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晚上,江禹城回來時,見到閨女在收拾行李,問道:「又有工作?」


  「不是,是準備回烏莫村一趟。」郁齡頭也不抬地回道。


  「回去探望你阿婆?」


  郁齡沒吭聲。


  江禹城當她默認了,想到一直不原諒他的岳母,他也有些心虛,咳嗽了聲,問道:「什麼時候回去?到時候幫我給你阿婆捎帶點東西。」說著,他朝空氣中看不到的鬼魂說道:「敏敏,等你休養好后,咱們一起去烏莫村探望岳母。」


  郁敏敏從養魂器里出來,聽到他的話,看著他,臉上掛著像少女時期一樣明麗的微笑。


  郁齡看了他們一眼,對隨時隨地都在刷她媽媽好感的爸爸並不想理會,說道:「我讓陳助理幫我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


  這時,趴在陽台的二哈跑過來,用腦袋蹭了蹭郁齡的身體,嗷嗚嗷嗚叫著,表示自己也想跟她一起去烏莫村看奚展王。


  郁齡合上行李箱,氣定神閑地對它道:「要坐飛機的哦。」


  二哈:「……」


  二哈頓時垂頭喪氣,生無可戀地窩到角落裡。


  為毛一定要坐飛機呢?太欺負狗了!


  江禹城哈哈大笑,揉揉二哈的腦袋,說道:「所以,二哈還是跟著我在家吧,我讓劉嬸每天給你做好吃的,將你養得彪肥體壯!」然後又兇狠地加了一句,「不聽話就殺狗放血。」


  二哈:「……」


  這日狗的狗生,實在是太悲催了!


  不過稍晚一些,郁齡接到安茹的電話時,回烏莫村的計劃只能推遲幾天。


  《狂俠》劇組那邊,因為孫冬雲的原因,需要她過去補拍戲。


  「那孫冬雲也不知道怎麼了,上次慶功宴晚上,她在那家飯店的停車場突然暈厥,後來被人送到醫院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人也有點神經質,總說有人要害她之類的,情緒不太好。這幾天拍戲也不理想,耽擱了拍攝進程,鍾導十分生氣。聽鍾導那邊的意思,要刪了她的戲份,由你補上……」


  郁齡聽到這裡,忍不住想到蘇鸞身上。


  慶功宴那晚她收拾趙經理時,就感覺到有鬼在身邊幫著她,除了蘇鸞外不作他想。


  趙經理敢對她下手,也是孫冬雲在旁牽線,孫冬雲做了這種事,蘇鸞去嚇她也有可能。


  郁齡深吸了口氣,知道這是工作,只得答應了。


  江禹城過來攬著閨女的肩膀,柔聲道:「既然是工作,就好好乾,遲兩天回去你阿婆也不會說什麼。」


  郁齡看了一眼還不明真相的爸爸,到底沒有將奚辭的事情和他說。


  晚上,她窩在被窩裡和奚辭通電話,對他說道:「我明天要去補拍戲,大概需要三天,等拍完后,我就直接坐飛機回y市。」


  「沒事,你慢點回來也沒關係,我這邊挺好的。」奚辭溫柔地說,那聲音清潤柔和,聽在耳里,有點蠱惑人心的味道。


  郁齡突然問,「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不想我回去?」


  奚辭:「……」


  郁齡直接掛了電話。


  不到十秒鐘,手機響了,她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聽著那悶悶的響鈴聲,無動於衷。


  熊孩子難得發脾氣,說不理就不理。


  於是一個晚上她就聽著手機的震動聲睡著了,睡得還挺香的,只可憐千里之外還受著傷的奚展王知道自己惹毛她了,一時間有點兒手足無措。


  第二天早上,郁齡拎著行李,帶上助理等人,一起坐飛機去影視城。


  車上,陳明明提醒道:「郁姐,你的手機又響了。」


  郁齡看了她一眼,隨意地道:「沒事,搔擾電話。」


  陳明明一臉狐疑,「這搔擾電話打得還真是頻繁,一直不停呢,看在對方那麼堅持的份上,郁姐你就接了吧,說清楚也好,省得一直響個不停。」


  郁齡沒理她,繼續讓手機響著,直到手機沒電了,她拿充電寶充上,然後繼續聽鈴聲。


  得,大小姐明擺著喜歡聽對方打個不停,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明明雖然不知道是誰一直堅持不懈地給大小姐打電話,大小姐卻拿喬地不接,對方也算是有耐心,還真是一直打。不過大小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一定是對方惹毛了她,她才會拿喬,不然平時的大小姐好相處啊,隨便往角落裡一窩就安靜了,從來不會麻煩人。


