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是一隻高大健壯的男鬼,至於為什麼會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鬼,實在是因為它身上的鬼的特症太明顯了好么。


  白慘慘的臉,半透明的身體,雙腳甚至沒有著地,周圍鬼氣森森的,連手電筒的光都驅不散,這不是鬼是什麼?

  而且非常特別的是,天師養的鬼奴,連普通人都能看到的,所以許副導又嚇傻了。


  比起先前附在人身上的厲鬼,這種近距離直面鬼的事情,也是一樣嚇人的。


  「鬼、鬼、鬼、鬼……」許副導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至於他為什麼沒暈,因為這鬼是雲修然這位天師用符弄出來的,至少還有點理智知道,估計不會傷人。某些方面來說,許副導其實還是挺堅韌耐.操的,被折騰了這麼久,還能這麼有精神。


  郁齡也被嚇得渾身僵硬,不過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面對這種非正常情況了,所以面上很鎮得住,看起來好像挺淡定的樣子,和許副導比起來,她看起來就像個淡定姐,彷彿鬼什麼的沒啥了不起的。


  不過奚辭此時正拉著她的手,自然能感覺到她的手又冰冷了幾分,指尖都僵了。


  奚辭有些好笑,直接將她摟到懷裡。


  郁齡也……就很溫馴地窩到他懷裡了。


  「這是我養的鬼奴,不會傷人。」雲修然解釋道,然後讓那鬼奴扛起昏迷中的吳朋玲,率先出了山洞。


  天師養鬼奴,很多時候不僅是為了輔助戰鬥,還幫忙處理一些事情,例如現在這種。


  奚辭也拉著郁齡跟著離開。


  許副導僵硬地站了會兒,見所有人都走了,自己變成了最後,只覺得這山洞冷嗖嗖的,分外磣人,哪裡還待得住,忙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他先前說背不動吳朋玲,其實也不是騙人的,先前被吳朋玲一路捆著拖上山時,是用來當厲鬼吸.精氣的對象,反正都是要死的,別想吳朋玲對他這個濫用職權玩女人的死胖子有什麼好感,能拖著他上山都不錯了,而山路難走,這麼一路拖曳,人的*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他的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擦傷,一動就疼得厲害。


  出了山洞,一陣涼爽的夜風吹來,夜空中星子閃爍,預示著明天定會是個晴朗的天氣。


  陰氣散去,陰雨停歇,整個山中的空氣彷彿為之一凈,變得清新宜人起來。


  一行人摸索著下山。


  雖然山莊是建在山頂上,但是花羅山只是這附近的山勢中較為平緩的一座,往裡頭走,還有一些地勢更高的山,先前厲鬼棲息的陰穴便是過了一個山頭。爬上來時,就算雲修然和奚辭的速度比普通人的快,依然花了一個小時。


  許副導的速度實在慢,縱使他已經努力地跟在後頭了,可仍是走不過這兩個大男人,拖在後頭像烏龜爬一樣。雲修然見狀,又用符召喚出一個鬼奴,讓鬼奴扛起許副導。


  許副導看起來好像要暈過去了。


  鬼奴面無表情地扛著他,鬼的身體體溫偏低,像冰一樣的陰冷,凍得他直打哆嗦。即便這是天師養的鬼奴,並不會主動害人,可是鬼和人是不一樣的,和鬼離得太近,多少會被鬼身上的鬼氣弄得不舒服,長時間待在一起,甚至會損害人類的精氣。


  不過沒有人管他就是了。


  下山的速度相對快一些,用了四十分鐘左右,他們終於回到山莊。


  還沒到山莊,奚辭便提醒道:「有人過來了。」


  過來的自然是山莊里搜救的工作人員。


  郁齡、許副導、吳朋玲一起在山裡失蹤,山莊里的負責人自然是不能不管的,當下便派了對這山裡比較熟悉的工作人員去找,而劇組的人先送回去了。


  在工作人員過來時,為了不嚇著人,雲修然將兩隻鬼奴收回符里。


  等工作人員過來,一行人方回到山莊。


  山莊的負責人員和劇組裡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看到幾人完好地回來了,終於鬆了口氣,只是當看到吳朋玲昏迷不醒,吳朋玲的助理不禁擔心地問道:「吳姐這是怎麼了?」


  回答的自然是許副導,將回來時想好的借口說了,「先前我和吳朋玲一起在山裡迷路了,山路又黑,吳朋玲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袋昏過去了。幸好這位雲先生和奚先生一起進山找我們,不然我們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許副導說著,又朝奚辭和雲修然討好地笑了笑。


