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偶得血石,卻逢僵屍
勾誅望了一眼這東西,目光一滯。穆遠立刻察覺。他毫無猶豫從腰上將這東西摘下,直接遞到了勾誅手中。勾誅也厚顏無恥地接了下來,反正沒用可以再還。
這東西一入手,他明顯感覺到隱匿空間中的血痕留身碑簡直是一陣歡鳴。要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下,說不好就自己跳出來了。
“這是什麽東西?”勾誅望著這血紅色的石塊。它並未經過雕琢,上麵凸凹不平。隻是天然有一個孔洞,所以被人穿過一條絲帶,吊起來便是個配飾。
此物名為血靈石,是用大量獸血煉製而成,對人修並沒有什麽用處。但對妖修而言,用它可以迅速補充氣血,因此極為有用,等同是人修的純陽丹和玄陰丹之類的存在。
血靈石在玉州也不常見,但是在妖界則是通行的貨幣。這一塊還是穆遠在臨近妖界的區域曆練時偶然所得,他便一直當做佩飾帶在了身上。
“血靈石?”勾誅腦中又傳來留身碑器靈的一縷神念,明白無誤地告訴他,這就是恢複留身碑上那些血痕的關鍵之物了。
“這塊血靈石價值多少?我想以玄陰丹交易,不知道穆道友舍不舍得?”
穆遠哪還不知道勾誅的意思,他一拱手,說:“我願以這塊血靈石,再加一千枚純陽丹為代價,換一進夜盲山的機會。”
“這……”勾誅麵露難色,一邊把這塊血靈石和純陽丹都收入到仙荷之中,一邊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地說,“好吧。不過我隻負責帶你進山,其他的一律不管。”
“多謝勾兄!”穆遠心中大喜,立刻起身相謝告辭。他雖然恨不得現在就出發去夜盲山,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回去準備。
勾誅睡意全無,打算等這人離開後,自己立刻喚出留身碑出來嚐試。他正要將穆遠送到門口,忽然窗口吱吖一聲,被風推開了。冰冷的夜風吹了進來。桌案上油燈一晃,竟然滅了。房內一片漆黑。
窗外月在雲後,光芒暗淡。好在勾誅是修士,目力遠超凡人,朦朧中還能看到穆遠的身影已經到了門口。
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開了,他也懶得再去點燈,反正待會使用留身碑,並不需要燈火。一片漆黑更加隱蔽。
“穆道友慢走。”勾誅走過去送對方到門口,忽然感覺背後隨著那一股從窗口吹入的陰風,飄來了奇怪的腥臭味。
穆遠卻是看了一眼屋外,又看了一眼房內,小聲說:“道友小心了。”說完慢慢從腰間拔出劍來。
勾誅心頭一緊,扭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房中竟然已經站了一個粗壯的黑影。
那被風吹開的窗扇還在刺啦啦晃動不已。看來並非是風吹這麽簡單,而是剛剛有人進來了,他卻渾然未覺。其實勾誅的聽覺已經相當靈敏了,隻是這個人完全沒有呼吸,也沒有任何神識波動,讓他還以為隻是風吹窗響而已。
勾誅又瞥了一眼門外。門外天井中也站著一個。
這兩人都是一身黑布包裹了全身,連同頭發,絲毫看不出來相貌。臉上覆蓋著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鬼怪麵具,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栗。
屋內這一個看上去身材粗壯無比。但他忽然躍起,足尖在地板上輕輕一點,卻是絲毫聲音也無,猶如一陣風一般,輕飄飄地就到了勾誅麵前,然後雙手一揚。
一道銀光轉瞬就到了勾誅麵前。勾誅橫起冥火劍阻擋。沒想到這銀光並非刀劍,而是一條細長的銀色鐵鏈。鐵鏈的盡頭係著一隻明晃晃的飛爪,其上是四隻鋒利無比的鐵鉤。鐵鏈雖然被他的冥火劍攔住,飛爪卻絲毫不停,直接朝著自己的頭臉抓來。
勾誅將頭往後一仰,正要避過這一擊,卻見穆遠手持寶劍橫來一刺,剛好刺在了這飛爪上,當一聲將飛爪擊飛。但這時屋外那人身形一低,手中翻出一柄帶著長柄的偃月大刀,在三步之外,便一刀橫砍了過來。
穆遠縱身一躍,攀在了門框頂,雙腿一縮,才避開這橫劈。那大刀過來,猶如颶風掃過,發出一身轟然巨響,就在勾誅眼前,連牆帶門都砍出一條巨大的破縫。
