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1】
狼剛失戀,覓食時路過一間小屋,聽到一男人教訓自己的孩子:「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小孩在屋裡哭了一夜,狼在外面守了一夜。
早上起來,狼哽咽得說:男人,男人都是騙子!!!
【2】
青蛙爸爸是個知足常樂的人。
他不是最富有的,但他有足夠的物質享受,街坊鄰里都認為他是個模範當家人。
青蛙爸爸對朋友總是很熱情,和親戚們關係尤其密切。侄兒、侄女、外甥、外甥女這些晚輩頻頻造訪青蛙爸爸家,還有一些親戚全家假借探望青蛙爸爸住下來不走了,很快10多個家庭在青蛙爸爸的地盤上定居下來。
青蛙爸爸再也沒有*可言,因為客人們把他家的客廳,甚至廚房都擠滿了。為了給客人做飯,青蛙爸爸在廚房忙進忙出,分批給客人們開飯。
很快,他的食物不夠了。一天,青蛙爸爸決定再也不忍了。青蛙媽媽對這些寄生蟲一樣的親戚也忍無可忍:「讓這些懶傢伙離開!沒什麼可說的。」
「我不能那樣做,」青蛙爸爸說,「面對面的對質不是我的作風。親戚和鄰居會怎麼說?不過,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青蛙爸爸非常冷靜。第二天,青蛙爸爸醒來后高興地說:「我想出一個最好的辦法。」但他不肯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妻子。
瞞著所有人,青蛙爸爸去請蛇到家裡做客。他希望蛇能把惹人討厭的青蛙親戚們趕走。飢餓的巨蛇趕緊接受了邀請。
不用說,蛇高效地完成了任務,他把青蛙爸爸所有的親戚無論大小都吃掉了。不幸的是,這條蛇同時也把青蛙爸爸、青蛙媽媽和他們的孩子也吃掉了。
【3】
那年鬧飢荒,鄂西南黃連村的一間破草屋前,老黑光著脊背坐在門坎上哭泣,因為飢餓,身上的虛汗比淚水還流得急。面前乾裂的地面被淋濕好大一塊。
「兒啊,我的兒啊!」婆娘在裡屋嚎啕大哭,聲音像病雞打鳴。在她面前的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年名叫小黑,是老黑家族三代單傳的獨兒。
家裡已經斷糧十幾天了,全家人以後山的野栗子和苦苦菜為食,苟延性命。小黑腸胃不好,吃不下這種東西,吃下去就反胃,吐得天昏地暗。家裡實在沒別的東西充饑了,小黑的禁食,意味著死亡。
婆娘在屋裡忽然不哭了,伸出頭哀求道:「他爹,你乾脆弄碗□□來,讓咱娘倆吃下死了算啦!」
老黑在門坎上一抖,差點栽倒在地。他抹了抹淚水,艱難地站起來,高一腳低一腳到後山去了。
後山有一片南瓜地,地上只剩光溜溜幾根瓜蔓,像幾條死蛇趴在雜草叢裡。瓜蔓上雞蛋大的南瓜都沒有,連瓜葉也被人摘去熬菜湯喝了。
老黑前後看了一下,見四周沒人,便一頭扎進地里,在雜草中用手捏著瓜蔓,連滾帶爬向前尋找著。
不一會兒,老黑就順著瓜蔓尋到一個不起眼的土坑,撥開坑口的松針敗葉,裡面躺著一隻已經黃皮的南瓜,足有五斤多重。
老黑像摸寶貝一樣摸了一下,咧開嘴苦澀地一笑,嘴裡的口水掉了尺把長。
這片南瓜地不是老黑家的,是村民趙跛子家的。前幾天,老黑在後山尋苦苦菜時,意外地發現了地里的土坑和這隻南瓜。
今天,當兒子生命垂危的時候,這個老實忠厚的漢子決定做賊,來偷人家的南瓜。
老黑抖著手去扭瓜蒂,猛然發現瓜蒂上掛著一個小布條,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用毛筆赫然寫著兩個字:有毒。他愣愣地盯著布條,心一直涼透到腳板。
那年月,村民種在野地的瓜果被人偷是常事,兵荒馬亂的又不敢守夜,辛辛苦苦種出的菜,冷不防就被路人揪走了。為了防賊,村民們就想出了這招。
雖說真下毒的並不多,但有人被偷急了,真下毒的情況也有。近來村裡鬧飢荒,餓急了恨不得搶,這當口在菜地下毒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村裡經常傳言,某某村的某某偷菜吃,一家人被毒死個盡光。
老黑坐地頭想了想,為了活命只有一賭了。他扭下了瓜,用布衫包起來,抄野路溜回了家。
婆娘見他抱回這大個瓜,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問道:「他爹,這該不是菩薩顯靈送咱的吧?」
老黑不好意思說自己做賊,又怕說出瓜有毒嚇著她,就編謊話說,自己出去尋苦苦菜,發現不知誰家地頭的瓜蔓長得野,爬到一條水溝里,結下這大個瓜,由於太隱蔽,一直沒人發現,結果被自己發現了。
婆娘一想有道理,都快餓死了,誰家會留這大個瓜在地里不摘?
