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162
此刻，江植月正在花鳥魚古玩市場附近閑逛。
兩天前他就從江元家搬出來了，之後這兩天里，公司那邊也沒什麼工作安排，於是他就擅自做主給自己安排了個無期限的小假期，在錦花市裡各地轉一圈，切身感受一下古代的風土人情，順便給家裡人捎帶點土特產作為禮物。
這時，他被一個賣古董的攤子吸引住視線。
他一臉好奇地蹲在地上研究攤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忽然想起，這些可是古代人賣的古董啊！
要是能帶回去就好了，說不定很有研究價值呢！
於是他拿起一個形狀怪異的陶瓷罐子，笑道：「這是什麼？玩具嗎？」
攤主從手機上緩緩地抬起頭。
每天像江植月這樣光問不買的人特別多，所以他的語氣比較冷淡：「……是夜壺。」
江植月臉一紅：「噢，我就說怎麼看著像壺呢。」他拿起來透過壺口沖裡面看了看，「這壺是喝酒用的吧！」
攤主沉默了片刻。
「……您想用來喝酒我也不攔著。」
就在這時，江植月忽然收到了顧甜甜發來的消息。
「404，幫我調查一下錦花電視台生活頻道的《巧手主婦廚藝秀》節目的情況。我要明天晚上就要上這個節目了。但是，我以前沒怎麼看過類似的美食類真人秀，所以想多了解一下。拜託了，謝謝。」
江植月立刻回復道：「好噠！放心吧，我馬上就辦！」
他說著，就掏出諾姬亞手機，打開金色立方體，用思維輸入法命令智能系統連入古代網路，然後從龐大的海量網路信息中篩選和《巧手主婦廚藝秀》的相關資料。
給智能系統發完指令后，江植月「啪」地合上了諾姬亞手機。
然後他伸手一指攤位邊上一樣造型別緻的紅色桶狀物品，笑道：「店家，那個怎麼賣？」
攤主一臉漠然：「那個不賣。」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中午吃剩的外賣全家桶。」
「……好吧_(:3ゝ∠)_」
……
智能系統收集資料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中午吃飯的功夫，顧甜甜就收到了404發給她的文檔。
根據資料所寫，這個節目從去年開始就因為觀眾群定位錯誤，同類型節目競爭激烈等種種原因，導致收視率逐年大幅度下滑，從曾經收視率極高的王牌節目跌至成為三流節目，風光不再，收視率慘淡。
因此，這檔做了足足有十一年的老牌節目，竟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就落得如此凄慘的地步，甚至還有被停播的危險，可見目前電視行業的競爭有多麼激烈。
下午，顧甜甜秉承著任何工作都要全力以赴認真對待的原則，抽出空閑時間找了最新一期改版后的節目認真看了一遍。
然而，這節目跟她想象中的實在有些不同。
或許是為了博取廣大主婦阿姨粉絲的好感，這期節目專程邀請了一位當紅小鮮肉李峻美。
節目一共半個小時，大部分鏡頭都在展現李峻美是如何與主持人互相賣萌、插科打諢的，而關於做菜的情節卻被削減了許多。
其他兩個來參加節目的女嘉賓則被後期剪輯完全無視，只象徵性地給了兩三個鏡頭，到結尾顧甜甜也沒記住她們倆叫啥。
在顧甜甜看來，這改版后的節目還不如改名叫「小鮮肉賣萌秀」比較好。
於是，她又把幾年前還沒改版時的節目找出來看了一遍。
原來，這節目本來是個中規中矩的美食類節目，每期都會教很多簡單好做的家常料理，所以在主婦中人氣很高。
但是，隨著網路的發展，網上的做菜教學視頻、菜譜什麼的一抓一大把，所以現在很少有人會專門看電視節目學做菜了，所以這類節目也開始逐漸衰落。
