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番外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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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彈幕狀態那行，顧甜甜很意外，這東西居然還有彈幕？
她越來越對這個神奇的直播裝置感到好奇了。
她伸手觸摸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釘，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耳釘似乎在微微地發熱，和她皮膚的溫度十分接近，就像個活物似的。
顧甜甜又點開設置菜單，重新仔細看了一遍之前的協議書。
按照之前協議書里的內容，似乎她只要每天定時開啟直播就可以了，觀眾們看的就是博主們的日常生活。
而協議書里還有一段之前被顧甜甜漏掉的小字備註。
那行小字里寫著，由於觀眾和播主相隔時代久遠，用語習慣有很大差異，所以為了方便溝通，觀眾的「思維彈幕」會按照播主所在年代的網路用語習慣進行自動轉換。
而思維彈幕的意思是，觀眾們的彈幕並不是手動輸入的，而是通過腦內植入的晶元，直接讀取觀眾的思維信號，並且將信號轉化為文字。
看完這段話，顧甜甜的視線停留在「相隔時代久遠」這句話上。
她微微蹙眉，難不成……這些觀眾真的是未來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顧甜甜又隨便點了幾下開啟和關閉彈幕的選項，但是沒有任何變化。然後她點了一下小視頻選項，將小視頻開啟。
開啟后，她的視野左上方立刻出現了一個小方框，方框內出現的明顯是公交車內的畫面，將坐在對面吃冰激凌的小女孩拍得一清二楚。
顧甜甜驚訝了。
根據這畫面顯示的角度，它明顯是從她所在的方向拍攝的。
她試著左右晃動了一下頭部，而畫面也隨著她的晃動平穩地左右移動。
就像有個看不見的攝影師站在她的身旁，根據她目光的方向拍攝她面前的景象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后，顧甜甜忽然有點不寒而慄。
她心道，這種黑科技……根本不是人類現在的水平能夠達到的。
所以說，這個黃金藤公司究竟是何來歷？如果真的來自未來，他們又是來自哪個時代呢？
……
很快，直播時間那一欄變成了0h10m，表示十分鐘已經過去了。
顧甜甜一直在默默關注那行白色的小字。
觀眾人數一直是0。
除了時間那一欄之外，其他部分都沒有任何變動。
這時，車子終於到站了。
顧甜甜下了車，終於到了招聘會現場的大門口。
招聘會現場擠滿了求職者，顧甜甜足足排了十五分鐘的隊才擠進去。
排隊的過程中，顧甜甜視野下方的觀眾人數默默地變成了3，又從3變成了10。
顧甜甜注意到了這一變化。如果這數字沒錯，這就意味著此刻有十個人在觀看顧甜甜的直播。
忽然，她視野最上方出現了一行白色半透明的小字。
她差點以為是有蟲子飛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條彈幕！
彈幕的內容是：播主好！
顧甜甜震驚了，還真的有觀眾在看她的直播？
很快，另外一條更長的彈幕出現了。
「窩剛剛看了資料，播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初的耶23333最喜歡這個年代了！」
緊接著，又有兩條彈幕飄過。
「好多穿牛仔褲t恤的人啊，真棒，時代感爆棚。」
「我很喜歡牛仔褲，但是太復古了，平時穿不出去5555」
牛仔褲太復古了？
看到這條彈幕，顧甜甜有些驚訝。
這句話似乎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這些觀眾真的是來自未來的。
如果換做其他人碰到這種事，八成要大驚小怪一番，然而給走近科學節目組或博物雜誌打個電話什麼的。
可顧甜甜卻對這種奇聞異事接受力特彆強。
大概因為，她一度也是個愛看動漫、科幻小說的中二少女，直到現在她還堅信這世界上有外星人的存在。
所以，「投簡歷莫名其妙地投給了未來人開的直播經紀公司然後在未來人的網站上做起了直播」這種事，似乎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很快，觀眾人數變得多了起來，從十個觀眾漸漸地變成了三十一個。
而彈幕也逐漸地多了起來，其中不少都是在討論顧甜甜周圍人的穿著。
「黑絲襪好評。」
