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兩個小時候,眾人來到市醫院。


  夏日炎炎,艷陽高照,此時正是下午時分。


  經過一天的暴晒,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整個城市散發一種屬於嚴夏的酷熱,讓一行人剛到市裡就有些不習慣。


  小鎮群山環繞,雖然白天時也熱,但比起人口眾多的城市來說,山清水秀的小鎮還算是涼爽的,特別近來都在山裡拍戲,習慣了山中的清涼,一夕間回到夏天的大城市裡,總有點吃不消。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代的皇帝一到夏天就要去某某地方避暑,城市果然熱得讓人受不了。」阮薇薇撐著太陽傘,被撲面而來的熱浪弄得有些頭暈,突然發現夏天跑到山裡拍戲其實也挺不錯的。


  當然這種不錯是建立在劇組有錢有人,將他們這些主演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向修榮和演男二的徐牧州同樣也覺得這天氣熱得受不住,正準備附和時,就見另一輛豪車的門打開,那下車的男人穿著一身昂貴的名牌,眉清目秀,乾乾淨淨的,一點汗漬都沒有。


  彷彿單看著這個人,因為炎熱而躁動的心莫名其妙就平靜下來。


  奚辭為郁齡拉開門,拿太陽傘為她遮陽。


  郁齡下車時也被那撲面的熱浪給弄得有些不舒服,不過當和奚辭靠近時,發現連空氣都清爽了幾分,忍不住詫異了下,半晌才想起這只是妖。


  她好像有點兒想知道奚辭是什麼類型的妖……


  其他人紛紛下車,看到那位開豪車疑似豪門的男人殷勤地給他女朋友撐傘的樣子,一時間感慨萬分,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眾人被那撲面而來的熱浪薰得渾身都不舒服,趕緊進了醫院的陰涼處,然後由孫冬雲的助理帶領他們去住院部。


  這次來的人並不多,怕打擾到孫冬雲,所以來的只有幾個劇組的主演罷了。


  他們進去時,就見孫冬雲半個身體滑在地上,臀部和腿腳還掛在病床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睛像要凸出眼眶一樣,怎麼看怎麼詭異,看得阮薇薇當場驚得叫出聲。


  「孫小姐!」領他們過來的助理喚了一聲,忙過去將她拉起來。


  向榮修等人都有些懵。


  孫冬雲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眼睛轉了轉,這才看到門口的人,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勉強地道:「向哥,阮姐,徐哥,你們來啦。真不好意思,剛才我想起床,誰知打滑了。」


  聽到孫冬雲的解釋,在場的人不管信不信,面色都好了許多。


  不是瘋了就好。


  孫冬雲被助埋扶坐在床上后,讓助理去給眾人倒水,看了眼他們帶來的探病的禮物,一邊勉強笑道:「你們今天怎麼都來了?」


  說著,她暗暗地看了郁齡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


  郁齡默默地站在眾人身後,並不搭話,奚辭純粹是陪她過來的,自然也沒有說話,由著向修榮、阮薇薇等人去和孫冬雲搭話,詢問她的身體情況。


  眾人都是來探病的,得知孫冬雲再住院兩天就能出院了,紛紛叮囑她好好休息,就不打擾她了。在場的人和孫冬雲並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因為在同個劇組,合情合理的都應該過來探望一下,做做面子工程。


  見他們就要離開,孫冬雲不禁有些急,忙給助理使眼色。


  助理苦著臉,送他們出門后,硬著頭皮來到郁齡面前,說道:「郁小姐,能不能叨擾你幾分鐘時間,孫姐有話想和你說。」


  向榮修和阮薇薇紛紛看向郁齡。


  郁齡想了想,說了一聲可以,對向榮修他們道:「向哥,阮姐,你們先回去吧,我去孫姐那裡陪陪她,等晚一些再回去。」


  大家一起來,自然一起回去,不過他們也不是不識趣的,知道孫冬雲今兒的行為有些異常,現在找郁齡更是有點兒古怪,只是他們不好探究,當下朝她笑了下,以前輩的身份叮囑她幾句,便識趣地離開了。


  郁齡和奚辭再次返回孫冬雲的病房。


  孫冬雲穿著寬大的病服,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像個困獸一樣,一會兒面無表情,一會兒神色猙獰,一會兒又驚恐不已,進門的助理看到她的樣子,頓時頭皮發麻,幾乎都要以為孫冬雲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病。


  明明以前挺正常的啊,醫生也沒說她有精神病之類的。


  孫冬雲自然沒有精神病的,只是她一朝被鬼附身,那鬼附身太久,對她的身體傷害過重,留下一些後遺症罷了。


  見到郁齡和奚辭進來,孫冬雲不由得怨毒地看看她,恨聲道:「你現在得意了,邵大少為了你,竟然……」


  她突然閉嘴,死死地咬住嘴唇,神色大駭,彷彿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平時她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畢竟在娛樂圈這種地方,由不得人嘴欠說錯話,就算心裡厭極一人,也不會做出這種明顯留把柄的事情,今天怎麼會……


  助理驚悚地看著她,心裡已經腦補出了兩女爭一男的戲碼了,忍不住看了郁齡一眼,難不成那個邵大少喜歡這位郁小姐,所以孫姐才會對她敵意這麼大?

