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石驚起千層浪!


  南父砸吧砸吧嘴巴,就醉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顧升也想醉暈過去了。


  又覺得作為一個勇於擔當的男人,要敢於面對慘淡的人生。


  顧升看了看南父,又瞧了眼許女士。


  許女士臉上倒是一臉平靜,瞧不出什麼情緒,道,「老南喝醉了,顧升你幫我把他扶到房間吧。」


  「好。」


  顧升抱著一顆將功贖罪的心,扶起了南父。


  南山站了起來,「我去煮醒酒湯。」


  「不用了,」許女士說道,「他睡一覺就好了,你接著吃飯。」


  喝醉酒的南父,一站起來,就開始唱起了《武松打虎》:覷著這潑毛團體勢,狼牙棒先摧迸;俺這裡趨前退後忙,這孽畜舞爪張牙橫。呀!哦呵……


  顧升:……自己約莫就是南父要打的那隻老虎吧。


  許女士站在床邊,掀開了被子,指揮道,「顧升,你把你伯父放這兒吧。」


  顧升點頭,依言把南父給安置在了床上。


  「好了,」許女士在床邊做了下來,「顧升你去吃飯,這兒就交給我了。」


  顧升異常乖巧,「伯母若是有事要幫忙,儘管叫我。」


  「嗯。」


  顧升輕手輕腳地退到了門口,輕輕地帶上了門。


  他背靠在牆上,手放在了胸口,心臟果然跳的飛快。


  顧升從未如此緊張過,就是談他人生中最艱難的一筆生意時,他依舊是談笑風生,氣勢上壓過了對方。


  看樣子南伯父一早就認出了他,估計是打著飯桌上灌醉他的想法,才沒有早早揭穿。


  可到最後,是自己把南伯父灌醉了,估計等南伯父清醒過來,又會在心裡給自己添上一筆。


  他有得罪未來岳父的特殊技巧。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等到了明個兒早上,南伯父指不定會為難自己。


  至於南母的心思,顧升有些捉摸不透了。大概是自己前期狂刷好感度,讓南母沒有產生很大的偏見。


  ……


  許女士坐在床邊,替呼呼大睡的南父蓋好了被子。


  她望著他的睡顏,自言自語道,「你在廚房跟我說,顧升就是掛你三次電話的人,要找回場子,我也不攔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幹很過分的事情,」她輕輕拍了南父的臉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可你怎麼把自己給坑進去了呢。」


  她站起身,道,「你也別指望我會幫你,就自個兒倒騰去吧。」


  身為一個隱形顏控,她對著顧升的那張臉,實在是說不出重話。


  畢竟,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


  「怎麼樣?」南山問。


  顧升搖了搖頭,「應該還可以,你媽對我態度挺和藹的。」


  真的嗎?!南山頗有些不可置信,她了解許女士的性格,可護短了。


  看樣子,是真的認可了顧升。


  南山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坐,」她放下了筷子,說道,「我媽那邊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我爸性子軟,等明天你主動跟他道個歉,也差不多了。」


  「這麼簡單?」顧升懷疑。


  南山笑了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搞定了我媽,就相當於成功了一大半。」


  顧升將信將疑。


  「我再去盛點飯,」南山看了眼桌上的半杯酒,「這酒你也別喝了,我也給你盛點吧。」


  「給我盛半碗就夠了。」


  顧升心裡裝著事兒,不太有食慾。


  ……


  等他倆吃完飯後,許女士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吃完啦,」許女士在一旁坐下,對南山說,「你帶顧升去柳蘇廣場逛逛,我再吃一會兒。」


  顧升本想解釋掛電話事件,見南母至始至終都沒有聊起這個話題,應當是不在意的。


  是以,他也沒有主動提及。


  南山挽著顧升的手,道,「媽,我們九點回來。」


  「去吧去吧,」許女士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許女士倒也不是不在意這事兒,只是她知道有老南在,顧升總會把這事兒給解釋清楚的。


