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顧升手裡有人家要的東西?

  依顧升的個性,他是不會去保存可能會招致禍害的東西,一般情況下,都不是他去招致災禍,而是災禍來找他。


  看刺耳聲音男的行事風格,似乎自己也不確定東西是否在顧升手裡,否則也不會先殺了霍朗和張東明,再找上顧升了,那模樣,倒像是在做排除法。


  估計顧升也不知道他這裡有人家要的東西。


  「快找出老闆要的那個u盤,」小章環顧四周,做了個立馬行動的手勢,「一個角落也不用放過,除此之外,千萬不要動了貪心,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私下裡販賣。要是被顧家人發現了,誰也保不了你。」


  u盤?南山瞧了瞧自己的身子,她現在不就是在一個u盤上嗎?該不會找的就是它吧!

  幾個蒙面的大漢訓練有素,分頭行動,相比剛才行動上的剋制,現在頗有些肆無忌彈。


  他們俱帶著白色手套,少了留下指紋的隱患,也毫不顧忌事後被顧升發現的後果。


  南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拆了顧升的畫,割破了他的真皮沙發,抽屜里的東西也都被倒了出來,有人趁著同伴不注意,偷偷拿了顧升放在抽屜里的名牌手錶。


  宛如颱風過境,不知道明天顧升回來時,看到這幅場面,會作何感想。


  有人把目光放在了柜子上,那人打開了玻璃門,細細查找起來,沒過幾秒就發現了南山的蹤跡。


  「咦?」那人用手電筒直接照射在了u盤上,刺得南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好在他立刻就移開了,從兜里掏出了手機,點開相冊開始對照起來。


  他驚喜地說道,「找到了。」


  餘下的人一聽,都放下了手頭的東西,朝他圍了過來。


  「我看看。」


  小章伸手拿走了u盤,仔細瞧了幾眼確認,「應該是這個沒錯了。」


  小章把u盤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裡,「任務完成,我們撤。」


  南山重新陷入了黑暗當中,原來刺耳聲音男不擇手段要得到的就是這個小小的u盤,裡面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機密。


  她暫時沒有離開u盤的想法,猜測刺耳聲音男如此看重這個u盤,小章應該會立馬就把這個u盤送過去。


  她只在u盤裡待了不到一個小時,應該還有時間見到那個刺耳聲音男,從而得知他的真正身份。


  小章的口袋裡有一股子汗臭味,南山的胃並不好受,那感覺,就好像在暈車。


  一路上,那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讓南山頗有些失望,本想著通過他們的對話得出一點有用的線索。


  ……


  約莫過了大半個小時,車子停了下來,小章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南山懸著的心微微有些落下,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應該還來得及。


  小章步履沉穩,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停下了腳步。


  「我是小章,您要的東西,我給你找來了。」


  刺耳聲音男很高興,「快進來。」


  小章應聲推門而入,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u盤,放在聲音刺耳男的桌上,隨後倒退兩步,垂著頭,畢恭畢敬地站著。


  南山此時才看清了聲音刺耳男的真面目,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為會見到一個瘦削,陰沉的中年男子,可她見到的分明是一個膚白貌美的男人,他的長相偏陰柔,眼底有揮散不去的陰霾。


  南山立馬就把聲音刺耳男的稱呼給換成了賞心悅目男,她又瞧了瞧這個房間的裝修構造,走的是冷淡簡約的風格,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這u盤是在客廳柜子里被發現的,顧升應該沒有看過裡面的內容。否則他不會將它放在如此引人注目的位置,早就報警了。」


  賞心悅目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應該慶幸沒有看過。」隨後他拿起了桌上的u盤,微眯著眼睛打量了片刻。


  他雖然看不見南山,她仍是倍感壓力。


  「不對。」賞心悅目男眉頭微蹙,他收回了目光。


  小章身子抖了抖,看樣子很怕他。


  說完,他打開u盤蓋子,將它插入了電腦usb介面,確認它沒有病毒后,才點開了它。


  「這是什麼鬼?」


  賞心悅目男看到u盤裡有一份文件,名字是:南山觀察日記。


  南山:還有我的事兒?

  ……


  一想到自己和南山睡在同一個屋檐下,顧升就覺得無比安心。


  客廳的吸頂燈已經關了,只亮了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


  沙發不大,他只能側躺著睡覺,蓋著南山曾經用過的毯子,顧升內心無比平靜。


  一向認床的他,以自己都不可置信的速度,進入了睡眠狀態。


  他是被隆隆的雷聲給吵醒的,睜開眼就看到一道白光閃過,恍若要把大地劈成兩半。


  空氣沉悶,窗帘隨風飄著,光和影交織在一起,在顧升眼中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風景線。


  因著外頭的喧囂,更襯得屋內的寂靜。


  這不是在自己家,處處都透著陌生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恐懼感,從他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顧升用力甩了甩頭,這可是在南山家,她就住在隔壁,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剛在心裡給自己打完氣,那盞小夜燈閃了閃,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它不爭氣的滅了。


  顧升心一緊,充滿留戀地看了眼南山的房間門,悲愴地收回了視線,還是不要過去打擾她了。


  他憑著記憶摸到了客廳燈的開關,「啪嗒」一聲,屋子裡立刻就亮堂堂的。


  顧升被這亮光逼得眯起了眼睛,過了幾秒才適應過來。


  燈開了,他腦子更加清醒了。


  外頭已經下起了暴雨,他走過去把窗戶給關上了。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寂靜的夜裡,太適合腦補一些不利於睡眠的東西。


  顧升看著窗檯邊的水跡,眼睛一亮,不如就起來整理打掃客廳把。


  他愛整理!他愛勞動!

