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吃過早飯,郁齡就被她爸拉出門往農家樂中的生態果園走去。
二哈見能出門,自然非常高興,它得了奚辭的話,可是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主人,守著她,不能讓她遇到什麼危險。搖著尾巴跟他們出門后,二哈不改跳脫的性子,一路跑前跑后的,尾巴甩得非常歡快。
李秘書跟在他們身後,一臉淡定自若,身上穿著淺色系的休閑服,臉上戴著細框眼鏡,給人一種非常有內涵的淡定哥的感覺。
他抬頭往遠處看去,天空是一種很明凈的尉藍色,陽光明媚到刺眼,遠處是環繞的山脈,阻擋了視線,身邊是來來往往的遊人,遠處正在舉辦什麼農家樂的遊戲,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喧嘩之聲,整個世界是明媚燦爛的,充滿了生氣,也是熟悉的,彷彿昨晚那些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不過是幻想罷了,心頭驀然一松。
默默地轉過頭,看著那對父女一邊走一邊隨意地搭話——都是江禹城說,大小姐可有可無地應著,給人的感覺很冷淡的樣子,十分不好親近,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會以為他們父女倆不合。
不過李秘書知道,這位大小姐就是這種脾氣,對誰都這樣,好像天生就是少根筋一樣。
他們落榻的木屋建在山腳的平地上,兩邊種了很多觀賞性的果樹,在這炎炎夏季中投下一片樹蔭,山風吹過,說不出的舒爽,比城市裡涼爽多了,確實是一個適合避暑渡假的地方。
直到走出主幹道,沒有樹蔭后,李秘書將準備好的太陽傘遞給郁齡。
郁齡撐著太陽傘,遮住頭頂的陽光,轉頭看李秘書,問道:「你要不要回去睡個覺?」
江禹城還算有良心,手下的得力幹將這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便道:「你回去好好睡個覺,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難得出來一次,就當作給自己放個假,放鬆一下。」
李秘書想呵呵他,什麼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誰他媽的渡假跑到這種危險的鬼地方?如果昨晚沒有見到那麼多鬼,他其實覺得來這裡渡個假沒錯。
「不用了,回去我也睡不著。」李秘書拒絕了,決定還是跟著這對傻大膽的父女倆吧。
他現在對這家農家樂有心裡陰影,再高級的享受也沒法安心享受,一個人待著發毛,還不如跟著他們。
江禹城見狀,也沒有堅持,頗為大方地說:「回去就給你漲薪。」
李秘書:「……謝謝老闆。」你以為漲薪水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你的惡劣本性了么?
跟著這種任性的老闆,還是好想辭職啊!
到了農家樂的生態果園,自有工作人員帶他們進去體驗。這個季節,剛好是西瓜、荔枝、火龍果、芒果、桃子等收穫的季節,生態果園裡種植的水果種類多,劃分出幾個區域,一條特地修的水泥路通往各個區域,想去哪裡,自有遊覽車送去。
他們先是去了西瓜地,禍害了好些西瓜后,便又轉去隔壁的荔枝園,又禍害了很多荔枝。
江禹城其實是個十分愛玩的,年輕時在b市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就因為這人喜歡玩,愛享受,玩起來花樣很多,又是富二代,沒有經濟上的負擔,整天遊手好閒的,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感覺,久而久之,這紈絝之名就這麼傳出去了。
郁齡撐著傘站在一個由木頭搭成的草棚下,喝著工作人員提供的涼茶,往果園看去,就見她爸穿著一身名牌像只猴子一般在果園裡蹦躂,李秘書像個跟班一樣跟著,二哈跟在他們身邊,跑前跑后,跑了會兒,想起主人的吩咐,又趕緊跑過來守著她。
不過二哈是個定不住的歡脫狗,守了會兒,見郁齡坐在這兒根本不動,又定不住了,伸出狗爪子按了按她的鞋子。
郁齡喝了口涼茶,低頭看它。
二哈朝她嗷嗚了一聲。
郁齡想了想,將系在包上的墨鏡拿出來,架到二哈的臉上,說道:「行了,你去玩吧,不用守著我。還有,別走遠了。」
二哈是快要開智的狗,根本不用擔心它,所以郁齡很放心地讓它去玩。
二哈得了墨鏡,高興得不行,自從昨天去機場,郁齡給它戴了一次墨鏡后,它就喜歡上這個人類的東西,特別是在太陽大的時候,戴著更有趣,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對於一個喜歡冒險的狗來說,自然新奇。
於是二哈戴著墨鏡跟著江禹城去蹦躂了。
李秘書看到二哈那狗臉上的墨鏡,差點身體一歪摔了。
江禹城看得哈哈大笑,拍拍二哈的腦袋,說道:「不錯,怪不得郁齡將你帶回去,蠢得討人喜歡。」
二哈甩了甩尾巴,不想鳥他。
它哪裡蠢了?它可是威風凜凜的哈士奇,而且電視里演的那些什麼港片黑道大哥不就是這樣戴墨鏡的么?它可是一條有追求的狗,以後要當狗老大的!
