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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敖凌趁著神社裡沒有人的時候跑了進去。
桔梗和犬夜叉成親是件大事,大宴三天這四個字可不僅僅只是說說的。
沒有供奉神明卻靈氣十足的神社裡如今還算安靜,只有幾隻式神在這裡收拾著一些什物。
這些式神屬於桔梗,對於敖凌的氣息十分熟悉,並沒有發生什麼阻攔他的事情。
敖凌在神社裡四處溜達探看著,最後確信了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之後,左拐右拐的走進了一個並不顯眼的堆放雜物的小屋子裡。
這個房間從外邊看來並沒有什麼異樣,但若是走進去,便能發覺這房間被結界籠罩著。
只是這結界也被刻意的隱藏了,以至於從外往裡看整個房間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這是存放魂玉的房間,桔梗設立了一個特殊的結界在這裡。
同時,也是讓犬夜叉和桔梗跟魂玉呆滿了三天的地方,這期間沒有任何關於魂玉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可見這裡的結界設立得有多麼隱蔽。
敖凌坐在屋子裡把被裝在沉木盒子里的魂玉拿了出來,並且對被關了小黑屋的麻倉葉王說了句抱歉。
「外面現在可熱鬧啦。」敖凌看著魂玉,覺得剛剛那場櫻花雨麻倉葉王沒能看到有些可惜。
黑髮的妖怪從獸牙里將之前所用的櫻樹紙條拿出來,在魂玉面前晃了晃,「你看,我從羽衣狐的庫存里找到了這個。」
「應該是某個花妖的一部分,光憑一根枝條,下了一場籠罩整個楓之村的花雨——就我送進去的妖力來看,還綽綽有餘呢。」敖凌說著給手中的枝條送去了一縷妖力。
隨著妖力的侵入,這並未點燃燭火的室內便飄出一絲暗香。
一朵朵粉色白色的櫻花在虛空之中凝聚成形,像是被什麼東西托著一般,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上。
屋中的光來自屋外長廊上懸挂著的燈籠。
這燈籠並不如外邊楓之村內四處懸挂的燈籠那樣顏色鮮艷,其內的燭火映照出來時溫和的橙色。
光線穿過窗戶又變得更加柔和了。
屋內的櫻花便在這樣的光線下四處飄蕩,白色的花瓣偶爾會反射出細微的光芒來。
一副極為靜謐美好的畫面。
敖凌托著玉仰頭看了一會兒,咂咂嘴,「雖然很好看,但還是缺了點熱鬧。」
「剛剛外面犬夜叉和桔梗成親的畫面你是沒看到……」敖凌將魂玉放到一旁的桌上,一邊比劃著一邊對著魂玉訴說當時的畫面。
魂玉並沒有被帶出去,因為如果失去了神社之中的靈力與大型結界的支撐,在外面的話就連桔梗都無法徹底掩蓋住魂玉的氣息。
據她說,應該是為了避免玉被偷竊無法尋找到而特意做出來的設定。
而帶在外面唯一能夠遮蔽掉這塊玉的氣息的,有且僅有敖凌脖子上掛的那塊獸牙了。
但敖凌知道,在獸牙之內,魂玉另一側的麻倉葉王也是看不到外頭的畫面的。
而且他獸牙里還有那麼多存糧……
麻倉葉王之前可是明確表示過,寧願被關小黑屋也不想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眼睛瞪得滾圓的猙獰的斷頭。
所以敖凌就真的把他關小黑屋了。
不知道麻倉葉王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敖凌瞅著魂玉,嘆了口氣。
「一直聞著奈落的氣味,感覺提心弔膽的啊。」敖凌變成奶狗的模樣撥弄著瑩綠色的玉石,「雖然沒什麼威脅,但一直聞著這股味道我覺得更餓了。」
「可是我又不能離開。」畢竟是犬夜叉和桔梗的大日子,他要是真因為貪嘴跑出去結果給了奈落可乘之機,那就是真尷尬了。
敖凌想著,從獸牙里扒拉出一塊鮮血淋漓的肉排,蹲在魂玉邊上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嘟嘟囔囔的對魂玉絮叨個不停。
他覺得麻倉葉王不會介意當他的心靈垃圾桶。
「後天我還要作為犬夜叉那邊的家人去參加儀式。」敖凌啃著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個妖怪的哪個部分的肉排,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講道理我其實比犬夜叉年輕很多啊,他居然叫我兄長。」
雖然他也知道犬夜叉說他是兄長,是因為早在平安京時就已經有了他的存在的緣故。
「我想要那種小小軟軟的,會跟在我屁股後面喊哥哥的弟弟啊。」敖凌說道,屁股後邊的小短尾巴搖了搖,「要求不高,像我自己這麼可愛就行!」
話音剛落,一旁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
像是沒能憋住的一聲輕笑。
敖凌第一反應就是直接伸爪子將魂玉一撈,蓋在了肚皮底下。
回過神來之後覺得蓋在肚皮底下的行為有點傻,然後就假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瑩綠色的玉石塞進了獸牙里。
黑色的幼犬仰頭看著漸漸的凝成實體自虛空之中踏步而出的妖怪,看到對方的臉之後輕咦了一聲。
「……鯉伴?」
終於完全現出實體的妖怪聞言,挑了挑眉,「那是誰?」
敖凌沒說話,眼前的這個青年模樣的妖怪長得十分好看,頭髮是淺淡的金色,金色掩蓋之下是一片深沉的黑。
他身上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浴衣,隱約可見其掩蓋之下的健壯的胸膛。
他的眉眼之間似乎是帶著些微的笑意,不算太明顯,卻透著一股風流恣意的感覺。
就連簡簡單單的幾個發音,都帶著極為吸引人的魅力。
最重要的是,敖凌聞不到任何氣味。
眼前的這個妖怪,就彷彿是並不存在的一般,之前看不到他的身形,而即便他顯出身形了,卻也無法聞到他的氣味。
但敖凌的關注點完全不是這些。
他已經完全被那張臉與特色的髮型吸引過去了。
如果按下發色與臉上的妖紋不談的話,眼前的這個妖怪怎麼看都跟奴良鯉伴長得差不多。
「滑頭鬼。」敖凌眯了眯眼,看到面前的妖怪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便繼續問道,「……奴良?」
妖怪更驚訝了。
「你知道我?」
敖凌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一些,你的名字是?」
滑頭鬼垂眼看了坐在桌子上的黑色幼犬好一會兒,回答道:「滑瓢,奴良滑瓢。」
敖凌:「????」
????