  不管助理怎麼腦補,她已經被孫冬雲叫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三人。


  孫冬雲臉色變幻不定,最後有些恐懼又有些怨毒地看著郁齡,顫聲道:「郁、郁小姐,那晚的事情……」她咬了咬嘴唇,「你還記得么?」


  郁齡神色不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非常淡定地問,「你說的是什麼?」


  孫冬雲臉色變幻不定,小聲地說,「就是我在山裡失蹤的前一晚,我將你拖進山裡的事……」


  郁齡瞅著她,對上她布滿血絲的眼睛,非常老實地說道:「記得,你被鬼附身了嘛。」


  孫冬雲倒抽了一口冷氣,驚駭地看著她,嘴唇都打著哆嗦。


  半晌,她顫聲道:「原、原來是真的……」


  郁齡盯著她半晌,然後又打量著這間病房,因是白天,陽氣正旺,雖然醫院給她的感覺仍是有些陰森,可卻沒有看到什麼鬼祟之類的,這病房也是乾乾淨淨的。只是她仍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大概是從小到大醫院給她留下太多不好的記憶有關。


  這時,孫冬雲猛地抬頭看過來,神色由驚恐變得猙獰,突然狀若魔瘋地撲了過來。


  郁齡側身避開她,伸手一抓一扭,就將孫冬雲的一條胳膊扭在身後,將她一把推到床上,再上前將她的手扭住,將她狠狠地摁在床上,冷冷地問道:「你做什麼?」


  孫冬雲尖叫道:「我會變得這麼慘,還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鬼附身?那鬼說,只要抓了你,它就能被超渡了,就不會佔我的身體!你知不知道,當時那鬼佔了我的身體,甚至不肯將身體還給我,讓我一個人在山裡到處走,遇到好多好多的鬼,那些鬼都想抓你……嘻嘻,只要抓了你,它們就會將你吃了,聽說你的血肉和靈魂對鬼而言都是大補之物……只要沒有你,邵大少就不會對我那麼狠了……」


  郁齡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難不成被鬼附身過的人都會這麼神經病的?


  葛濱當時是這樣,孫冬雲也是這樣。


  這時,奚辭上前一掌擊在孫冬雲的後頸上,那尖叫聲也隨之嘎然而止。


  郁齡鬆開手,看向奚辭,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被鬼附身的後遺症,加上這裡又是醫院,生死交替的地方,陰氣較重,鬼邪叢生,她晚上應該會受到某些鬼祟的影響,陷入幻覺中,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狀態。很多普通人見鬼后,承受能力弱的人都和她一樣,所以異聞組的人一般都會消除他們的記憶。」


  這次因為鬼藤的事情過於棘手,再加上兩個天師一死一傷,婁悅忙著這事情,以至於沒有時間先處理孫冬雲這個倒霉催的了。


  奚辭說著,忍不住看她。


  郁齡瞅了一眼孫冬雲,發現被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著,不知為何,頭皮發麻,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奚辭朝她笑了下,柔聲道:「聽她的話,她好像挺嫉妒你的,而且是因為邵琛的原因。」


  郁齡默默地看他,說道:「我是無辜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和邵琛有什麼非正常的關係好不好?」


  說到這裡,郁齡心裡也是有點惱的。


  這次見了孫冬雲后,她明白孫冬雲之所以會被鬼附身,大概是因為在當時那麼多人中,就數她對自己的惡意最大,所以才會被鬼輕易地附身。可她卻不知道孫冬云為什麼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惡意,要是說因為邵琛的關係,那不是更可笑么?


  她自覺和邵琛沒什麼,就算平時打照面,也往往說不上兩句話,畢竟高中開始,就有那麼多人不樂意他們在一起,壓根兒不讓他們有相處的機會,她也懶得和那些人計較。


  難不成邵琛其實就像流言中的那樣,和孫冬雲正在交往,然後孫冬雲發現邵琛對她余情未了,進而厭惡她?


