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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非奪魁者不可往

  在茂密的雨林中間,有人用寬大的樹葉搭建起了許多簡陋的棚子。倘若下雨的話,雨水分開而下,勉強能保持這一片的幹燥。昊正躺在一張鬆枝編就的吊床上,感覺一股真氣如流水一般在自己身體中流淌,將濃厚的生機帶到身體中各個傷處。原本疼如針刺的各個關節經脈等處,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好了七七八八。


  他已經在這裏躺了一個多時辰。這種真氣流轉,大約每半個時辰便有一次。如今這次一結束,他感覺精神一震,竟然情不自禁地坐了起來。


  他本便沒有修習過玄門功法。所以這種生機並非來自體內,流動的真氣也並非是自己在運功,而是有外氣入體,有人在操控的。


  坐起身後,他很快便發現運功之人正是救了自己的那個白衣女子。其人此時坐在這簡陋的遮雨棚中。她雖然白裙鋪地,盤膝閉目而坐,卻有一團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莫名之氣發出淡淡青光,在她周圍盤旋流轉,又如藤蔓一般延伸而出,將她周圍吊床上的各個傷者牽連纏繞。


  “青木修複術?”這術法昊正是從書上讀過的。翠玉宮雖然隻是五行宗的一個下宗,但論療傷和恢複之術,在東勝神洲卻是數一數二。《青木修複術》據說是有前輩大能從《青木長生功》中領悟而出的一部專門用於療傷的術法。


  一般的翠玉宮內門弟子都修習過粗淺的《青木修複術》。隻要能自身凝煉出青木真氣,或者是服下青木丹,都能運轉此術以恢複傷勢,但隻限於自身而已。像這樣以自身之力為眾人療傷,卻非回春院一脈的弟子不可。


  昊正這才注意到,要論受傷的嚴重程度,他在這些人中簡直不值一提。他隻不過被柳惠的護體真氣一震,雖然經脈受損,但是他不是修士,經脈原本就不強,修複起來也是甚快。


  而這一片橫七豎八躺著的數十名翠玉宮外門弟子,有的頭破血流,有的腦漿迸出,也有肢斷體殘的,還有麵色發黑,中毒極深的。更甚有幾個人如癲似狂,被捆在床上由自拚命掙紮,恐怖嚎叫。一個個慘不忍睹。


  在外門一級伍院一千六百多名弟子之中,杜莉是唯一一個接受過回春院的青木修複術傳授的弟子,也就隻有她一人能救治這些受傷的同門。原本這些人受傷之後隻要一個意念就會被傳送到回春院去,根本不至於陷在這裏。但是逃生簡莫名失效,如今大多數人隻能在這裏乖乖等待死亡的到來。


  當然,如果沒有杜莉,他們早就死了,連等待的機會都不會有。


  杜莉的修複術根基尚淺,對大多數受傷垂危的同門,她也隻能是勉力維持生機而已。但她的想法是,隻要能多堅持一日,便多一線的希望等到宗門來的救援。


  雖然自身碑中的戰況不可能被外麵所窺視,但是正常之下,會不斷有受傷弟子被傳送到回春院中。一旦連續多天再也無人傳送,回春院一定會發現這個異常。那時她的恩師也必然會設法相助的。


  但讓她覺得恐怖的是這些同門的傷勢。他們有些明顯是法寶和刀劍所傷,也就罷了。有些卻是被極為厲害的毒蟲等物咬傷,甚至有人明顯是中了魂術。


  翠玉宮的隻種植靈木,從未聽說過有豢養毒蟲或者是修煉魂術傷敵的。


  這就是說,這自生碑離界之中,除了翠玉宮的外門弟子,似乎還有某些不知名的威脅。不但如此,這些受怪異傷害的弟子還在不斷地增加。


  她與柳惠結盟,將眾人組織了起來。這些幸存的弟子占據了這一片青木靈氣充沛的山頭,她用芽尖鐲凝煉青木丹給眾人療傷,柳惠組織剩餘的同門師兄弟巡防四周,以眾人之力防範襲擊,才勉強穩定了局勢。每日莫名受傷或者是橫死的同門大大減少了。


  她每半個時辰,便必須到這裏來運轉一次青木修複術。其他時間,都在樹上搭建的臨時小屋中用芽尖鐲吸收仙木的靈氣,凝煉青木丹。無論是她停止運轉修複術還是青木丹告罄,都能讓這裏所有的重傷同門全部死亡。