《巧手主婦廚藝秀》節目為了挽回收視率，從很多當紅真人秀節目里吸取要素，七拼八湊，今年又開始試圖走「美少年賣萌路線」吸引阿姨粉，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反而加劇了人氣衰落。
另外，根據v404的情報，因為羅金花臨時決定取消通告，所以節目組特意花了重金邀請了另外一位人氣網紅小鮮肉汪士崎，希望能夠藉由這位大網紅的人氣，一攬狂瀾，在年底之前把這個節目的收視率搞上去。
也就是說，真正頂替羅金花的人其實是汪士崎，而顧甜甜只是被節目組臨時拉過來充數的綠葉陪襯而已。
考慮到這裡，顧甜甜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接下來的待遇了。
她大概就是和之前那期節目里兩個女嘉賓一樣，作為汪士崎的陪襯存在，只要安靜地做好陪襯的本分就好了。
僅僅作為陪襯而存在，顧甜甜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可惜沒辦法，節目本身的設定便是如此。
就在這時，她忽然又收到了一條系統消息，提示她新的主線任務已經更新了。
主線任務：參加《巧手主婦廚藝秀》節目，利用播主個人魅力將此節目的人氣值提升五倍以上。
這條任務刷過之後，系統又刷了一條提示。
溫馨提示：上節目，鏡頭少？不要緊！系統教你提升存在感*！我們的目標就是——拋棄羞恥心，贏得現場觀眾的心！【雙手比heart.jpg】
顧甜甜：「……」
將節目人氣提升五倍以上？
可她並不是仙女，更不是瑪麗蘇。
雖說她的個人魅力還是有的，可也僅限於靠中二精分進行圈粉，並沒有一夜之間拯救渣人氣節目的能力。
換句話說，如果她真有這能力，還當什麼影后啊，直接去電視台當導演豈不是更有錢途！
不過，v404說過，智能系統不會隨意發布毫無意義的任務。
於是顧甜甜反覆閱讀了兩遍系統刷的提示，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
智能系統的意思也許是說，如果她在節目里表現得出色，足夠吸引現場觀眾的眼球，或許就有機會在節目里提升存在感，從而幫助提升節目人氣。
考慮到這裡，顧甜甜不禁陷入了沉思。
關鍵的問題是，這個存在感，要怎麼提高才好？
……
當天下午，顧甜甜就向節目組申請，說要自備服裝和化妝師，並且把自己定妝好的造型發給了節目組的相關領導。
說是定妝照，其實是q老師用虛擬場景模擬出來的。
節目導演看過之後，大手一揮表示沒問題。
來參加這節目的藝人很多，不少藝人都對自己的形象設計有特殊要求。
所以，這種要求自己帶服裝，並使用自家化妝師的情況並不罕見；或者說，大部分明星大咖都會選擇用自己的造型團隊，而不是節目組的。
顧甜甜早就猜到了結果。
對於這種情況，節目組肯定是歡迎的，因為這樣就能剩下一小筆經費開支，對於巧手主婦這檔資金預算嚴重不足的節目而言，自然是能省則省了吧【大霧……
而且，她發去的定妝照也很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很平凡的基層勞動人民，完全沒有任何中二感。
其實，顧甜甜本來打算採用「黑暗料理界掌門人」的設定，還專門讓q老師給自己設計了一襲黑衣外加煙熏妝和大紅色殺馬特爆炸頭髮型。
不過，考慮到這造型節目導演肯定不會通過，她只好忍痛放棄了，並且選擇了更保守的人物設定。
……
第二天，顧甜甜便叫上了她的特邀化妝師——網紅鄭柔同志趕赴節目拍攝場地。
鄭柔花了半個小時給顧甜甜做完了造型，然後滿意地點頭道：「我的手藝真是越來越高超了。」
不得不說，鄭柔的化妝技術在畢業這半年多來確實突飛猛進了不少。
顧甜甜沖鏡子露出一絲微笑。
