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南山同顧升說了自己的猜測。


  一開始就發現了南山的身份嗎?顧升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對孟清河做法的不解。


  若他是孟清河,知道了被害人的親友不小心找到了這裡,是絕對不會把他們領進門的。甚至會覺得車子拋瞄也是個借口而已,親友只是希望能以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進入陶源村,調查許慧露失蹤的真相。


  顧升細細回想這幾日同孟清河相處的點滴,沒有察覺到她的一絲敵意,蠻關心他同南山的。


  這孟清河心思太縝密了,顧升壓根就猜不透她的想法是什麼。


  若她真的知道南山的身份,又發現小紙包失蹤了,難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這種隱藏的危險人物,還是早早遠離為妙。


  南山和他的想法始終保持一致,她說,「今晚若是我的能力恢復了,明天早上我們就離開。」


  「嗯,儘快吧,」顧升又說,「我們收拾一下東西,省的明天走的時候手忙腳亂。」


  他心裡認定了明天能出去,因著困住南山的是她的親人。


  他們帶來的東西本就不多,稍微拾掇一下就好了,那些日常用品沒有帶走的必要,統統留在了這裡。


  ……


  「我關燈了。」顧升站在開關前說道。


  南山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胸前,睡姿規規矩矩,「關燈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顧升輕輕一拉線,整個房間瞬間漆黑一片。


  他就著手機光,爬上了床,「晚安。」


  「晚安。」


  因著對今晚期待太多,南山反而睡不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閉著眼睛,大腦卻異常清醒,思緒紛亂,真的是半點睡意也沒有。


  「我們來說會兒話吧。」顧升知道她睡不著,主動和她聊起了天。


  南山說,「好的,其實我現在一點也睡不著。」


  「沒事兒,等那個點到了,自然就有睡意了,」顧升翻了個身,撫了撫她的長發,「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吧,小時候我睡不著了,我母親總給我講睡前故事。」


  「好啊。」


  顧升開口,「從前有一個特別帥氣的小夥子,就是那種他自認第一帥,沒人敢認第二帥的那種,他和她的公主,去了荒島上冒險,那裡有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他們……」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有磁性,音色如同優雅的大鋼琴。


  她聽了一會兒,就來了睡意。眨了眨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總覺得顧升講的故事有些耳熟。


  快睡著的時候,她遲鈍的神經才反應過來,這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他和自己,講得也是他倆正在經歷的事情,顧升以一種童話的語言敘述了這件事情。


  真不要臉,還是第一帥!南山嘴角帶著一抹微笑,進入了睡眠狀態。


  顧升聽到耳邊傳來了南山清淺的睡眠,直接把故事跳到了結尾,自顧自地說道:「王子和公主順利完成了任務,見了各自的家人後,就結婚了。超帥的王子和超美的公主婚後共有三個寶寶,」他又否定道,「三個有點多,還是兩個吧,從此以後他們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完,他自己率先笑出了聲,又連忙捂住了嘴巴,生怕吵醒南山。


  ……


  南山睡了沒多久,就成了孟清河的紐扣。


  孟清河坐在凳子上,正在擦拭自己的頭髮。陶家沒有吹風機,她把頭髮擦得差不多后,就放下了毛巾,起身把門給關了。


  剛才圖涼快,陶明一直把門給開著。


  她經過衣櫃時,隨意瞥了衣柜上的鎖一眼,腳步微微一滯,走了過去,手已經摸到鎖。


  見孟清河的反應,南山就知道孟清河發現了有人動過了這把鎖,大概是她一直記得上次落鎖時,這把鎖是怎麼擺的吧,還真是謹慎。


  若是她上去查看了,肯定會發現裡面的小紙包不見了。不知道孟清河知道后,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會不會阻礙明天南山和顧升的行動。