於是,婆娘一邊念佛,一邊將瓜切下半塊,洗鍋燒火熬湯。老黑在灶膛燒火,心裡一直惴惴的,怕那南瓜真有毒,就對婆娘說:「他娘,你去地里尋把野菜來,加起來熬,多吃幾頓。」婆娘聽從了,馬上拎個籃子出門,去尋野菜來配。
老黑目送婆娘走遠了,馬上揭開鍋,將半生不熟的南瓜湯舀了一碗,幾大口吃下,然後躺在灶膛口的柴堆上。
如果自己給毒死了,也是自己做賊活該報應,婆娘回來就不會吃南瓜湯,如果沒死,一家人就得救了。
婆娘去了約一個時辰,就拎著半籃子野菜回來了。老黑竟然美美地打了個盹,醒來腦子不麻,肚子不疼,全身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鍋里的南瓜湯已熬得噴噴香,饞得人恨不得將嘴伸進滾燙的鍋里去嘬一口。婆娘給老黑舀了一海碗,又給小黑舀了一海碗,自己抿著嘴,將半筐野菜倒進了鍋里。
小黑吃下南瓜湯,臉上就有了血色。
當天半夜,老黑一家正睡得香甜,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給吵醒了。老黑爬起來,摸出門一瞅,只見黑暗中好多人往趙跛子家跑。
老黑問:「我說,這是咋啦?」
黑暗中有人答:「唉,可憐啊,趙跛子家婆娘餓死了!」老黑一聽,像被雷打了一般。
趕到趙家,看見滿屋人哭,老黑就開始抖。趙跛子趴在骨瘦如柴的婆娘身上,捶胸跌足,哭得哀哀氣絕。
屋裡人多燈亮堂以後,趙跛子發現婆娘手上好像攥著啥東西。摳出來一看,是個布條兒,上面用毛筆寫著兩字:有毒。
老黑也湊上前看了一下,沒錯,那正是自己偷南瓜后扔地里的那布條。
老黑抖得再也站不穩了……
【4】
有一天,羅馬公主遇到了一位相貌醜陋但博學多才的大學者。傲慢的公主當眾奚落他說:「在相貌醜陋的人的腦袋裡,怎麼可能有了不起的智慧呢?」
畢竟是大學者,在受到如此的羞辱之後,他不但沒有惱怒,反而不卑不亢地與公主嘮起了家常:「尊敬的公主,王宮裡一定有很多上等的美酒吧?」
公主得意地點了點頭:「那當然。」
大學者又問:「那些美酒裝在什麼容器里?」
公主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都裝在罈子里。」
大學者故作驚訝,惋惜地問:「貴為羅馬帝國的公主,為何不以富麗堂皇的金器、銀器盛酒,反而以粗陋的罈子裝酒呢?」
公主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便令宮中僕人立刻改用金器、銀器來裝酒。
幾個月之後,皇帝舉行國宴時突然發現,那些珍藏多年的美酒竟然變得索然無味了。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追查怎麼回事。
嬌生慣養的公主只好承認,是她讓僕人乾的。原以為這樣會更好,沒想到反而把事情弄糟了。
公主此刻才恍然大悟,這是大學者唆使她乾的。於是,她派人將他找來算賬。
「你為什麼讓我用金器、銀器來裝酒呢?」公主怒不可遏地問。
大學者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通過此事讓你明白:就像粗陋的罈子有美酒一樣,世界上有許多珍奇貴重的東西,必須裝在貌似普通的容器中,才能保存其獨特的價值。識人用人也是如此,上上人可能有下下智,下下人可能有上上智,切不可以貌取人,以貌欺人。」
【5】
他是方圓百里知名的茶王,經他的手炒制的茶,顏色清亮,湯汁醇香,一派翡翠色,咂一小口在嘴裡,茶香會從你的毛孔里往外冒。
一日,一位客商來到茶王家裡,指明要茶王親炒二斤猴魁,他要拿著去京城送禮。客商說,他要送禮的這個主兒就是愛喝茶王炒制的茶,別無他選。這主兒嘴刁得很,只要是茶王炒制的茶,他一口即可品出來。
聽了客商的要求,茶王面露難色。因中風,茶王的右手已經不能動了,正在治療,炒茶肯定是不可能了。客商又催得緊,這該如何是好?