「我很喜歡那個年代女孩子穿的黑絲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穿【自動屏蔽】了，不如黑絲襪好看。」
「自從出現了【自動屏蔽】之後，現在的妹子都只穿個貼身的【自動屏蔽】再戴個【自動屏蔽】就出門了，雖然可以隨時更換虛擬服裝很方便，可我還是覺得實物服裝更贊。」
「那個年代的女裝經典款不是水手服么？可是我怎麼一件也沒見到……」
「胡說，那個年代最經典的明明是大花棉襖，紅綠配！不過好像畫面里一個穿花襖都沒有。」
「←大花棉襖1，最喜歡紅綠配了。我的頭髮就是染的紅綠配。」
這些人聊的內容里多少透露了一些他們所在時代的信息，雖然部分辭彙不知因為什麼被屏蔽了，但是並不妨礙她理解彈幕的大致內容。
大概看顧甜甜半天都站在隊伍里沒動彈，很快就彈幕問道：「播主在幹嘛？怎麼一直呆在這裡呢？」
「招聘會。」看到這條彈幕後，顧甜甜脫口而出。
果然，觀眾們聽到了顧甜甜的聲音。
「播主聲音好評2333」
「二十一世紀初的招聘會啊，有點想看呢。」
還有人發出疑問：「播主是在找工作嗎？在未來直播當播主不是更賺錢，幹嘛還要找工作呢？」
看到這句話，顧甜甜怔住片刻。
她想起之前的協議書，裡面確實寫了關於播主收益的部分。
她意識到，說不定做這個直播真的能賺錢。
她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那個小巧的耳釘。
……問題是，把這個當工作真的靠譜么？
……
就在這時，隊伍終於排到了顧甜甜。
她走進招聘會現場，因為這是應屆畢業生專場招聘會，所以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和顧甜甜差不多的年輕人。
有些熱門公司的攤位前面擠滿了諮詢和投遞簡歷的求職者，而另一些則冷冷清清無人問津。
彈幕里仍然在刷二十一世紀的穿著，而且彈幕漸漸增加起來了，有點擋她的視線，於是她就在設置里把彈幕的字體調得小了一些。
隨後，她在招聘會現場轉了一圈。
令她失望的是，大多數職位都不招她這個專業的；另外一些不限專業的的職位，又不太適合她。
彈幕里開始討論起了她剛剛看過的一些職位。
幾個人還給顧甜甜提意見：「我看當剛才那個公司的銷售經理不錯！」
「不，還是去剛才那家網路公司當段子手吧！二十一世紀最熱門的職業不就是段子手么？」
「段子手哈哈哈，左邊你從哪本歷史書里看到的？」
顧甜甜一直保持了沉默。
她還不習慣跟一群看不到臉的陌生人（來自未來）進行對話，感覺就像在自言自語。
很快，她就在其中一個攤位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個攤位異常火爆，前面甚至排起了幾十人的大長隊，攤位前也擠滿了圍觀的路人。
顧甜甜心中好奇，踮著腳站在後邊瞄了一眼，竟然是家影視公司在招聘，怪不得吸引了這麼多人。
她也領了份這家公司的宣傳單，上面羅列了六種職位，有服裝助理、藝人助理，還有跟化妝師學徒等等，工資都在六千塊以上，而且不要求學歷，算是報酬比較豐厚的職位了。
看到這張宣傳單，彈幕立刻有人說：「影視公司好啊！我看過很多二十一世紀初的經典老電影！指環王三部曲什麼的！」
「我喜歡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不知道播主見過他沒有~星星眼」
「播主的資料里不是寫了要當影視巨星么？快點去拍戲吧，好期待。」
看到最後兩條彈幕，顧甜甜終於明白之前那個面試官問她「未來夢想」的原因了。
她記得那個面試官說過，現在的觀眾就喜歡看草根奮鬥史。也就是說，她的夢想被寫在了她的個人資料里，並且被當成了直播頻道的看點。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她回頭一看，是個穿鵝黃色連衣裙的陌生女人，女人留著空氣劉海，塗著時下流行的姨媽色口紅，一副典型的網紅妝。
那女人滿面笑容道：「美女，你對當演員有興趣嗎？」
彈幕立刻有人道：「哇，遇到星探了！！！！」
「我好興奮呀，這是瑪麗蘇文的展開么？！」
「播主要進入娛樂圈大殺四方了嗎？」
剛剛那個小李子的粉絲趁機刷了一句：「期待播主和萊昂納多一起演電影tat/」
顧甜甜被那些腦洞大開的彈幕搞得哭笑不得。
見她直愣愣地看著前方不說話，那女人以為她沒聽清，便又問了一句：「美女，你是什麼專業的？」
顧甜甜回過神：「我是國際貿易專業的。」
「哦，這個專業好啊，跟我一樣。不過可惜的是，我現在沒幹專業相關的工作。這專業不好找工作吧？」女人笑道。
顧甜甜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跟自己聊這些，便含糊道：「還好吧。現在哪個專業都不太好找工作。」
