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蠢蠢欲動
她很明白現在他們的處境,更明白自己不能和榮軒置氣。
隻是,一看到榮軒那副模樣,殿雙就控製不住,無論她怎麽努力,好像都沒辦法和榮軒好好說話。
她不明白,也無法接受從小到大都很好的王兄會變成這副摸樣。明明一直都很喜歡,那麽久了都很喜歡的,為什麽會一夕之間變了模樣。
難道人心真的就是這般善變,這麽容易喜新厭舊嗎?
不,不是的,父皇母後多年來都感情深厚,從來都是和和睦睦的,那根本不能成為什麽借口的。
“抱歉,我去看看雙兒。”
“有勞殿下。”
這一切真的不太對勁,無論怎麽都很不對。
連最信任依賴他的殿雙都如此反對,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出錯了。還有一想到流裳有了他的孩子,榮軒竟然比誰都高興。
盡管他認為自己喜歡李燕兒已經是很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事。但現在看來,他必須得好好想想。
“雙兒。”
“……”
“雙兒你別這樣。”
“怎麽會這樣。”殿雙無力的坐在三樓房間裏,目光呆滯的看著樓下人來人往,“小淵,你說到底是我錯了,還是世事本就如此?”
她已經看了許多,也接受了這許多無力改變的事情。本以為就算不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可總歸不會這般反應過大的。
現在看來,隻要牽扯到她重視的人,什麽都化為烏有了。
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相信榮軒竟然會變得如此冷血,僅憑那麽隨意的理由就否認多年的一切。明明當初就是他那麽怒氣,麵對了那麽多的壓力才迎娶到流裳的。
感情如此之重,怎麽能說不要了就不要了,說放棄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雙兒,不是這樣的。”
“不管是不是這樣,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不能,也不可以在糾結在這件事上。因為她隻剩下一天半不到的時間可以研究那個人,為了不讓父皇失望,她必須放下一切,努力為之。
榮軒等了許久,都不見殿雙出來見他,歎了口氣終於還是離開了。殿雙的性子他很清楚,隻要是她認為是錯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
回府以後,寧遠就滿世界的找能夠減輕寧天責罰的證據,那般癡狂都快魔障了。寧天看在眼裏,雖然擔心,可他也知道必須讓寧遠去做這件事,否則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安心的。
寧天不知道他到底從什麽地方知道了什麽事情,可他知道那努力隻是徒勞無功。
越是找不到證據,寧遠就越擔心。雖然殿雙沒有限定時間,可他知道最多不過明天。如果他再找不到可以當做依據的東西,一切都完了。
因為丞相已經掌握了李太尉的許多證據,大概也就在明天,這一切就該有個結果了。
聽說,李太尉的千金李燕兒最近很得小王爺的喜歡,估計有想要立她為妃的意思。一個李太尉就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如果加上貴為王妃的李燕兒,寧遠覺得他們已無勝算。
“少爺,夫人找您去菩提寺上香。”
“我知道了。”
寧遠不得不收拾心情高高興興的和丞相夫人去菩提寺,不能讓母親看出什麽來,不能讓她擔心。
寧遠很清楚,如果知道父親最終難逃一死,母親也絕對不會苟活於世。到時候,無力阻止這一切發生的他,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什麽臉麵繼續存活於這世上?
父親一事清正廉潔,凡事都為國為民,他不相信上天會這麽對待如此盡忠盡責的父親,而讓李太尉那些小人作威作福。
雪色皺眉,看了看還在大廳裏的兩人,她真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自從上次自己心軟把人給帶進來之後,那人便堂而皇之的以看病為由隨意出入雪軒。明著不行就來暗的,總之是一定要進來的。
這一個金玉緣也就算了,那個冷寒夜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回他的七川,和金玉緣一起耗在這兒。盡管上次他已經親自找過了,並未發現月影的行蹤,可他還是認為月影一定在這兒。
雪色解釋也解釋過了,軟的硬的都試過了,怎料那兩人現在是軟硬不吃了。
一想到她在自己家裏都得走後門,雪色就有夠怨念的。什麽時候雪軒,她也得顧忌那麽多了。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當初一時鬼迷心竅救了金玉緣,又被那人給纏上了。這救了一次也就罷了,怎想到還有後麵這接二連三?
