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的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選擇，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也許選擇者會後悔，但當做出選擇后，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再次選擇的可能。


  選擇退出的菜鳥們無助的站在作訓場內，看著那些固執的選擇留下的同伴們，在惡鬼們的嘶吼下又開始了瘋狂的體能消耗，喜悲難言。


  總有人念叨說我的選擇我不悔，但看著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在瞬間，和自己變成了兩個世界，誰又能輕易放下？

  十餘輛運兵車有序的停放在不遠的地方，作出了軍旅生涯又一次選擇的菜鳥們，卻望著生活了十幾天留下了無數汗水的地方，心裡沸騰。


  魔王站在這些退出者的前面，在他的身後，是一群讓他們恨之入骨的惡鬼。


  菜鳥們等待魔王言語的摧殘，選擇了退出的他們，在這一刻，像是一群逃兵，羞愧難言，只等著暴風雨的摧殘。


  「我看到了你們的信心在崩潰。」魔王這一次的聲音很平和，沒有拿著魔晶擴音器，但聲音依舊傳到了所有退出者的耳邊，清晰且充滿了善意。


  「我知道你們的心理，感覺自己就是逃兵——因為你們覺得你們放棄了這個戰場，慚愧、不安、迷茫……」魔王炯炯有神的目光掃過這群垂頭喪氣，卻強忍著淚水不流的年輕人，聲音再次提高了一些，「其實我為你們自豪！」


  習慣了魔王的挖苦嘲諷，失敗的退出者們只等待將要爆發的狂風暴雨。


  「你們不是失敗者！你們咬著牙，留著淚水汗水，扛過了地獄的17天摧殘——僅憑這點，你們就值得被尊重！在這段時間中，你們接受著肉體的折磨、精神的折磨、語言的折磨，尊嚴被踐踏，榮譽被抹殺，但你們扛下來了！」魔王誠懇的看著被肯定后淚水直流的菜鳥們，用力的朝他們敬禮。


  退出者們歷經了難以忘懷的十七日，灰暗的日子沒有絲毫的色彩，肉體的、精神的種種摧殘，令他們幾欲發狂——但退出以逃兵論處的懲罰卻如同大山壓頂，令他們瘋狂的承受著。


  那個平時苛刻，說盡了諷刺挖苦語言的魔王，這一刻對他們的肯定，如同黑色天空中突然照下的一縷陽光，哪怕恨極了那個人，但這一刻，他們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其實，他們只需要一個肯定，就能堅持下來！


  但這個肯定，卻在他們退出后才姍姍來遲。


  我們不是失敗者，我們被魔王肯定了！

  這個念頭在這群忽然轉換了身份的菜鳥中不斷回蕩，不少菜鳥恨不得又加入其中——但是，既然選擇了主動退出，誰又能涎著臉再加入？而以魔王的為人，又怎麼可能再接受？

  「從你們被這裡選擇，參加特訓，就證明你們是優秀的帝國軍人！雖然你們還很稚嫩，雖然你們還沒有正式授銜，但你們毫無疑問，就是一群優秀的帝國軍人！知道嗎？在外面，羽林軍17集團軍作訓股的軍官，拿著調令，就在等你們出來！」魔王讚揚的看著面前的這些年輕人，說出了一個令他們振奮的消息。


  羽林軍！

  那是羽林軍啊！


  為國羽翼，如林之盛的羽林軍。


  這群退出的年輕人，本以為自己的軍旅生涯將迎來一片灰暗，但在這最後的別離時刻，居然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居然被羽林軍所挑選！


  那是帝國最最精銳的作戰部隊啊！


  「敬禮！」隨著口令聲，那些凶神惡煞的惡鬼們，和魔王莊重的朝這些年輕的小兵敬禮。


  「你們是一群好兵，帝國未來的天空，要靠你們去撐！帝國威武！帝軍武威！」魔王再次肯定。


  即將踏足羽林軍的菜鳥們，用盡全身力氣，吼叫著回答：「帝國威武！帝軍武威！」
——

  退出者們依次坐上了早就準備完畢的運兵車，一支數人的心理干預小組在等著他們，將會對他們進行為期三天的心理干預製導——畢竟是被殘酷的進行過心理肉體摧殘的。


  運兵車緩緩離開，魔王的目光卻始終緊緊盯著運兵車的方向，哪怕是運兵車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內，但魔王依舊固執的盯著。


  「這樣殘酷的訓練對於他們確實太不公平了，希望這次沒有給他們留下嚴重的心理創傷吧！尖刀，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魔王的情緒有些低沉，向旁邊的尖刀詢問。


  尖刀搖頭，「其實我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畢竟經過我們這般的特訓，未來他們遇到坎坎坷坷，也會以此來激勵自己的。」


  魔王嘆息，久久才回身，望著身後堅決站立的部下，一瞬間神彩飛揚，這一刻，他又化身為那個殘忍苛刻的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