  於是陳明明不再勸了。


  到了影視城,郁齡直奔拍攝棚。


  拍攝棚里一片兵荒馬亂,郁齡看了看,沒看到孫冬雲,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發現郁齡來后,劇組裡的人紛紛過來和她打招呼,向榮修和幾個男演員也含蓄地和她致意,阮薇薇穿著飄逸的古裝長裙走過來,笑道:「原本以為要等到宣傳時才有共見面,沒想到這麼快。」


  郁齡感覺到她的善意,朝她笑了笑。


  鍾導見她過來,並不廢話,直接讓她去換戲服。


  除了幾個戲份多的女演員,其他人私下倒是有些羨慕。


  孫冬雲現在情緒不穩,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根本無法入戲,耽擱了拍攝進程。大家都在猜測著鍾導會不會刪減她的戲,到時候就不知道會給誰加戲,可沒想到,鍾導竟然直接將郁齡叫回來。


  這樣的待遇,也只有那些格外地受導演親睞的演員才有,沒想到一個剛冒頭的新人能有這樣的幸運,如何不讓人羨慕。


  可惜有些事情,除了羨慕外都沒用,誰讓他們沒背景沒後台又不討人喜歡呢。


  郁齡開始拍攝后,陳明明坐在遠處看著,聽到手機響起后,她看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不知是誰給她打的,她忙起身,走遠一些接電話。


  「喂,我是陳明明。」


  「……你好,我是奚辭,郁齡在么?」


  聽到那邊傳來的好聽的聲音,陳明明愣了下,想起那位比娛樂圈的小鮮肉還要小鮮肉的帥哥,忙道:「是奚先生啊,郁姐正在拍戲呢,你找她?」


  那邊一時間沒說話,半晌才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她了。」


  陳明明哦了一聲,等著對方掛電話。


  「陳小姐,這幾天郁齡都要在影視城這邊拍戲么?」


  「是的。」


  等陳明明終於結束通話后,忍不住看了一眼攝影棚,摸了著下巴想了下,得出一個結論:奚先生不知道為什麼,惹郁姐生氣了,郁姐一直沒接他的電話,他直接打到自己這兒來了!


  果然今天在車上一直打過來的電話應該是他。


  小倆口吵架了,這種事情真難辦。


  等郁齡拍完一場休息時,陳明明湊過去端茶送水,對她道:「郁姐,剛才奚先生打電話到我這裡,問了我一些你的事情。」


  郁齡慢慢地喝水,吭都沒吭一聲。


  果然是吵架了!


  陳明明暗忖,乖乖地將奚辭問她的話都倒出來了,一點也不藏。


  雖然小鮮肉很養眼,但對於衣食父母,她還是很忠心的。


  郁齡沒什麼表情地聽了,等下一場幕戲開始,又投入拍攝中,彷彿壓根兒不受影響似的。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后,郁齡和阮薇薇一起去卸妝,從阮薇薇這兒聽到孫冬雲的事情。


  「她看起來不太好。」阮薇薇輕聲說,「一會兒說有人陷害她,一會又說有鬼,整天疑神疑鬼的,不敢一個人待著。拍戲的時候,搞砸了好幾次,鍾導終於發脾氣,給她放幾天假收拾一下情緒。」


  話是這麼說,不過大家都知道,就算最後孫冬雲收拾好情緒回來,只怕電影上映時,她的戲份也不會多,會被大量地刪減。鍾導可不是個會給人面子的,孫冬雲的背景也沒有大到連鍾導都要避讓的地步。


  阮薇薇說完,忍不住轉頭看向旁邊正閉著眼睛由化妝師幫卸妝的人,想著自己的直覺果然是正確的,這個新人不好惹。


  慶功宴那晚的事情,他們多少有些明白,孫冬雲想害人不成,最後反而將自己搭進去了,這種事情只能說一聲活該。聽說和孫冬雲交好的那位天河的趙經理,最近過得也很不好,有個大人物在打壓他,好像要給誰出氣……


