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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本體

  塗山十方目前寄身在斬鄂的凡體之中,自然不會理解極魔邪物的害處,可風衷是清楚的。邪兆的實體雖然解決了她心頭對小黑的一樁牽挂,心裡卻難免擔憂,連塗山十方的話也未曾細聽。


  窮奇早已抵達湯谷,以傀儡術傳來感應給風衷,情形似乎有異,她立即拉上塗山十方登雲而走。


  很快便到了柵欄院外,日頭剛落,暮色未沉,照理說正當是凡人們勞作回來的時刻,院中卻空無一人。


  窮奇從院內竄了出來,圓滾滾的身子繞著風衷的腳邊一直轉悠:「噗嗤嗤噗噗噗!」


  塗山十方莫名其妙:「它說什麼呢?」


  風衷朝院中看了一眼:「好像出事了。」


  塗山十方一聽便擋在了她身前,雖然如今風衷是神仙,可這舉動彷彿已成習慣。他搶先一步推開院門,剛剛進去就像是一腳踏入了濃漿,身上靈氣倏然被激發出來,周身金光大盛。


  他錯愕地回頭看了一眼風衷,轉頭就跑去了明夷的木屋前,一腳踹開門,裡面空空蕩蕩。


  風衷走來門邊看了看,又去將其他木屋的門都踹開,依然不見別人在。


  「他們都去何處了?」塗山十方一邊焦急地尋找一邊問窮奇,可窮奇「噗嗤噗嗤」的回答他也聽不懂。


  風衷拽住他衣袖:「他們的氣息還在,可能是被這光給遮蓋住了。」


  龍桑杖從她手中幻化出來,生氣揚出,整個柵欄院乃至整個不合關的谷底都浮出一層邪兆的黃光來,周遭發悶,隨之又被生氣掀開了去。


  塗山十方再跑回明夷屋門邊一看,果然看到明夷躺在牆角,斬賀靠坐在牆邊,全都昏迷不醒,他喚了幾聲也沒有回應。


  風衷抬頭看了看,應當是這層黃光始終盤桓不去的緣故,乾脆將龍桑杖豎起,吸納了這些黃光。


  光暈沒入龍桑杖,生氣竟不足以承受,她想了想,以生氣將這些黃光引入了身軀。


  塗山十方眼睜睜看著那些光沒入她胸口,連忙跑過來摟住她:「你幹什麼了?會不會有兇險?」


  「不會的,這隻不過是個預兆,對凡人有害,對我造不成妨害。」


  風衷閉眼壓制了黃光,睜眼時暮色愈發深沉了一分,但周遭氣息終於變回正常了。


  窮奇居然還挺失望,「噗噗」了兩聲。


  風衷用龍桑杖敲了它一下,它才收斂了一下作為妖獸的本能。


  木屋裡有響動,她抬頭看去,凡人們陸續醒了,明夷扶著門框看著塗山十方,驚訝道:「塗山大王?」


  塗山十方一愣:「你叫本王什麼?」


  「叫你塗山大王啊。」明夷又看向風衷,眼中驚異,視線在她手中的龍桑杖上來回掃了好幾圈:「神女,我這才記起來,你是神女!」


  風衷走上前去,驚訝道:「你記起我了?」


  明夷點頭,拽著斬賀出來見她,那邊乘雷已經快步跑了過來,炸雷一般地喊道:「一定是神女長大了我們都沒認出來!」


  風衷也不想說出真相嚇著他們,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我變了模樣你們才沒認出來。」


  斬賀猛一拍手:「原來神女和斬鄂的姻緣不是跟我,難怪先前會來找斬鄂。」


  明夷受他提醒,一下想了起來,臉就白了:「為什麼斬鄂與東君長得一模一樣,難怪我總覺得他越大越眼熟。」


  風衷道:「你不用覺得驚慌,斬鄂是東君的凡人之態,但你們對他有養育之恩是不爭的事實,你們出海捕魚是否從未出過事?那是東君的母親甘淵神女感激你們,特地在海上一直護佑你們。」


  明夷恍然大悟,與斬賀對視一眼,說不驚慌是假的,但既然神女都這麼說了,也只好忍住了。


  塗山十方聽到甘淵神女的名號卻是怔了怔,感覺有什麼記憶從心底角落裡掀出來了一般。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就一直睡到了現在。」明夷嘀咕了一句,請風衷進屋去坐,一邊小聲問她:「神女為何與塗山大王在一起,斬鄂不是去與你成婚了嗎?」


  風衷朝身後看了一眼,攜著她進屋:「我與你慢慢說。」


  塗山十方這才回神,看了看斬賀,又看看其他盯著自己的凡人,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埋頭出了院子,往自己住的木屋去了。


  窮奇悄悄在鐵鍋里順了一塊涼透了的肉,若無其事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塗山十方進了木屋,走去角落裡打坐,試著按照風衷的說法來控制分.身,嘗試了許久,心口微微溫熱,睜眼撩了一下髮絲,卻還是銀白,不禁嘆了口氣。


