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偶遇離越
不知是誰提的夜遊靈水,他們幾個人就來到了福錦樓的畫舫之上,等待夜幕降臨順流而下,欣賞鳳城特有的美景。
這麽幾個時辰雲燕沒有在帶著消息回來,想來是已經沒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麽衝動,如果父皇母後知道了免不了責罰於她的。不過她卻一點兒都沒有後悔,甚至還覺得能這麽解決真好。
“諸葛薇薇怎麽樣了?”
“在福錦樓的廂房。”
“無言,麻煩你跑一趟,讓她留守靈川,非有召見不得擅離職守。”
“主子……”
“怎麽?”
“沒事,我這就去。”
“嗯。”
“主子,屬下有一問不知還不該問。”
“說。”
“那瑤雙小姐是否就是鸞鳳公主?”
“……”
樓淵並未作答,可秋無言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看來這次會帶她過來,應該是為了他們突然聚集鳳城之事。害怕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殿雙出手,這才硬是把人拐了過來。
任誰都看得出來殿雙來的時候根本還未清醒,秋無言偷笑,沒想到他們主子竟然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不過秋無言是絕對不能讓樓淵看到他在笑的,否則後悔都來不及了。
“公……雙小姐?”
“離越?你怎麽在這兒?”
殿雙輕輕一躍,落到旁邊的畫舫之上。
她本打算過幾日事情平定一些,再去找離越,說清楚當日不告而別之事,卻沒想到今日在這裏相遇。
“今夜風景正好,本想附庸風雅一回,卻不想遇到雙小姐。”
“清風公子本就風雅,何來附庸一說?”
“嗬嗬……小姐謬讚了。”
“不請我坐在嗎?”
“是離越疏忽,雙小姐請坐。”
“好。”
偶爾故人,殿雙滿心歡喜,更何況這故人還是患難之交。
憶起當日,情況十萬火急她不得不離開,甚至忘了給離越留下訊息,殿雙心中多了愧疚。
離越絕對不會說他是因為發現殿雙在福錦樓的畫舫上,這才準備的夜遊靈水。更不會說他一回城就等著殿雙……
“當日之事,我很抱歉。”
“雙小姐想必是有重要之事。”
“多謝離越。”
“謝倒不必了,不知雙小姐是否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自然記得,今後宮中織錦就由古心齋負責。”
“雙小姐出手大方,隻是……”
“此事我能做主。”
“離越不是懷疑雙小姐的話,隻是這算是交易的報酬麽。”
“自然不是。”
“哦?”
這宮中織錦的生意不知有多少人搶破了腦袋都想要爭取,殿雙就這麽給了古心齋,對於那筆買賣,他已經是穩賺不虧。可他卻還是問出了那句話,隻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這麽大費周章的就為了見她一麵,可真的見到了卻又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一開口就這最不想開口的事。
好像真的他們之間就隻有買賣那般幹幹淨淨。
“許你三個要求,我盡力而為,如何?”
“什麽?”
殿雙輕笑,難得看到睿智如離越之人露出呆滯的表情,真是稀罕得很。
“離越莫不是不滿意麽?”
“不……”驚訝之後才發現他的失禮,離越立刻補救,“很滿意。”
“那便好。”
“不過雙小姐這麽隨便給出條件,就不怕離越強人所難麽?”
“離越自當知道的,若我做不到的,你提出損失不在我。”
還真是很標準的生意啊。
“雙小姐的教誨,離越謹記。”
“教誨談不上,讓離越等那麽久,我於心不安。”
“不知公主的條件,曾做幾許?”
“嗬嗬……目前隻有你。”
“為何?”
“清風明月本無價,若以價而論,豈不汙蔑了你清風公子的名號?”
