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情之一字
環顧四周最後看到了出現在他麵前的殿雙，在文書看來，那個孩子不過十歲左右。她應該沒本事在他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打暈他手裏的人，因此他隻是以為殿雙是誤入此地。
畢竟一開始他就檢查過了，葉舒來的時候周圍並沒有其他人，自然也沒感覺到有人跟了過來。
“你看到了什麽？”
那個孩子柔柔弱弱的，文書以為隻要加以恐嚇她就不會泄露今日所見之事。更何況他心裏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就算事後這個孩子到處亂說，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孩子的話。
文書自然知道隻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可他已經不想在害人了，葉舒的事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可眼前這個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的。
“你要殺的人。”
“什麽意思？”
“殿雙。”
“是你！”怎麽可能是這個孩子，那麽那天他看到的是……“那天不是你。”
“冰譚綠引怎麽可能出現的恰好，原來是有人背地裏控製它。”
“哼。知道又如何，現在這裏隻有你我二人，隻要我殺了你在嫁禍給葉舒，又有誰會知道的。”
“的確，如果你殺的了我的話。”
殿雙麵無表情的看著文書，眸子裏盡是看不透，眼前這個人就算不要他的命，就憑他害的流裳差點命喪黃泉。她也不可能放過他的，可是，這個人真的是壞人麽？
就算他真的打算要她的命，殿雙也不會，更不能殺了他的。
“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上次你幸運找了個替死鬼，這次我看你還有什麽能耐從我的手下逃走。”
“文書先生，要逃的人應該是你。”
一聽到殿雙這個名字，文書心裏已經平複的怒火又燃起，他恨殿雙，因為如果不是她的話，他的宛書姐姐也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場。
可是……
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文書突然襲向殿雙，看著那孩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有那麽一瞬間文書遲疑了。可隨即出現在腦海裏的是楊宛書慘死的模樣，雖然她那個時候並不在現場。
直到文書離殿雙隻有一拳之隔的時候，殿雙才有了動作，隻是微微一躍，方才還好好的站在那裏的人一下子就沒了。文書還來不及停下，眼裏就已經被驚嚇填滿，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有那麽好的身手？
可殿雙的確是不見了。
文書停下之後，立刻就發現殿雙出現在他背對的方向，當即提氣回衝了過去。殿雙皺眉，最後還是沒有躲開他，反而正麵交手。
本來她就不想和他動手，因為害怕一個不小心想到流裳的事，手下沒了分寸，可那個人似乎魔障一般。隻怕她在躲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索性先應對著。
兩人你來我往，頓時這樹林就好像打的詭異。一個越來越費力，另一個人卻有意耗費對方的力氣。
沒沒碰到要害，殿雙都會避過去，力圖不傷到他。
也就七八招的功夫，樓淵也趕了過來，看到有人對殿雙苦苦相逼，招招致命，幾乎想也沒想就衝了過來。一下把殿雙護在懷裏，對著文書毫不手下留情。
從錦華城回來之後，樓淵除了陪著殿雙讀書，就是努力練功，本來就天資聰穎的。再加上他日日夜夜的努力，短短的幾個月功力竟然瘋漲了一倍。
不過三招，文書不敵樓淵被打落在地。
“小淵，不要傷他。”
“可他想傷你。”
“我這也沒受傷，不如算了吧。”
“不行。”
樓淵放開殿雙，一步步的走向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文書。看著這個和殿雙一般大的孩子，文書竟然從心底裏臣服，那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說，誰指使你的。”
“無人指使。”冷笑一聲，他多年苦練武功，竟然連兩個孩子都對付不了，“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好，我成全你。”
“小淵，我們讓他走吧。”
“你說什麽？”樓淵有些生氣，他這是為了誰？怎麽現在倒像是他的錯，“他想要你的命。”
“可我覺得他也並非想要我死。”
“不行，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這件事不行。”
“他是楊宛書的戀人。”
“……”
樓淵沉默，許久才重新老向倒在地上的文書，這個人竟然和廢後楊宛書有關係。難怪他會費盡心思想要點殿雙的性命，看來是想替那死去的逆賊報仇了。
隻是，如果是報仇的話，他可找錯了對象了。
“是我自作多情，宛書姐姐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我。”
他一直都知道的，以前楊宛書會把他當做孩子，當做弟弟照顧，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也是他最幸福的時候，被從小就喜歡的人照顧著，任何人都會很開心的吧。
這種快樂，一直持續了很久，久到文書會以為他有時間讓楊宛書喜歡上他的，也許會很久很久。
直到那一日，楊宛書興高采烈的回府，正好遇到了來楊府的他。看著楊宛書那麽高興，文書也很高興。
“小書，小書，你知道嗎？他真的好英俊。”
楊宛書看到他就那麽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可文書卻聽懂了。
一時之間猶如晴天霹靂，不過他還是笑著聽楊宛書說著那個她一見鍾情的人的好。看著她幸福的樣子，文書就覺得心裏在淌血，可他卻不能讓楊宛書發現他對那個人的敵對。
他很了解楊宛書，如果他說了什麽，隻怕她不會再這麽好無防備的和他聊天了。這是他現在能守住唯一的美好，他舍不得丟棄，更不想打破這時的安靜。
痛並快樂著。
以後的每一天，楊宛書都會興高采烈的和他分享她的幸福。殊不知，她越是幸福，他心裏就越痛苦。
文書不是沒有想過去爭取可當他知道那個人就是東臨的茗帝，文書心裏就退讓了。楊宛書是楊家的千金，就算她喜歡文書，楊天也會再三思量，更何況她從來都把他當做弟弟。
這樣的日子並未持續很久，茗帝就昭告天下立了楊宛書為後。
她成婚那日，他便離開了楊家。
那時她十六歲，他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