對方立刻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顧甜甜，臉上堆滿了略顯虛假的笑容：「我姓陳，是這家公司的經紀人，看你的相貌條件不錯，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公司當演員？」
因為見對方拍馬屁拍得挺順溜的，顧甜甜感覺挺有意思，有點想繼續調戲這人。
於是她托著腮，懶洋洋地說道：「其實我最大的夢想，還不是這些。」
「是什麼？」聽聲音，面試官似乎很感興趣。
「我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代巨星，」顧甜甜道。
「什麼樣的巨星呢？」對方聽起來更感興趣了。
顧甜甜愣了一下：「嗯……至少得是凱瑟琳·赫本，瑪麗蓮·夢露那種級別的吧。」
凱瑟琳·赫本是四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瑪麗蓮·夢露更是世界家喻戶曉的一代巨星。
像顧甜甜這樣的普通人想要達到她們的成就，怕是比登天還難。
聽完這句話，對方馬上就說：「這個夢想非常棒！我支持你！只要你加入我們公司，就距離實現這個願望不遠了！」
對方的語氣比路邊推銷房地產的還熱情。
「真的假的啊。」顧甜甜失笑道。
「真的！」對方的聲音變得更悅耳甜美了，「我們公司非常歡迎有遠大理想的年輕人，因為網站的觀眾們都喜歡看草根奮鬥拼搏的過程。」
顧甜甜便問：「你們還有觀眾？大概有多少？」
她記得鄭柔每天直播時觀眾人數最多能達到八千多人。
「我們網站觀眾同時在線數目最高可達五億人。」對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豪的成分，「我們人氣最高的個人頻道平均每天的觀看人數大概在兩億人左右。」
顧甜甜哭下不得，全國一共才多少網民，而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會上網看這種直播啊！
這面試官吹牛居然也不打個草稿么，之前日入十萬就已經夠天方夜譚的了，現在居然又說觀眾人數有好幾個億！
隨後，面試官又問了顧甜甜幾個小問題。
而這些問題都非常奇怪。
比如問她每天三餐是否有固定時間，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等等。
顧甜甜早就沒了跟這個面試官調侃的興緻。
她隨口答了幾句，把那些問題糊弄了過去。
比如問她平時最經常吃什麼，她就回答「辣條」；問她愛吃什麼，她便淡淡道「還是辣條」。
面試官還發了個冷汗的表情，道：「咳，您還真喜歡辣條。」
顧甜甜卻托著下巴懶洋洋道：「別小看辣條。那可是中華傳統美食。我肉都吃不起的時候就指望它活著了。」
「……您可真幽默。」對方這時候也沒忘了奉承一句。
接下來，對方又問了顧甜甜
對方問得越多，顧甜甜心裡的疑惑也就越多。
她不由得心道，這些問題跟這次面試有什麼關係？如果只是騙子公司，他們為什麼又要知道她生活中的這些細節？
想到這裡，顧甜甜竟對這個神秘的公司產生了好奇。
面試官又道：「面試馬上就結束了，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對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滿嗎？」對方聲音甜蜜地問道。
「不滿么……」顧甜甜回頭環視寢室，目光落在自己之前貼在牆上的樂隊海報，「大概是從來都沒看過現場演唱會吧。」
「好的，我知道了。」
短暫的沉默后，對方道：「您好，您的面試結束了！」
緊接著，對方又發了一行金閃閃的大字。
「恭喜您，您的面試合格了！」
看到這行字，顧甜甜有些意外，她不過胡謅八扯了幾句，就通過面試了？
要是其他公司的面試都這麼簡單，那她豈不是早就拿到五百強企業的offer了。
「您的面試結果非常優秀，您完全符合我們公司的各項要求！」
「我符合各項要求？」顧甜甜詫異道，「你們都有什麼要求？」
「我公司對主播的長相、氣質和生活習慣等等各個方面都有詳細要求的哦，」對方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而您這些方面的數值得分都很高！特別是顏值這一項，您大概是本屆播主中得分最高的了！」
顧甜甜頓時瞭然，這面試原來是要看臉的。也難怪，這公司畢竟是打著網路直播的旗號，長相必然是最重要的。
幸虧她運氣不錯，靠爹媽的基因得了張長相不錯的臉。
不過她這輩子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靠臉吃飯。
