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官軍圍剿
漢中知府王在台正與手下官員，商討明年科舉府試。
王在台管家衝了進來，焦急的喊道:“大老爺，緊急軍情，略陽鳳縣都已經失手。
大散關守備孫如俊，他給您說過的黃衣賊打過來了。”
王在台聽到這個消息，心中頓時一驚，手中的茶水都撒了出去。
“周師爺，現在怎麽辦？”他慌張的詢問道。
師爺周其勝淡定自若的說道:“老爺莫慌，孫如俊在書信中說明黃衣人剛剛起勢，他們的人數不多。
把匯報消息的人叫進來，我要詢問一下詳細情況。”
一個穿著破舊甲胄的衛所百戶被帶進屋內。
眾多官員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立刻捂起了鼻子，一臉嫌棄的樣子。
隻有躲在一旁的王仲策，仔細觀察這名百戶。
“知府大老爺，我是略陽縣一名百戶。
開始有鳳縣的士紳跑到略陽，他們說鳳縣已經被黃衣賊攻陷。
縣令大人就讓我們幫忙守城，我們放棄衛所直接過去守城。
黃衣賊太厲害，我們完全擋不住，城被他們攻破。
千戶大人帶著我們逃跑，我們騎馬順著道路就往漢中跑。
我馬跑得比較快，進城立刻向您匯報情況。”
周其勝訓斥道:“別說廢話說重點，反賊的兵力有多少。”
百戶被嚇了一大跳，磕磕絆絆的說道:“黃衣賊有六七千人的樣子。
圍攻縣城時，他們挖壕溝把一個東西放進城牆下。
轟隆一聲，城牆就塌了，我們根本擋不住。”
周其勝又詢問這名百戶幾個細節問題。
他走到王在台身邊，說道:“老爺，我已經弄清楚，進攻略陽是黃衣賊的主力。
我們要調集全部兵馬圍剿黃衣賊，經過我仔細盤問，反賊隻有六千多人。
大部分都是民夫，遇到官兵進攻就會逃跑。
我們漢中足足有二萬多名官兵。
反賊戰鬥力薄弱，但裹挾百姓發展壯大速度非常快。
不能給他們發展空間，一旦成規模就不可製。”
周其勝又低聲說道:“咱們已經剿滅王大梁，再弄一些軍功，您就能升任巡撫。
隻是死一些軍戶而已，這太值了。”
王在台聽到周其勝的意見，滿意的摸了摸胡須。
他高聲說道:“那好，我這就調集漢中衛、寧羌衛、沔縣千戶所、褒縣客軍劉應遇部。
一共兩萬多大軍，全力圍剿黃衣賊。
周其勝，你拿著本府的私印，代表本府去協調各方。”
周其勝明白，王在台知府是讓他去指揮作戰。
他有經驗，絲毫不擔心打不好仗。
他比一些文官更懂，從來不瞎指揮，隻管大方向，讓將領們自由發揮。
打勝仗就是他運籌帷幄，打敗仗就是將領畏敵怯戰。
……
明末文官集體勢大，以文禦武是常態。
一個地方發生戰事，總督或巡撫權利最大，有權指揮軍隊作戰。
正常情況下，王在台知府無權指揮軍隊，軍隊由衛所領導。
但年前王大梁造反，漢中知府王在台上題本，請求指揮府中官兵剿滅反賊。
崇禎皇帝和內閣準許了王在台的請求，他不是巡撫，但已經有了軍隊的指揮權。
王仲策聽著周其勝的計劃直皺眉。
他立刻走出來提醒道:“知府大人，反賊已經占領鳳縣，要注意他們從連雲道進攻。
衛所將領長時間吃空餉，隻有家丁兵有戰力。
從上半年剿滅王大梁反賊失敗，就能看出來，衛所兵已經沒有戰力，最好不要主動出擊。
隻要死守漢中，聯係陝西總督楊鶴大人兩線夾擊，反賊必敗無疑。”
周其勝立刻嗬斥道:“你一個九品學正，怎麽能懂軍國大事。
連雲道都是木質棧道，隻要守軍還剩一個人，一把大火就能燒掉整個棧道。
棧道上麵又不能走糧車，有的地方隻能容一個人通過，這種地方怎麽能通行大軍。”