  等到天黑透了風衷才回來了木屋,一進門便道:「說清楚了,放心吧。」


  她將龍桑杖靠在門邊,杖中光芒亮起,屋裡亮堂了許多,手裡端著一碗吃的送到了塗山十方面前:「明夷給你做了吃的,卻不好意思送來,她還得緩緩。」


  塗山十方將碗接了過去,卻沒吃幾口就飽了,好像現在越來越不知餓了一般。


  他將碗筷放下,問風衷道:「好奇怪,看他們的說法,原來早就認識你,也認識以前的我,之前都沒認出來,怎麼現在一下就忽然記起來了。」


  風衷坐在他身邊:「預兆的黃光本就有揭示之意,會揭開他們的本心也不奇怪。」


  塗山十方挑眉:「那光現在入了你體內,豈不是也能揭開你的本心了?」


  「嗯?」風衷切了一聲,起身道:「我有什麼本心好揭露的。」


  塗山十方看她往門口走,跟著站了起來:「你要出去?」


  「邪兆顯露了,我要去煞氣封印之處看一看,很快就回來。」風衷不想讓他跟來,迅速地出了門,連窮奇也沒帶。


  塗山十方追到門口時,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了。


  月至正中,風衷落在了煞氣封印的高台旁。


  一地清輝,神柱之外的四周依然是風沙席捲,高台附近卻寂靜無聲,神光微微流轉,一切看起來都與之前一樣。


  風衷之所以把邪兆的黃光引入己身,也是為了隨時可以預見極魔邪物現世的舉動。腳下繞著那一圈神柱緩步行走,黃光果然在周身顯露了一下,又隱沒了下去。


  這下面的煞氣便是極魔邪物無疑,不過看樣子似乎還沒到現世之時,趁此機會,她飛身上了一根神柱,豎起龍桑杖,加固封印。


  周圍神柱上的光輝接連亮起,連接成環,往地上籠罩下去。


  大地忽然震顫了一下,神柱甚至都晃了一下。風衷穩住身形,低頭看下去,地面裂開,衝出了一襲白袍的身影,陰寒氣息頓時迎面撲來。


  風衷冷哼一聲,破開陰寒迎了上去,揮了一下龍桑杖,藤蔓滋生而出,纏住了他的腳腕,那人轉頭時帷帽揭開,果然是郁途。


  郁途兩袖一舞,煞氣湧出,朝風衷襲去,他趁勢揮袖斬斷了藤蔓,落在地上。


  風衷避開了那陣煞氣,輕飄飄地自半空落下,站在他對面:「你果然藏身此處。」


  郁途看了一眼地上覆蓋而下的神光:「你現在再加固封印也沒用,邪兆已出,極魔邪物是必然要現世的。」


  風衷想起方君夜還在下面,心中不覺一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遇到方君夜,怕提醒了他反而對方君夜不利,刻意迴避了那名字:「看來你是得不到三界,就要毀了三界了。」


  「豈會毀了三界?這極魔邪物已完全被我馴服,只會助我執掌三界。」郁途逆著月光的臉神情莫辨,口中發出低低的笑聲:「不過你所要守護的凡人,甚至愛慕的凡人,都會成為飛灰了。」


  風衷知道他說的是斬鄂,腳下一動便襲了過去,迎面又被他襲來一陣煞氣,纏繞在周遭,遮蔽了月光,四處一片昏暗。


  風衷劈開黑暗,不過短短一瞬的功夫,頭頂月光已經淡去,天光有了泛白的跡象,眼前也已經沒了郁途的身影。


  看來他沒有說大話,煞氣已經被他利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斗轉星移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腳下地面先前覆蓋上去的神光忽然微弱了下去,像是陷入了深沉的泥沼里,她的雙腳也像是陷了進去。


  龍桑杖在地上一插,生氣壓了下去,她才得以飛身而上,腳下的泥沼之中卻有一股煞氣立即追了上來,四周神柱竟然都不再亮起神光了。


  風衷抿緊唇,往湯谷飛去,那煞氣依然緊追不捨,被她的生氣擋住還在試圖往她這邊衝來。


  忽然身側閃過一道紅影,高昂的獸吼傳了過來,晨光熹微之中,火紅的成年窮奇張著雙翅擦身而過,背上馱著的人身上金光一震,擋住了那煞氣,自己卻被衝撞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


  風衷沒料到塗山十方還是追來了,趕緊又揮去一陣生氣,混著他身上的金光威力大增,煞氣倏然退去,她的手被握住,趁勢躍上了窮奇的背,窩在他懷裡。


  下方的煞氣已經躲入了下方泥沼一般的地面,很快又在朦朧的天色下恢復如常。


  窮奇停在了遠處,風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後的胸膛:「你現在是凡人身軀,怎麼能來這裡,何況那煞氣還總是莫名其妙的攻擊你。」


  背後的人一手揉著胸口,悶悶道:「擔心你啊。」


  風衷怔了怔,這聲音不是塗山十方的,連忙躍下地去看,窮奇背上的人側身而坐,已經是一頭黑髮,面貌俊逸,眼神清朗,身上布衣服帖合身。


  風衷高興難言,衝上去就抱住了他:「你回來了,你現在是真正的本體了!」


  窮奇驚了一下,身子一顛,斬鄂就摔了下來,直接被風衷摟著壓在了地上,一臉地受寵若驚:「嚯,你居然這麼高興啊。」


  風衷自己也愣了一下,但胸口之間喜悅流轉,就是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陣黃光的緣故。


  窮奇又在旁邊「噗嗤噗嗤」地嘲笑,她趕緊爬起來,拉斬鄂起身,掌心撫在他胸口,緩緩送入了陣神力,他的眉心可算舒展開了。


  「極魔邪物就要現世了,這時候你能變回來再好不過,我會儘快助你褪去凡體重歸神位的。」風衷一手攀著他的胳膊,眉眼之間難掩喜悅。


  斬鄂看著她的臉,忽然低頭在她眉角吻了一下。


  風衷微微一怔。


  他摸摸鼻子道:「看你這麼高興我有點忍不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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