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 情到深處
王府裏，氣氛很是詭異。
樓淵看到那一幕之後，倒也沒多問什麽。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即便離越是他表兄，樓淵也不宜插手。更何況大雪將近，他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已是分身乏術了。
看到淺唱的也就隻有他們三人，樓淵閉口不提，便不會有人知道王府裏發生過什麽事。為何雅思會突然病倒又突然好起來，倒是讓人感興趣得很。
“不說些什麽嗎？”
“我……王爺想知道什麽？”
雅思也放棄了，她知道再怎麽隱瞞，兩人也已經回不到從前。既然她非走不可，不如一下子把他想知道的全部告訴他，也免得她回去之後諸般惦念，又做出什麽糊塗事來。
自己一時任性或許能幸福一會兒，可帶來的後果卻是嚴重的很。也不知道這次離越會被她害成什麽模樣，一下子到這裏，雅思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其實離越心裏也很矛盾，那個看著毫無背景來曆，討厭可愛的小丫頭竟然搖身一變便和他相差甚多。便是再怎麽理智的人，看到了那一幕也不會單純的以為雅思是個平凡的丫頭了。
“你，到底是誰？”
“我乃神界玄天神尊之妹，王爺看到的淺唱，便是奉命來帶我回去的。”
“……”
“一直以來沒有告訴王爺實情，並非有意隱瞞。隻怕我說了王爺也不會相信，可終究還是隱瞞了，若王爺怨恨於我，雅思無話可說。”
“是嗎？”
雖然看過那詭異的一幕，可親耳聽到雅思說出的事實卻又是另一番感覺。
這……
這讓他怎麽想信呢？
神界這個詞對於他們來說是何等的遙遠，甚至有人一度認為那隻是故事裏才有的事情。便是離越這般見多識廣的，要一下子相信這個，卻是也是很難。
知道離越不相信她的話，雅思一狠心，靈力聚集。隻見光彩之中，雅思慢慢起了變化，最後一切散盡，出現在離越麵前的便是另一個人。
雖然有著五分相似，可那氣度，姿態，全然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雅思有的東西。也就在這會兒，離越被迫相信了那天方夜譚般的事實。
“即是如此，你為何……”
為何不離開？
那樣他倒也還有一些回憶，悔恨也好，眷念也罷。總會剩下一些美好的東西。
可現在呢？
讓他怎麽說，又怎麽想？
“因為想一直陪著王爺。”
“思思，你不該留下的。”
“是嗎？”雅思心碎了，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離越說這樣的話，可這一次，她是真的懂了當初的他是什麽樣的感覺，“彼時年少，下凡不過是為了好玩，卻不知……也好，看到王爺平安無事，我也可以回去了。”
“戀夕。”離越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或許他還沒辦法麵對雅思的身份，卻已經清楚了他對雅思的感覺了吧，“那孩子怎麽辦？”
“夕兒隻有一半神族血統，要入神界怕是不易。”
“一半是人類嗎？”
其實離越是想問是否因為他的關係，他們的孩子才不完整的。話到嘴邊，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心裏明明很在意，可他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之後，有些事情也隨著改變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接受雅思隻是離開了，她會離開很久很久，可也不代表她不能回來。
在他有生之年，離越願意用剩下來的日子去等待。一如當初雅思不離不棄的陪伴他，度過那最悲痛，無力的日子。
但是這些話，他是不會告訴雅思的。
即便對神界這個詞還有諸多不了解，可離越也知道神族之人和人族是不一樣的。那漫長久遠的生命裏，他可能不算什麽，若是要雅思為她放棄那些，他怕將來有朝一日她會後悔。
即便坐擁榮華富貴，身份尊貴非常，可雅思要放棄的東西，是他傾盡所有也無法補償的。
“王爺不必擔心，雅思回去之後自會請求哥哥讓夕兒回去，不會給王爺造成任何困擾。”
雅思不想讓離越為難，可是這樣對戀夕那孩子又太過殘忍了。雖然玄天神尊在神界身份非常，可作為一個半神，戀夕以後的日子怕是會難過許多的。
不管別人怎麽想，她一定會傾盡所有去愛那個孩子。盡管在那強者的世界裏，她或許真的很弱。
“就這樣走了？”
雅思身子一愣，她看不出離越到底是什麽心思。下意識的覺得可能是因為她的隱瞞而生氣了，堅定的心頓時也亂了起來。
“若是王爺介意，雅思可以請求公主姐姐消除王爺對雅思和戀夕的記憶。”
心裏在滴血，可她不得不那麽做。
“真能消除嗎？”
離越的話無疑在雅思心口補了一刀，若非現在是神身，她恐怕要露出破綻了。雅思少有的覺得，自己是神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某些事情可以控製。
心已經那麽狼狽了，便不要讓身體也狼狽不堪。至少離開的時候給離越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縱然以後可能被忘記了，記得的時候，她在離越心裏也是完整美好的。