圓月整個出現在天際,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光皎潔柔和。
不知是月光太美好,還是殿雙的笑容太柔和,離越竟是一下看呆了。回過神來,才發現殿雙正看著他。
有些慌亂的拿起一杯茶就這麽喝了下去,也不在乎到底是什麽味道了。
“離越受寵若驚。”
“離越當之無愧。”
“即得雙小姐賞識,離越難以為報。奏琴一曲,還望雙小姐不要嫌棄。”
“洗耳恭聽。”
離越的琴聲她聽過一次,至今還念念不忘。難得這次有機會,正好借那絕世琴音舒緩一下最近的苦悶。
整個畫舫都找遍了,都沒有看到殿雙,樓淵正煩躁之際,忽聞一如清泉明澈的琴聲,聽之心曠神怡。下意識便要去尋那琴音,卻看到了殿雙正在那奏琴之人身旁,靜謐的聽。
看那樣子,他們似乎認識很久了。可他卻一點兒也不知道殿雙到底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一個不凡之人。
看來他們分開之後,殿雙不禁隻遇到了危險,還遇到了很多人。
看著那人柔情蜜意的目光,樓淵停下準備上前的腳步,反而坐下來靜靜的聆聽。不知出於什麽心情,他竟然沒有一如既往的生氣。
他和殿雙並不是他杜撰的指腹為婚的關係,所以,殿雙自然有權利去結交朋友,至於那些朋友對她什麽心思,也不是他的身份能管的。
想到這裏,除了苦悶,樓淵的心竟也疼痛不堪。
“什麽?我不相信,主子不會這樣對我的。”
“薇薇大人,請不要為難屬下。”
“你們給我讓開,我要去見主子,我要去……”
“別鬧了。”
“無言?你來的正好,快告訴我,他們說的不是真的,主子怎麽可能讓我去靈川呢?”
“是主子的意思,我親耳聽到的。”
“不……不……不會的……”
“難道要我重複一遍主子的話不成?”
“不要!”
她才不要聽,她……不敢聽。
“主子的意思,你越快離開越好。”
“怎麽……怎麽會這樣。”
“薇薇,妄圖左右主子的事,主子饒你一命已經是寬宏大量。這也算給你一個教訓,之後切記謹言慎行。”
“嗚嗚……”
諸葛薇薇淚如雨下,哭的淒涼,周圍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勸阻。
“哎……”
秋無言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離開了。
好在殿雙並未追究諸葛薇薇的無禮,否則她隻怕沒這麽好過。那位小姐是公主,也是他們未來的主母,主子是容不得任何人對她不敬的。
諸葛薇薇也撿回了一條命,之後時間久了,她或許就能慢慢遺忘了吧。就算不能遺忘,淡忘一些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看著諸葛薇薇,秋無言突然想到一個人,他想,或許他也應該說些什麽了,免得等到不可挽回在後悔,那也沒用了。
雖然不知道她對他什麽心思,可他還是打算坦誠自己的感覺。
一曲罷,殿雙意猶未盡,可想到樓淵這時或許正在找她,隻好和離越約了一個時間相聚,便急急的回來了。
誰知剛落到畫舫,就看到樓淵坐在那兒,好似睡著了一般。
難道他一直都在這兒等著她?
殿雙為之動容,小心翼翼的靠近樓淵,仔細的打量著他,越看,心跳越劇烈。在這安靜的二樓畫舫,殿雙似乎都聽到了她自己的心跳聲,不由得臉紅了。
又不是沒看過,看都看了那麽多年了,怎麽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嗯?回來了?”
他本打算在這兒等著,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嗯,你怎麽在這兒睡著,著涼了怎麽辦?”
“我沒事。”
“嗯。”
看著殿雙,樓淵想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隻得隨意的看了一些,然後便回宮了。
也不知道樓淵是怎麽了,回來之後對她愛理不理的。這天色已晚,樓淵匆匆離去連道別都沒有。
“難道他發現了?”
不過隨即便否認了這一猜想,如果樓淵知道了,應該早就趕回去了,怎麽還會在這兒?
既然不是因為那件事,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之後殿雙也沒注意,第二日她就直接去看容軒了。想著他也在家許久,應該會無聊,殿雙刻意把流裳帶上了。
外人看到王府突然守衛森嚴,隻以為是小王爺傷勢又嚴重。而王升,從那日之後,便在沒有任何動作。
能夠不上朝,他堅決不會出現。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放我出去!”
“這麽想出去?”
“是你!”
“怎麽就不能是我?”
“四娘這區區階下囚,怎敢勞煩公主殿下親自探看。”
無視沈四娘的冷嘲熱諷,殿雙自在的在牢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就這麽看著她,繞是沈四娘這般的,也難以冷靜。
“你到底想做什麽?”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你就可以離開了。”
“公主也太小看我沈四娘了吧,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無妨,那你便在這兒好好的待著,不久之後一定會有客人到訪的。”
沈四娘呼吸一滯,臉色蒼白,難道她是查到了什麽?不行,她不能讓大哥他們有危險,可是如果她就這麽死在這裏,她又心有不甘。
就這麽看著殿雙離開,沈四娘第一次覺得這個看似單純的丫頭是如此的危險,現在她隻希望能夠找到機會逃出去,通知大哥他們撤離。
不知殿雙到底說了什麽,原本每日吵鬧的人竟然安靜了下來,侍衛們也不用受到那魔音貫耳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