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事兒,與李子怡有關?」小眉問道。
南山點了點頭,她躺下來,又翻了個身。
同小眉面對面,「小眉,你跟我講講李子怡的事情吧,挑特別一點的。」
小眉本來想好好聽南山講講公司的那些事兒,沒想到最後演變成了自己給她講故事。
小眉清了清嗓子,開口:「李子怡是我的高三同班同學,我對她不是很熟悉。如果不是高三發生了那件事,我幾乎是對她沒有是沒有印象了。」
房間靜謐,只有小眉的聲音。
「高三快結束的時候,有個叫樓金婷的女生,在天台跳了下來自殺了,這件事在我們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還上了地方台新聞。」
姓樓?南山挑了挑眉頭,忽的就想到了那個在監控室的男子,也姓樓。
她忍不住開口問:「她是不是還有個哥哥。」
小眉詫異,「你怎麼知道?好像是叫樓什麼棋吧,她哥哥在q大讀書,偶爾會來看她。」
「你接著說。」南山發現話題歪了,連忙轉了過來。
「樓金婷是李子怡最好的朋友,幾乎形影不離,連上廁所都是在一起的。樓金婷死後,班級一直有人在傳,她的死和李子怡有關,」小眉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時候q大搞了個什麼杯,名字我忘了,反正就是進前三的人可以免去考試,直接去q大上學。結果,李子怡得了一等獎,樓金婷落選了。」
相比於李子怡,小眉對樓金婷印象更深刻。
那姑娘文筆很好,語文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每次語文老師都把她的作文當做模範作文。
只是偏科得厲害,除了語文之外,其他科目不行。
小眉猜測,樓金婷是把最後的賭注放在了這個比賽上,承受不了落選的壓力,才自殺的。
其實,何必呢。
等真的讀了大學才知道,相比於文憑,還是個人的能力更重要。
小眉思緒漸漸飄遠,直到南山用手指戳了戳肩膀,才回過了神。
南山問:「然後呢?」
「有人在學校天台見過她們倆人吵架,蠻激烈的。大意是樓金婷指責李子怡剽竊她的創意,李子怡最後參賽寫的那篇文章,是樓金婷對她說過的點子之一」
「那李子怡怎麼說?」
小眉想了想,「李子怡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不寫那文章,韓金婷照樣上不了那學校,」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以她的成績,上一本綽綽有餘,聽那天在天台的同學說,李子怡喜歡上了樓金婷她哥哥,才會鬼迷了心竅。」
「樓金婷是因為這事兒自殺的?」
小眉點頭,「李子怡讓她好好靜靜,就和其他同學下了天台,沒想到,樓金婷一時沒想開,直接從天台跳了下去。」
聽小眉這麼一說,南山頗有一種迷霧被撥開,豁然開朗的感覺。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小眉,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你先睡吧,我去打個電話。」
南山飛快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拿了手機去了客廳。
她整個人都窩在沙發上,在通訊錄上找到了韓雲嘉的號碼,撥了過去,很快就被打通。
「喂,哪位?」
韓雲嘉做完手術還沒恢復精力,聲音有氣無力。
「是我,南山。」她答道。
「是南山啊,謝謝你打過來關心我的身體狀況,手術很成功,大概要在醫院住一周左右才能回公司,我跟你說這個手術真的是……」
南山愣愣地拿著手機,她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啊。
他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完全沒給南山插嘴的機會。
「沒事我就掛了,醫生叮囑我要早睡早起。」
「好……等等,」她差點就被韓雲嘉繞進去了,給了一種自己真的是來關心韓雲嘉身體的錯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是和別人合租嗎?」
「是啊,」韓雲嘉有點疑惑南山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了,「那個人你也認識,和我一起工作的燁棋,長得帥,學歷高,也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青青想要幫他介紹來著,都被他拒絕了……」
眼看他又要把話題往更遠的方向扯,南山當機立斷,「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果斷按下了掛斷鍵。
……
南山窩在沙發上,頭頂是略微刺眼的白熾燈,她眯了眯眼,忍不住用手遮了遮。
這件事情,終於有一點理順了。
雨傘和黑皮本子,是樓燁棋拿的,昨日闖入她家的,大概也是他。
她腦海中想起了樓燁棋清明好看的眸子,看起來那麼溫柔的一個男子,實在是想不到他會做這種事情。
她睜大了眼睛,忽的想起了那一夜成為李子怡耳機的事情。
那一晚,由於兩個小時到了,她並沒有看到李子怡見的是誰。
明確記得有一個小小的黑影飛了進來,現在想起來,倒像是書的輪廓。
難道,那書根本就不是李子怡寫的,而是樓燁棋?
