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漆黑的山林中,幾盞便捷式照明燈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也將黑暗中潛伏的妖魔鬼怪鎮住。


  十幾個人蹲在一片空地上,交流著信息,臉色都有些凝沉。


  「黑老大,荀九他們死了,馮山受了重傷,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明天,孟蓓半途被人捉走了,捉她的人手持雲家的引魂燈,應該是雲家的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說道,他就是先前從莫莊農家樂里成功逃出來的人。


  原本他們一共有五人過去,除了他之外,兩死一傷一被捉。


  「雲家的人?是雲修然吧?聽說他是雲家年輕一輩的高手,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子。」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開口,一對精芒四射的眼睛鎖著面前的人,「孟蓓身邊可是有一個鬼將保護,雲修然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那鬼將可是上頭煉出來的一隻鬼將,不知有多少人眼熱,因為孟蓓做了不錯的貢獻,才將鬼將賞給她。


  「當時恰好有一隻妖出手偷襲,使得保護孟蓓的鬼將受了重傷,被雲修然用引魂燈開啟黃泉路送進陰間了。」


  那人嘆了口氣,「那些妖好像對鬼墓也感興趣,今晚原本可以驅使山裡的妖物作亂的,沒想到莫莊裡潛伏著一隻大妖,那大妖將山上作亂的妖物鎮壓了,壞了我們的計劃,我們才會失手。」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人幾臉色越發的難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會兒,那叫黑老大的人對那受傷的人道:「先讓鬼奴幫你將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沒事吧?怎麼會弄成這樣?」看他那沾著血漬的衣服,看起來好像挺嚴重。


  那人咧了咧嘴,將身上的衣服脫了,露出傷痕纍纍的上半身,讓坐在他身邊的鬼奴給他處理傷口,一邊罵罵咧咧地道:「他娘皮的!這次失策了,原本以為毀了左逸的眼睛其他的不足為慮,沒想到異聞組還派了一隻妖過來幫忙,要不是那隻妖,我根本不會傷這麼重。」


  當時因為他們偷襲,加上他們不像異聞組的那些天師顧忌太多,行事隨心所欲,倒是佔了上風,可哪知道卻因為一隻妖失手了。


  要是普通的小妖,妖力弱小,分分鐘就能將之收了,可那隻妖分明不同。


  「那隻妖是誰?」黑老大問。


  「沒看清楚,應該是一隻實力不錯的大妖,當時我不管逃到哪裡,都有妖藤攔著抽我,抽得可疼了,你們看我身上這些傷,就是被那妖藤抽出來的,他娘的,可真疼,以為在抽變態呢……」


  眾人看過去,確實像是被什麼藤條抽出來的,橫七豎八的,烙格子一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有那什麼□□的愛好呢。


  黑老大眉頭跳了跳,又詢問了幾句,琢磨了會兒,大概已經確定了,「今晚那隻出手的大妖可能和奚展王有關,也可能是其他的妖類,不過確實有些棘手。」


  「黑老大,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還去救孟蓓他們么?」一個人問。


  黑老大沉默會兒,然後搖頭,「如果這事已經有妖摻和進來了,我們最好不要去救,省得再折人手進去,得不償失。先看看情況吧,明天……」


  他頓了下,繼續道:「明天應該會有政府特殊部門的人過來將孟蓓他們押走,到時候最好在半路動手劫人,能救出來最好,如果救不出來,就殺了孟蓓他們吧。」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頓時沉默了,沒人開口。


  他們都知道,如果救不出來,孟蓓他們不僅是死,甚至連他們的三魂七魄也要在離體時及時毀去,不能給他們做鬼的機會,省得被異聞組的人做手腳。對於他們來說,只有連鬼都做不成,才能守口如瓶。


  雖然知道,可是心裡仍是有點難過。


  黑老大神色莫測地看著他們,聲音沒什麼感情地道:「趙海,這事交給你辦。」


  「知道了,黑老大你放心吧。」趙海保證道。


  等鬼奴將身上的傷都抹了葯后,那逃出來的人低聲問道::「黑老大,我們明天晚上還去么?」


  「為什麼不去?」黑老大聲音平靜中透著一股冷戾,「根據上頭給的消息,鬼墓應該會在這幾天內陰氣最盛的時候開啟,我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眾人知道這事情定下了,商量了會兒,便下了山,到山下村子里的一家民房裡休息。


  ***

  郁齡打了個哈欠,醒來就看到靠在床頭用手機玩遊戲的男人,真是說不出的悠閑。


  感覺到她的動靜,奚辭低眸看她,唇角掛著一抹溫潤美好的笑意,在陽光下如有匪君子,那通身的氣度,乾淨明晰,在這浮躁的現代社會中極為難得,教人不忍嚮往,進而欣賞。


  當然,這個男人是屬於她的,先下手為強就是這個道理。


  「郁齡,醒了?」奚辭伸手摸摸她的頭髮,「餓了么,要不要起來吃早餐?」


  她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睡了會兒,才開口道:「幾點了?」


  「九點多了。」


  郁齡打了個哈欠,靠著他拱了會兒被窩后,才爬起身。


  等她打理好自己,奚辭給她梳頭髮,從左側抓了幾綹頭髮編了條小辮子順著髮根繞到右側,將所有的頭髮都攏到一起,然後編成了一根大辮子盤起來,用一個珍珠發卡別到右側耳後,兩頰邊留了幾縷黑髮,看著清爽又俏麗。


