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從一開始
沒幾天，風絮沫就和榮成玉蝶親近了起來，這讓花傾城很是妒忌。
和風緋羽坐在院中的涼亭，花傾城的視線一直盯著榮成玉蝶和風絮沫的方向，手中握著的的茶杯已經許久沒有動過。自從風絮沫來了之後，自己和榮成玉蝶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每當自己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風絮沫總是能立刻跳出來搶走榮成玉蝶，此刻的自己是深刻的體會到榮成昊天之前的感覺了。
“傾城，茶涼了。”聽到風緋羽的提醒，花傾城才回過神來，眼角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榮成玉蝶和風緋羽的方向，將手中的茶水倒掉。
“小沫好像很喜歡她。”拿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茶，風緋羽淡淡的說道。
“嗯。”再次回頭看著榮成玉蝶的方向，花傾城應聲道，卻也隻能做出這樣的反應。
花傾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風緋羽交談，之前的事情自己一直以為已經釋懷了，可是這樣單獨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偏偏風絮沫一直粘著榮成玉蝶，自己和風緋羽單獨在一起的時間突然變得多了起來，這讓原本還沒做好準備的自己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傾城，之前的事，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你我之間還是兄妹，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哥哥。”風緋羽沒有看花傾城，眼神落在了榮成玉蝶的身上。
沒有想到風緋羽會這麽說，花傾城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風緋羽跟在自己身邊已經這麽多年了，對自己的了解比自己還多，自己想什麽又怎麽能逃過風緋羽的眼神？隻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管自己怎麽想忘記，都抹不去它曾經存在的事實，就像自己知道風緋羽喜歡自己一樣，隻要一看見風緋羽，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件事，和風緋羽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心裏總是有些顧慮，生怕自己無意的舉動傷害到她。殊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徹底的傷害到了風緋羽。
“她真的好美。”風緋羽看著榮成玉蝶說道，對於眼中隻有另一個人的花傾城來說，與其這麽直接的被忽視，還不如順著他的心意，分享他喜歡的東西。
此刻的榮成玉蝶，被院中五彩的花朵包圍，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整個身體都籠罩在光影裏，風一吹，光影隨之波動，像是一幅動態的畫，極其的美麗動人。
“真沒有想到，小沫會這麽喜歡蝶舞，可能是因為同族氣息的吸引吧，即使已經是凡人，身體的本能還是能感覺到，應該就是這種感覺讓小沫喜歡上蝶舞的吧。”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風緋羽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憂傷。
“沒什麽好在意的，她畢竟是你的妹妹，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風緋羽從未在自己麵前展現過自己柔弱不安的一麵，若是從前，風緋羽斷不會和自己說這些，有些東西，表麵上看起開來一樣，實際上卻已經改變了。
“的確，有人疼愛小沫是件好事，隻是總覺得有些失落，小沫長大了，不依靠自己了，總是感覺像是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花傾城沒有說話，風緋羽的感覺自己很早之前就有了，在自己失去蝶舞的時候，自己徹徹底底的體會了“失去”這種感覺，那種窒息的痛是想象不來的，沒有體會過的人根本無法了解。
“至少現在她還在你身邊，至少你們還活著，”沒做任何思考，花傾城說出了這句話，看到了風緋羽眼神中的不解。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看著榮成玉蝶，花傾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風都冊封大典之後，蝶舞的影子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腦海，隻要自己一閉上眼，蝶舞翩翩起舞的樣子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
回到天府之後，自己怎麽也無法忘記隻見過一麵的女子，那一抹嫣紅不斷的侵蝕著自己的心，自己好像身中劇毒一樣，任自己如何努力，都走不出那個影子所帶來的震撼。
受不了如此的煎熬，花傾城再次去往風都，隻為再睹芳容。
