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可憐之人

  張啟武說完話，秦鬆抬頭看了一眼天上。


  天空和平日裏比，陰了不少，烏雲密布之中，濃煙滾滾，風卷殘雲般看不清被藏的嚴嚴實實的日光，空氣之中充滿了陰冷的味道，方才應該是下過雨，這地上倒是很幹淨。


  和這天空形成了明確的對比，天空和人，因為這一場雨，似乎有了某種隔閡，某種更新迭代。這人間幹淨的很，但是這往上看過去的天空之中，卻充滿了愁雲慘淡萬裏凝，渾濁的很。


  “這天氣好在哪了？”


  秦鬆問道。


  張啟武看著天空，緩了緩：“你可知，李淼他們學校自打那個自殺的孩子死了以後，就變得特別重視校園安全，在當時那個年代，已經能做到隻要有校園暴力就連根拔起的程度，怎麽說，也算是一場腥風血雨洗劫了天空，洗刷了那個學校之中的陰暗角落吧。”


  “是這麽簡單嗎？”


  秦鬆看著這天，良久之後，他歎了一口氣：“走吧，想吃什麽你還沒說呢。”


  兩個人吃過了飯，快馬加鞭的就趕到了那林凱口中，被他們欺負的少年的家裏。他去世的時候，還是一個少年。


  這家人門頭緊縮，無奈之下，秦鬆再次敲響了鄰居的大門。


  “您好，在家嗎？”


  秦鬆直接給來人亮了自己的證件。


  “您好，我們是來找肖家夫婦的，請問這家人是住在這的嗎？”


  “你好，怎麽了警察同誌？他們家出了什麽事情嗎？是小偷嗎？”


  聽到這鄰居第一反應是他們家被害，而非是一個加害者的角度，他就知道，這肖家人應該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因為案件的原因，不方便跟您透露，單純就是了解點兒情況，請問您知道他們家人的電話嗎？什麽時候回來……”


  “他們家一般在這個時間會在教堂做禮拜，這是很多年前的傳統了，很多年前，當他們家的那個孩子還……哎，真是命運造化弄人啊……”


  這人一邊說話，一邊歎氣，秦鬆知道，這人應該也是當年的知情人之一。


  “方便問您點兒問題嗎，以及，他們所去的教堂在哪個方向？”


  “就在他們家後麵，一個街區相鄰的位置，您問吧警察同誌，我一定盡我所能全都回答。”


  秦鬆點了點頭：“您知道這肖家的兒子，肖揚的事情吧？”


  “果然是和他有關嗎？可是這都已經很多年前了……”


  “果然是什麽意思？”


  秦鬆抓住了這鄰居話裏麵的重點。


  鄰居解釋道：“實際上，不瞞您說，自從他們家除了那個事情以後，肖家的媳婦就有點兒腦子不太好使了，她的丈夫，也就是肖揚的爸爸，一個高智商科研工作者，平常的時間不在家，家裏隻有這肖家的媳婦一個人。


  這可憐的女人自己久而久之，變得都有了癔症了。


  尤其是這幾天，見著個人就說，自己的兒子要回來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可是他們家的孩子不是在當年就已經死了嗎？”


  “是啊，話就是這麽說，人瘋了嘛……沒辦法，我不打擾你們了，這時候兩個人應該都在教堂呢，去吧。”


  秦鬆和張啟武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朝著那教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一片濃鬱的綠蔭之中，一間非常樸素的小教堂，原本應該是灰白的教堂外牆，現在因為年代久遠年久失修，已經不成樣子了，牆壁連接之處堆滿了鳥屎，這牆角則全都是黃黑的黴斑痕跡，讓人皺眉。


  “這地方挺糙的啊”張啟武感慨了一句。


  “我還沒來過教堂呢。”


  秦鬆一邊說，一邊跟張啟武兩個人緩緩推開教堂的門，走了進來。


  和外麵的喧鬧不同，這教堂裏麵既陰涼又安靜，就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在教堂的前麵，站著三個人，現在禮拜已經結束了，但是這三個人還是沒有離開，秦鬆兩個人的到來並沒有打擾麵前洽談之人。


  那穿著灰色長袍的人，應該是神父沒錯了，另外兩個站在他身前的人——男人穿著一身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應該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左右。


  身邊的女人一席白色長裙，長發披肩，身體白如凝滯，麵容憔悴之中帶著一種易碎的感覺，秦鬆不敢輕易下定論這個女人的年齡。


  她很美，她的兒子一定也很美。


  秦鬆的心裏斷言，這個人肯定是肖揚的母親。


  “您好，警察辦案，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