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清晨,窗外清脆的鳥叫聲把顧升喚醒,他幸福地睜開了眼睛。


  他原以為會看到南山的睡顏,或者兩個人默契地醒來,相視一笑。


  可惜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南山的被窩空空,有些冷清。


  他叫了幾聲她的名字,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垂下眼瞼,看來是出去了。


  顧升伸了個懶腰,睡得時間有些久,腦袋暈暈的,也不排除是撞車后留下的後遺症。


  他扭頭看了眼放在床頭柜上的鬧鐘,底下壓了一張紙條,他伸手扯了出來,是南山娟秀的字跡:我下樓去吃飯了,待會兒給你帶碗粥回來。


  顧升笑笑,南山心裡果然有他,連吃飯都沒有忘了自己。


  昨天忘了同她說,蔣嬸會給自己帶飯。


  他把那張紙條仔細摺疊,放進了自己的錢包。


  美好的紀念,必須好好保存。


  他洗漱完畢后,跟溫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送幾份比較要緊的文件過來,他必須親自處理。


  順便了解一下,在他不在的期間,公司有沒有發生值得他注意的事情。


  他用手機看了會兒今日的股市情況,各種線看得他眼睛疲勞。


  顧升隨手把手機放在了餐桌上,向陽台走起,醫院種植了不少樹木,他企圖看一些綠色的植物來緩解眼部疲勞。


  說起來,他囑託三黑找來了九個保鏢,自己還沒看過。


  顧升懶得動,打了電話給大黑,讓那些保鏢進來。


  不到兩分鐘,他的面前就站滿了大漢,散發著濃烈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他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四個,一字排開,果然是有些氣勢。


  顧升很滿意,相當滿意,特別滿意。


  只是,多出來的十二個保鏢是怎麼回事?


  大黑一眼就瞧出顧升的疑惑,「另外的十二個保鏢是你哥請的。」


  「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如果沒有規律的話,那就太破壞和諧了。


  「十二生肖。」


  顧升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是親哥,懂我。」


  他又皺了皺眉頭,「你們都在這裡,誰去保護南山。」


  「有兩個警官跟去了。」


  這二十四個人都是受命來保護顧升的,南山的安全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顧升沉下了臉,不是很開心。


  「那個……」顧升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頓了頓,說道,「從現在開始,十二生肖就保護南山。」


  十二生肖?!

  那十二個人聽到這個團名,有些崩潰,還是大聲地應了個「好」。


  「你們的頭是誰?」


  他們齊齊搖了搖頭,大家都是各自為營,是生肖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顧升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們的實力,也不清楚你們的名字,只能以生肖辨別,那就鼠鼠作為老大吧,鼠鼠在哪裡?」


  已經有幾個人憋不住笑了出來。


  站在正中間的男子往前站了一步,身材高大,天庭飽滿,一臉正氣,和鼠鼠這個可愛的名字,實在是不配。


  「我就是……鼠鼠。」男子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顧升打量了他幾眼,面相堅毅,似乎有領導的能力。


  看樣子,大家彼此都不熟悉,他有點擔心鼠鼠一個人管不好整支隊伍。


  顧升讓鼠鼠自己挑一個人,作為副隊長,協助其管理十二生肖。


  「那就二狗子吧。」鼠鼠在這麼多人中,只熟悉二狗子。


  作為保鏢,最重要的是服從,二狗子也喊了個「到」。


  他們算是看出來,這位老闆打算以生肖和星座認人。


  星座那邊還好,名字叫起來都比較拉風,除了……處女座。


  分配好保鏢的任務,又把他們勉強認了個臉熟之後,顧升就讓他們出去了。


  ……


  他們出去沒多久,蔣嬸就提著保溫桶進來了。


  「今天路上堵車,來晚了。」


  「辛苦了,」顧升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我的傷恢復地差不多了,所以……」


  蔣嬸立馬就接過了話頭,「不用送餐了是吧?」她說,「這可不行,你還得多養幾天,外頭的吃食,我也不放心啊。」


  顧升知道蔣嬸的性格,不再執著於這一點,「等我出院了,就回主宅吃飯。」


  「那可再好不過了。」蔣嬸聽了,很開心。


  顧升盛了碗粥,低頭喝了起來,嘴裡說著,「好喝!」


  蔣嬸聽了眼睛笑成了一道細縫,「那就多喝點。」


  「說起來,你病房外頭,怎麼站了那麼多男人,怪嚇人的。」


  她剛才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找錯了房間。一個個都是長著肌肉的大漢,給了她一種錯覺,裡頭住的是黑幫老大。