那時不過是把金玉緣帶進雪軒醫治,就給殿雙帶來那麽大的麻煩,天知道她有多擔心如果和殿雙的關係被公諸於世,會有多大的麻煩。
好在後來也隻是虛驚一場,不過這就夠她擔憂的,以至於後來對金玉緣是客客氣氣的。
哪怕他在雪軒坐上一整天,她都得好好的招呼著。
“小姐,您找我。”
“恩,韋伯,我要出去一趟,府裏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特別是要小心那位金公子。”
“嗯。”
“小姐放心,我會注意的。”
“好。”
不知怎麽的,說到金玉緣的時候,雪色似乎看到韋伯臉上那特別怪異的表情,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
一切都怪那個金玉緣,不然她怎會如此狼狽?
宮中果然是出事的,還沒到第三天,殿雙就接到消息說有人傍晚闖宮,目標竟然就是無雙殿。
這皇宮行刺非同小可,一般的首先就是去找皇帝,而這次目標竟然是她。這麽明目張膽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徹查朝臣貪汙舞弊的案子,聖旨已下,已經全部交給殿雙做主。所以,即便是在這期間啟皇出了什麽意外,這案子也不會終結。
要想一切無果而終,隻要解決了負責查案的大臣和負責最後審核批判的殿雙,這案子才有可能被壓下去。
而現在,最想這麽草草了結的隻有一個人。
李忠現在是順接接手了太師的殘餘勢力,經過丞相這幾日的多番打壓,那些人已經對他是心悅誠服。在不擔心突然生出什麽變故,影響那些撥動的勢力。
這個時候,如果能順利除掉礙事的人,那感情好了。
李忠也為知道自給兒做的那些事如果被捅出來後果會不堪設想,所以行刺無果之後,便把目標集中到丞相寧天身上。
先是丞相夫人上香歸來途中被行刺,好在有寧遠拚命相互,倒也沒受傷,隻是受了驚嚇,回府便臥床不起。還不等他們找到證據證明行刺一事,李太尉便堂而皇之的派人到丞相府示威。
雖然那人被趕了出去,可明天知道隻要李忠還在一天,這事就不會這麽容易了結。
他也就算了,自從踏入官場那天起,他就知道可能有這樣的後果。可是他從來都不願意讓寧遠母子也受到牽連,看來不能再猶豫了。
即便自己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做好,做完這最後一件事。
事已至此,是顧不得死後的那些閑言碎語了。
這一生清廉,也就那件事自己難辭其咎,此番,也算是償還當年之過錯。若能如此,他自是在沒什麽遺憾了。
雪色突然到訪,花落自然親自接待,可隻有她知道,關上門之後,這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雪色來福錦樓,並非看望她,而是向殿雙稟報調查結果。以往雪色還會不顧殿雙的意思,多少透露一點給她。
這次,還不等她開口,雪色便已經離開了。
“果然,還是被拋棄了麽?”
福錦樓看似容易進出,實際上卻是危機重重,即便是來過幾次,雪色也不敢掉以輕心。
好在她和花落熟悉,才知道了許多別人防不勝防的機關守衛,這才平安無事的到了殿雙的房間。
“主子,雪色來遲。”
“無妨,可查到什麽?”
“是。”
“坐下說。”
“多謝主子。”
原來,當年寧天初任丞相一職,便被啟皇派到七川賑災。
那年七川爆發洪水,水勢之大十年難得一見,寧天到了七川後便親自各方考察,調動當地所有官府力量。終於在奮鬥了半個月之後緩解了洪災,可緊接而來的各種疾病和糧食短缺,七川一帶陷入暫時恐慌。
那時,突然有一個婦人來到衙門,求他們去救救被困壓河中的兒子。
一聽說人命關天,身為丞相的寧天親自帶著人前去婦人所說的河邊,可放眼望去的是汪洋一片。別說河中陸地,就連露出河麵的東西都沒有。
寧天找了許久,回來之後便把所見告訴了那個婦人。又從別人那裏聽說婦人自從失去了兒子,便神情恍惚,好像是瘋了。
後來經不住婦人的懇求,寧天又派人去找了幾次。最後一次,婦人自己也親自跟著過去,她親眼看到了一片汪洋,就就沒有說話。
後來,那婦人是再也沒出現在衙門,更沒回到衙門安置她們的地方。
直到後來,又經過了半月有餘,有人在水位漸漸恢複的河上看到了婦人口中的那片陸地。還有那個婦人抱著自己已經死去多時的兒子,死死地抱在陸地中的一顆古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