  這個猜測倒是比較符合事實。


  「你想到什麼了?」奚辭見她沉默,忍不住問道,語氣非常酸。


  郁齡老實地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他,說完后,見他似乎快要維持不住溫和的表情,不由得

  想到這隻妖以前就對邵琛的名字挺敏感的,甚至幾次都因為邵琛的原因吃了老醋,郁齡不禁有些頭疼。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看孫冬雲了。


  奚辭看著她,笑容斂了幾分。


  郁齡有些不自在,瞥了一眼孫冬雲,問道:「她現在精神不太好,怎麼辦?」


  「沒什麼,等異聞組派人過來消除她被鬼附身的記憶就好了,最遲不到明晚。」奚辭輕描淡寫地說,仍是拿那雙墨玉色的眼睛瞅著她。


  郁齡哦了一聲,慢吞吞地看著他,然後將孫冬雲丟到床上,拉著他走了。


  開門出去,就見助理拎著一個熱水壺過來,見到他們,問道:「郁小姐,你們要走了?」說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奚辭,和劇組裡的人一樣,十分好奇這麼奚先生的身份。


  郁齡嗯了一聲,說道:「孫小姐已經休息了,我們先走了。」


  助理目送兩人離開后,方才轉身進病房,見孫冬雲躺在床上,連被子也沒蓋,便上前去幫她蓋被子。


  郁齡他們走後不久,醫院來了一個穿著有點奇怪的男人,趁著助理離開去拿葯時,那男人來到孫冬雲的病床前。


  他看著床上昏睡的孫冬雲,拿出天師的催眠工具,在旁邊點上一支安魂香。


  安魂香的青煙裊裊升起,然後朝床上的孫冬雲飄去,從她的口鼻耳朵等地方飄進去……


  ****

  上車后,郁齡剛在副駕駛座上坐下,就被一隻手扣著後腦勺,接著奚辭的臉在眼前不斷放大,剛要開口,就被他柔軟漂亮的唇給堵住了。


  一吻結束后,她默默地看著他,忍不住道:「我和邵琛真的沒什麼,你不用吃醋。」


  奚辭:「……」


  他輕咳一聲,說道:「我沒吃醋。」只是心裡不爽罷了。


  郁齡哦了一聲,明顯不信他的話,要是真沒吃醋,以前那些算什麼?

  她可沒忘記上次因為邵琛半夜打電話給她,這男人就在床上逼問著她邵琛是誰,並且讓她保證了再也不喜歡邵琛才滿意一些。


  在她的目光下,奚辭明顯有些惱,傾身過去又吻了她一會兒,直到她嘴唇都腫了,才滿意地給她系好安全帶,開車離開市醫院。


  車子出了市區后,郁齡看了下周圍的路,問他:「咱們去哪裡?」


  好像這不是回小鎮的路。


  奚辭已經恢復溫和的模樣,微笑著說:「帶你去兜風。」


  郁齡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她已經明白這隻妖其實極度缺乏人類的常識,這種帶老婆去兜風的事情如果不是米天師教的,就是金剛鸚鵡教的。他因為自己而努力地學習人類的事情,是一件讓人感動的事情。


  她笑了下,說道:「那我們去哪裡?」


  奚辭看了她一眼,眼睛往手機導航看去,原本只是跟著導航走的,誰知好像路有些錯了,當下非常機智地道:「附近有一個新開的水上樂園,我們去那裡玩。」


  郁齡的眼睛同樣瞄向那手機導航,也不說破他先前偷偷背著她找路,現在卻仍是走錯路的事情,笑盈盈地應了一聲。


  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一條山路前,奚辭臉上溫和的表情有些維持不住。


  不就是想開著人類的豪車帶老婆去兜風嗎,為什麼會兜到個山旮旯里來了?

  郁齡看了看,非常體貼地說:「可能是你的手機用太久了,功能老化,信號不好,導航導錯了,下次我送你一個新手機。」


  奚辭不太懂人類的電子產品,聽到這話,覺得挺對的,那股堵著的氣散去了,當下笑著應了一聲,正想要將車子開回去時,郁齡卻叫住他,和他一起下車。


  剛才她看到附近有一個池塘,上面生長了一些睡蓮,環境還算是不錯的。


  郁齡拉著他去到不遠處的池塘,用手機拍了幾張睡蓮發到微博,一會兒就見下面多了幾十條留言,都是那些蹲在她的微博里嗷嗷叫著大小姐的粉絲,郁齡看得忍俊不禁,將手機遞給他看。


  能萌上她這個一點也不萌的大小姐的粉絲們的性格其實也是挺古怪的,幾張鄉居的睡蓮圖罷了,算不上好看,可下面說什麼的都有,還會為她發的圖片自己找話說,非常自得其樂。


  奚辭看得也有些想笑,再看她站在身邊,沐浴在傍晚的太陽光之下,神色慵懶,透著無盡的信任,心裡終於將那口憋了十幾天的氣吁出來。


  邵琛和米天師在她心裡壓根兒不算什麼,就算他是妖,郁齡也能為了他而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處處維護他無聊的自尊,沒有人類比她更好了。


  奚辭忍不住攬住她的腰,兩人臉貼著臉,用手機給兩人拍了一張,保存在手機里,準備以後隨時拿來翻看。


  拍完后,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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