  聯想那晚趙經理跟著郁齡一起出包廂的事情,阮薇薇心裡倒抽了口氣。


  這個叫郁齡的新人,果然是有背景的,而且這個背景說出來可能會十分嚇人。阮薇薇不禁慶幸自己不像孫冬雲那樣喜歡打壓新人,某些時候,與人為善也是一種美德,可惜很少有人具備這樣的美德。


  晚上回到酒店,郁齡想到阮薇薇的話,不由得摸出手機翻看簡訊。


  從昨晚開始,奚辭打了上百通電話過來,她都沒有接,只看他發來的簡訊。


  不過奚展王顯然並不太喜歡使用人類的科技產品,簡訊的內容往往都是非常簡單,大多是:「我沒有不想見你。」、「別生氣了,乖!」、「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好了。」、「我挺想你的……」


  郁齡看到最後一條簡訊,決定等會兒他打電話過來,她就接了。


  果然,手機很快就響了,郁齡接通后,直接道:「我這邊還要忙個兩天,兩天後我就坐飛機回y市。」


  「……郁齡,真的要回來啊?」奚展王的聲音有些低沉。


  「當然。」她頓了下,很直白地說,「我知道你是妖,我也會習慣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


  發現他沒話說,郁齡心裡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半晌,那邊的聲音傳來,「好吧,你是幾點的飛機,到時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會自己回去。」


  郁齡可不敢真的讓他去接,萬一他那模樣被人看到了,不知道會引起什麼結果呢。


  「沒事,我會做點偽裝。」奚辭和氣地說。


  郁齡嗯了一聲,又問他的傷勢,聽他說沒事她自然是不信的,如果真沒事,他也不用大老遠地回到烏莫村了,烏莫村是妖的地盤,那裡的靈氣十足,也適合妖養傷。


  她知道他從一開始瞞著自己的原因,不外乎是怕她擔心,同時也怕她冒然地跑去s市找他出事。s市她是不會去的,明知道那邊危險,她自然不會傻得跑過去,不過烏莫村是妖的地盤,婁悅說過,那些魔並不敢在妖的地盤上作亂,她倒是不怕。


  補拍完所有的戲后,郁齡馬不停蹄地坐飛機回y市。


  下飛機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郁齡剛出了機場,看了看天邊昏暗的天色,正打算攔輛車回縣城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旋身就是一腳踹去。


  那人的速度更快,貼上來攬住她的腰,不容分說將她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


  郁齡頓了下,直接丟下行李箱,伸手摟住他,聞著他身上那股終年不散的香味,整顆心都安定下來。


  郁齡摟了他一會兒,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不是說好了在烏莫村那兒等她么?


  他的胸腔震動了下,然後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我想你,想得難受。」


  郁齡臉上有些發熱,在他背上拍了拍,想要他放開自己,卻不想摸到一手像絲稠般順滑的頭髮,不用看也知道此時他披散著長到腿肚的頭髮的樣子有多非人類,看著就像個誘惑人幹壞事的妖孽。


  米天師說他這次受傷太重,連人類的模樣都維持不住,所以現在都是一副妖類的樣子。


  「放開我。」郁齡拉著他的頭髮。


  奚辭嘶地叫了一聲,依然扣著她的腦袋,彷彿不太願意讓她在這種時候看到自己的樣子。


  郁齡又拉了拉,他終於鬆開對她的限制。


  郁齡後退一步,看到昏暗的光線下長發披散的妖男。在天邊將暮未暮的光線下,妖冶蠱人,臉上的紫色妖紋鮮活妖媚,如完美的藝術品,臉色非常白,嘴唇紅得似血,給人一種妖異之感,脖頸根處可以看到一些像血管一樣的紫色經脈,密布其上,看著有點嚇人。


  她正準備湊近去看時,被他伸手捂住了脖子,一把將她拉住,說道:「我們回去吧。」


  郁齡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被他拉進車子時,郁齡不禁慶幸現在天色暗了,雖然有人看到他的樣子時會好奇地看過來,不過大部份人都以為他是在玩cosplay,整得像個小妖精一樣。


  坐進車裡,郁齡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位上,她感覺到奚辭有些防備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脖子下方瞄了下。


  發現她的目光,一臉妖孽模樣的男人突然挑唇一笑,那血紅色的優美紅唇笑得勾魂攝魄,然後一手撐到她耳後,伸手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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