  「奚先生,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鍾導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目光一轉,落在穿著白色唐裝的雲修然身上,心神又是一震。


  不說鍾導,在場很多人看到雲修然的打扮,都有點兒詫異。


  現在這種年代了,很少會有人像他這樣穿這種傳統唐裝的,而且還是白色的唐裝,看起來挺裝逼的。這會兒那身唐裝還沾了東一塊泥西一片草色,實在是看起來不太乾淨。不過他本人冷冰冰的,看著高冷極了,加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勢及氣質,倒也沒有人敢多嘴地問。


  天師因為和非人類生物打交道多了,某些行為舉止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很容易便能讓人區分出來。當然,不知道天師身份的人,只會覺得他們有些怪異,又有點特別,再多的便說不出來了。


  比起其他好奇的人,鍾導知道得多點,頓時看向雲修然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甚至隱隱透著一種尊敬。


  確實,比起其他的小年輕,鍾導時常為了拍電影跑過很多地方,也遇到過很多奇事怪事,比普通人知道的東西更多。昨天在山裡,要不是奚辭,他真的差點回不來了,甚至也看到了將他拖走的那隻怪物,可不是什麼山裡的動物。


  鍾導知道,雲修然應該是一位天師。


  接著,山莊里的人安排了車送吳朋玲下山到城裡的醫院,原本也要將許副導一起送去的,不過因為許副導今晚已經被嚇怕了,他根本不敢和吳朋玲待在同一個地方,寧願忍著身上的傷留在山莊里,讓山莊里駐守的醫生處理。


  這時,一個人擠開了眾人撲過來,「郁齡!」


  是俞荔,她身上隨便披著一件大外套,散亂著頭髮,臉色有些蒼白,彷彿剛從床上下來一樣。此時她一臉高興,撲過來抓住郁齡的手,又笑又叫的,行為有些失常。


  不過此時倒是沒有人會介意她這種不女神的行為。


  鍾導的一個助理笑道:「你們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先前在山裡,江小姐和許副導、吳小姐一起不見了,大家都很著急。」


  郁齡看到俞荔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不禁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一旁的助理小鄭一臉驚魂未定地答道:「先前在山裡,俞姐為了找你摔著了,當場就沒了意識,山莊里的醫生說只是受到驚嚇昏迷,不然我們就要將她送到山下的醫院了,幸好俞姐後來很快就醒了。」


  可俞荔這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受驚嚇昏迷的樣子啊。


  郁齡心裡有些詫異,爾後又想起了吳朋玲要害俞荔的事情,難道是和這有關?想到這裡,她看向雲修然和奚辭,決定等會兒讓雲修然給俞荔看看是不是她身上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終於還是奚辭不耐煩了,壓抑著聲音道:「你們讓讓。」


  鍾導見他面上有不悅,視線落到他身邊的郁齡身上時,發現她看起來並不好,衣服皺巴巴的,臉色也異常蒼白,生怕惹惱了奚辭,忙開口讓人散開。


  俞荔只激動了下,也發現郁齡看起來不好,想到先前山裡一直下雨,應該是淋了不久,忙道:「好了,你們快回房去洗洗。」


  郁齡朝她點了下頭,就被奚辭拉走了。


  奚辭手長腿長的,走得很快,走了幾步時,回頭看她一眼,索性一把將郁齡抱了起來。


  郁齡有些懵逼了,說道:「我可以自己走。」


  奚辭沒理她,很快抱著她回房,將她一路抱進浴室,放水給她洗澡。


  浴室的燈開著,郁齡臉色慘白地坐在一旁,精神放鬆下來后,終於覺得身體很不好受。


  身上的衣服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一路吹著山風,都吹得差不多幹了,頭髮還有點濕,黏在臉上,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要不是一路上奚辭都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只怕她現在更不好受。


  饒是如此,放鬆下來時,郁齡開始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不僅是先前被那些妖物拖走時在山林里跌跌撞撞鬧的,還有腹部隱隱的悶痛,這陌生的感覺,讓她一陣陣難受。


  奚辭放好水了,就蹲在她面前,看著她道:「你先洗澡,有什麼需要叫我。」


  看她的臉色實在不好,奚辭心裡挺擔心的。


  從他們在厲鬼的陰.穴時,他就注意到她的情況不好了,只是那時候在外面,她表現得很鎮定,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倒也沒有問。雖然想留下來幫她,不過奚辭知道在燈光太亮的地方,她不太好意思在洗澡的時候讓人站在一旁看。