“是。”
“那麽……”離越靠近雅思，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喜歡的感覺呢？也能一起消除嗎？”
“王……王爺？！”
“思思，我喜歡你，不管你是誰，以後會怎麽樣。我現在已經很確定這件事，也不想和你分開。”
雅思被震的忘記了反應，不過看得出來她是開心而幸福的。
戀夕看著雅思好了起來，也是很開心。或許是小孩子心思單純的緣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災禍，倒也沒想什麽。
這大概就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吧。
臨近大雪，本該沒有人出遠門了的，可就在這個時候，接二連三的出現華麗的馬車。其中乘坐的必定會是一男一女，有時候還會帶著一兩和孩子。
大概是從錦臨建立的那一年開始的吧，已經許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未曾改變。
平常百姓倒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隻當是有錢人家的人都習慣來錦臨這個地方遊賞。不是有些人還專門挑著下雪天外出的嗎？
“好熱鬧。”
“是啊，小姐要出去看看嗎？”
“不必了。”
“小姐，星韻大人又來過了。”
“小青，你怎麽說的。”
“我告訴星韻大人小姐正在煉藥，星韻大人便回去了。”
“恩。”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星韻大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都等了那麽久，也不在乎這一兩天。”
更何況來之前她就已經封住了星韻體內流失的靈力，凡間隨時靈氣不存，可總歸沒有神界那般強大的限製力量。再說這裏過了一年，神界也才一個時辰而已。
他們不過來了幾天，倒是不打緊。
上次去看雅思她就發現了，雅思把聚魂枝埋進一個人的體內，雖然她很小心的掩飾。怕是那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身體裏出現那麽匪夷所思的東西。
算算日子，還有一天就可以拿出來了。
在過一天，就是大雪了。
熙黛突然想到那個已經消失了的孩子，“小紫，你知道殿雙是何人嗎？”
“殿……殿雙……”
玄紫心裏忐忑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麽熙黛會問到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是妥當的。
“恩？”
“好像，好像聽過。”
“小姐說的該是以前的鸞鳳公主。”淺唱走了過來，聽到熙黛的問話便接了上去，“那位公主後來在一次戰役中死了，具體原因倒是不清楚，不過玄帝後來封她為鳳後，而且至今也未選妃，倒也癡情。”
“淺兒，這不像你說的話。”
“我是聽別人說的，那位公主的事最近傳說的人很多。小姐說的殿雙，大概就是她了。”
“恩。”
“小姐是想去看看嗎？據說大雪之日便是她的忌日，似乎也是生辰。”
“我也是偶爾聽到，隨便問問。”
玄青和玄紫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遺憾，比起一無所知呢淺唱，他們之間隱藏的秘密似乎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好在熙黛到目前為止並未追問他們，大概是習慣把事情讓玄青玄紫處理了，她覺得倒也沒有多少詢問的價值。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問題， 他們自會告訴她的。
就好像那個靈體的事。
想到那個靈體，聽說已經被渡化了。正好她來到凡間，便尋個機會去看一看他這一世到底如何。畢竟已經去了那麽多次雙生殿，總該有一次是順利通過的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覺得那個叫殿雙的孩子很合眼緣的緣故，熙黛也想去看看她在人間最後的歸處。怎麽說也算相識一場，有機會到了凡間，便去看看。
不過就不需要讓他們知道了，若是他們跟著，倒是真的不自在了。
而且，她有一件事必須去確認，那也是她下凡的原因之一。或許在別人看來匪夷所思，可她卻有五分相信，不管結果如何，等到答案之後一切也都結束了。
玄青偷偷的看了淺唱一眼，他們幾個便離開了。淺唱覺得玄青玄紫似乎在隱瞞什麽，因為那日他們一起出去遊玩，街上的人都在討論那個人，她不相信他們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
可是，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這麽想要隱瞞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