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杏兒來了
卻說玄奘一行辭別金聖女王,日月輪轉,又到中秋時節,正是:
雲淡天高風細長,
一葉知秋夜初涼,
枝頭輕搖墜碩果,
弦月又向滿月張。
這秋高氣爽好天氣,行路也逍遙,正行間,忽見一條長嶺,蜿蜒綿長,近前後,只見嶺上荒草漫漫,荊棘叢叢,更不見個人跡道路。
行至大路盡頭,玄奘下馬觀看,那荊棘叢生,觸之扎手刺疼,玄奘苦道:「如此荒山野嶺,雖無妖影人跡,卻更難行。」
悟空笑道:「要行也易,唯怕大師心疼哩。」
玄奘大喜道:「傳經事大,若有行法,早到大唐最好,貧僧如何會心疼?」
悟空嬉笑道:「大師可還記得大國師在朱紫國做下何事?讓他拿出當國師時的手段來,還愁無路?」
玄奘聽后明了,回身向著八戒告求道:「八戒,這荊棘叢生道路無蹤的,八戒可否變化大身使釘鈀,除去荊棘好走路?」
八戒苦道:「要變化不難,只不知這山遠近,又無齋飯隨行,恐后力難繼。」
玄奘道:「若你努力,悟空再化來齋飯,貧僧那份讓與你吃,可好?」
悟凈聽后笑道:「老沙那份也讓出來。」
悟空也笑道:「老孫不吃不喝也沒啥!」
老豬對飯食最是上心,得三人許諾,八戒喜道:「若是如此,老豬就試試!」
說罷祭出釘耙,咒語念動處,身子如見風長一般,轉眼變作十丈高的巨豬,揮舞著釘鈀,呼喝著當先開路。
荊棘被八戒使釘鈀拖拉的四散飛舞,露出近十丈寬的光禿山石。
細看之下,這光禿的山石上還是有條羊腸小道的,許是人跡罕至日久,被荊棘覆蓋之後再無人行,這才整個山都荒了。
很快到了嶺上,八戒上山之後抬眼一看,嚇得差點滾下山來。
一驚之下,又變回原身,待玄奘上來,八戒頹然的說道:「大師啊!非是老豬不努力,變化之後老豬能看數百里遠近,如此還看不到盡頭,山路曲折,這幾百里走起來怕是比兩千里路更難行哩,老豬哪有后力遠行?」
悟空道:「八戒可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哩,此在界邊,要打出山神土地也難,待深入,老孫或拘或打,召來山神土地,他等地里鬼最知山勢道路,問明好行路。」
八戒聞言苦道:「也只能如此了。」
又變大豬開路,連過幾道山樑,在一山巔處,見有一石碣,上有三個大字,乃『荊棘嶺』,下面又刻著兩行小字,八戒看得分明,頌道:「荊棘蓬攀八百里,古來有路少人行。等我老豬與他添上兩句:自今八戒能開破,直透長安路盡平!」
「好詩!好詩!」山中有人贊道。
八戒聞言大喜道:「哈哈哈哈!!老豬還是有幾分文采哩,承贊了!」
笑畢才想及那聲音分外陌生,這荒山野嶺的更不見個人影,哪來的頌揚聲?當下大驚失色道:「何方妖孽敢在豬爺爺面前作祟?速速現身!」
只見一狀如鬼使的赤身漢子自荊棘中站起道:「我家主人最好談詩,著我在此等候佳客,聽你吟唱,雖是違心誇讚,卻是好心,你這漢子好不知理,反口稱我為妖孽,著實可惡!」
八戒氣道:「如此荒山野嶺,哪有客來?莫欺老豬耿直!」
悟空聽到八戒呼喊,一個縱身跳上山頭,見了那赤身鬼使,說道:「八戒且休惱怒,你這漢子,我兄弟說的也有道理,哪有在此處迎客的?」
那赤身鬼使見了悟空后驚疑不定,拱手問道:「尊駕可是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大王?」
這是來接自己的?悟空微微一愣,笑道:「正是老孫!」
那赤身鬼使聞言大喜道:「果是猴王,小的乃是木仙庵杏仙子差來,專迎猴王的!丹霞子拜見猴王!」
初次見面對方就大禮下拜,這又非親非故的,悟空怎好生受,雙手扶起道:「丹霞道友客氣了,你家杏仙子可是認得老孫?」
丹霞子笑道:「我家主人著小的在此等候半月有餘,與猴王自然是有些關係的,也仰慕猴王日久,小的不敢妄言主人之事,到得庵內,仙子自會相告。」
對方語焉不詳,又兼禮敬莫名,悟空也不好發作,問道:「木仙庵何在?」
丹霞子笑道:「小的為猴王開路!」
這丹霞子也有些道行,身過處,荊棘如水般分開,露出一丈寬的山石道路,以供悟空幾個走路。
這等手段,悟空熟通五行,自然也有,只是他非木靈,用此術不能持久,反不如八戒變身大豬來的便宜些。
眼見有人開路,八戒也樂得清閑,化作原身屁顛屁顛的跑回玄奘身邊牽馬跟上。
牽馬可比開路輕鬆多了,更何況能讓猴哥騰出手來,隨時打妖精……
如此行到午時,更有兩女童來送齋飯,悟空開法眼看過,齋飯無甚異常處,反是食之味美,顯是精心蒸煮,更覺詫異。
西遊記里杏仙他還是記得的,更知這是一幫木魅樹精,將唐僧擄了去,談詩談道,談到最後又要做媒,最終被八戒連拱帶鈀,盡數除去,只是不知怎麼到了自己身上,這伙樹精反是不重視唐僧,百般禮敬起自己來了?
心存疑惑,悟空更不說破,暗中細細打量,這丹霞子與兩個女童,雖也敬重玄奘幾個,卻未將玄奘另類視之,反是真靠著自己面上才高看他一眼一般,對其竟與八戒老沙一般無二。
丹霞子開路,女童每到飯時送齋,入夜就找個避風處宿了,如此兩日,眼見已過了兩三百里山路。
這一日日暮時分,一直少言寡語當先開路的丹霞子轉身笑道:「猴王,翻過這座山就到木仙庵了,猴王慢行,小的先走一步前去通報!」
悟空正要應了,忽聽得山那邊有嬌柔笑聲道:「猴王遠來,杏兒哪有不來迎接的道理,不需通報,杏兒來了。」
說話間,只見一女踏上山巔,上身鵝黃比甲輕衣,下襯一條杏黃長裙,微風吹過,裙裾飄飄,有十二分神采,加之此女容貌俏麗無雙,老豬看得痴了,口水橫流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