這時，面試官又道：「請您靜候兩個工作日，等您收到我們寄送的便攜裝置后，就可以開始在我們的網站上進行直播了！感謝你抽出時間參加這次面試，再見！」
面試官的話音剛落，顧甜甜電腦上的網頁閃了一下，畫面便消失了。
顧甜甜不禁刷新了一下網頁，網頁卻又恢復了之前404錯誤的界面，剛剛的視頻畫面和那些文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
寢室里只有顧甜甜一個人，所以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她下午竟然經歷了這樣一場奇葩的視頻面試。
顧甜甜也沒跟室友提起這件事。
那個網頁已經打不開了，她懷疑就算自己跟別人提起這件事，也沒人會信。
她有些介意之前面試官說的「便攜裝置」，聽起來像是網路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可對方應該並不知道她的住址，要怎麼把裝置寄給她？
時間一晃過去兩天。
這兩天顧甜甜又投了一些簡歷，這一次運氣不錯，竟然有三個公司發來了面試通知。
周六下午，顧甜甜正要出門去人才招聘會，卻在門口被舍管大媽叫住了。
舍管大媽笑道：「姑娘，這有個快遞好像是寄給你的。」
因為顧甜甜長相不賴，站在人堆兒里特別引人注目，所以舍管大媽一早就記住了她的名字。
顧甜甜接過那個快件。
快遞是用個鞋盒大小的紙盒包裝的，上面貼了張紙，紙上畫著精美的金色藤條紋路，並沒有快遞公司和單號之類的信息，只寫了顧甜甜的名字，落款是「黃金藤未來直播經紀公司」。
一看到這個名字，顧甜甜略驚訝地挑眉。
這公司還竟然真的寄快遞給她了！
在去車站的路上，顧甜甜就用隨身的摺疊刀把快遞給拆了。
盒子里塞滿了防震泡沫，泡沫里放了個巴掌大小的心形小木盒，看著像個八音盒。
打開鐵盒一看，盒子里放了個完全出乎意料的東西。
黑色的絨布上躺著一枚造型別緻，小巧精緻的耳釘，耳釘的造型是一個小小的金葉子。金葉子的葉柄處鑲嵌著一顆小小的鑽石。
顧甜甜很驚訝，這公司怎麼寄了個耳釘給她？
這時，公交車來了。
顧甜甜捏著耳釘上了車，卻被身後一個往車上擠的大媽撞了一下胳膊，她不由得下意識地捏緊了耳釘。
就在這時，她面前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行金色的小字。
「尊敬的播主您好，黃金藤未來直播公司攜全體員工感謝您的支持！」
這行金字閃爍了一下消失了。
顧甜甜一驚，後退了半步，身後的大媽立刻推了她一把，不滿道：「上不上啊！別往後退呀！」
顧甜甜上了車，她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一行金字。
「請您仔細閱讀並簽署播主協議書。」
那行金字就漂浮在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的面前，可那中年人卻毫無反應地盯著前方一點，對金字視若無睹。
顧甜甜立刻意識到，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眼前的字。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聯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這些字應該跟她手裡的耳釘有關係。
她將那個耳釘托在手心裡仔細觀察。隔著漂浮在眼前的金字，她看到耳釘上鑲嵌的那顆白色的小鑽石竟然變成了金色的。
她不由得心道，如果真是這耳釘讓她看到了這些金字，難道說，這耳釘能直接向她的大腦輸入視覺訊號？她想不起來哪個國家的科技已經達到這個水準了。
顧甜甜伸出另一隻手，試著碰觸了一下那行金字。
金字立刻閃爍了兩下消失了。
然後更多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出現在了她面前。
……幸好她沒有密集恐懼症。
仔細一看，這些小字就是之前說的「播主協議書」了。
顧甜甜粗略地看了一遍協議書。
協議書里寫著，播主的個人*將會受到網站自動屏蔽系統的保護，任何裸/體鏡頭或賬號密碼都會被自動打上馬賽克。另外，所有的色/情暴力的超尺度畫面都會被完全屏蔽。
而讓顧甜甜比較在意的，是關於播主收益的那一段。
那段話里寫著，播主每天的直播時間沒有硬性規定，但每天至少要直播五小時以上才能在月底獲得全勤獎。
另外，播主每月的底薪和全勤獎金額和播主的等級直接相關，通過完成日常任務和觀眾賞金任務即可提升播主等級，後面還詳細交代了播主等級的具體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