  「阿河你在幹嘛呢,擦乾頭髮就可以過來睡覺了。」陶明催促道。


  孟清河笑了笑,「差不多了,」她裝作無意地問起,「這衣櫃的鎖好像壞了,你今天去碰過它了嗎?」


  陶明應了聲,「傍晚的時候,去裡面拿了一件現在穿不了的襯衫,讓我媽去修改了,」他又說道,「那個時候還好好的,你再試試?」


  聽到這話,不僅是孟清河鬆了口氣,連南山提起的心也稍稍落下了點。


  「嗯,可能是我使錯力了。」


  孟清河彎著身子,裝模作樣的鼓搗了一會兒,「能開,明天上點油就不會那麼卡了。」


  她打開衣櫃后,看了一眼后,又把櫃門給關上了。


  從孟清河臉色中,南山瞧不出任何情緒,只能祈禱她沒有發現不對勁。


  孟清河隨後就上床睡覺了,她背對著陶明,離他有一些距離。


  陶明渾不在意,伸長了手,把燈給關了。


  沒多久,床上就傳來了如雷的鼾聲,是陶明的呼嚕聲。


  孟清河轉了個身子,目光灼灼地盯了他良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


  南山在孟清河睡著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懷著忐忑的心,再次進入了睡眠狀態。


  ……


  大約是心裡有事的緣故,天還是藍黑色的時候,南山就醒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往一旁看去,沒有看到顧升的身影,微微愣怔。


  那麼早,他會去哪裡?

  床腳處傳來了顧升的聲音,「我在這裡,」他問得忐忑,「你,如何?」


  南山手撐在床上,坐了起來,就看到了靠牆而坐的顧升。


  看模樣,他也是緊張的,才會早早醒來后,沒有選擇再次入睡。


  「恢復正常了,只穿越了一次。」南山笑逐顏開地回答道。


  顧升也跟著笑了起來,「太好了,現在就等天亮了。」


  ……


  為了讓陶家人察覺不出他倆的反常,顧升和南山並沒有起的特別早。


  在吃早飯的時候,顧升提起了這件事,他同童老太太說,「這些天打擾了,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南山的偏頭疼有所改善,我倆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麼早就走了?對病情有幫助就多待幾天啊。」


  童老太太挽留道,更多的是,捨不得對他家來說略顯豐厚的租金。


  顧升笑著搖了搖頭,「不了,公司里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雖說公司有顧恆在看著,但有些事情,還得他親自來處理。


  陶老爺子一臉遺憾,「什麼時候走?」


  顧升回答,「就今天上午走,我聽孟阿姨說,上午九點會有一班公交車會來陶源村。」


  「沒錯,」陶老爺子點頭,「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路上注意安全。」


  南山說,「我們會的。」


  因為要回去的緣故,南山心情很好。


  孟阿姨一直低頭喝粥,全程一言不發,南山不確定她是否看出了點什麼。


  吃完早飯,顧升和南山就帶著行李去了桃嬸家。


  他們離開了,三黑也是時候走了。


  他倆去的時候,桃嬸家正在吃早飯。


  一見他倆的行李,桃嬸就猜出了他們的來意,「南山,你和顧升是要回去了嗎?現在是來叫三個哥哥一起走的?」


  「嗯。」南山點頭。


  三黑聽了,泡飯吃得飛快,終於可以回去了。


  雖說桃嬸待他們仨挺好的,可是他們實在是適應不了陶源村的生活。


  桃嬸笑意吟吟地放下了碗筷,「這裡空氣那麼好,你們大可以多待幾天嘛。」


  「不了,我們畢竟都是有工作的。」顧升回答。


  桃嬸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顧升明白她想說什麼,「房租不用退了,桃嬸你留著好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桃嬸含蓄地笑笑,「他們只住了三四天。」


