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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顧甜甜就被經紀人蔣牧叫回公司，說是要跟她商量一下「星光璀璨計劃」的具體事宜。


  蔣牧一臉平靜地微笑道：「星光璀璨計劃啟動后，再配合女神來了電視劇的播出，你的人氣一定會迅速攀升。你只要好好配合我們公司藝人打造團隊的相關工作，走紅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他說著，就遞給顧甜甜一份資料，上面寫著：「星光璀璨藝人培訓計劃（第一期）」。


  蔣牧道：「這是我根據你的情況，為你準備的為期一個月的培訓計劃，接下來除了實際拍戲之外，你還需要抽空上課，學習表演技巧，爭取在2077正式拍攝之前把演技再提升一個高度。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你可能會很辛苦。」


  顧甜甜卻笑道：「辛苦怎麼了，你看我像怕吃苦的人嗎？」


  蔣牧一臉無奈：「不像。你看你倒像一閑下來就要犯神經的那種。」


  顧甜甜：「……_(:3ゝ∠)_」


  好吧，她竟無言以對。


  蔣牧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最近盡量不要帶異性進藝人公寓。因為公司最近開會下達了指令，對新藝人這方面的要求又增加了幾條新的內容。我剛剛給你的郵箱里發了個資料表格，你把你男朋友的情況填寫一下，主要是工作領域、年齡、家庭情況等等，公司這邊需要備案一下。」


  顧甜甜立刻表示：「哦，那沒問題。你放心吧，我男朋友身家清白，他爸媽都是遵紀守法的中國公民，熱愛祖國熱愛人民，還經常給災區捐款。」比如，前兩天她還看新聞說江芒集團給xx山的留守兒童捐了五百萬，給山區學校建食堂。


  蔣牧哭笑不得：「嗯，那就好！」


  他說著，忽然又拿出一份資料夾遞給顧甜甜。


  「對了，還有這個。」


  顧甜甜見資料夾上沒寫標題，便好奇道：「這是什麼？」


  蔣牧笑了笑，「這是我個人送給你的禮物。裡面寫著我這麼多年浸淫娛樂圈的心得體會，還有一些影視圈裡的內/幕資料，可能對你有點幫助。」


  顧甜甜翻了翻，原來是蔣牧寫的一篇篇雜文隨筆，有娛樂圈潛規則相關，還有中國電影權威獎項的一些內/幕等等，裡面隨便一篇文章爆料出來，恐怕都會在輿論界掀起一番軒然大波。


  顧甜甜有些意外：「這個為什麼要送給我？」


  蔣牧卻嘆口氣：「其實，這算是臨別禮物吧。這些文章是我平日里當日記寫著玩的，從來沒打算公開過。而且，就算公開，對我的工作也沒什麼好處。不過，我下個月就要離開辰光公司了，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再回娛樂圈，所以這些資料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對你來說，這些東西卻能讓你儘早看清這個圈子的現實的一面，以免走彎路。」


  顧甜甜頓時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意外道：「什麼？你要離開公司？辭職不幹了嗎？」


  蔣牧沉默了一下：「正好我也年紀不小了，家裡人也催著我結婚，我打算辭職之後找個相對清閑的工作，順便開個網店，幫家裡賣點花茶什麼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等我走了之後，到時候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可能會從星光璀璨計劃團隊中指定，到時候我會把工作情況交接清楚的，這點你放心吧。」


  聽說蔣牧要辭職，顧甜甜心中竟有些不舍。


  畢竟之前蔣牧待她不錯，並沒有因為她是新人而歧視她，反而給她安排了不少好工作。


  之前她就從江植月口中聽說，本來蘇衛瑾的角色是要安排給公司內同組的另外一個女演員；後來，蔣牧在會議上極力推薦顧甜甜，上面看在蔣老師的面子上，才把這個角色讓給了顧甜甜。


  但是，人各有志，對於蔣牧的辭職，顧甜甜只能選擇祝福，便笑道：「那我祝你儘快找個好老婆，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吧。」