  幸好那個大黑她還是認識的,問他們是來幹什麼,也不回答,像個雕塑似的。


  顧升抬頭,「最近有些流年不利,找點陽氣重的壓壓晦氣。分別找了十二星座和十二生肖的人。」


  他為何會出車禍這事兒,顧升沒有告訴家裡人,除了小鹿叫來的顧恆,是以他胡謅了個理由。


  「還有這說法,瞧這身體,倒是蠻壯實的,」她剛才控制不了自己,還按了按其中一個帥氣小伙的肌肉,硬邦邦的,好……性感,「十二星座有什麼用?」


  蔣嬸質疑,又一本正經地替顧升出起了主意,「咱們是龍的傳人,信什麼洋人的東西?這是崇洋媚外。」


  「有道理。」


  老人家的意見,還是盡量附和。


  「依我看啊,直接來個少林寺十八羅漢就挺好的,」她建議道,「哦,不對,應該是十八銅人,我常在電視機上看到他們,功夫也挺不錯的。」


  南山開門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蔣嬸的話,目瞪口呆。


  顧升那邊的人,做起事來,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有創意。


  顧升說,「有機會試試吧。」


  少林寺的,驅邪應該蠻好的。


  蔣嬸面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到了走過來的南山,蔣嬸拍了拍他的手,「那位姑娘是誰?」語氣有些八卦。


  顧升順著視線看過去,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她是我……」


  「職員,我叫南山。」


  南山立馬接過話頭。


  「哦,」蔣嬸和藹地笑了笑,一個字被她轉了幾個音,顯得意味深長,「職員啊。」


  蔣嬸看看南山,又瞧了瞧顧升痴漢的表情,真是不要太明顯。


  「這位是蔣嬸。」顧升替南山介紹道。


  南山同她打了個招呼。


  蔣嬸看了看時間,該回家去安排午飯了。


  她同顧升和南山告別,「我走了,你們好好聊,遲些我讓老趙把午飯送過來,」蔣嬸看著南山,「我手藝蠻好的,你要不要嘗嘗。」


  顧升正要提這個,做兩份伙食,未想蔣嬸似乎已經看出了點什麼,主動提了起來。


  「太好了,謝謝蔣嬸。」


  「不用那麼客氣。」早晚都要吃她做的飯,蔣嬸有預感。


  ……


  「好悶啊。」


  南山正在看娛樂新聞打發時間,聽到顧升說話,抬起了頭。


  顧升見她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而不是盯著手機屏幕,他開口:「我們去醫院裡的小公園散步怎麼樣。」


  「今天n市最高氣溫有四十度。」他確定?!

  顧升:……那麼高?!

  都怪室內開著空調太涼爽,讓他忽略了外頭的溫度。


  南山見他悶悶不樂,又有些無聊的樣子,提議道,「要不,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一聽到「電影」二字,顧升立馬說道,「我是病人,不能受刺激。」


  南山奇怪地看著他,看電影怎麼就受刺激了?

  顧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說,「不要看恐怖電影,好不好?」


  他記得南山是恐怖片愛好者。


  南山:「……沒問題。」


  ……


  倆人選了半天,最終選了一部蠻火的片子《遇見你之前》,講的是露露被解僱后,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照顧一個因車禍導致全身癱瘓的男子威爾,從而展開的故事。


  作為一部愛情片,兩個人自然是相愛了,在南山看來,感情的轉折點,著實有些生硬。


  故事的結局是,威爾堅持了安樂死。


  威爾死去的那一幕,還是賺了南山一點眼淚。她倒也能理解他,畢竟,曾經是個意氣風發男人,這種無能為力,等待死亡的生活實在是糟透了。這是他愛自己的方式,有尊嚴的死去。


  顧升見她在哭,忙抽了幾張紙巾,替她擦起了眼淚,有些後悔選擇看這部電影了。


  「如果是你,會怎麼做?」南山扭過頭看著顧升,帶著一點鼻音,有點可愛。


  顧升愣了一瞬,回答道,「大概和他的選擇一樣吧。」


  「撇開威爾為什麼做這個選擇不談,」顧升輕輕地抓住了南山的手,溫柔地說道,「我一想到在這個年紀,不能像這樣握住你的手,親吻你,和你……生兒育女,做一名合格的丈夫,父親,我就難過。」


  南山忘了掙開他的手,任他握著,她在顧升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很亮,又很美。


  「我想在我有條件的時候,盡量地對你好,毫無保留。」顧升聲音低沉,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慢,輕輕地撥動著她的心。


  那一瞬間,南山聽到了心動的聲音。


  ……


  另一頭,鹿仁非徹夜未眠,獨自一個人在破解u盤密碼。


  他昨天拿到u盤后,在電腦上試了試,發現裡面還設了密碼,頗有些複雜。


  正好他精通計算機,就開始了艱難的破譯工作。


  他黑眼圈濃重,重重地打了個哈欠兒,拿起咖啡就往嘴裡灌,嘴裡鼓囊著:我在這裡辛辛苦苦破解密碼,也不知顧升和南山在幹什麼?

  他搖頭晃腦,不能想,想到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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