  郁齡照著鏡子,看到小辮子上點綴的珍珠,忍不住朝他一笑。


  明媚的夏日陽光中,她的笑臉盈盈生輝,比那珍珠的光澤更瑩潤耀眼。


  奚辭喜歡看她高興微笑的模樣,那會讓她看起來非常有生氣,連世界都變得明媚起來。


  忍不住將雙手撐在梳妝台前,傾身吻她,發現她很順從地摟著自己的腰,探手就將她的身體託了起來,將她按到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正吻得難捨難分時,門鈴聲響了。


  郁齡被他吻得有些暈暈乎乎的,聽到鈴聲時,終於清醒過來。清醒后便發現兩人的姿勢十分曖昧,特別是被他緊緊地箍著腰,兩人的身體密密地契合,甚至讓她感覺到那抵在腿間的堅.硬.炙熱,臉上不禁有些發燙。


  奚辭被那那突然響起的鈴聲弄得有些不爽,雖然他並不決定在這早上做點什麼,可是被這麼打擾了,也不高興。


  「是不是爸爸來了?」


  郁齡扭頭問道,拿眼睛去覷他,發現他的臉龐染上薄暈,真是秀色可餐。這人的肌膚細膩美好,簡直就像ps后打過柔光的一樣,偏偏臉皮又薄,容易臉紅,那淺淺的紅暈映襯,美若玉面,教人看了心頭髮熱。


  奚辭深吸了口氣,忍住那種讓他並不怎麼想剋制的生理衝動,又親了親她的唇角,將那掛在唇邊的羞人銀絲溫存地吮去,方才將她放下。


  郁齡趕緊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瞥了一眼鏡子,發現此時的唇色殷紅飽滿,如塗了上好的唇蜜,有種誘人的芬芳之感,添了幾分暖色,不如平時的那種偏冷的模樣。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那啥,她努力地板起臉,和奚辭一起出了房門。


  鈴聲還在鍥而不捨地響著,門外的人一點也沒有打擾了別人的自知之明,按得非常歡。


  二哈被鈴聲吵得沒辦法再玩塑料骨頭,站在門前瞪著,彷彿如果來了個不懷好意之人,它馬上撲上去。


  見桌上擺著一杯溫牛奶,郁齡坐在桌前端起喝,將二哈叫過來。


  奚辭則去開門。


  門外並不是江禹城和李秘書,而是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身材挺拔,五官俊朗,站在那兒,如松如柏,傲骨崢崢,儼然一個合格的軍人。他看著不過三十左右,腰板挺得筆直,但舉手投足間又多了一種矜貴的氣息,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見到奚辭時,他毫不掩飾地將他上下打量一翻,有點兒嫌棄地問道:「郁齡在么?」


  只一眼,奚辭便知道這男人的身份了,畢竟他在郁齡的相冊中見過郁齡和這人的合照,而且這張臉和江禹城也有幾分相似,相當地有辯識度。


  當下露出一個從容的微笑:「你是小叔吧,郁齡在裡面呢。」


  說著,側身讓他進去。


  江禹彬微微挑了下眉,邁腿進去。


  郁齡喝了半杯牛奶,原本以為是爸爸他們過來了,抬頭看到進來的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忙站了起來,「小叔!」


  江禹彬看到她,有些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伸出長臂將她撈到懷裡抱了抱,笑著拍拍她的背,「才半年多不見,就長出息了,沒胖多少就喘上來了,竟然敢偷偷去結婚卻不告訴家長,你傻不傻啊?女孩子結婚哪能這麼輕易?會被一些臭小子不珍惜的,咱們應該矜持一些。」


  說著,又側首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的男人,心頭老大不高興。


  雖然他只比郁齡大了十歲,是長輩,可這侄女也是他手把手教大的,說是侄女,其實就和養妹妹差不多。


  所以,作為一個正常的兄長,自家妹妹瞞著家裡突然被個臭小子勾搭走了,做兄長的都會生氣的,江禹彬自認自己沒有大哥的神經病,可也覺得這股氣忍不住。


  他憋著氣撇開神經病的大哥,跑過來就是想要尋晦氣的。


  郁齡被他拍得差點吐奶,覺得半年不見,小叔的力氣又大了,還拍得這麼用力,可見他心裡挺不爽的。她拍開他的手,不高興地說:「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我已經到法定結婚年齡了,怎麼就不能結婚了?」


  「你這傢伙!」江禹彬又將她捉回來,捏著她臉上的肉,咬牙切齒地道:「好的不學,偏偏學你爸的熊樣,真是討打!」


  「放手……」郁齡伸爪子去撓他。


  江禹彬是誰,怎麼可能給她撓到,他從五歲就開始摔摔打打長大,可不是那宅男大哥能比的,郁齡的身手還是他教的呢,當下輕易地化解了她的攻擊不說,還將她的一隻手臂扭著,鎖到懷裡,壞笑道:「服不服?」


