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尋找自己的家
滿懷高興的莫一凡在竹六道的辦公室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水。看著忙碌不停的竹六道，莫一凡有些歉意看了看身後的白牆。他在保安部的當副經理的那幾天，余前心裡應該是無限的苦惱吧。申請了無數回終於盼來一個可以分擔工作的助手，卻是個混吃等死的主。現在多好，終於有了一個幹練的助手。莫一凡完全能夠想象到竹六道以後的日子有多麼的忙碌。
看著竹六道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莫一凡不知道是該替他感到累，還是替他高興。
余前對待竹六道的請假很是大度，「你還要值幾天的夜班，白天就不用過來了。買些東西，好好布置一下自己的宿舍。」
聽聞此話，莫一凡差點沒把手裡的煙盒砸到余前的臉上。看到身旁竹六道一臉的感恩戴德，莫一凡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沒有受虐狂，哪來的實虐狂。」
宿舍就是宿舍，莫一凡沒有指望它有多麼的大。有一個可以洗澡的衛生間已經讓竹六道開心不已，幾乎要花血本來裝飾這間屋子。這和莫一凡少花錢，甚至不花錢的理念正好相左。兩人商量后的結果是竹六道按照自己的方式整理宿舍，莫一凡則獨自走進了健身房。
竹六道很是不理解莫一凡打黑拳的做法，莫一凡給他的答案是，「我想儘快地在這裡有個家。」仔細地擦拭買回來的衣櫃、電器時，竹六道還是沒有想通莫一凡所說的話和打黑拳有什麼關係。
從健身房出來，已是萬家燈火。看著路上匆匆的行人成雙成對，車流不息地奔向家的方向。莫一凡不免有些傷感，坐在路邊看著手機里父親和他的合影，眼睛有些濕潤。
合影不見了，屏幕上「紀妍彤來電」幾個字在閃爍。莫一凡連忙用手抹了下臉，平靜心情，接通電話，從石凳上站起來。
「喂！莫一凡，你在哪？」
「大街上。」莫一凡平靜的回答。
「正好。你去會所給我抱一箱我常喝的紅酒送過來。」
「為什麼不自己去？」
「你說呢？快點啊！」
莫一凡還沒來得急反對，對方一掛掉了電話。莫一凡搖搖頭，手裡攥著電話繼續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
「忘了告訴你地址，送到這裡來。別讓我等得太久。」這是莫一凡看到的自己手機上簡訊的內容。莫一凡盯了屏幕很長時間，一直到手機自動鎖屏，才嘆了一口氣，加快向會所的步伐。
一箱紅酒並不是很重，卻壓不住的士不停翻動的數字。咬著后槽牙，看著司機接過遞上的錢。莫一凡黑著臉舉著箱子，抬頭看著大廈門口的「南嶺集團」四個大字。是不是被司機給給坑了？這是莫一凡的第一個念頭。
拿著手機對照著門牌號。沒錯！剛要打電話，手機便自動關機了。這時，莫一凡才想起充電器被鎖在了紀妍彤的0909客房，要不是自己不太愛玩手機早就沒電了。
剛剛走到大廈門口便被保安給攔住了，「先生，已經下班。有事請明天再來。」
「我是給紀妍彤送東西的。」莫一凡沒好氣地回答到。
這話不說還好，剛出口。便有十來個保安把莫一凡團團圍住，不由分說地搶走了莫一凡手裡的箱子，伸手便來抓莫一凡。依仗著特偵連兩年訓練出來的敏捷，和他特有的超能力，雖然沒能搶回紀妍彤的紅酒，卻也輕鬆地躲閃出來保安的包圍圈。
「幹什麼？我招你們，惹你們了？」
「小夥子，看你身手不錯。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看似像是個領頭的人慢悠悠地說道。
TMD，還遇到搶劫的了。雖然莫一凡不在意紀妍彤是否可以喝到紅酒，但是他很在意紅酒能否完好。那可是他欠賬從會所拿的，還等著紀妍彤報賬吶。那可是好幾萬塊錢呢，可不是自己所能負擔起的。
「走可以。把紅酒還給我。我就走！」莫一凡幾乎肯定紀妍彤在逗他玩。
「這可不行。」
聽聞此話，莫一凡看了看對面的十幾人，他們手裡只有一個橡膠棒，沒有什麼致命的武器。雖然自己未必可以把他們都撂倒，但是搶回紅酒後桃之夭夭，倒是可以搏一搏。想到這裡，莫一凡一個健步，一拳招呼在了領頭的臉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是小學語文老師教給莫一凡的道理，此時正好用上。
莫一凡突然攻擊，讓一眾保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趁著這點時間，莫一凡已經撲到了抱著紅酒那哥們的身邊。躲開「預見」到兩腳一拳，莫一凡搶過紅酒轉身向廣場前的馬路上跑去，不管後面凌亂的腳步聲。
前面的警車和兩個一臉嚴肅的警察，不得不讓莫一凡停住了腳步。要說警察的文明程度可比那些保安強多了，很快就了解了事情得來龍去脈。