  顧升說,「沒關係,這些天你把他們照顧的很好。」


  三黑吃完早飯,又抹了把嘴巴,就去屋裡拿行李了。


  ……


  爬山時,顧升時刻注意著南山的臉色,生怕她出現上一次的情況。


  到了山頂時,南山的臉色依舊紅潤有朝氣,他才放下了心。


  南山回過頭看了一眼山下,看到了孟清河站在田地里,正仰頭看著他們一行人。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孟清河的表情,只覺得其像極了一頭伺機而動的狼,此刻正不甘心的送自己的獵物離開。


  她一陣心悸,飛快地轉過了頭,跟著顧升往山下走去。


  ……


  公交車晚點了,過了九點,遲遲未到。


  顧升焦急地來回踱步,生怕車不來。


  大黑更是提議返回去桃嬸家,打電話叫計程車過來。


  這個方案立馬就被南山給否決了,她忘不了那個站在山腳的孟清河,總覺得回去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


  顧升想了想,都到這裡了,也不介意多等一會兒,只要車子會來就好了。


  幾人商量后決定,若是十點了車子再不來,他們就回去打電話叫車。


  公交車到底還是來了,不過遲了半個小時。


  四人皆是笑逐顏開,興沖沖地上了車。


  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顛簸感似乎也可以忽略了。


  車子搖搖晃晃的,把南山搖出了些許睡意,她對身旁的顧升說,「我困了,眯一會兒。」


  「嗯,」顧升攬過了她的肩,「睡吧,肩膀給你靠。」


  南山依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顧升也來了睡意,他今日比她醒的要早多了,兩個人頭靠著頭,雙雙進入了夢想。


  大黑頗有些嫌棄地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二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頭推到了小黑那邊。小黑也不樂意讓二黑靠,又把他送到了大黑那邊。


  大黑和小黑你來我往了一番,最終二黑頭靠在了椅背上,仰頭睡著。


  ……


  南山醒來后,身上穿著病號服,手上插著針,正在輸液。


  又環視一番周圍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是進了醫院了。


  她意識昏昏沉沉的,覺得大腿有些酸。起身看了一眼,見到了頭枕在她的腿上睡覺的顧升。


  她稍微動了動,就驚醒了顧升。


  顧升猛地抬起了頭,見到了她醒著后,一臉驚喜。


  他聲音嘶啞,「你可終於醒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少天了。」


  那天車子到站后,顧升想把南山叫醒,可她一動不動。要不是她還有呼吸,他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之後,他試了很多方法試圖喚醒她,都不管用。


  醫生對她這種情況也無能為力,她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是合格的。醫生讓他等,等她醒來。


  南山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邋遢的顧升。


  眼前的顧升,頭髮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好幾天沒有打理了,鬍子拉渣,眼中帶著些許血絲。


  說完,顧升就背過了身,「我害怕你再也醒不來了,我每天每夜跟你說話,可你就是不理我……」


  南山保證道,「我以後不會再無緣無故地睡過去就不醒來了,我向你保證。」


  「嗯。」


  南山看著他寬厚的背,「顧升,你能不能轉過身子,我們好好說說話。」


  顧升拒絕,坦蕩地說,「我在哭,你等我平復下心情,」又覺得這樣說有些沒面子,「我這是喜極而泣。」


  他不願意讓她見到流淚的樣子,總覺得這樣不男人。


  「好。」


  南山應道,聽到他的話,她的內心一片柔軟。


  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愛,可愛的讓她鼻酸。


  顧升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轉過了身子,問道,「你感覺身體如何,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南山的身體自己清楚,知道原因出在哪裡,她出聲阻止了他的行動,「不用了,等會兒再叫吧,我現在很好,」她看著他如水洗過的漆黑眼眸,問道,「我睡了幾天?」


  「五天。」


  顧升一字一頓說得極慢,她睡了多久,他就清醒了多久。


  南山詫異,「這麼久?」


  她以為兩天最多了。


  「嗯,」顧升又說道,「我回去后就報警了,可警察並沒有找到陶明一家。」


  南山開口道,「他們都死了,除了孟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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