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是不簽

  喬安安向吳老師解釋道，「我的家人只有外婆，外婆年紀大了，不方便來開家長會。」


  吳老師聞言皺起了眉頭，對喬安安說，「那你就坐在這裡好好聽吧，回去之後轉告給外婆。這次開家長會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把內容記清楚了。」


  因此家長會開始后，教室里坐著一群家長，還有一個喬安安。和預料的一樣，吳老師講的是和學校簽協議，在本校繼續讀高中的事情，家長們都聽得很認真，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還在本子上不時地做著筆記。


  吳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講，「我們老師當然希望孩子中考考得越高越好，但是說實話中考發揮成什麼樣，都是不敢保證的。還是和學校簽協議最保險，咱們學校的高中部，比市一中也差不了多少，每年的一本上線率都很高。孩子的成績在這裡擺著，你們家長心裡也都清楚，中考想考上市一中是有風險的，萬一發揮不好，去了更差的高中，到時候一定後悔錯過了這次機會。這次機會也是孩子努力學習，之前的考試一直成績不錯，才爭取到的……」


  吳老師不遺餘力地說服各位家長，喬安安能看出很多家長十分心動，在不停地詢問吳老師各種細節。


  喬安安聽得實在無聊，就開始數教室里的家長人數，一、二、三……九、十？喬安安一愣，又重新數了一遍，還是十個人。昨天班主任明明點了十個學生的名字，包括自己在內，如今自己的家長沒有來，怎麼還有十個家長？

  等到家長會開完，喬安安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她看到有個中年男人剛一出教室，等在教室門口的沈蓉就迎了上去，拽著男人的衣角，「我不是說了，我不要上本校的高中，我要考市一中的。」


  中年男人把臉一綳，很有幾分威嚴，呵斥沈蓉，「你能不能懂點事兒。就看你這成績，一次比一次考的差。你要是這樣一直下去，連本校的高中都考不上，還想著什麼市一中？」


  沈蓉臉上掛不住，眼圈已經有點紅了，「我這不是最近幾次沒有發揮好嗎？」


  中年男人在心底嘆息一聲，一次是發揮不好，兩次是發揮不好，連著這麼多次，難道還是發揮的問題？一直這樣難道中考就能發揮好了？不過他看到女兒的表情，還是心軟了，「蓉蓉聽話，咱們就和學校簽協議，上本校的高中好不好？爸爸也不想給你太大壓力，上本校的高中，環境什麼的你都熟悉，離我們家又近，不是很好？」


  沈蓉低下頭去，不說話了，顯然心裡還是不情願的。


  喬安安都看在眼裡，顯然這個男人是沈蓉的爸爸。喬安安結合自己之前聽聞的傳言，就能將狀況猜到個*不離十了。原本沈蓉的名次在全校250名開外，是沒有和學校簽協議的資格的，不過顯然沈蓉爸爸在學校里有點關係，幫沈蓉要到了一個名額。這也是為什麼昨天吳老師沒有念到沈蓉的名字，今天沈蓉爸爸卻來參加家長會了。可惜明擺著，沈蓉對她爸爸的付出，不但沒有感激，還萬分不情願，想要參加中考考市一中。


  喬安安不愛多管閑事，何況沈蓉和她一向不對付，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的樣子，從沈蓉身邊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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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老師清點著剛剛收上來的協議，眉頭微皺，還差四個人沒有交。吳老師一一把人叫進辦公室，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


  「好了曹樂，你回去吧，再好好想想，老師還是覺得簽協議對你更好。」吳老師說道，「順便幫我叫喬安安進來。」


  喬安安敲門進到辦公室里，發現吳老師隔壁桌的班主任，也正在為協議的事和學生談話，勸說的話都如出一轍。吳老師看喬安安進來，問道，「喬安安，你的協議呢？不是讓你帶回家給外婆簽字嗎？」