鏡子里的她妝容樸素淡雅，兩根長長的麻花辮隨意地搭在肩膀上，再配上她這身打扮，非常符合她今天「某基層勞動人民」的角色設定。
然後，她將事先準備好的白手絹往頭上一系，回頭看向鄭柔笑道：「怎麼樣？」
鄭柔豎拇指：「很有效果。跟我們家門口賣雞蛋的大娘相似度很高。」
很快，顧甜甜就跟其他兩個女嘉賓碰了頭，再最後確定一下錄製流程。
其他兩人見到顧甜甜這身打扮都暗自吃驚。
她們兩人為了上這個節目，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高跟鞋、連衣裙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妝容精緻，女神氣場十足，其中一人還專門為了這期節目做了指甲和髮型。
總之，一看她們這身精良的裝備，就知道她們是準備好上節目圈粉的。
而顧甜甜偏偏打扮樸素，妝容很淡，那件藍上衣還有點洗得發白褪色了，跟兩個女嘉賓的打扮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位女嘉賓不禁面面相覷，心中疑惑，難道說，這其實是節目組導演的安排？可她們怎麼沒聽說啊！
問過顧甜甜后，顧甜甜卻笑道：「做菜節目嘛，自然要穿得樸素一點，才能讓觀眾們感受到你的誠意。」
聽到她這麼說，兩個女嘉賓頓覺有理。
其中一個妹子還默默地跑進洗手間，把她手指上粘的假指甲給拔掉了。
……
半個小時后，經過一番緊張的準備，節目錄製終於正式開始了。
主持人足足花了三分鐘來介紹汪士崎，然後才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其他幾位女嘉賓。
而正如顧甜甜預料的那樣，主持人給前兩個女嘉賓的介紹詞只有短短的幾句話而已，這說明她們三個確實只是男神的陪襯而已。
介紹到顧甜甜時，主持人笑道：「這位是最近大火的網劇《雙生》的女主演顧甜甜。」
顧甜甜拿起話筒，對著台下觀眾露齒一笑：「大家好。我今天上節目不是主要的，主要目的還是給大家做菜嘗嘗。做得不好吃，大家還請多多包涵。」
她說話帶了一口濃濃的錦花市口音，台下的觀眾頓時笑了起來。
主持人也愣了一下，好在她反應很快，立刻笑道：「看來，今天咱們甜甜是有備而來的，你打算給大家做點什麼菜？」
顧甜甜笑了笑，道：「我打算做我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道菜，想必大家吃過之後，也會跟我產生共鳴。」
很快，經過一番以「家鄉菜」為主題的閑聊，主持人又讓小鮮肉給大家唱首歌，炒熱一下氣氛。
而在這段時間裡，顧甜甜一直跟其他兩個女嘉賓坐在一旁待機中。
坐著坐著，她的大腦就開始處於放空狀態，甚至開始打瞌睡了。
沒辦法，誰叫這節目實在太無聊了。主持人和嘉賓閑聊的過程實在有點漫長，而笑點都是網上炒了很多次的老梗，怪不得這節目的收視率一直沒什麼起色。
直到小鮮肉唱歌的環節，顧甜甜才猛然回過神，跟著啪啪啪地拍手。
「好！唱得好！」她一臉誠懇地鼓掌叫道。
台下有觀眾注意到嘉賓席上顧甜甜的反應，頓時暗暗發笑。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節目略無聊，所以顧甜甜反應反而在情理之中。
唱完歌后，主持人又和嘉賓互動了幾分鐘，才總算到了做菜環節。
顧甜甜站起身，動作熟練地從衣兜里掏出兩個白套袖戴上，又拿出一條白手帕纏住頭髮。
台下的觀眾注意到顧甜甜的動作，不禁心中疑惑。
就連主持人也一臉茫然，還忍不住看了一眼台下的導演。
導演也是哭笑不得，看他幹嘛？他也不知道這姑娘想幹嘛啊！
不過，好在這並不是直播，所以導演並沒有制止顧甜甜怪異的行為，反而有點想知道這妹子究竟想做什麼。
