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父子之間
歐陽雲琦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歐陽詢，緊皺的雙眸讓原本妖豔的臉顯得更加的難以接近。
依靠著歐陽雲琦，歐陽詢走出了榮成府，卻在還沒上車的時候昏倒了，歐陽雲琦慌忙將其扶上車，趕往府中。
旁邊的大夫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即使他們再傻，也能看明白眼前的情況，若是他們告訴歐陽雲琦歐陽詢已經不行了，恐怕自己就會成為陪葬品，為了小心起見，還是謹慎些好，誰也沒有傻到做這出頭鳥。
“你們的意思是查不出來原因？”眉頭緊皺，歐陽雲琦看著眼前這些自詡為花塢城最好的大夫。
“是，雲琦少爺，歐陽老爺身體沒有毛病，至於為什麽會突然暈倒，在下實在不知。”一位大夫開口，這倒也是事實，歐陽詢的身體確實是沒有一點毛病，隻是，整個身體有些虛空，氣息極其微弱，眼前的這些大夫當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既然沒病，為何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查！繼續查！查不出來的話你們知道後果。”歐陽雲琦的語氣沒有一點變化，卻讓人感覺全身畏寒。
這麽多年來，歐陽雲琦雖然一直呆在歐陽詢身邊很少獨自行動，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歐陽雲琦繼承了歐陽詢全部的東西，包括他的性格。隻是，不同於歐陽詢的一點是，歐陽雲琦不屑於偽裝，永遠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心狠手辣絕不遜色於歐陽詢。
“這麽說起來，歐陽老爺的病症我確實見過，隻是……”一位年長的大夫有些猶豫的開口。
“隻是什麽？隻要你能讓我父親醒來，以後在花塢城，少不了你的好處，如是不能，你也不必再留在花塢城了。”言外之意很清楚，若是歐陽詢醒不了，你會是第一個陪葬的。
“雲琦少爺，這種病小人也隻見過一次，不過小人確實治不了，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醫治，隻是……”
“有什麽你直說就好，在花塢城還沒有我歐陽家做不了大事，也沒有我歐陽雲琦帶不來的人！”歐陽雲琦語氣中有些不耐煩，眉間的結更加緊蹙了。
“是榮成小姐，在下曾經替榮成小姐把過脈，和歐陽老爺的症狀如出一轍，當時在下也是束手無策，不過突然出現的一個女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治好了榮成小姐，之後的事情在下就不是很清楚了。”男子的額頭上滲出了汗跡，花塢城誰不知道歐陽和榮成兩界的關係？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事情，這麽多年來，兩家從不來往，內中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榮成玉蝶麽？”歐陽雲琦的臉上有些不屑。
“小人不敢說謊，作為大夫，對自己經手的疾病都有很深的印象，加上這種病症很少見，所以印象深刻。上次榮成小姐突然暈倒，榮成少爺急忙抱她來我的醫館，病症和歐陽老爺如出一轍，後來出現一個年輕的陌生女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後來小人聽說榮成小姐醒了並且好生生的沒有一點問題。”男子戰戰兢兢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生怕漏掉一個字招來殺身之禍。
“陌生的女子？”最近自己去往榮成府兩次，從來沒有見過什麽陌生女子，他說的話能信麽？
不過，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榮成府確實有幾個陌生身份的人留宿，隻是自己並沒有見過，除了司馬。
提到司馬，歐陽雲琦突然想起了什麽。
自己小的時候出事的那次，也就是自己初遇司馬的時候，印象中自己傷的很重，當時自己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但是遇見司馬之後，自己卻隻剩下輕微的外傷，當時自己年紀太小沒有仔細思考，以為自己傷的並不是很重。這麽多年，自己對這種事情傷害程度還是了解的，當時的自己傷的並不輕，有可能會終身殘廢也說不定，司馬是怎麽做到了的？
之前自己從沒有想過這麽多，也從沒有懷疑過什麽，隻是自從上次在榮成府偶遇司馬之後，看見司馬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變過的容顏，歐陽雲琦不確定，當年的事情是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若是司馬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可能會後悔當年一時衝動所做的賭注。
“雲琦少爺，我們……”看著陷入深思的歐陽雲琦，旁邊的大夫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好，隻希望可以快些離開這裏，離開之後，馬上收拾東西離開花塢城，走的越遠越好，隻是，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命能夠活著離開。