周其勝小聲說道:“知府大人，等總督出手，您不但無功還有過。
別忘了楊鶴是哪邊人，他正找我們的錯漏之處。”
王在台憤怒的瞪了王仲策一眼，用手拍著桌子，道:“看在瑞王的麵子，我就不處罰你擾亂軍心之罪。
做好你本職工作，教育府內的生員，多考出幾名舉人。”
王仲策隻能無奈退下，他人微言輕，起不到什麽作用。
王在台寫好公文蓋上官印。
命令客軍劉應遇、漢中衛指揮使呂天守、寧羌衛指揮使陸良、沔縣千戶梁平。
讓他們出兵平定黃衣賊。
……
漢中衛指揮使呂天守最先接到公文。
他看的眉頭緊皺，真不想去打仗，這風險太大了。
心腹看出他的疑慮，勸道:“大人，我們能不能推脫。”
呂天守擺擺手，歎氣道:“當武將太窩囊，背後有大佬還行，背後沒有人怎麽敢拒絕。
王知府彈劾我，那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穿上甲胄，下達命令道:“點齊兵馬，我們出兵。”
呂天守唉聲歎氣，心裏有苦說不出。
打勝仗，功勞都是文官。
打敗仗，全是武將無能。
打仗就要死人，朝廷給的那點賞銀，都不夠給家丁兵撫恤金。
上次打王大梁死了不少人，朝廷給了不少賞銀，他一文沒看到。
寧羌衛指揮使陸良和沔縣千戶梁平接到命令，都猶豫許久，隻能無奈出兵。
……
褒縣，劉應遇接到命令破口大罵，道:“漢中兵太廢物，解決不了王大梁。
是老子來給他們救火，兄弟們死了那麽多人，朝廷卻連撫恤和賞銀都沒發下來。
現在還想要我們出兵，先發銀子再說。”
“大人，王知府的師爺周其勝過來，他還搬過來幾箱銀子。
說是朝廷上次給的賞銀，剛剛運過來。
這次勝利後還有更多。”
劉應遇聽到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說道:“快帶我去見見周師爺。”
這種金主可不能怠慢，他立刻起身去客廳迎接。
周其勝帶著銀子來找劉應遇，他非常肉痛。
這是些朝廷賞銀知府大人剛收到不久，他們還沒有分錢，就要拿出來。
但沒有辦法，他不能指望漢中本地的衛所兵。
王大梁造反，本地衛所兵完全不行，全靠請來的劉應遇部。
周其勝給完錢，還非常客氣，他和劉應遇商量著出兵計劃。
……
蘇河站在略陽縣城頭，聽著偵察營營長章萬思匯報敵軍情況。
“蘇統領，根據我們審問明軍派出的探馬。
寧羌衛指揮使陸良帶著4000多人，其中家丁兵600多人，從略陽南邊的寧羌衛出發。
漢中衛5000多人，其中家丁兵200多人。
沔縣千戶所1200多人，其中家丁兵50餘人。
劉應遇部2000多人，幾乎全員戰兵。
他們從漢中方向陳倉道出發。
還有一萬多名運糧的徭役。”
蘇河聽完大明官軍的人數，他略微緊張的心情徹底放下。
這些官軍圍城，他完全有信心守住城池。
“一萬兩千多人，比我想的要少一些。
這應該是漢中府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我們這裏。
我們不求殺傷多少敵軍，隻要能守住略陽，那就是勝利。”
李鳳鳴拿這蘇長勝匯總的情報，頗為自信的說道:
“蘇統領，漢中府官兵吃空餉嚴重，官軍戰鬥力堪憂。
王大梁這小股起義軍，他們都靠劉應遇部消滅。
我們最應該關注劉應遇部，他手下的葫蘆兵手持長矛，作戰十分英勇。
武器盔甲比不上家丁兵，但作戰意誌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