  郁齡嗯了一聲,直到他出去了,才慢吞吞地開始解衣服。


  身上不意外地多了很多細碎的擦傷和磕磕碰碰的瘀青,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等她脫掉褲子,脫下內褲時,郁齡傻眼了。


  她木木地看著褲子那一灘血,終於明白為毛一直覺得下.身濕黏黏的,原本以為是淋了雨的原因,原來……


  奚辭從行李袋中拿出郁齡待會要換的衣服,從外面穿的到裡面的小內都疊好,放到一旁,正準備去叫人送壺去寒的薑糖水來,突然聽到浴室里傳來郁齡低低的叫聲。


  「奚辭,你……來一下。」


  以為她有什麼需要,奚辭忙過去,來到依然緊閉著的浴室門前,敲了敲門,問道:「郁齡,怎麼了?」


  裡面沒有聲音,正在他有點擔心時,才傳出一道悶悶的聲音:「奚辭……我那個東西來了。」


  哪個東西?

  奚辭一臉莫名其妙。


  「咳,我沒帶衛生巾……你能不能幫我去山莊看看有沒有賣。」


  「……………」


  原諒一個從來不怎麼關心人類生活需求的大妖,一時間真的懵住了。直到浴室里同樣窘迫得臉都埋在胸前的郁齡奇怪地叫了一聲「奚辭」,他才回過神來,鎮定地道:「我知道了,我去問問。」


  「麻煩你了。」


  奚辭嗯了一聲,盯著緊閉的浴室門,幻想了下裡面的人現在可能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他的臉也紅了,輕咳一聲,便出門了。


  **

  俞荔捧著薑糖水抿了一口,實在討厭那股子姜味,不過她今天為了拍攝,淋了一天的雨,加上後來又摔了一跤,此時感覺頭暈暈的,有點生病的預兆,倒也不敢馬虎大意,只能捧著這東西努力地喝。


  助理小鄭陪著她,見她的臉色依然不好,問道:「俞姐,要不是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俞荔有氣無力地道,「現在雨停了,按鍾導的習慣,只怕明天如果出太陽,他又要多留一天了,估計會繼續拍到他滿意的為止。加上吳朋玲變成這樣子,鍾導大多會刪她的鏡頭,到時候我出鏡的地方就多了。」


  小鄭也聽說過鍾導的一些拍攝習慣,沒法反駁,只希望俞荔今晚睡一覺就好了。


  演員外表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十分辛苦,特別是那種敬業的演員,某些時候為了拍好一個危險的鏡頭,所受到的痛苦非常人所想像。例如某些雨景,淋個幾天的雨直接躺進醫院都有可能。有時候就算生病了,為了不拖累拍攝的進程,生病也要咬牙撐著。


  兩人說著話,突然敲門聲響起,小鄭起身去開門,然後一臉古怪地進來。


  俞荔看到依然穿著那身有些髒的衣服進來的奚辭時,不禁有些奇怪,不過這男人就算穿著一套乞丐裝,只怕那身氣質也能撐得像個優雅的校園王子,有些人天生就是有這種魅力。


  看到他,俞荔笑道:「你有什麼事么?還是郁齡怎麼了?」


  不得不說,俞荔某些時候挺懂人情世故的,說的話也挺戳重點。


  奚辭又輕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說道:「郁齡的生理期來了,山莊里沒有衛生巾賣,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備用的?」


  俞荔:「……」


  小鄭:「……」


  兩個女的都被他這副正經嚴肅的模樣給震了下,然後滿臉古怪。這種幫來大姨媽的老婆買衛生巾的即視感……其實也挺可樂的。


  俞荔眼睛轉了轉,對他一笑,說道:「有啊,小鄭,去將我的行李箱拿過來。」


  等小鄭將行李箱拿過來,奚辭有幸見到人類的女性在使用某些必須用品時的種類有多講究。


  「這是日用型的,這是夜用型的,這是加厚型的,這是乾爽網面的,這是親膚棉柔面的,這是……」


  奚辭懵逼了。


  等奚辭拎著一袋子衛生巾離開后,俞荔和小鄭目送他離開的背影,關上門后,終於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俞姐,江小姐的老公挺好的。」小鄭感概道,不僅長得好看,會做菜,還體貼人,這種男人實在是太少見了。明明自己都窘迫得要死,還硬著頭皮過來借衛生巾,並且在知道還有這麼多的種類和講究時,那一臉的驚奇愕然,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給他細細講解。


  特別是他最後那副認真的模樣,小鄭都有些嫉妒了,嫉妒江郁齡得個這麼個好男人。


  至少,這男人現在看起來真的挺好的。


  俞荔笑了笑,又喝了口薑糖水,直到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當然,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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