而台下已經有觀眾開始竊竊私語了。
有人不由得蹙眉心道：等下……為什麼這妹子的打扮看起來有點眼熟？
……
隨後，主持人讓每個人從長桌上挑幾樣食材，然後做一至兩道自己認為最拿手的菜。
顧甜甜在長桌旁裝模作樣地轉了兩圈，直到其他人都選得差不多了，她才從中選了三樣食材：香菜、芹菜和一小塊五花肉。
之後，只見她將香菜芹菜擱在面板上，像模像樣地操起菜刀，唰唰唰幾下，就熟練地將兩樣菜切成了碎段。
而且……還是大小長短各不均勻的碎段。
顧甜甜對此表示，光是練習切菜的招式，她昨天晚上就在虛擬場景里練習了半個小時了，至於切得好不好看，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不過，切得難看反而更適合她今天要做的菜色。
隨後，只見她端起最大號的鍋，放在火上，熟練地倒入花生油，炒過五花肉，然後把香菜放進油里翻炒。
炒完之後，香菜出鍋，緊接著又炒芹菜。
為了展示一下自己昨晚練習的成果，顧甜甜像模像樣地顛勺兩下，秀一下「廚藝」，台下的觀眾頓時鼓掌喝彩。
她拿起話筒笑道：「獻醜了。」
話音剛落，鍋里忽然傳來一股淡淡的糊味兒。
觀眾們頓時驚呼起來。
顧甜甜卻淡定地將電磁爐關小，道：「不要緊，炒糊一點，大家少吃一點，還能減肥。」
觀眾們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
此刻，導演則有些哭笑不得。
這姑娘難道是會魔法不成？自從她上台之後，台下的觀眾就只顧著盯著她一個人看，其他三人反而全都成了陪襯。
而他卻沒有意識到，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盯著顧甜甜的一舉一動。
時間才過了十幾分鐘，隔壁三個嘉賓正在忙得滿頭大汗地炒菜，而顧甜甜這邊兩道菜竟然已經做完了。
她一臉微笑地舉著菜鏟，對著話筒道：「各位同學們，今天晚飯做好了，有芹菜炒肉和香菜小炒肉，每份兩元，價格實惠，先到先得！」
見到這一幕，觀眾們瞬間陷入了沉默。
不知誰笑著來了一句：「哦，是學校食堂啊！」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們之前覺得顧甜甜打扮得十分眼熟，原來是食堂大媽的打扮啊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
很快，其他三個現場嘉賓終於也做好了菜。
負責品嘗的前排十七個嘉賓觀眾上了台，其中竟有好幾個人走到顧甜甜的桌前。
顧甜甜拿起菜勺，動作熟練地敲著鍋邊，平靜道：「同學們，大家排好隊，不要擠，每個人都有份！」
她說著，就從鍋里舀起一勺帶著兩片五花肉的香菜小炒肉，然後抖了兩抖，把兩塊肉都抖掉了，才將菜倒進嘉賓觀眾的碟子里，然後又如法炮製地盛了一勺芹菜炒肉。
嘉賓觀眾哭笑不得。
妹子你真的不是食堂大媽出身嗎！這抖勺的絕技是從哪兒學的啊！
顧甜甜卻淡淡地提醒道：「刷卡吧，同學，四塊錢！」
觀眾愣了一下。
然後他還真的配合地摸了摸兜，笑道：「滴，刷完了！」
其他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大概是覺得這學校食堂的設定很有趣，於是其他兩個嘉賓觀眾也學著第一個的樣子，舉著碟子笑道：「阿姨，也給我各盛半份！打二兩飯！」
另一人則笑道：「阿姨，多給我盛幾片肉唄！」
顧甜甜卻勺子一敲，眉毛一皺，道：「這位同學，有點集體榮譽感行嗎？一共就沒幾片肉，把肉全打給你了——後邊的同學可就沒肉看了！」
嘉賓們：「……」
沒肉看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