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花與種痘
蘇河聽到王仲策答應加入他的隊伍，跟著他一起造反。
他立刻上前握住王仲策的手，激動地說道:“得先生如虎添翼，如同劉邦得蕭何，劉備得諸葛亮。”
王仲策謙虛的說道:“不敢同酂侯和武侯相提並論。”
“王先生，我一直有個事情再猶豫，殺不殺瑞王朱常浩。
這人該死，但他身份太重要，一但處死，大明朝廷會拚命。
我們還沒有穩定漢中，我怕挺不住朝廷的進攻。”
蘇河看完瑞王朱常浩交代的證詞。
這和他印象中的大明藩王差不多。
侵吞十幾萬畝良田，逼死數千名百姓。
這一條罪行，就足夠殺瑞王朱常浩幾次。
蘇河也知道王仲策與瑞王關係很好，看一下他是否真心實意投靠。
“蘇統領，叫我名字就可以，不必稱為王先生。
殺不殺瑞王朱常浩，那要看蘇統領想要達到什麽目的。
朱常浩侵吞良田，用收刮的錢財，大肆修建廟宇。
縱容手下惡奴，逼迫百姓，強搶民女。
想要震懾士紳，認為犯下重罪才該殺，那就按律執行。
但不用著急殺，可以等到漢中穩定再殺。
前期封閉漢中城，我偽造一些往來的公文，大明朝廷短時間察覺不出來。
等到合適時，公開審判朱常浩，消息傳遞到京城。
大明朝廷再動員軍隊。
這需要很長的時間，至少要半年左右。
如果蘇統領想要詔安，瑞王不能殺。”
王仲策對朱常浩很熟悉，他就是通過與朱常浩論佛法，關係才這麽親密。
朱常浩癡迷佛道。
為了信佛，他都不和王妃同房，至今沒有子嗣。
王仲策以前有把妹妹嫁給藩王或皇室的想法。
發現朱常浩信佛信到這種程度，又想到朱家經常出奇葩的皇帝，就絕了這個想法。
蘇河聽完王仲策的分析，采納了他的部分意見，瑞王等之後再殺。
“王仲策，我有個私事想問你。
你都這麽大歲數，怎麽還沒有娶妻。
你家開那麽大醫館，也不是缺錢的人家。”
蘇河這個歲數沒娶妻，那是之前家裏真窮，都沒有人上門說媒。
王仲策看了一眼王文君，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我父母相繼去世，這六年來給父母守孝。
我在丁憂期間，是不允許娶妻納妾。
我已經定親，今年丁憂結束，與親家定下婚期，準備元旦成親，她已經等了我六年。
舍弟因為給父母守孝，不能談嫁娶之事。
錯過定親的年紀，現在還沒有定下親事。”
“沒事兒，才十八歲，早晚會成親。
我今年都二十了，還沒有成親，我都不著急。”
蘇河語氣輕鬆，一點都不在意的說出來。
“王仲策，你先暫任漢中知府，穩定漢中的局勢。
培訓胥吏，吸納一些願意投靠的官員，把漢中各縣治理好。
同時放出準備開科取士的消息，穩定讀書人人心。”
王仲策都沒想到他剛加入，就能當一名知府。
他在大明朝混半輩子，估計連個支線都混不上。
蘇河又轉身看向王文君，道:“王季俊先生，聽說你的醫術十分精湛。
你了解種人痘的技術嗎？它是預防天花病。”
每次看到蘇熊那一臉麻子，蘇河就能想起，這個時代最危險的東西——天花。
當年那一場天花，帶走了村子小半人口，他們家沒事。
蘇河現在很擔心自己。
他沒有天花病毒抗體，隻要患上天花。
那就要拚體質，太容易死亡了。
天花致死的人數，比所有戰爭加在一起死亡的人數還多。
天花病毒眾生平等，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
隻要得上天花，隻能靠身體硬扛，扛不過去就是死。
野史記載，大清順治皇帝，就是年紀輕輕，被天花帶走了。
康麻子也是因為得過天花，才能坐上皇帝的寶座。
蘇河知道有種方法能消滅天花，那就是接種天花疫苗。
天花疫苗又叫牛痘疫苗，在一百多年後，由英國醫生愛德華·詹納發現。
這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戰勝病毒。
蘇河買了很多牛，它們都沒有牛痘。
蘇河不知道這種牛痘病毒，它是不是大英獨有的病毒。
了解到現在郎中，有些人會人痘接種法。
蘇河準備先接種人痘，獲得對天花的免疫屏障。
實在找不到患有牛痘的牛，那就通過紅毛人買歐洲的牛，總能遇到患有牛痘的牛。
牛痘疫苗出現，能讓治下所有人，都獲得對天花的免疫屏障。
王文君聽到人痘，她眼睛上泛著淚光，麵露哀傷。