  蔣牧笑道：「什麼叫沒羞沒臊？」他看了一下表，「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等下我還有個會議要參加，你先回去好好鑽研劇本，等2077劇組通知。」


  顧甜甜答應了。


  「蔣老師，您放心吧。」她笑道，「到時候等電影拍好了，我請你和你老婆去首映式看電影。」


  蔣牧無奈：「我還是單身，老婆什麼的還早著呢！」


  臨走前，顧甜甜忽然一本正經地沖蔣牧伸出手，嚴肅道：「蔣老師，這段時間多謝你的提點和照顧了。以後咱們多保持聯繫吧。」


  換做別人，這番話也許只是客套而已。


  可顧甜甜向來不喜歡太過虛偽的客套——除非是在有目的性的場合下，所以，她這句話百分之百是出自真心。


  在她眼裡，蔣牧老師大概算她在辰光公司里除了熊紫琰之外唯一的「朋友」，跟朋友多保持聯繫當然也是正常的。


  見她突然嚴肅起來，蔣牧愣了一下。


  他搖頭無奈道：「突然見你這麼正經，我還有點不適應！」於是他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才跟她握了握，正色道：「我就等著你紅了之後，賣你的簽名照發財了，你可別讓我失望！」


  顧甜甜笑了起來：「這點您放心吧。我人生目標可是要成為一代影后的。」


  ……一代影后？

  蔣牧不禁笑了起來，這話果真有顧甜甜的風格。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


  ……


  重新戴上墨鏡后，顧甜甜才從辰光公司的員工專用通道離開。


  剛出了大門口，她就忽然聽到旁邊的灌木叢里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野貓，結果，一個男人腦袋卻從灌木叢後邊探了出來。


  顧甜甜頓時驚訝道：「404！」


  v404，也就是江植月同學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這附近有狗仔隊出沒，最好別讓人家看見咱們倆在一起，要是以為咱們倆是男友朋友就糟了！」


  顧甜甜面無表情：「這就是你藏在灌木叢里的原因？」


  江植月：「並不是_(:3ゝ∠)_……我剛剛看見李璟坐著敞篷跑車進了你們公司停車場，所以一心急就藏起來了。」


  顧甜甜「哦」了一聲。


  她差點忘了李璟見過404的長相。雖然當時404打扮成了女孩子，跟現在的樣子大相徑庭，可只要不臉盲的人還是能認出來的。


  但是，李璟今天來辰光公司幹什麼？難道又要和辰光公司合作？

  之後，顧甜甜便帶著江植月去附近的商場吃飯。


  江植月表示吃什麼都行，顧甜甜便按照自己口味，點了一份水煮魚，還有兩個素菜。


  江植月剛吃了兩口水煮魚，就辣得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礦泉水，擦了擦眼淚一臉憤慨道：「你們古代人都這麼能吃辣么？！」


  旁邊一桌的兩個妹子聞言，頓時回頭一臉好奇地盯著他。


  顧甜甜踢了他一腳，他才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這個吃辣好啊，吃辣椒能刺激味覺，還能……還能提高這個，性生活質量！」


  兩個妹子頓時驚呆了。


  她們最後決定繼續低頭吃東西，假裝神馬都沒聽見。


  顧甜甜面無表情地給他發消息：「性生活個毛線啊你！你腦子都在想啥？」


  江植月這才反應過來，賠笑著臉小聲道：「我忘了你們古代人比較保守了……咳，不好意思。」


  顧甜甜嘆口氣：「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們公司招聘人才的標準是什麼。」


  江植月一臉不解：「什麼意思？」


  「像你這麼蠢萌的都能被聘用，難道你們招聘就是看臉？」


  江植月依舊在腦內自動屏蔽了「蠢萌」二字，光注意了後半句的「看臉」，嘿嘿一笑：「謝謝誇獎！」


  吃完飯後，兩人剛走到商場二層，江植月忽然就走不動路了。


  他跟另外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起，目不轉睛地隔著櫥窗盯著電子遊戲廳里的遊戲機看。


