。」
「不敢！」
王局來到南山派出所，經過審訊室的時候，正好聽到裡面的莫一凡在大叫著「冤枉！」
「警察同志，我都說了，他們喝完酒把我弟弟打了，事後同意賠我們錢。今天是他們叫我去哪拿錢的。我怎麼就成了敲詐勒索了呢？」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局推開門問道。
「王局。」兩個警察站起來回答到，「他涉嫌敲詐勒索。我們正在審訊。」
「證據充足嗎？充足的話，就報檢察院批捕。大晚上的審訊算怎麼一回事呀。」
「首長，我不是敲詐勒索，是正常的債務。您看桌子上有他們給我寫的欠條。」莫一凡連忙指著一張紙說道。
王局拿起那張紙，上面寫著：「今欠莫一凡賠償費七萬塊錢。」
「你叫什麼？」
「莫一凡。」
「這上面的字跡，技術人員看過沒？」
「還沒有。」
王局的臉色明顯暗了下來，「你們值班的領導是誰？」石文傑小聲地在王局的耳邊說道：「陳所。」
陳峰只能以還沒來得及為借口，向王局解釋為什麼被害人的詢問筆錄，而陳宇在他辦公室里悠閑地喝茶的樣子，卻實實在在地打了自己的臉。當小飛寫下和王局手中的借條一模一樣的字體時，把對看自己笑話的石文傑的怒火，發泄到了陳宇的身上，眼睛有一種想要吃了他的恨意。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在陳宇面前，拍著胸口說過的話，「到了老子的地盤，不讓他脫層皮，也讓他以後見了警察就躲得遠遠的。」
在王局面前不敢發火的陳宇，只能像個孫子一樣，連連點頭，「謝謝王局的教誨。」
「小陳呀，老實說調你來當所長的時候，我是投了反對票的，但是劉局力排眾議的推薦了你。但是，你看看你今天乾的事！你就是這樣來報答劉局的信任的？遇到案件一定要分清楚什麼是我們該管的，什麼是我們不能管的。這一點你在警校的時候沒學過嗎？」
看著陳峰乖乖受教的樣子，王局緩了一會說道：「你這次的工作失誤，我就不向劉局彙報了。趕緊把人給放了。好好跟經驗豐富的老同志學學。不要辜負上級領導對你的重視。」
在王局處理整個事件的過程中，莫一凡沒有看石文傑一眼，就像兩人不認識一般。直到走出派出所經過一個黑暗的小巷口時，對著漆黑黑的街面，說了一句，「好好謝謝人家。明天叫張啟到我那一趟。」
看著黑洞洞的街口，葉紅江一頭霧水，不知道莫哥在跟誰說話。不管那些，從倒霉的派出所出來，葉紅江只想和幾個兄弟們好好的喝一杯，去去晦氣。
葉紅江需要去晦氣，莫一凡經過一場不見刀槍的戰鬥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的戰鬥更關鍵。要想得到好的休息，就要到環境不錯的地方。抱著這樣的想法，莫一凡再一次出現在了常小敏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