勾誅早已暗自給黃璐、鍾鬥等人傳音。隻是不知道這幾個人是不是睡得太熟,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打算衝出去叫人,但一看門口這個厲害,立馬改了主意,給穆遠傳音道:“一人一個,大刀這個歸你,飛爪歸我!”說完身形一壓,持劍往那持飛爪的黑影貼身刺去。
片刻之前,他們的隔壁屋中。
第十九原本是待在勾誅的仙荷之中的,因此穆家以為他們來人是四人,也就隻安排了四間客房。但這也無礙,第十九睡在黃璐房中,和她擠著一張床睡了。
黃璐話多,兩人雖然熄了燈,依然在床上說笑不已,久久未眠。這時候,黃璐卻忽然一怔。她放在枕邊的一枚七寸樞靈機顫動,但轉瞬又恢複了原樣。
畢竟這是在別人家,時間又倉促,難以布設什麽厲害的結陣。所以她進入這個宅院的時候,隻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陣法。
這陣法是隻要有人進入這個宅院,便會傳遞到她的陣樞上。她的陣樞又會通過玉簡將影像傳遞給眾人。剛剛穆遠來訪便已經警醒了她一回。但勾誅已經傳音給她說是穆家有人來訪,太平無事。
但這一次,陣樞並未傳遞出任何影像,隻是靈機一震,等她仔細去看時,卻又任何異樣都沒有了。就好像剛剛的震蕩隻是她的幻覺一樣。
黃璐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不由得撓了撓頭繼續和第十九閑扯。但過了一會兒,第十九莫名其妙地坐了起來。
“乖十九,你幹嘛?”
原本是隻有勾誅才這樣叫的。但因為被他叫開了,而第十九又確實是很乖巧聽話的女子,所以所有人都叫她乖十九了。
“勾師兄好像出事了,我要去看看。”她也不顧隻穿了一身素白的中衣裙,竟然自顧自地爬了起來,穿上了床前的木屐。
“等等,我也去。”黃璐將她一拉。第十九雖然有時候有些神經質,但她對勾誅的感應是準得出奇。這大概是因為勾誅是她的物主,而且她自己那微小的魂魄完全是勾誅魂魄上撕扯下來的一部分。
黃璐也起來了,她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第十九癡癡呆呆,是什麽形象都無所謂的。她卻不行,哪怕是被勾誅這傻小子看見也是大丟她份兒的。
好不容易把長發理順披在肩上,正裝是來不及穿了。她隨便皮了一條披巾在中衣上,從床頭抽出劍,抓著第十九的手,小心地推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一股陰冷的風便吹了進來,她不由得渾身一陣戰栗。
玉州所在之地是西南,平時冬天並不是很冷。但彩泥城在群山之中,山氣深重。一到晚上,冰冷的山氣從山間滲出,寒徹入骨,和白天大不相同。
外麵是空空的院子。這時天上厚厚都是濃雲,看不見月色也沒有星光。隻有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點點微光,把個庭院照成了一片幽黑的墨畫。
黃璐心底有點兒發抖,右手提著劍,左手把第十九緊緊拉到身邊,兩個女子小心翼翼地往勾誅住的屋子走去。
她當年帶著崇玄觀的弟子們大戰魔軍,渾身是膽絲毫無懼。但現在在翠玉宮久居太平,仿佛又變回了那個頗有些怕黑的小女子一樣。
“為什麽師兄的房間裏沒有點燈呢?”第十九忽然問。
“笨啊。這麽晚了,早就熄燈睡覺了啊。”
“但是,你剛剛不是說,穆家有人來訪嗎?”
“這……也許已經走了吧。”
這時黃璐也是心中一緊。其實她那個陣法無論是有人進來還是離開,她都會收到警示。但她並未看到穆遠離開,難道這兩人居然在房間裏熄燈一起睡覺了不成?太不可思議了。
黃璐走到了勾誅房門前,用劍嗑了嗑門,然後小聲喊了他幾句。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豬!你可別嚇我!”黃璐受不了了,大喊了兩聲,可還是沒反應,“我可不客氣,直接進來了!”說完她望了一眼第十九,做了個砍的手勢說,“砍門?”
第十九並未用劍砍,她隻是飛起一腳揣在門上。這一聲響頓時驚破了夜裏的沉寂,木門應聲而開。
但是房裏空無一人,床上空空如也,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在這裏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