看二哈驕傲地抬頭挺胸走了,李秘書嘴角抽搐,越發覺得這條狗又二又蠢,一點也不威風凜凜。還有,戴墨鏡的不一定是黑道大哥,也許可能是一條蠢狗。
郁齡看了一會兒果園那裡的動靜,然後繼續拿手機和奚辭發簡訊。
奚辭去接朋友了,而這個朋友自然是米天師。
郁齡發現奚辭的朋友不多,平時比她更不愛和人聯繫,能和他頻繁地聯繫的,也只有米天師一個人。
從奚辭這兒,她知道米天師昨天也來到s市了,是坐船從沿海過來的,在路上磨蹭了很久,自然不是為了享受,而是工作。
至於米天師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需要奚辭親自過去接應,奚辭沒有明說,郁齡也沒問,天師遇到的麻煩事大抵不過是那些,她覺得還是別問的好,省得自己到時候忍不住腦補,然後自己嚇自己。
剛發了一條簡訊,抬頭就見她爸站在樹蔭下,手裡拿著一串剛摘的荔枝,正和一個女人說話。
那女人戴著一頂漂亮的編織遮陽帽,身上穿著香奈兒的夏款裙子,外面罩著一件防晒紗衣,遠遠看去身段窈窕動人,氣質優雅,染得微淺的頭髮編成一根辮子垂到胸前,為她添了一種夏日的明媚俏麗風情。
郁齡將手機收好,撐著傘慢吞吞地走過去,就聽到那女人用一種矜持而喜悅的聲音道:「沒想到江總也來這裡渡假,聽說這地方確實不錯,當初成建投資的時候,搞出來的聲勢挺大的。天氣熱了,我和幾個玩得好的朋友過來渡假,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江總,可真是緣份,江總如若是不介意,就讓我們作個東如何?」
江禹城神色疏離又不失客氣,說話時嘴角會微微翹起,為他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反而心生幾分親切之感,會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的冷淡。
特別是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長挺拔,看起來還未到四十,加上事業有成,正是男人意氣風發的時候,不管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還是商場的女強人,只要見過他,少有不被他吸引的。
「周小姐客氣了,我也是聽說這裡不錯,陪著人過來的。」江禹城聲音不變,不過語氣里卻透著一股子的寵溺。
周小姐目光微閃,正要再接再厲時,突然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走過來,就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已經走到江禹城身邊,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親昵地靠著他,一雙眼睛沒有什麼情緒地看過來。
周小姐看在眼裡,覺得這是一種女人的主權宣告一樣。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禹城,發現他並沒有拒絕那突然出現的年輕女孩的靠近,而且臉上的笑容變得柔和,心中一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女孩。
二十齣頭,自然是年輕漂亮的,就是看起來有些冷淡,氣質偏冷,可以稱一聲冷美人也不為過。
她見過江禹城的女兒江郁漪,和江禹城長得很像,很多業內的人都見過。而這女孩……和江郁漪同齡吧?
江禹城曾經有過兩次失敗的婚姻,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自從和趙家的趙馨梨離婚後,一直沒有再婚,保持著單身。後來江氏在他手中蒸蒸日上,他的身價越來越高,很多女人不免都對他動心,可惜這些年來,聽說他是個工作狂,行事非常低調,壓根兒沒和哪個女人傳出過緋聞。
一個長相英俊、事業有成的男人,是非常吸引人的。
周小姐今年三十二歲了,一直沒有對象,不是她不想結婚,而是看不上那些想要借她往上爬的男人。她是s市周氏的獨生女,以後會繼承周氏集團,去年江氏和周氏有一個項目合作,見過一次這男人後,她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這次被朋友邀請來莫庄渡假放鬆一下,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江禹城,她心裡自然是高興的,覺得這是一種緣份。可才高興一會兒,就被打回現實。
「你怎麼過來了?想要什麼水果和我說,太陽大,別晒傷了。」江禹城一臉慈愛地說。
「我餓了。」郁齡聲音平淡。
江禹城一聽,自然不再待了,對面前的周小姐客氣禮貌地道:「周小姐,你們繼續玩,我們先走了。」
周小姐臉色僵硬了下,見他根本沒有和她介紹他身邊那小姐的意思,便明白這男人壓根兒對自己沒意思,心裡有些可惜,只好撐著完美大方的笑容和他們道別,看著江禹城接過那把女式的太陽傘,殷勤地給她遮傘,便知道這女人對江禹城是與眾不同的。
回到草棚那兒,郁齡說道:「爸爸的艷福真不淺。」
江禹城皺眉,唬著臉道:「別胡說,那是公司合作的客戶,爸爸是當工作上的同性來看的。」
對於工作時遇到各種行行色.色的人,江禹城將他們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合作的,一種是不可以合作的,可以合作的對象,在他眼裡沒有男女之分,壓根兒是當同性來對待,一視同仁。
郁齡大概有點懂,不由笑道:「小心那位周小姐聽到了要和江氏拆夥。」
「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江禹城笑著說。
李秘書端了涼茶過來,在心裡默默地說:我聽到了!