“我父親就是接種人痘的高手，我們兄弟、醫館的夥計，還有我父親的徒弟們，都被他接種過人痘。
他一生種痘七八千人，隻有四十二人出現惡痘死亡。
隻可惜父親剛過中年就去世，我的水平不夠，正常時節，不敢給其他人種痘。”
“臥槽！這成功率也太高了。”
蘇河張大嘴巴，他真的被驚到了。
這點死亡率，那和天花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差距太大了。
蘇河很是疑惑，種痘這麽好的技術，怎麽沒有推廣開。
他直接提問到:“王季俊先生，種痘能有效預防天花，這個技術為什麽沒有推廣開。”
王文君小心翼翼控製嗓子，讓她的聲音變得更加粗獷。
“蘇統領，種痘這個技術不難，培育痘苗方法十分困難，完全看天賦。
種痘用的痘苗，需要先在人身上培育七八輪，才能大大降低出現惡痘的概率。
培養痘苗，需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誰又想成為代價。
沒有熟苗之前，出現惡痘的人數太高，那和直接患病沒有多少區別。
種痘法發源於宋代，這幾百年間，達到我父親培養痘苗的水準，一隻手掌都數得過來。
我現在的水平，已經算是普通人能練習的極致。
我種痘出現惡痘的概率，大約是一百人有五個人出現惡痘。
我們醫館通常做法，那都是附近出現天花，才臨時給百姓種痘。
這樣種痘死亡一些人，百姓也能接受。
還有一點，有的庸醫直接用患者身上的漿液，不經過培育就給百姓種痘。
導致全村出現惡痘，這種事情出的多了，百姓也非常恐懼種痘。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我父親給人種人痘苗，一次收費是十兩。
除了士紳，哪個百姓種得起。
隻有在大疫發生時，我父親高價給士紳種痘。
這樣才能免費給百姓種痘，讓多數人能抵抗天花。
十兩銀子都是成本價，有的郎中收費一百兩。”
蘇河聽完就明白，人痘副作用大，主要用於疫區防控。
這也與郎中太少，接種成本太高有關。
但華夏大地每隔幾年，天花就流行一次。
卻沒有像印第安人那樣，死亡九成人口，人痘法應該立下大功。
人痘法也比較科學，古代郎中們從實踐中探索出來，給病毒減毒的操作。
還好人痘法死亡率有些高，要不然權貴能做出來，讓百姓當培養基，培育痘苗。
蘇河聽到這個死亡率，他也不敢接種人痘。
接種牛痘疫苗，對於健康的人，最多隻是發高燒而已。
他隻能從側麵引導，希望王季俊能搞出牛痘疫苗。
“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凡是養牛的人家，或是屠宰牛的屠夫，患過一種叫牛痘的病。
這些人就再也不會感染天花。”
“真的嗎？咳咳，這太好了，如果是真的，也許能製作出更好的痘苗。”
王文君萬分驚喜，激動的開口說話，聲音都忘記控製。
咳嗽兩聲，掩飾過去，立刻提出要求，轉移蘇河的注意力。
王仲策想要上前阻止，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蘇河好像聽見很悅耳的女聲，仔細一聽聲音又沒有。
他感覺自己耳朵因為長時間聽炮聲，被震的產生了幻聽。
蘇河上前激動的握住王文君的雙手，道:“感謝王季俊先生願意研究牛痘疫苗，我一定全力支持。”
王仲策看著妹妹第一次被男子握住手，臉色羞紅又驚慌的樣子。
他立刻出聲道:“蘇統領，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天色已經這麽晚了。”
蘇河鬆開手，尷尬的說道:“對呀！我們聊太久，都已經這麽晚了，我送送你們。”
王文君抽回自己雙手，立刻把手藏在袖子裏。
她剛才緊張的雙手出汗，手上染的藥汁已經被汗水衝掉，露出白皙的皮膚。
蘇河把王家兄弟送出瑞王府，告訴近衛團代團長李大壯。
王家兄弟來找他，不用通報，可以直接帶進來。
蘇河走進屋，在燭光的照射下，才發現他手變黃了。
聞了聞，手上還有一股濃重的中草藥味兒。
他回想王文君的反應，發現這人身上別扭的地方有很多。
聲音、神態，還有那和身形嚴重不符的寬大袍子。
“不會是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