正待客商發愁之際,茶王的兒子端著一杯茶進來招待客商,客商端起就飲。這杯茶香氣撲鼻,咂飲一口,頓覺神清氣爽,眼前一亮。客商忙問,這杯茶是不是茶王親炒?茶王兒子一旁憨厚地笑道,是我炒的,不好喝,您將就一下。
客商大呼,好得很!好得很!這茶拿出去,說是茶王炒的,沒有人敢不信。
茶王看到自己的兒子迅速成熟起來,面露喜色。
就在這時候,客商作商議狀對茶王說,你看這樣可好?讓少爺炒制二斤猴魁,就說是你炒制的,不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價格我按照你的開。
茶王慌忙搖頭,不妥不妥,絕對不行,犬子的手藝尚未成熟,不能魚目混珠。
客商眉頭再次收攏,近乎央求說,茶王老先生,我這筆生意確實很重要,如果沒有你的茶成全,這單生意說不定就要搞砸啊!這樣吧,價格隨你開,就讓少爺代你炒制。
由於茶王看病急需一筆錢,茶王的兒子趕忙應允。不料,茶王卻啪的一聲摔碎了左手裡的杯子,大聲呵斥——逆子!
客商大為不解,問,茶王老先生何必這樣執拗呢?
茶王解釋說,並不是我不幫忙,買家指明要買我親自炒制的茶,而我目前身體條件不允許。如果以犬子代炒,即便能過得了京城那位買家的關,也過不了我的良心關啊!茶本是清心之物,如若按照你說的這樣做,我的心裡定會留下芥蒂,今後,從我的手裡再也出不了好茶了。
客商聽了,不敢再勸,向茶王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紅著臉走出了茶王家……
【6】
一個打魚的人,在大海里捕到了一隻海龜。
他把它抱回了家。
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床上,同它說著溫情脈脈的話,晚上,他給它蓋上嶄新的被子,讓它享受他給予它的溫情。他還把最香最甜的美味食品端到它面前,讓它品嘗。
然而,海龜不吃不喝也不動,它只是淚流滿面。
「你為什麼哭呢?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呀!」漁夫說。
「可是我的心在大海里,那兒有我的家,有我的孩子,我的快樂在那裡。你放我回去吧!」海龜說。
然而漁夫捨不得放棄它,因為他愛它。
過了許久許久,看著心愛的海龜日漸憔悴,漁夫的心也冷了,他決定放它回到大海。
「你這冷酷的海龜,我幾乎把我的整個心都交給了你,然而卻得不到你一絲一毫的愛。現在,我成全你,你走吧。」
海龜慢慢爬走了。
漁夫哭了。
一年後的一天,漁夫正在午睡,忽聽門外有敲門聲,他出門一看,是一年前放走了的那隻海龜。
「你回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
「你已經得到了你的幸福,何必再來看我呢?」漁夫問。
「我的幸福是你給的。我忘不了你。」海龜說。
「唉!你去吧!只要你能幸福就行了,以後再不必來看我了!」漁夫傷感地說。
海龜依依不捨地走了。
然而,一個月後,它又來了。
「你又來了?」
「又來了。」
「為什麼?」
「我忘不了你。」
「唉!這是怎麼一回事呢?當我企圖永遠佔有你時,我卻絲毫無法打動你;當我放棄你時,我卻擁有了你。」漁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