  顧甜甜不禁瞭然：「你想玩？」


  江植月臉一紅，表示：「我只是對古代的遊戲設備感興趣而已。」


  顧甜甜便掏出兩百塊錢遞給他，笑道：「想玩就去玩吧。今天我請你。」


  江植月頓時眼前一亮：「真的？」


  他伸手剛要拿錢，顧甜甜卻又拿回鈔票，平靜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一聽到條件兩字，江植月不由自主地就想歪了。


  難道是要他【自動屏蔽】這樣那樣然後【自動屏蔽】……


  然後他情不自禁地羞澀臉紅了。


  「……什麼條件？」


  顧甜甜笑了笑：「不要玩得太晚，天黑之前回家。到時候我可是要檢查的。」


  江植月聽了就有些失望，「就這個？」


  顧甜甜挑眉：「不然你以為呢？」


  「沒什麼。」江植月嘀咕著。


  然後，他接過鈔票，興高采烈地轉身跑去買遊戲幣了。


  顧甜甜望著江植月的背影，忽然內心產生了一絲奇妙的感觸。


  她忽然覺得，以後要是有了兒子，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


  回公寓之後，顧甜甜繼續昨天的訓練模式。


  這一次的訓練更加精細化，q老師提供了醫學實驗室的虛擬場景，顧甜甜要跟著npc學習做實驗簡單的基本操作。


  顧甜甜也是理科生，高中時做過一些理化實驗。但是，真正的醫學實驗要比她高中時做的那些過家家似的實驗複雜多了，也血腥多了。


  即使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她還是有些不忍心下手。


  ——兔兔這麼可愛，她怎麼忍心切開它們的頸動脈放血呢！

  彈幕們見了也紛紛刷屏表示：


  「嚶嚶嚶，兔兔好萌，不要殺了它吧！」


  「嗯……古代的動物實驗太殘忍了。幸好我們現在取消了這一做法！」


  不過，也有個黃字認真地表示：「←我們現代有非常精密的虛擬模型，可以通過虛擬人體實驗進行智能推算，古代人並沒有。若不是沒有古代臨床醫學工作者在動物上所做的大量實驗，就沒有我們今天現代醫學的基礎啊！所以這並不是殘忍，是為了人類自身進步必然造成的犧牲，畢竟我們是人不是動物，同類的生存需要永遠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看完黃字的介紹，顧甜甜好像對醫學實驗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大概是虛擬場景起到了強烈的代入效果，顧甜甜現在越來越能理解蘇衛瑾的感受了。在蘇衛瑾眼裡，別說是犧牲動物，即使是犧牲一部分同類也是無可避免的，尤其是在世界末日那樣的背景設定之下，只有少數者的犧牲才能推動人類的進步。


  而在整部電影里，這一點也經常被強調，被視為人類在末日時必然會接受的人性拷問。


  ……


  除了實踐學習之外，顧甜甜還要脫離虛擬場景，通過q老師在電腦上的遠程授課資料，學習一些醫學、病毒學、遺傳學等等領域的基礎知識，幫助她理解劇本里的部分理論性內容。


  才一下午的功夫，那份複印的劇本的空白處就寫滿了筆記，夾上了各種五顏六色的便簽紙。


  顧甜甜恍惚覺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高三備考的那段時間。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她只是單純地為了考試而奮鬥，而現在她卻是為了興趣和夢想。


  兩者的差別大概在於，那時候的她內心充滿了壓力和焦慮，對明天即將到來的考試感到恐懼；現在的她卻十分愉快而充實，心中滿載了對新角色的期待和希望。


  ……


  兩天後，一個消息在影視圈了掀起了一波漣漪。


  據電視台人士透露，蔡春的新劇《女神來了》最終還是沒有過審，這部劇很可能要慘遭擱淺。


  一部劇想要在電視台播出，光有發行許可證還是遠遠不夠的，還有經過一系列審核，最後還要有電視台肯買肯播才行。


  本來，《女神來了》已經被國內一家衛視頻道看中，並買斷版權，即將在十一月底和觀眾見面。


  可是，根據電視台人士爆料稱，上面給出了嚴格的審查意見，他們認為這部劇有違當代價值觀，將男主角塑造得太過軟弱，不利於培養青春期少年的男子漢氣概；而且女主角還對生父不聞不問，即使父親有過錯，可畢竟是生她養她的人，這種情節實在有違中國人傳統的孝順理念。