  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再好不過了,做家務先從整理做起。


  顧升先把擺在長桌上的相框擺放整齊,書架上放著些凌亂不規律的書籍,他也將它們按照首字母一本本排好……


  漸漸地,客廳從凌亂美改成了齊整美。


  他拍了拍手,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傑作,又用抹布把被雨淋濕的窗檯給擦了乾淨。


  他重新又睡回了沙發上,外頭的雷打得愈演愈烈,勞動過後的充實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舊是不安定感。


  顧升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這個時候,他好想聽聽南山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后,自己一定能睡得很好,可這樣就打擾到她睡覺了。


  顧升內心糾結,終是決定敲響她的門,說辭都想好了。


  他站在她的門前,猶豫片刻,抬手敲響了她的門。


  見她半天沒有回應,還以為她睡得熟,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南山,你給我的小夜燈壞了,能不能給我換一盞。」


  怕她聽不清楚,他又重複了一遍,依舊沒有回應。


  咦?好奇怪。


  他敲門的聲音不輕,按理說她應該會醒過來,回應幾句。


  可他在門前徘徊等待了良久,她依舊沒給任何反應。


  一個想法在顧升心裡冒了出來,她會不會在房間里出了什麼事?


  顧升沒有絲毫猶豫,從抽屜找到了南山用過的髮夾,三兩下就把鎖給開了。


  他猛地推開了門,空調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依稀能看清床上躺了一個人。


  不就是他的姑娘南山嗎?她的睡相併不規矩,側卧,緊靠著床沿。


  他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睡太熟了。又有些心疼,她白天該是有多累啊,晚上才會睡得那麼死。


  顧升下意識地把腳步放輕,慢慢地朝她走去。


  他半蹲著身子,將手機光調到了最暗,觀察著她的睡顏。


  她的睡著的模樣,讓人想不起她容貌的張揚。


  似一朵嬌艷的花,漸漸合攏了花瓣,依舊美麗,但多了一絲脆弱。


  顧升忍不住伸出了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臉蛋,柔軟而充滿彈性。


  他臉上帶著一絲得逞的笑容,忍不住又戳了幾下才罷手。


  他瞧著床邊地板上還有一大片空間,放一片單人涼席那是綽綽有餘。


  既然來都來了,顧升彎了彎眼睛,不如就睡在地板上,一想到能靠的南山如此近,恐懼全都消散了。


  顧升在整理的時候,找到過席子。如今他把它拿了出來,簡單地擦了擦,又輕手輕腳地鋪在了地板上。


  他去拿來了枕頭和毯子后,就把門輕輕合上了。


  他蓋著被子,慢慢的合上眼睛,輕聲說道:「晚安,我的女孩。」嘴角還帶著一絲甜蜜的笑容。


  ……


  賞心悅目男緊皺著眉頭,點開了文件。


  南山立馬就把u盤裡的內容給看了遍,看完之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文檔裡頭的標題也是南山觀察日記。


  某月某日:天啦嚕,我愛上南山了,在追求上南山之前,我每天都要寫南山觀察日記。等到了我和漂亮可愛迷人(一大串美好的形容詞)的南山結婚的時候,我會把這個給她看,她一定會感動的。


  某月某日:今天聚會,南山穿了套白色的流蘇長裙,特別漂亮。可她光顧著和小眉說話,伐開心。倒是老黃牙一直粘著我,我更加不開心了。


  某月某日:南山請我喝了一杯奶茶,這是愛情的味道。


  某月某日:今天做了一首情詩,大山壓小升,小升飛不起來啦,小升不想飛啦,小升愛上南山啦。五指山下,父愛如山,母愛如水。佳作,給自己加雞腿。


  某月某日:……


  ……


  南山此刻是一臉懵逼的,久久沒有反應過來。顧升正喜歡著自己?現在還在追求自己?她怎麼一丁點都沒有看出來。


  是自己太遲鈍,還是顧升太委婉,南山也不知道此刻還有精力思考這個問題。


  賞心悅目男不死心,把所有的內容看完才罷手,他被氣笑了,「好一個南山觀察日記,我哪有這個閑工夫看這種肉麻的東西,我特么竟然還看完了?」


  他扭頭看向小章,眼神冰涼,好似裡頭藏著一條露著牙齒的毒蛇,「你又把事情給辦砸了,」賞心悅目男聲音無比低沉,胸膛起伏不定,看得出來極其憤怒,「蠢貨,你過來看看。」


  小章上前,看了幾眼,「這……」本做著立功領賞的美夢的小章臉色一白,「會不會是顧升有個一模一樣的硬碟。」


  賞心悅目男重重地拔下了u盤,朝地上砸去,嘴上說著,「查,給我好好查,到底有沒有南山這個人。我倒要看看,這顧升是不是故意耍著我玩兒……」


  南山只覺得頭被撕裂了一般,十分疼。


  再次睜眼,南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身體有一瞬間的失重感,她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就從床上掉了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底下有什麼玩意兒墊著,嘴唇好像還碰到了什麼東西,溫暖,柔軟,又有一點點彈性。


  忽然,底下傳來了顧升的聲音,「這個夢,我給滿分。」


  南山的嘴唇被輕輕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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