他老闆優點沒有多少,缺點卻是一大堆,簡直是令人髮指,要不是他將江氏經營得太過出色,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作為江禹城身邊最得力的秘書,又是當下屬又是當保姆的,老闆什麼德行他還不知道嗎?要不是老闆當年的知遇和栽培之恩,李秘書覺得自己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江禹城喝了涼茶,讓人將他先前摘的水果送到他們住的木屋,一行人坐車下山,去餐廳吃飯。
「下午我們去划船,在水上也涼一些。」江禹城說道。
郁齡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李秘書壓根兒不吭聲。
二哈不甘示弱地汪了一聲,好像在贊同。
三人同時看了它一眼,二哈臉上還架著墨鏡,很淡定地蹲坐在郁齡身邊,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淡定樣,不僅看得江禹城和李秘書有點那啥,路邊的人心裡也有點那啥。
吃完飯後,因為肚子還飽著,所以三人散步回去當作消食。
江禹城看到什麼都和女兒說一說,不同於在公司的不苟言笑,也不同於面對江家人時的輕佻惡劣,一路上都是笑著的,笑容英俊迷人,一身到處散發的男性荷爾蒙,周圍經過的一些農家樂遊玩的人,只要是女的,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李秘書已經習慣了老闆的魅力,扶了扶眼鏡,一臉淡定。
郁齡瞅了一眼她爸,說道:「爸,你別笑了,淡定點。」
江禹城僵硬了下,抿了抿嘴唇,說道:「聽你的。」
郁齡見他眉宇間有幾分陰鬱,知道他雖然在玩,其實心情並不平靜,不過是在藉機宣洩心裡的情緒,於是拍拍他的手臂,說道:「你不用折騰了,好好待著,等消息就行。」
江禹城心中微動,伸手攬著閨女的肩膀,小聲地道:「郁齡啊,到時候,能不能將你媽媽給我?」
「你又看不到鬼,給你做什麼?」郁齡毫不客氣地指明一個事實。
這話格外地犀利,江禹城憋了下,不放棄地說道:「不是有奚辭嗎……」
奚辭昨晚在他眼皮上一抹,他就能看到那些鬼了,雖然一個小時后就看不到,可也證明奚辭的本事不錯的。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對未來充滿了期盼,整顆心都活泛了,心情一下子亢奮一下子又沉寂,根本平靜不下來。
「你不是不認奚辭這女婿么?」郁齡十分不給面子地吐槽。
江禹城噎了下,沉著臉不說話了。
郁齡也不理他,由著他使性子,反正最後他爸也使不過她,熊孩子就是辣么的自信!
剛回到木屋前,就見奚辭帶著一個人同樣剛到樓下。
「奚辭!」郁齡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等看清楚和奚辭站在一起的人,笑著打招呼,「米天師,好久不見了。」
米天師穿著一身很普通的休閑服,背著一個旅行包,頭髮長長了一些,直接綁成一個馬尾束在腦後,雖然看起來有點兒那啥,但也不算太奇特。
「喲,美女,好久不見。」米天師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十分自來熟地和江禹城、李秘書都打了聲招呼,彷彿他們是認識很久的人,並不是初見面。見到那隻哈士奇后,他驚訝地說:「美女,這是你們養的狗?你家的狗挺有個性的。」
二哈覺得這是在稱讚它呢,抬頭挺胸地走過去,特別有款地嗷嗚了一聲。
郁齡:「……這是哈士奇,你知道的,它們都有一種又蠢又二又萌的屬性。」
江禹城和李秘書看著米天師,昨晚就聽郁齡說過他,是一個天師。這會見到時,不免打量他,發現這人給人的感覺非常地奇特,雖然長得並不算得帥氣英俊,可卻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魅力,就算放到人群中,也沒辦法忽略的那種。
天師嘛,和普通人自然是不同。
兩人很快便移開目光,覺得這人給人的感覺特別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到奚辭,郁齡便不給她爸攬著了,跑過去抓住他的手,笑意滿滿地問道:「你們吃午餐了么?」
奚辭還沒開口,米天師這吃貨便搶著道:「沒呢,一早就忙到現在,剛才才到這裡,真是餓慘了。美女,有什麼吃的?」
郁齡見現在已經是正午,太陽炎熱,不想奚辭走去餐廳受罪,說道:「先上樓去,打電話叫人送餐過來就行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