這樣一想,倒也說得通,樓燁棋為何會拿走那本子了,那書上是他的筆跡,警察若是找到了,一定會懷疑的。
李子怡大概是因為愛,才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罪責。
只是,樓燁棋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難以置信地微微張開的嘴巴。
……
這個消息,她必須第一時間通知顧升。
剛找到顧升的號碼,他自己就打了電話進來。
「猜猜我在哪裡?」
「不知道。」
大半夜打電話過來,就為了這個?
這種猜猜我是誰,在哪裡,在幹什麼的遊戲,南山早八百年就不玩了。
顧升見她不配合,只好自顧自地答道。
「我現在就在韓雲嘉的屋子裡,」他笑了笑,說道,「果然如你所說,找到了雨傘。」
南山的第一想法是,他肯定又暗搓搓去開鎖了。
顧升馬上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我晚上去醫院看了韓雲嘉,正好她女朋友要去他家幫他拿換洗的衣服。我就好心地送了她一程。」
原來如此。
「顧升,」她清了清嗓子,「你聽我說,兇手不是韓雲嘉。」
「咦,那是誰?」
顧升正站在飲水機旁,盯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雨傘看。
「是……」
就在這時,那首熟悉的波西米亞進行曲透過手機,傳到了南山的耳里。
顧升沉沉地說道,「我知道了。」
隨後,就掛了電話。
看來,顧升和樓燁棋是正面對上了。
以樓燁棋的聰慧,應該能察覺到顧升來他家的目的。
她有些懷疑,顧升和李青青兩個人能壓制住他嗎?
南山從包里找出了鹿仁非的名片,依著號碼播了過去。
……
樓燁棋看了眼號碼,沒有接起,直接把它掛斷了。
自顧自地去廚房拿出了兩個杯子,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撒了一些幼嫩的綠茶,泡好,遞給了顧升和李青青。
顧升大大方方接過,道了聲謝,開口道,「你就是韓雲嘉的室友吧。」
樓燁棋輕輕一笑,「不用裝了,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
「什麼目的?」
李青青作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瞧瞧顧升,又看看韓雲嘉,顯得分外迷茫。
顧升說,「你先去韓雲嘉房間里坐一會兒,我們之間有點事情要談。」
她見兩個男人的氛圍實在緊張,她還是不要瞎湊熱鬧了。
「你們慢慢聊。」說完,她就進了韓雲嘉的房間。
「坐吧。」樓燁棋風淡雲輕地說道。
顧升挑了把椅子,坦然坐下,右腿壓著左腿,十分閑適的模樣。
他扭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後如三座大山般的保鏢。
真是,一點都不怕樓燁棋呢。
好想打一架,替南山報仇。
顧升率先開了口,「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正在慢悠悠喝茶的樓燁棋,手一頓,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他抬抬眉,「你,在說什麼?」
「殺死我在公司最愛的貓,故意讓電梯出問題,還有停車場事件,每一件事情都與我有關,你說,你想幹什麼?」
顧升反問,又自顧自地說,「又因為南山做了我的私人助理,而傷害了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顧升一副你不用裝了我都知道的表情看著樓燁棋。
一直以來,樓燁棋的表情都是雲淡風輕,現在隱隱有龜裂的趨勢。
「你想多了。」他反駁。
「你不用掩飾了,我在英國留學過幾年,不會鄙視你的,但我不想傷害你的感情。我必須明確的告訴你,我顧升不喜歡你,一點都不。」
顧升強調道。
「夠了。」
樓燁棋忍不住聲音高了幾度。
就不能讓他好好坦白自己的作案動機,再大大方方地進入監獄嘛。
他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就聽到顧升的自言自語:「還說不喜歡我,那杯茶是我剛剛喝過的。」
樓燁棋抬頭,看到顧升和他身後的三個大漢一臉我們都懂的表情看著他。
樓燁棋:……
算了他還是去做筆錄的時候,再去坦白他作案的心路歷程吧。
他以為顧升能找到他家,一定很聰慧。
他喜歡和高手打交道,果然,還是他太天真了。
見顧升還要說話,樓燁棋忙道,「你不要說話,我自己打電話自首。」
大約等了十分鐘左右,門鈴就響起來。
好快,現在警察的辦事效率都這麼高了嗎?
倆人齊齊往門的方向看去。
「你坐著,我去開門。」
樓燁棋起身站了起來,對顧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