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離
花傾城看著麵色越來越扭曲的司馬，司馬怎麽可能會是墨離？墨離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在玉冰淵了麽？傳說中墨離是個很殘暴的人，雖是神族之人卻不屬於其中任何一族，能力之大讓各族首領都感到棘手，當年也隻有幾大首領聯手才能與之抗衡，花傾城實在無法將眼前的人與傳說中的墨離重疊在一起，但是看司馬的反應他確實是墨離無疑了，此刻花傾城的心裏寫滿了疑問，隻是這種時機實在不宜過問太多。
皇甫冰瑩看著陷入回憶的司馬，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想不到這麽多年了你竟然沒有忘記我。”臉上的笑容將之將冰凍的湖水瞬間融化。
女子變臉的速度讓花清晨感到恐怖，卻也將懸著的心放下了：“看情況皇甫冰瑩應該不是來找我的，至少現在我是安全的，司馬雖然是墨離，但他現在的能力被封印，若是真的發生衝突，恐怕凶多吉少。雖然不知道皇甫冰瑩是什麽人，不過看他和司馬之間的關係，能力絕不會在自己之下，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司馬和她之間沒有太大的恩怨。”
回憶的潮水讓司馬一向平靜的臉上變得扭曲不堪，久久之後，司馬緩緩開口：“未央是誰？”
這句話像是炸彈一樣，在拋向皇甫冰瑩的瞬間引爆：“未央？”像是經過無數次咀嚼似的從喉嚨裏發出這兩個字，光是聽到這個名字皇甫冰瑩的怒火就已經不可遏止，周身的寒氣再次上升到極點：“未央是我的好姐妹。”語氣中的諷刺絲毫不加掩飾，看來皇甫冰瑩和未央絕不是她說的那種關係。
“你不知道未央是誰？也好，本來她就是不該出現的人，忘記了最好。”皇甫冰瑩看著司馬，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柔和，未央已經不在了，司馬也不記得她，這樣就沒有人可以阻擋自己和墨離在一起了：“墨離，你還記得麽？我們已經成親了！這次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和我回冰族好不好？”皇甫冰瑩期待的看著司馬，同樣想要聽到答複的還有花傾城。
司馬的記憶有些斷裂，他記得自己和皇甫冰瑩成親的事實，可是此刻自己對眼前的女人除了愧疚卻有著更多的的仇恨，未央是誰？為什麽自己會那麽在意這個叫做未央的女子？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司馬看看身邊的兩人，開口道：“冰瑩，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你給我一點時間。”司馬心理很亂，很多過去不想想起的事情慢慢的在記憶中重現，除了關於未央的部分。
皇甫冰瑩看著司馬，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三天之後我會再來，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想要的回答。”自己一直以為司馬已經死了，從冷凝瀟瀟的口中聽說有這麽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心髒差點跳出來，這麽多年來，這是自己第一次出冰族，第一次來到凡界，自己那麽多的第一次，全部是因為眼前的男人，為了他自己一夜白頭，隻要他還活著，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直到離開時皇甫冰瑩才注意到司馬身邊一直被自己當作空氣的人：“你就是花傾城？勳兒要找的人就是你？”語氣中滿是不屑，瞟了花傾城一眼，慢慢的消失在湖對麵。
想不到冰族還有如此之人：“勳兒？看來她和北冰勳的關係不一般。”
看著還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的司馬，花傾城尷尬的站在原地。
自己曾經聽人說起過，墨離是神族的一個傳奇，真身是由各個神族的氣息匯聚在一起產生的，幾百萬年才會有一人產生，而墨離就是其中的一個。據說墨離出生的時候正好遇上神族和凡界大戰，所以他的氣息沾染了凡界氣息，雖然修為很高，卻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害死很多人，在神族仇家很多，最後被圍攻死在了玉冰淵，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凡界？還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是把他當作是司馬還是墨離？現在自己又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眼前雙重身份的人呢？
沉思許久之後，司馬緩緩的轉身，對上花傾城視線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你是在害怕我麽？”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司馬，花傾城隻是呆呆的看著司馬，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身影慢慢的回到了屋內，躊躇片刻，跟著他的腳步，也進了屋。
沒想到一天之內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不僅僅冷凝瀟瀟沒死，連本該已經死了幾千年的墨離也活著，並且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這是怎樣的發展？自己隻不過是想要和蝶舞在一起，這麽多的事情實在是在自己的預料之外，花傾城有些混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本不該出現的冷凝瀟瀟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又突然出現個什麽皇甫冰瑩，現在連傳說中的墨離也和自己在一起，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接下來又該作些什麽？！