那個領頭的保安捂著紅腫的臉，努力地用一條縫的眼睛擠出笑臉，把莫一凡迎進了大廳，在角落的一個電梯前停了下來。
莫一凡一手夾著紅酒箱子，發現這個電梯並沒有上下的按鍵，疑惑地看著身旁的領頭。領頭摁下眼前的一個小按鍵，忍著開口說話的疼痛，「馮姨，送紅酒的人到了。」
隨著按鍵上的喇叭里傳來「好」的聲音，電梯門隨即開啟。
傳說的電梯入戶就是這樣的吧。莫一凡站在一個大廳里這樣想。落地大窗外遠處高樓的燈火通明，和大廳里的一片光亮遙遙呼應。他身邊的一位衣著端莊的四十來歲的馮姨正從電梯邊的鞋櫃中給莫一凡拿出一雙家居鞋。
「送個紅酒都能驚動警察。你可不是一般人。」紀妍彤坐在一個巨大的沙發里調侃道。
「你家的保安也太暴力了。」莫一凡坐在椅子上換著鞋。
手中的紅酒被馮姨接了過去，莫一凡慢悠悠地走向紀妍彤。眼睛卻盯著四周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類的書籍，「你家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把用書架放在客廳的人家。」
紀妍彤環視了一下四周，「你是第一個來我家只看到書的客人。」
莫一凡這才看到書架更像是這間碩大的客廳里的壁紙，它的前面擺了不少各種的古玩瓷器，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單單紀妍彤前面的，她用來擱腳的茶几一看就是難得的木料，絕對出自名家之手。莫一凡尷尬的一笑，大大咧咧坐在紀妍彤一側的沙發上，「書，我還知道一些。其他的好東西我可是一竅不通。你家的書不是只是用來裝飾的假書吧？」
紀妍彤端起馮姨放在跟前的紅酒，鄙視地看了莫一凡一眼說道：「你覺得這裡會有假東西存在嗎？」
「我能借一本看看嗎？」莫一凡對給放紅酒的馮姨說了聲「謝謝。」
「不可能。有人說，借錢好說，書概不外借。」
紀妍彤的回絕在莫一凡的意料之中，記得小時看《康熙大帝》上面有一句話「朕有兩樣東西不借，一是朕看過的書，二是朕碰過的女人。」很是說明愛書的人對書的態度。莫一凡以前覺得這是酸文人的怪癖，但是當他被人借走幾本書後，不是從此不見還，就是還回來的書慘不忍睹。莫一凡就認同了這句話。更重要的是他看到所有的書架都被鎖住。
「以前看到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古人想跟一個人借書，旁邊的人說道，『他是兩樣東西不借，一是書來，一是老婆。』那被借書的人卻補充道，『必要的時候，老婆也可以借一下。』」莫一凡盯了這書架上的《四庫全書》半天，失望地回頭看著紀妍彤醋熘熘說到。
「我被禁足，叫你來陪我喝酒的。不是讓你來調侃我們家的。」
「窗前一杯茶，一本書。我要是被這樣禁足，還是很樂意的。」莫一凡在羨慕紀妍彤的生活，根本沒有在意紀妍彤的情緒變化。
紀妍彤突然把自己身邊的一本雜誌扔到莫一凡旁邊，「給看吧！別在提『書』這個字。」
莫一凡隨手翻了兩頁，合上放在茶几上，「我還是不看了。這上面的標註的衣服的價格，會讓我更加自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下，「這酒，我喝不慣。」
「那滾吧。看著你，我都煩。」紀妍彤再也壓不住自己的怒火。
莫一凡卻心中暗喜，「滾是可以。我是不是可以到0909客房裡，拿回手機充電器。」
「想得美！」
莫一凡像喪家犬似的狼狽地跑出了大廈。拋開家鄉的是是非非，莫一凡來到南都之後，一直覺得過得還不錯。直到坐在紀妍彤家的沙發上，才知道別人叫生活，自己叫活著。興緻索然地晃在繁華的都市街頭，燈火闌珊，人影雜亂。
莫一凡走了很長的時間，衣服濕了又干。沒有一絲的餓意，只是有些累，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整潔的宿舍是竹六道今天的勞動成果。沖一個澡，把自己扔在床上。很快莫一凡便進入了夢想。
對於莫一凡來說早睡未必會早醒，是不是能早起，就取決於還不能憋住尿。今天，莫一凡起得挺早，看著窗外車流不息的馬路，打消了晨跑的念頭。拿起床頭永遠看不完的《三國演義》翻了起來。
作為第一個來到內務部辦公室的人，莫一凡的工作態度讓，常小敏饒是誇獎了一番，搞得莫一凡有些不好意思，自覺地成為了辦公室里的勤務人員。莫一凡讓常小敏意外的出現在辦公室裡帶有自己的私心。
會所也許對竹六道來說像是一個南都的家，這從他用心的裝飾自己的宿舍和不知疲倦地工作就可看出來。可是對於莫一凡來說總是感覺自己和會所之間總是少點什麼，更像是旅途中的一家客棧，雖然可以安睡歇息，卻沒有歸屬感。
竹六道說，他是容易得到的東西不知道珍惜。莫一凡不敢苟同。他總覺得家應該是一個讓他心甘情願付出的地方，會所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