  每個時辰之中,她大約也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可以自由行動,稍作休息。


  柳惠與勾誅等人衝突的時候,如果不是剛好趕上這個時間被她出手阻止,雙方的傷亡就更難說了。尤其是位高權重的雲王也可能早已殞命於此。


  柳惠帶去的十一名弟兄全部被定方硯反噬重傷,比昊正的傷勢要慘烈得多,如今也都是躺在這裏勉強維持性命。


  她這一輪運功完畢,將真氣一收。那一團散發著幽幽青光的青木真氣便猶如一團青霧一般,緩緩地收入到了她手腕上的芽尖鐲中。這時她美目一睜,正看到雲王昊正坐了起來。她連忙起身款款一個萬福,恭恭敬敬地道:“翠玉宮外門弟子杜莉,見過雲王殿下。”


  ……


  勾誅等人雖然對柳惠的伏擊憤怒不已,但此刻並不好發作。


  杜莉好言相勸之下,雙方不得不握手言和。更重要的是,被勾誅順手收去的定方硯原本是杜莉所有,她卻一個字都沒有再提,仿佛就這樣送給了勾誅做為賠禮。


  即便是在翠玉宮,這種好用的法寶也是價值不菲。所謂拿人手短,勾誅一時之間還真不好說什麽了。


  但他們想要穿過此地前去根窟,即便回春盟不再出手阻止,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此地名為“鬥勝穀”,其名便刻在這左近一塊殘破的石碑之上。碑上更有一段石銘,寫上了此地的來龍去脈。


  石銘有載:在自生碑離界中,凡是參加排位大戰的弟子,隻要在這方離界之中,隻要尚未淘汰退出,無論他如何移動,隨著陣勢運轉,最終都會被挪轉到此地來。這就猶如溪流匯聚成河,終究總要入海一樣。


  此地可入不可出。他們一旦進來,便進入了一片寬闊的穀地。兩邊都是崇山峻嶺,被禁製封閉,無法通行。而若是任何人沿著山穀前行,則會赫然發現這山穀居然是環形的。無論他們前進還是後退,最終都會回到原位。


  唯有自身碑榜上決出的最終的第一名的伍院,才能走出山穀,最終抵達根窟。這伍院其中一人,可在根窟獲得《青木長生功》的傳承。一旦傳承成功,則自生碑之戰順利結束,所有人都會被送出自生碑榜離界之外。


  多年之前,連菱是來過此地而且獲得過第一名的。但她腦中卻並無鬥勝穀的記憶。應是自己離開此地之後,關於此地的記憶便被祖師埋設在這離界中的靈機刻意抹去了。顯然秦尊陽並不希望自己的設計被後輩反複研究,找出什麽空子來鑽。


  所以連菱隻能帶著勾誅等眾人一路推算,一直到了此地,才算出其中的關竅。勾誅、木頭等人都是自身碑榜上有名的弟子。他們在獲得自身碑榜認同為第一名之前,是無論如何也穿不過鬥勝穀的。而鬥勝穀之中,她做為翠玉宮的上層,又無法插手這些外門弟子之間的比鬥。


  秦尊陽的安排便是如此。無論自家各方勢力對自己看好的弟子如何照拂,在鬥勝穀這一關,這些弟子還是得各憑本事靠自己闖過。在這裏師長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上忙的。如此一來,也就杜絕了庸才上位的可能。


  連菱在心中略一推算,感覺勾誅在這鬥勝穀中不會有什麽危險,便是灑然一笑,將他們等人留在這裏,自己翩然而去,到前方等候去了。她並非碑榜上有名之人,自然不受鬥勝穀的束縛。


  而連萍在此地為雲王護駕,卻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一刻不停地盯著鬥勝穀中的雲王。受玄血契的幹擾,她隻能看到一團迷霧。即便如此,她也一步都不敢輕易離開。


  但繆其中畢竟是魂宗的紫府長老。他釋放的噬魂蠅靈機極為微弱。就連連萍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傳送簡,已經悄然被吸去了魂息,失去了作用。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自生碑離界之中,連萍卻還是渾然不知。


  連菱手中並沒有傳送簡,所以噬魂蠅並沒有找上她。


  這讓勾誅有些無語。明明隻是一道山穀,卻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根窟便在眼前,卻是怎麽都到不了。


  勾誅暗想,如果連菱還在,她必然有辦法能帶他們離開。他與連菱魂魄相連,原本可以直接利用神識溝通。但在這個地方,他嚐試了好幾次,卻發現被這鬥勝穀周邊的禁製竟然有一種反彈神念之力。他的任何神念傳出,都聽不到連菱的回複,卻是猶如獨自一人在山穀中喊叫一般,隻能聽到一陣陣空空的回聲。


  偏偏此時,即便他有實力去拚一把第一,實際也不可能做到了。因為沒有了逃生簡,他們等同要把其餘所有伍院屠戮幹淨,才能拚得這個第一。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難道就隻能這樣被乖乖地困在這裏了?他心中翻騰著不祥的預感。偏偏雲霞二王入穀曆練,就發生了逃生簡莫名失效這種事,這顯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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