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裝可憐
古巴隊兵敗如山倒，引以為傲的鐵桶式防守如今是破綻百出，再加上林燕扣球的壓制，第二局再沒拿下一分便是輸掉了比賽。
第三局中國隊全面換人，袁成民的意思很明確，希望大家都能上場適應適應，你看曹慧是隊長，可是不也是有心理起伏的時候嗎？所以還是得要穩下心態了，都上場練練手，總是好的。
林燕場下歇著，覺得袁成民這個想法挺好的，總不能這邊累得要死要活，那邊卻是干坐著呀，總得平衡一下才是，說不定到時候誰會是奇兵一個呢？
許是頭兩局的大好局勢讓幾個姑娘放開了手腳，而古巴隊則是徹底萎了似的，第三局打得雖然並不是很順利，可是林燕的隊友們打得很是有耐心。比分最後定格在十五比六，大比分三比零，每局比分分別為十五比七，十五比三和十五比六，中國隊拿下了這次邀請賽的冠軍。
好吧，也就是說出去好聽，其實也沒啥物質獎勵，林燕覺得還是給點獎勵比較實在，只是這句話，她不敢跟袁成民提。
不過她還沒找袁成民，袁成民便是叫她過去了，「之前一直也沒顧得上問你，你想去哪支隊伍？」
林燕怔了下，她離開體院后不久就是給劉教練寫了信的，可是到離開訓練中心時，也一直沒有收到劉教練的回信，對於這件事，林燕之前忙於和國家隊的這些隊友磨合，一時間竟是忘了，如今袁成民這一提及，她才是想起來。
「這個……」
「體院的待遇挺不錯的，每天的餐補費是一塊五，比國家隊還有錢。」袁成民這話說的淡淡的，「忘了跟你說了，其實在國家隊集訓除了獲得大型比賽如大學生運動會、亞錦賽、亞運會或者三大賽的成績，才會有獎勵，平日里沒有補貼的。」
林燕傻了眼了，她初來貴寶地還真不知道這，也沒好意思問，天知道國家隊為啥這麼摳門。
「不過我當時向上面申請了，最後決定是每個月給你們三十塊的補貼，畢竟國家隊的伙食是免費的，這三十塊也算是不錯了。」他到現在工資也不過才四十多點而已。
「趙迪和曹慧她們幾個掛在了八一隊，是有薪金補貼的，一個月五十來塊，其他的人也都是各個甲級隊伍的招牌，一個月的錢雖然沒趙迪她們多，可是也都是二、三十塊不等的，你什麼打算？」
林燕咽了口唾沫，省隊屬於乙級隊伍中的末流，隊員的補貼就五塊錢而已，果然窮的都沒錢練體育了。
只是……
「教練，我還在等劉教練的回復，若是他想要留在山西隊，我想我還是會答應的。」林燕知道這樣有點傻，她需要錢，可是她更不能忘本。
「這個，你那個教練給我打電話說，說是不用你留那裡，不管你去哪裡，你是山西人這點毋庸置疑，是從山西隊出來的也是事實。」
林燕聽著這句話，有點詫異，「那我能給劉教練打個電話嗎？」
「不信我？」袁成民笑了，這是說她有情義呢，還是說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不是，我之前不敢打電話，現在既然劉教練幫我做出了選擇，我總得跟他說一聲。」林燕覺得是這個道理，她不是不信任袁成民，只是想知道，劉教練怎麼就會放自己走，袁成民在這其中又起了什麼作用。
「電話在那裡，自己打去吧。」袁成民看了眼，「會用嗎？」
林燕點了點頭，看著袁成民關門出了去，她這才慢慢撥通了電話。
省隊那邊有一部電話，但是並不經常用，基本上是個擺設罷了。
劉教練的聲音有點喘著粗氣，大概是因為急匆匆過來的緣故，林燕猶豫了一下，這才自報家門，「教練，我是林燕。」
「林燕呀。」劉教練愣了一下，這部電話平日里沒有，也沒幾個人會用，就他平時接聽一下。這邊他聽到了電話鈴聲在響，就急匆匆過來了，也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聽到是林燕，有點愣。
「你進了國家隊了，我還沒恭喜你呢，好孩子，回頭好好打球，為國爭光。」
林燕聽到這一句，不知道為啥有點想哭，忍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她問了句，「教練，我頭些天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這件事我考慮了下，雖然你們在下面隊伍的時間不多，可是也不能耽誤了你的前程，這樣吧，你呢要是啥時候有空就過來看看，指點指點你的這些小妹妹們也就是了，不用非得留在咱這窮鄉僻壤的，我頭些天聽說你把你妹妹帶到北京去了？」
「嗯，我送她去練了乒乓球，想著回頭我要是能打出成績來，就讓她落下戶口，然後再去讀書。」
劉教練聽了心疼，他之所以知道還不是因為林大海和裴金芳夫妻倆找到了省隊，然後要他交出林娟來，可是他哪見過林娟呀，年後本來還以為能見林燕一面的，也是沒見到。不過再去問林大海夫妻倆，劉教練覺得這兩口子有些問題。
後來還是許小亞跟他說的，林燕好像和家裡父母鬧掰了，帶著妹妹走了，好像是斷絕父女、母女關係了。許小亞和林燕還有著書信往來，不過這個還真不是林燕說的，她不會把自己的私事兒告訴許小亞，是許小亞一個遠房親戚無意間說的一句，說是看笑話似的看著郭家寨的林大海家鬧翻了天。