  聽說這個消息后，顧甜甜並不十分驚訝，之前蔡春就跟大家說過，這部劇有可能最終只會在網路平台播出，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所以，不能上星雖然可惜，可也在顧甜甜的預測之中。


  另外，根據v404告訴她的情報，最近等待播出的同類都市情感電視劇特別多，這也是女神來了沒能過審的原因之一。


  有一部由當紅小花旦羅金花出演的都市情感劇《心愈》已經被四家衛星電視台競價買下，成為了今年年底的大熱門劇集，所以相比之下，《女神來了》的討論度和熱度便遜色了許多。


  《心愈》第一集剛剛播出，就在網上掀起了一番討論熱潮，當晚就上了微博熱搜和度娘熱搜榜。


  而《女神來了》卻成為了無人問津的冷門劇集，網上甚至還有人好奇地問：蔡春新劇拍完了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


  對於這樣的情況，很多圈內人士表示幸災樂禍。


  他們早就看蔡春的春蟲蟲工作室不順眼了，憑什麼這樣一個專門出雷劇的垃圾工作室就能如此大火？這個工作室的存在簡直是侮辱影視行業！


  網上也有不少流言蜚語表示，蔡春不行了，雷劇果然是不能長久的！

  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這部劇蔡春要是扛不住壓力賤賣了，以後蔡春劇可能就再也沒了從前的風光和逼格，看來蔡春以後怕是要淪為三流製片人了。


  然而，蔡春的一條微博卻在網上掀起了一陣波瀾。


  他發微博表示：他寧可把自己給賤賣了，也不會賤賣這部電視劇！大不了不播了，拿回家自己欣賞！


  下面有叫好的，還有冷嘲熱諷的，還有一些高冷地表示「坐等雷劇腦殘粉」的吃瓜群眾。


  另外，根據v404的情報，目前這部劇的網路播出版權也沒有賣出去，原因好像是價格沒有談攏。


  果然正如蔡春所說，他寧願賤賣自己，也不會賤賣這部劇的。


  眼看著這部劇很可能沒辦法播出，作為女主演的顧甜甜確實有些鬱悶。


  對於這部劇，她還是很有感情的，無論是沈灣還是何安陽，劇中的所有角色都已經成為了她腦洞的一部分，活在她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她有時會覺得，她的腦海中的世界就像是《雙生》平行宇宙，而那裡的虛擬角色都是生命的，只有通過表演才能把他們的故事展現給這個世界的人，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未來直播」。


  而且，在她眼裡，這部《女神來了》是很優秀的。


  電視劇里充滿了人性和價值觀的衝突，男女主角刻畫細膩，而且還有很多槽點和爆笑的段子，若是能夠成功播出，必然能夠造成話題性。


  ……


  晚上，顧甜甜跟江元一起下館子吃飯，這家店是她小時候經常跟父母一起來的，雖然店面很小，但是菜的味道很不錯。


  點菜的時候，見她有些心不在焉，江元便笑道：「怎麼了？還在想劇本的事？」


  顧甜甜卻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女神來了。」


  江元知道這件事，他母親正好是女神來了的投資方，這段時間他也耳聞了不少內/幕消息。據他母親郭總裁說，這部劇不能播出的原因很複雜，似乎業內一些人有意打壓蔡春工作室，給播出平台施加壓力，讓他們故意壓低價格。


  想到這裡，江元沉默了片刻，忽然「啪」地合上菜譜，笑道：「要不，乾脆在我們菠蘿直播上播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