  ……


  每個城市的廣場都是大同小異,顧升和南山慢悠悠地逛著,權當消食了。


  期間看到有大媽在跳廣場舞,兩個人還去湊了一把熱鬧。


  顧升笑著說道,「等我們變成老頭子老太太,也許也會在廣場上跳舞。」


  「還蠻好玩的。」南山看著那群老太太說道。


  兩個人逛了大半個小時后,就想要回去了。


  「南山,是你嗎?」


  背後有一個女生叫了聲南山的名字,南山腳步微微停滯,對身邊的顧升說道,「就當沒聽到,我們接著往前走。」


  顧升會意,小聲說道,「你不喜歡那個人?」


  「嗯,稍後跟你說。」


  兩個人走了沒幾步,那個女生就追了上來,重重拍了南山的肩膀一下。


  「南山?」


  南山無奈,只好轉頭。


  「我就知道是你!剛才叫你怎麼不應?」


  南山一臉詫異地反問,「你剛才叫我了嗎?我大概光顧著和顧升說話,沒有聽到,」又道,「好巧,在這裡遇到了你。」


  倆人面前站著一個扎著丸子頭,長相可愛的女生,畫著淡妝。


  「我畢業后就在c市上班,每晚都會在廣場散步消食,」庄妙依說道,又看了看顧升,「你男朋友,怎麼不介紹一下?」


  南山乾巴巴地介紹道,「這位是我男朋友,顧升。她是我小學同學,堂姐的朋友,庄妙依。」


  「你好。」


  顧升禮貌地回應,「你好。」


  庄妙依挪俞道,「都帶男朋友回家了,我是不是又可以吃喜糖了?」


  南山咳嗽了聲,沒有回答。


  「對了,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顧升自己回答道,「我是一名大學教師。」


  「怪不得氣質這麼好,」庄妙依朝左邊的男人招了招手,道,「金悅,我在這裡。」


  顧升瞅了那男人一眼,大夏天的,不在工作場合還穿西裝,抹著頭油,怪……裝逼的。


  看樣子是庄妙依的男朋友。


  「我去買了個冰激凌的功夫,你怎麼就到這裡了。」


  庄妙依親昵地靠在金悅的肩膀上,道,「看到老同學了,一時聊上了。」


  金悅把手裡的一個冰激凌遞給了庄妙依,「吶,你要吃的香草口味。」


  「謝謝親愛噠,」庄妙依心滿意足地接過,道,「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男朋友金悅,目前在七彩公司擔任財務總監。」


  顧升點頭,「挺不錯。」


  庄妙依笑著說,「哪比得上你這個文化人,」她對身邊的金悅說,「顧升是大學老師呢。」


  顧升敏銳,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自我優越感,以及對文化人的輕視。


  老師怎麼了,沒有老師,哪能培養出優秀的高材生,怪不得南山不太喜歡這個女生。


  顧升有一點不高興,隨後發現,自己似乎入戲有點深。


  「好年輕的講師,」金悅詫異道,「我總覺得你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顧升想了想,大概是在省青年優秀企業家的頒獎典禮上吧。


  沒辦法,優秀的人在人群中總是這麼引人注目。


  怕他認出來,顧升笑著說道,「許是你記錯了,我對你可沒有一點印象。」


  「也許吧。」


  庄妙依看了看時間,「都八點了,」她對南山說,「我和金悅先走了。對了,明天南靈的單身派對,你會去參加嗎?」


  南山道,「會去的,明天見吧。」


  「嗯。」


  ……


  顧升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收回了眼神,道,「這個庄妙依說話陰陽怪氣的,你和她有什麼過節。」


  「我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小心眼,」南山聳了聳肩膀,道,「她比我大四五個月,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倆同班,我身體不太好,她經常欺負我,還發動全班的小朋友欺負我,給我起充滿惡意的外號,孤立我。我跟我媽告狀了,我媽問她,欺負人好玩嗎?她說好玩,把我媽氣的。」