在風都冊封大典之前，沒有人見過蝶舞，即使是風緋羽，也沒有聽過任何關於蝶舞的消息，蝶舞的身份很神秘，花傾城問過天帝，隻是被敷衍了過去。即便如此，花傾城也不死心，自己是天之驕子，所有的好運都會圍著自己，花傾城覺得，自己和蝶舞之間應該會發生些什麽，花傾城有這樣的感覺。
來往風都很多次，花傾城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麽緊張，有些期待，有些畏懼。花傾城第一次覺得，風都這麽大，大到自己想找一個人都找不到。
漫無目的的在風都閑逛，隻能期望自己的運氣，如同當年自己和風緋羽相遇的時候一樣，就那樣突然出現，然後開始。
隻是，事情不可能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有些事情，原本自己無意卻很容易就發生了，等自己做好準備等待他發生的時候，卻怎麽樣都等不來。
花傾城滿懷期待的進入風都，興高采烈的漫步其中，連他周身的空氣都泛出可愛的紅色。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花傾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詭異，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步伐越來越沉重，之前可愛的紅色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憂鬱的黑色。
拖著自己沉重的腳步，花傾城朝著青煙閣走去，這是自己在風都唯一能得到安慰的地方。
在風都，自己的氣息感知能力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不僅僅是自己，任何外族的人進入風都都是如此，所以在突然間與那個人相遇並且對上視線的時候，花傾城感受到了對方和自己一樣的驚嚇。
這是自己和北冰勳第一次見麵。
眼前的男子和自己的年齡相仿，周身一身飄逸的白，一頭黑色隨意的披灑在肩膀，一條銀色的發帶將黑發從雙耳後束起，發帶在風的吹動下肆意的起伏，很是動人。黑色的雙眸深不見底，有一種將人吞噬的寒氣。除了黑色的發和雙眸，以及略顯蒼白的唇，眼前的人整個都是一種讓人不敢接近的白，仿佛伸手觸碰就會褻瀆了這樣的神聖，讓人心生敬畏。
即使無法運用氣息之力，花傾城還是感受到了對方周身的寒氣，這種天然攜帶的東西是不會因外力消失的。
花傾城記得他，北冰勳，冰族下一任的王。
隻是，他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冰族隻是水域的附屬，尚不能與風都相提並論，千百年來冰族都很少與其他各族交往，即使是自己隸屬的水域，除非必要，否則絕不交往。冰族的人都喜歡寒冷之地，天生的冰寒體質使得他們不能長時間的在外逗留，即使是能力極高的人也很好外出，冰城以外的地方會使冰族人的感知能力變弱，法力也會下降。這麽多年來，除了海族與水域，之外的地方還很少能見到冰族人的身影，更何況還是眼前這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的美男子。
花傾城看著同樣審視自己的北冰勳，看著眼裏同樣疑惑的對方，思索著該怎樣開口。
兩個人你就這樣互相審視，互相猜測，一股低氣壓瞬間籠罩了兩個人的周身，明明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卻讓彼此感覺到有些難受。
舒適的風吹來，兩人愣了一下，朝著風吹來的方向望去。
在看清楚來人之後，兩人再度失望，原本以為可以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當來人將麵上的輕紗取下，露出花傾城熟悉的麵容的時候，花傾城的心再一次受到了打擊，希望再一次落空。花傾城的心咯噔一下，因為他看見北冰勳的臉上和自己是同樣的表情。
“傾城？想什麽呢，那麽出神？”風緋羽打斷了花傾城的回憶。
“想起了我們第一次和北冰勳見麵時的情景，那時候我和他為了見蝶舞，在風都偶遇，然後正好你來了，想想那時候的事情，好像昨天一樣，隻可惜，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看著榮成舞蝶無憂無慮的笑容，花傾城感慨道。
“看看現在的她，這麽高興，有時候我會想，讓她想起以前的一切真的好麽？”花傾城語氣中有些惆悵，這是第一次自己考慮到這個問題。
自從自己與蝶舞相遇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蝶舞身上原本就背負著很多的責任，因為自己的出現，讓蝶舞的人生變得混亂，最終導致了蝶舞的離開。如今，她隻是一個凡人，有著愛她的家人和朋友，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有天生就被賦予的職責，也不會有人要求她做些她不喜歡的事情，難道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承諾卻無法給她的生活麽？明明這一切都是自己希望的，為什麽自己又要親手打破這一切，將她拖往那萬劫不複的深淵？自己這樣做是她希望的麽？難道這就是自己愛她的表現？
“也許，讓她這樣的過一生是最好的選擇。我不該把自己的希望強加在她身上。”
“傾城……”風緋羽原本想要說些什麽，突然話鋒一轉，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未必，有些人命中注定是要肩負重任的，就好像蝶舞，前世是，今生也一樣，這不是你我之力能夠改變的。”
一陣風吹來，花傾城和風緋羽瞬間警覺起來，風絮沫看著天空，眼神閃過一絲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