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難以置信
那夜，殿雙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戍城……
碧落宮中，看起來還算太平。自從容軒及時趕來抓住了下蠱毒之人，很長一段時間碧落宮都相安無事。
不過這樣的平靜也不會在維持多久了，戰事一起，不管在哪兒的人都會受到波及的。
容衡醒來已經好些日子了，每日除了處理政事就是陪著身受重傷的瑤心。
瑤心所中蠱毒雖不致命，可卻會讓她變得異常虛弱，時間久了便會精神萎靡，在之前如果還得不到解藥，她就會那麽一直睡下去。不死，可也醒不過來，就那麽永遠的沉睡，什麽也不知道，直到耗盡她所有的生氣，最後慢慢變成一具睡著的屍體。
但那個過程是在是太長了，大約要花上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光景。
或許是憂心過度，瑤心最近睡著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要多很多。好不容易醒了，也隻能勉強和容衡說幾句話，然後便又昏睡過去。
“心兒？怎麽了？”
容衡守在瑤心的床邊，突然聽到她自言自語，好似做了噩夢一般。任憑容衡怎麽叫她，她都醒不過來，看著藥引這麽難過，容衡備受煎熬。
聽容軒說他們的寶貝女兒已經去了戍城，這事容衡怎麽敢告訴現在這個樣子的瑤心。她如果知道了殿雙現在身在何處，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趕過去，到時候蠱毒提前發作，便不是昏睡那麽簡單了。
“心兒，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求求你，醒醒好不好？”
“衡……”
感覺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滴到了她的眼睛上，瑤心很費力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容衡擔心心疼的模樣。
“我在，我在的。”
容衡緊緊的抱著瑤心，從未有過的害怕讓他就控製不住悲傷的情緒。
“衡，我夢到雙兒了。”
“心兒是想念雙兒了吧，我也很想雙兒呢。雙兒很快就可以回來了，可以回來和我們在一起了。”
容衡的聲音很輕很輕，柔和之中帶著悲傷。瑤心自然也聽出了他的悲傷可她以為容衡是擔心她所以才這樣的。
如果瑤心知道殿雙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在戍城那戰火一觸即發的地方……
“我也很想雙兒，可是，這次是不一樣的……”瑤心無法控製聲音裏的顫抖，“我……我看到雙兒在戰場上，渾身浴血……”
“心兒別說了。”容衡極力隱藏眼中的慌亂，好在現在瑤心隻是靠在他的胸前，也沒什麽力氣抬頭，“雙兒在書院裏好好的，相信我。”
雖然說的無比肯定，可容衡卻不是真的那麽確定。
“可是啟，我好害怕……”
“乖，別瞎說了。別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我陪著你，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恩。”
瑤心深刻的感覺到容衡的擔心，雖然還想說什麽的，可她還是溫柔的點點頭。碧落宮這時雖然風平浪靜，可瑤心知道很快便會有大事發生，她不希望容衡在大戰前夕還因為她而分心。
“公主，淩夏那孩子已經出去一天兩夜了，末將實在擔心故人之子。末將鬥膽，肯定公子開恩，讓末將去尋回淩夏。”
殿雙看起來真是很悠然，那隻是因為他們看不出她的慌亂，如果樓淵在這裏，一定會發現她蓋上茶杯的動作很僵硬。殿雙此刻要擔心的有很多，可她卻一點兒都不能表現出來，什麽都得忍著。
隻有這樣滿不在乎，沒心沒肺的，才不會被別人抓住把柄。
“我是讓他去辦事，又不是讓他去出生入死。”歎了口氣，殿雙撐著額頭，“周將軍，你身為戍城守將，怎可輕易說出這擅離職守的話。你如此這般，將戍城百姓放在何處？將那些因為相信你而就下來的衛士們放在何處？又將父皇對你的信任放在何處？”
“公主，末將慚愧。”
“如果周將軍覺得本宮說錯了，那將軍做什麽本宮都不會幹涉。”
周易沉默許久，便默默的跪安了。
殿雙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辦法反駁。
為了保護淩夏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可他不能扔下這滿城的百姓和那些衛士們，更不能辜負皇上對他的信任。
看著周易離開的背影，殿雙覺得很無力。
她何嚐不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來，哪怕是會經曆生老病死，離別傷痛，也總好過被這無情的戰火所吞噬。
淩夏在天明之前便回來了，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的直接來見殿雙。
“淩夏參見公主。”
“怎麽樣？”
“公主料事如神，蠱刹果然還有其他的軍隊。而且……”
“但說無妨。”
“淩夏也沒見過，可從那些人的裝備服飾來看，他們無疑就是……東臨的虎符軍。”
“你說什麽？”
殿雙皺眉，她不相信東虎符軍會做此大逆不道的事，可她更知道淩夏是不會看錯的。事關他父親生死，殿雙不信淩夏還能信口雌黃。
天訣出走之事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茗帝派來通知鳳華的急件也還在半路。現在殿雙她們對天訣之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即便如此，殿雙還是發現了這事的不尋常。
虎符軍是東臨數一數二的軍隊，殿雙小時候就領教過虎符軍的風采。如果蠱刹之中的確是虎符軍的話，殿雙沒把握能夠無傷亡的守住戍城。
她也知道虎符軍那個不成文的規定，為了防止發生什麽意外，虎符軍想來都是人虎都不認人的。也因為虎符茗帝幾乎從不離手，所以基本可以排出失竊的可能。
要讓殿雙相信茗帝就是這整件事的背後主使，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隻是，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此事與東臨毫無關係，因此即便殿雙在怎麽相信茗帝，她也隻能被迫防備。
雖然吩咐淩夏不得泄露此事，可殿雙知道虎符軍的名氣是在是太大了，隻要戰事一開始。有人見到虎符軍，那麽她想要隱瞞的事實就不再是秘密。
“傳本宮懿旨，大軍好生修養，時刻備戰。”
“是。”
羨慕 對方已經有了動作，所以不管是情願不情願，殿雙都不能坐以待斃。她很清楚在這戰場之上若是失了先機該當如何。
遣退了淩夏，殿雙一個人坐在議事廳久久不能平靜。
如今大敵當前，他們不僅沒有對敵之策，還要防備著戍城之中所謂的“自己人”，情況實在很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