  二哈看到這一幕,以為他要欺負主人,朝他低低地咆叫著。


  江禹彬看了它一眼,認出這是外甥鄭旭陽養的狗,不由得奇怪。


  郁齡扁嘴,「打贏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你能打贏奚辭,我就服你!」


  江禹彬鎖著她,轉頭看向一旁依然從容淡定、但眼神已經很冷的男人,哼了一聲:「就他?」


  不是他看不起奚辭,是這小子看著就一副沒有吃過苦頭的奶油小生樣子,五官俊秀,氣質俊雅中透著乾淨如玉,宛若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那種小白臉,可不符合江禹彬的侄女婿標準,看了就想揍這種專門勾搭女孩子的小白臉。


  「那你打了再說啊!」郁齡慫恿道,轉頭對奚辭說:「別客氣,只要不打壞小叔就行了。」


  江禹彬:「……熊孩子,哪能這麼說話?」


  奚辭笑眯眯地說了一聲好,終於決定不再忍耐,伸手過去按住江禹彬的手。


  江禹彬只覺得手上一麻,就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鎖著的人,然後不知道他怎麼弄的,懷裡的人就被他撈過去了,乾脆利落。這漂亮的一手讓他眼睛微亮,終於收回了幾分輕視,知道這人可能不若表面那麼簡單,也許也是練過的。


  當下他興緻勃勃地道:「行,我們來較量一下。」


  「等會兒。」奚辭笑眯眯地拒絕了,「等郁齡先吃完早餐再說,省得她肚子餓。」


  江禹彬::「……」


  奚辭摸摸懷裡姑娘的腦袋,忍住將江禹彬暴揍的衝動,覺得懷裡的這姑娘怎麼就這麼招人呢?有個霸道總裁的爸爸不夠,還來一個將侄女當成妹妹養的特種部隊的小叔,光這兩個長輩就夠嗆了。


  奚辭進廚房將一早就做好的早餐端出來。


  江禹彬有些傻眼,進門時那種冷峻的氣息消失盡殆,看看懶洋洋地坐到餐桌前等吃的侄女,再看看賢惠地給她端早餐、拿碗筷的男人,有種逆了夫妻相的感覺。


  「小叔吃了么?沒吃就坐下來一起吃。」郁齡招呼小叔。


  江禹彬看向桌上的早餐,有一鍋荷葉粥、兩籠灌湯包、一蝶晶瑩剔透的粉腸、一蝶蒜蓉茄子、一蝶拍青瓜、一盤水果……


  看著非常豐富,而且也刺激人的食慾,當下不客氣地坐下來,矜持地說道:「早上趕過來時只吃了兩個肉包子,恰好餓了。」


  奚辭給他遞了一份碗筷,然後先給郁齡裝了一碗荷葉粥,又夾了一個灌湯包到小盤子給她。


  郁齡邊吃早餐邊好奇地問道:「小叔,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來不高興?」江禹彬一邊大朵快頤一邊問道,吃了一口荷葉粥后,味蕾戰勝了一切,馬上放開膀子吃。


  「當然高興啦,但你出現在這裡也太奇怪了,難道是來執行任務的?」郁齡咬著筷子看他。


  江禹彬突然冷笑一聲,「要我不過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卷進這次的事情里了,你爸那神經病我已經放棄治療他了,你呢?難道你不知道這裡很危險么?昨晚這裡可是死了兩個人的。」


  郁齡故作一臉茫然,「什麼危險?我不知道?我們就是來渡假的。」


  「別裝了,我前年就轉到特殊部門裡,知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江禹彬不給她裝傻,他既然來這裡了,自然也知道大哥和侄女出現在這裡的目的,簡直讓他氣得不行,「那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摻和的,你們別摻和進去。」


  說著,他瞥了奚辭一眼,「奚先生是吧?聽說你是異聞組的人?」


  奚辭點頭,淡定地將米天師以前扯的謊話拋出來:「我是天師輔助師。」


  江禹彬狐疑地看他,「天師輔助師?我怎麼不知道?」


  他現在是特殊部門的人,和異聞組有合作,在外面的人看來,特殊部門的人也可以稱之為天師輔助師之類的,反正有時候定位也說不清,他們除了負責一些不為人知的特殊案件外,也輔助天師捉鬼辦案。


  「外編的。」奚辭淡定地說。


  江禹彬眸色微冷,面上卻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沒見過你。」


  奚辭一副淡定的模樣,給郁齡又夾了一筷子蒜蓉茄子。


  郁齡邊吃邊道,「原來小叔你轉到那個特殊部門了,和那些非人類打交道,這個部門很危險吧,小叔你要小心一些。我也是最近才接觸這些事情的,以前可不知道呢。」


  終於明白她小叔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了,郁齡倒也不奇怪他這種態度,小叔既然轉到那個特殊組的部門,應該知道普通人和鬼神打交道的危險性,也不怪他會生氣他們出現在這裡。想到這裡,郁齡微微皺眉,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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