  喬安安回答道，「吳老師，我不簽協議。」


  吳老師臉上的表情轉為驚訝，「不簽？」


  吳老師打量著喬安安，「你有沒有把我在家長會上說的話，全部給你外婆講一遍？你外婆怎麼會決定不簽？」


  喬安安說道，「說了，我將吳老師您講的全都告訴外婆了。外婆說完全尊重我的選擇，我不想簽。」


  吳老師皺眉，「這麼大的事情，你外婆怎麼能由著你胡鬧呢？」


  吳老師看著喬安安就十分厭煩，他就沒遇見過這麼不聽話，這麼會惹麻煩的學生。學校對和年級50至250名的學生簽協議十分看重，畢竟這些學生到了高中也是優質生源，是要靠他們在高考的時候考出好成績的。學校對班主任施加的壓力很大，班裡每一名學生簽協議都會給班主任發一份的獎金，當然錢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如果班裡的學生簽協議的人數少，校領導會對他不滿。


  今年班裡竟然有四個學生沒交，吳老師頭疼不已，學生一屆比一屆更難管了。吳老師有些嫉妒地看著隔壁班的班主任，他們班只有一個人沒交，其他人都交了。


  吳老師回過神來，繼續對喬安安說，「你回去再和外婆好好商量一下，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可就再也回不來了。像曹樂不簽，還情有可原，他成績一直穩定在全校50名左右，很有希望考上市一中。但是你的成績一點也不穩定，半年前還是班裡倒數呢，老師勸你把握住機會。」


  喬安安想儘快結束談話，吳老師說什麼都連聲答應，吳老師以為喬安安真的聽到心裡了，就讓喬安安回去了。


  隔壁桌的班主任見喬安安出去了，開口對吳老師說，「我看你也不一定非得讓喬安安簽協議，這孩子進步神速，中考的時候沒準是一匹黑馬，也能給你爭爭光。」


  吳老師嗤笑一聲，「得了吧。」


  隔壁桌的班主任見吳老師這個態度，也就沒多說什麼，心中還是看好喬安安的，心想自己班要是也能冒出來一個喬安安這樣的學生，她肯定特別高興。唉，要是喬安安是她們班裡的學生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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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安安走出吳老師辦公室時，與沈蓉擦肩而過。沈蓉飛快地瞥了喬安安一眼，雖然沈蓉很快就低下了頭，但喬安安還是從沈蓉的眼神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絲厭惡。喬安安視若無睹，每天網上罵她的人數不勝數，她如今已經完全不在意親人朋友之外的無關緊要的人的看法了。


  沈蓉走到吳老師的辦公桌旁，將簽好字的協議遞上。吳老師對沈蓉的態度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特別溫和，「一兩次沒考好也不要緊，協議簽了也要好好複習，知道嗎？趕緊回去上課吧。」


  沈蓉低頭，掩飾自己臉上的不甘心。昨天她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她不想簽這個協議，但最後還是得乖乖聽爸爸的話。她覺得丟人極了，自己連可以簽協議的前250名都沒有考進，還要靠爸爸開口，她才有簽協議的資格。她不想讓爸爸開這個口，她之前就和爸爸說，要靠自己的本事參加中考，自己一定能考上比本校更好的高中，但是爸爸完全無視了她的意願。


  爸爸根本不相信她！沈蓉又委屈又生氣。


  剛剛沈蓉在辦公室門口，聽到吳老師和喬安安的對話，心中更是無比的憤怒。憑什麼？憑什麼喬安安有簽協議的資格，吳老師費盡心思地勸她，她都不簽？而自己連簽協議的資格都沒有，還得依靠爸爸的關係。


  難道喬安安就真的比她強？自己到底哪裡比喬安安差了？沈蓉的內心一直這個問題折磨。


  走出辦公室，沈蓉的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協議爸爸簽了，她也交給了吳老師，她的高中真的只能在本校上了。到時候喬安安考上了市一中，她卻只能讀本校的高中部，不是又說明了自己不如喬安安。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可以輸給別人，但是最不願意的就是輸給喬安安。


  沈蓉心中甚至有些惡毒地想，喬安安如今這麼硬氣，死活不肯簽協議。要是她中考失利就好了，連本校都考不上，不得不去上更差的高中。她真想看到那個時候喬安安懊悔萬分的樣子。


  沈蓉心底其實已經明白，喬安安比自己優秀太多了，只不過是越看的明白越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