司馬看著花傾城，幾次想要開口，卻終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事情該從哪裏開始說？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麽難過過，即使在凡界這麽多年也沒有像現在這麽煎熬過。司馬沉思許久，緩慢的開口講到：“當年我被各大神族圍攻，墜落玉冰淵，雖然傷勢很重，卻不至於送命，我在玉冰淵底部呆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記憶慢慢的混亂，慢慢的不知道自己是誰，慢慢的想不起很多事情，有時候卻又非常清楚，我的內心被各種複雜的情緒沾滿，憐憫，同情，悔恨，愧疚這些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慢慢的占據了我的內心，我不再是自己，隻一個月，我就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身上的法術被不知名的外力束縛，各種情緒不斷地衝擊著我的內心，從來沒有那麽恐懼自己活著。
那時的自己好痛苦，想過死，但是卻沒辦法自己殺死自己。我就那麽日複一日的活著，像個廢人一樣的那麽活著，玉冰淵底部沒有任何生氣，我見不過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隻有那可以供我食用的不知何物的東西讓我充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地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一直下去，不會有人記得我，也不會有人知道我，開始想要放棄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人，他很年輕，身上的氣息很純淨，純淨的讓我感到恐懼，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到的玉冰淵，隻記得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好奇與同情，他當時並不知道我是誰，我想即使他知道也還是會救我，他那麽小，卻用盡全力將我偷偷的送出玉冰淵，那是我唯一一次見他，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天府的王，不過那時候，我已經離開神族來到了凡界，我要贖罪，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贖罪，這麽多年來，我像個凡人一樣的活著，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你突然出現，我會以為曾經的一切都是夢。
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要發生了，這麽多年被我遺忘的記憶也慢慢的蘇醒，但是有些事情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我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被圍攻，又為什麽會被困在玉冰淵，未央又是誰，即使是今天見到的皇甫冰瑩，也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我才想起她 隻記得自己和她之間有些過往，但具體是什麽我卻想不起來，對她，我有愧疚，卻也有恨，我為什麽會恨她，我想不起來，對於過去，我的記憶有些淩亂。
但並不是全部都記不起來，那些死在我手裏的人，那些我不屑一顧的生命從我手中消失的瞬間，我時常會回想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腐蝕著我的思維，我很痛苦，所以我選擇忘記，但這並不代表我在隱藏自己的過去，我隻是不想讓自己在像從前一樣，我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改變，成為一個讓自己不討厭的人，不再傷害別人。
但是，從你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我做了那麽多的壞事，怎麽可能讓我這樣安逸的活下去？有些債終究我是要償還的。”
花傾城靜靜的聽著司馬的講述，不知道此刻司馬的內心是怎樣的感受，這種傷疤被揭開的痛自己也曾經經曆過，怪不得司馬會幫自己，是因為曾經自己的經曆還是因為曾經泰曦救過他？花傾城不想追究這個問題，看著眼前臉色有些蒼白的司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司馬還是自己認識的司馬，即使曾經是莫離，但他現在是司馬，過去的那個莫離已經死了，如今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一直幫助自己的司馬，不是別人，是唯一的司馬。
不過花傾城現在關心的是剛才那個叫皇甫冰瑩的女子，以及冷凝瀟瀟還活著的事實：“皇甫冰瑩是什麽人？她和北冰勳又是什麽關係？”雖然司馬現在很難過，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盡早搞清楚。
麵對花傾城的冷靜，司馬愣了一下後回答：“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北冰勳應該是皇甫冰瑩的侄子。”當年自己和皇甫冰瑩成親的時候，仿佛記得有一個嬰孩，那個嬰孩應該就是如今的北冰勳。
花傾城並不吃驚，對於這樣的答案自己早有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麽親近，看來自己以後的路不好走。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籠罩在周圍，就這樣，直到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