“你們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依舊是一臉的冷酷無情，讓人不敢直視。
“小人們絕對閉口不提，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至於之後的事，誰能說的清呢？
慌忙離開歐陽詢的房間，大夫們連出診費都沒有收取，生怕歐陽雲琦一個後悔，從此在花塢城消失。
這樣的舉動確實不像是歐陽雲琦的作風，若是想要不走漏風聲，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永遠的閉口，沒有說話的機會，可是這次，歐陽雲琦沒有這麽做，歐陽雲琦有自己的目的。
從小跟著歐陽詢長大，歐陽詢的作風歐陽雲琦最清楚不過，雖然自己是他的兒子，但是在利益麵前一樣可以拋棄，從歐陽明玉嫁給榮成軒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很清楚這件事了。這麽多年來，歐陽詢之所以這麽器重自己，是因為自己越來越像他，自己對他還有用處，若是自己一無是處，恐怕下場好不到哪裏去。
是從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想法的呢？想要取代歐陽詢在花塢城的地位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從司馬被自己利用的時候吧？
歐陽雲琦長這麽大，司馬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即便如此，歐陽雲琦還是深深的傷害了司馬，想起當年看見司馬屍體的時候，歐陽雲琦是真的感覺到心痛了，可也隻是一瞬間，留在自己身邊沒有任何好處，死亡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歐陽雲琦對於司馬沒有一絲愧疚。
隻是，歐陽雲琦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再見到司馬的一天，看見司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歐陽雲琦有一瞬間的驚恐，但是歐陽雲琦並不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司馬留在自己身邊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高興麽？自己讓他有了利用價值，司馬沒有什麽好抱怨的，自己並沒有對不起司馬。
看著躺在床上的歐陽詢，歐陽雲琦說不清楚什麽感受，對於自己的父親，歐陽雲琦有愛，但是更多的是恨。
歐陽詢很是寵愛自己，卻也是因為這樣的寵愛，歐陽雲琦沒有了自己選擇的餘地，從朋友到愛的人，歐陽雲琦都不能自己選擇，隻因為自己是歐陽家的孩子，隻因為自己的父親是歐陽詢。
從歐陽雲琦記事開始，歐陽詢就時刻提醒自己，自己的所做所為都代表著歐陽家，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要以為歐陽家帶來好處為前提。
為了這些，歐陽詢安排自己和其他幾大家族的孩子一起，想要通過這樣加強彼此之間的聯係，又或者是通過自己了解其他家族的動向，隻是，歐陽詢忘記了一個事實，就是因為自己是歐陽家的孩子，自己才會一直被排斥。
朋友？歐陽雲琦從來不知道這個詞語的含義，歐陽雲琦的理解中，隻有對自己有用的人才配留在自己身邊，其他人，根本沒有接近自己的價值。
歐陽雲琦第一次愛的人，隻因為她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隻是因為她沒有父親要求的家世和背景，隻是因為她對歐陽家沒有利用價值，歐陽詢殘忍的將她從自己的身邊奪走了。
歐陽雲琦永遠忘不了，那張自己愛的人的臉，在被幾個男人在自己眼前侮辱時的絕望，那種恨，那種淒慘，隻是因為被自己愛上，隻是因為自己是歐陽雲琦，歐陽詢的孩子。
這麽多年來，歐陽雲琦再沒有愛上一個人，並不是不想愛，隻是不敢再愛了。
恨麽？歐陽雲琦不知道，這麽多年來，自己已經忘記了什麽是恨，又或者說，歐陽雲琦不知道自己該恨什麽，出生在歐陽家是自己無法選擇的，如今，自己能把握的隻是自己的未來。
若不是歐陽雲琦無意間發現歐陽詢的密室，恐怕現在還沒有這樣強烈的衝動，取代歐陽詢。
對於自己的宿命，歐陽雲琦早已經認命，既然無法選擇，就順其自然，好好地活下去就好，歐陽雲琦也一直這麽做的，為歐陽詢拚命，可能是歐陽雲琦活著的唯一的意義。
隻是，歐陽詢或許並不這麽認為。
紅衣女子的秘密，歐陽雲琦從來不知道。歐陽詢從來不告訴歐陽雲琦一點信息，關於南宮和赫連家被滅門的事情，歐陽雲琦也並不知情，若不是自己偷偷的發現歐陽詢的密室，若不是自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了進去，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取代歐陽詢的想法不會這麽強烈。
“長生不死嗎？”歐陽雲琦冷冷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歐陽詢，目光如寒冰一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