劉教練也沒把這事跟林燕說，如今這才順口問了句，得到這個答案有些震驚也有些心疼，林燕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得養著她妹妹，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做父母的，但凡是能有口飯吃，也不能讓孩子……
他嘆了口氣，「行，既然這樣的話，你看看在北京隊和八一隊之間選一個才是。」
「教練……」林燕覺得，應該是誰給劉教練打過電話了的，只是是誰，她說不準。
「林燕，一開始送你過去，我是有打算讓你回來的意思，你這孩子紀念恩情，是個好孩子，我知道。只是人不能這麼自私，咱們這裡窮，你教練我也沒本事，帶著女排連個成績都打不出來。如今你好不容易練出來了，我怎麼能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你給要回來了呢？這不是毀了你的前程？你如今又是帶著你妹妹，你回來了，你妹妹怎麼辦？咱們省隊窮，沒錢，我也沒那個權利給你加錢，你連你妹妹都養不活的話，你打球還有什麼意思？聽我的話，就留在那邊吧。真的有心的話，回頭有了錢，給這邊建一個好點的排球場，請一個好點的教練回來，也就是了。」
劉教練說的語重心長，其實接到宋城的電話時，他就被宋城說服了的。
不在國家隊集訓的時候，別的隊員都回到了各自的隊伍，依舊能夠好好訓練提升技戰術，可是你山西隊能給林燕提供這個條件嗎？
事實證明，是不能的，這是很清楚的問題。
劉教練知道，所以他也就認下了這個道理。別人不清楚，可是山西打排球的卻都是知道，國家隊的林燕是從山西隊出去的，山西隊的名頭打出來了，將來也不怕沒有人才引入。
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也就這樣吧，做人，到底得講良心才是。
林燕掛斷電話的時候轉過了頭去，她抹了一把眼淚，輕咳了一聲，這才慢慢出了去。
袁成民在外面等著，「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去漳州。」
距離亞錦賽還有七個月，國家隊在這七個月內要封閉式訓練，不再參加其他比賽了。
林燕點了點頭，「是。」
看著離開的人兒，袁成民心裡嘆了口氣，「你到底準備選擇哪個？跟我說聲，回頭我也好給你安排。」
轉過身來，林燕看著袁成民眼底里的那一絲無奈，她忽然間覺得自己還總是麻煩人，「我想去北京隊，本來打算是準備給韓教練寫個自薦信的，不過我沒北京戶口，不知道能不能行。」
袁成民發現自己實在是多慮了，這孩子那是可憐呀，分明是裝可憐的。一頭小狐狸，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點還是能幫你辦的。」看著林燕眼睛一亮，袁成民笑了笑，「你還有個妹妹？」
「嗯，在練乒乓球，她個頭不高，不過我聽她教練說了，小娟很能吃苦，而且挺有天分的。」所以，是個人才，將來也說不定會進國家隊喲，所以……
「回頭我一併跟老韓說了，去吧，回頭好好訓練。」
「是，謝謝教練。」林燕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瞞不住人的，可是卻還是高興，她其實並不擔心自己的戶口，可是林娟的呢？她之前還真準備給韓教練寫信，買一送一，不知道韓教練會不會答應，如今袁指導已經應下了，她心裡那點小擔心終於可以煙消雲散了。
走起路來，林燕都覺得輕鬆。
她離開體院前將欠曾蕾的錢還的差不多了，解決了一個問題；如今林娟還有自己的戶口問題也差不多能解決了，林燕又是鬆了口氣。過年的時候那幾巴掌沒白挨，只是這件事得寫幾封信才是。
該給許小亞寫信了，那丫頭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好練球。
還有曾姐和程愛華，也不知道如今體院怎麼樣了，曾姐是不是還在帶著程愛華一起練球。
宋教練和方勤那裡也該寫一封，小娟上次還給她寫信說，宋教練帶著宋小虎同學去看她了，還有葉阿姨，他們一家三口是真的挺疼小娟的。
還有曲苗苗她們幾個，最終曲苗苗和王婧去了北京隊，陳招男改了主意，和朱娟娟一道去了八一隊，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適應了下來。對了，得寫信告訴苗苗和王婧，她們又有可能成為隊友。
「怎麼了，什麼是這麼高興？談戀愛了？」張雲潔看到林燕一臉掩不住的笑意進了來，不由調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