  當一個小孩被一個同學欺負的時候,反抗不了的時候。其他同學往往也會覺得這個小孩好欺負,都來參上一腳。


  小孩子有時候惡劣起來,比大人想象的還要可怕。


  南山因為這事兒,小時候對去上學充滿了排斥,可沒辦法,這學必須要上。


  「後來呢?」


  南山說,「後來啊,告訴老師家長都沒有用,她該欺負還是欺負。我媽就把我送去學跆拳道了,我練習了一個暑假。等到兩年級,她再來欺負我的時候,我就狠狠地打了回去。她去找她當校長的舅舅告狀了,讓我在全校面前念檢討書。這事兒我印象挺深刻,一直沒忘,」她笑了笑,「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欺負過我。」


  因為她轉班了,改去欺負別人了。


  有一次見面,南山無意中提起了這件事情,庄妙依只是笑笑,道,「那事兒你還記得啊,我早忘記了。」


  顧升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都過去了,」他又說道,「等我們將來有女兒了,我也要送她去學跆拳道,」過了幾秒,他又否定了,「乾脆我投資建立一所學校得了。」


  南山笑著對他說,「知道你有錢。」


  「話說,你姐是怎麼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南山回答,「我姐以前住在她外婆家,和我不在一個小學。她是初中和庄妙依認識的,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顧升提議,「現在還只有八點,我們去商場逛一會吧。」


  他覺得南伯父酒該醒了,就讓這暴風雨,來的遲一些吧。


  「那咱們走吧。」


  兩個人走進了商場,八點多的商場,人還是挺多的,有不少情侶在逛街。


  期間,顧升看中了一件黑色天鵝絨禮服,露肩,由漂亮的印花拼接而成,顯得輕盈跳躍。


  他提議,「我覺得你穿那件肯定好看,要不要試試?」


  南山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沒有試過這種風格,感覺駕馭不了。」


  顧升沒有放棄,「那就更應該試一試了,我覺得你穿上后,一秒變女王。」


  見他如此,南山點了點頭,「那就試一試吧。」


  顧升讓店員把衣服取了下來,南山拿著衣服走進了試衣間。


  ……


  過了一會兒,南山穿著黑色衣服走了出來。


  顧升看到,從休息座上站了起來,不禁拍起了手,「南山,你穿這件衣服好看的過分了。當然,平時也好看。」


  黑色的天鵝絨襯得她肌膚細白,又平添了一抹神秘。若是再配上一雙紅色高跟鞋,下巴微微揚起,還真有一絲女王的氣質。


  「南山,你也看上這件禮服啦!」


  還真是冤家路窄,南山又在商場碰上了庄妙依和她的男朋友。


  庄妙依對南山說,「我剛才一眼就瞧上了它,可惜這家店的衣服都貴的嚇人。就算是我家金悅有能力買,我也不捨得讓他付款,」她又說,「也沒有去試一試,不想給人家店員小姐添麻煩。」


  南山聽出了她話裡有話:像金悅有能力買的人,都沒有下手。顧升一個大學講師,就不要想了。而南山自己也不要光試不買,給店員小姐找麻煩。


  顧升意味深長地看了庄妙依一眼,轉頭對南山說,「店裡還開著空調,小心著涼,快去把衣服換下吧。」


  等南山走後,庄妙依和金悅還沒有離開,站在櫃檯邊上。這庄妙依大概是還想從南山這裡找到點優越感吧。


  顧升問庄妙依,「既然你們捨不得買這家店的衣服,怎麼還不走?」


  庄妙依一愣,「看看還是可以的。」


  「既然不買,就省的看了,早點斷了想要那件衣服的念想。」顧升淡淡地道。


  庄妙依這算是聽出來了,這是顧升對她剛才那句既然不買,就乾脆不要試了的反擊。


  平日里,她都是被男友呵護在手心裡的,又在自家親戚的公司工作。以往都是她嗆別人,哪有別人說她的份。


  她諷刺道,「知道你買得起。」


  正好南山換好衣服出來了,顧升看了她一眼,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店員,「我刷卡,幫我把衣服包起來吧。」


  又轉頭對庄妙依說,「我自然是買得起的。」


  庄妙依一臉不信地表情,小聲對男友說,「這大學老師迂腐的很,跟他好好說話他不聽,估計他沒看過標牌,不知道這件衣服的價錢呢!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要是□□里的錢,根本不夠支付這件衣服,就好笑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