敖凌瞪大了眼看著面前的滑頭鬼,一張狗臉上全是震驚。
「滑……瓢……?」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高大俊美的青年妖怪。
夭壽了。
你到底是怎麼折騰才能從這麼英俊瀟洒帥氣風流的樣子變成……
一個異形。
敖凌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奴良滑瓢被看得有點懵。
不過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和姿態,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黑色幼犬。
滑頭鬼這一類妖怪的存在從來都是非常低調且稀少的,至少這麼多年以來,除了自己的父輩之外,奴良滑瓢沒有見過其他任何一個同族。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同族們都如同他先前一樣,完全將自己虛無化了在滿世界的到處蹭飯和飄蕩。
這畢竟是每一個滑頭鬼的天賦與本能,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礙滑頭鬼的入侵,哪怕是由神明親自出手構建的結界也不行。
仔細算算,能夠一眼看破滑頭鬼的偽裝的,除了天照大神之外,別無他人了。
而滑頭鬼的畢生追求撐死了也就是多去幾戶人家蹭蹭飯什麼的,行為低調,吃完就跑,非常的沒出息。
他們滑頭鬼極少出現在人前的確是鐵打的事實。
但面前的這個犬妖竟然直接一言道破了他的身份,還喊出了他的姓氏,著實是讓奴良滑瓢感到驚訝的。
敖凌也是非常驚訝的。
驚訝於奴良滑瓢前後無比巨大的變化。
……這是造了什麼孽哦。
黑色的幼犬變回人形,從一旁拿出兩個坐墊來,姿勢異常隨意的坐了下來,並且示意奴良滑瓢也坐下。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自我介紹:「我是敖凌,初次見面。」
奴良滑瓢笑著坐下了。
敖凌看著身旁的滑頭鬼,面無表情,「說吧,你聽到了多少。」
這話,問的是奴良滑瓢到底在他身邊藏了多久。
滑頭鬼搓了搓下巴,笑眯眯的說道:「從你把四魂之玉取出來開始,我就在了。」
「……」媽的,你是變態嗎。
敖凌想到自己之前對著魂玉賣萌打滾黑奈落的行為,不禁陷入了沉默。
雖然沒有說什麼秘密,但是……
好、好尷尬啊。
敖凌簡直想鑽到地縫裡去。
「放心,我會當什麼的都沒看到的。」奴良滑瓢覺得自己簡直是體貼極了,並且安慰道,「你的幼年模樣的確挺可愛的。」
敖凌抱著自己的尾巴,涼颼颼的盯著奴良滑瓢,過了半晌,冷笑一聲,「多謝誇獎。」
滑頭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訕訕。
「那麼,你是沖著四魂之玉來的?」敖凌打量著奴良滑瓢,覺得怎麼看面前的妖怪都不像是需要四魂之玉的樣子。
「並不是,我是被東北遠野之里的妖怪委託過來找你的。」滑頭鬼看著敖凌,臉色正了正,「聽說你能夠吞噬邪氣,遠野之里有人想找你幫個忙。」
敖凌想都沒想就拒絕道:「太遠,不去。」
「……」你倒是稍微猶豫一下啊!
奴良滑瓢覺得敖凌這個妖怪簡直是一點都不講道理。
然後他試圖跟這個不講道理的妖怪討價還價,「並不在遠野之里,而是在四國。」
敖凌依舊想都不想,「隱神刑部坑過我,不去。」
奴良滑瓢無奈,「……你要怎麼才幫忙?」
「叫你兒子來拜託我,我可能會考慮一下。」敖凌很誠實的回答道。
畢竟奴良鯉伴幫過他。
而奴良滑瓢全當推脫。
滑頭鬼思考了好一會兒,想到敖凌之前對著魂玉哼哼唧唧說的話,乾脆利落的祭出了殺手鐧。
「我知道奈落的本體在哪。」
敖凌抬眼看他。
「我在來的路上順帶殺了幾個妖怪,屍體被其他妖怪分食掉了,我只留了頭顱。」滑頭鬼說著,手一揮,一道道黑色的顆粒狀煙霧驟然出現,然後凝聚成了一串十來個形狀各異的妖怪頭顱。
無一例外的,全都散發著奈落的氣味。
「……」敢情今天一直聞到的奈落的氣味是從奴良滑瓢作的。
「我還知道,奈落在這個村莊里掩藏起來的分.身。」奴良滑瓢攤開手瞅著敖凌,臉上笑意漸深,「我覺得你需要我的幫助,敖凌。」
敖凌看著奴良滑瓢臉上的笑容,嘖了一聲。
然後特別順溜的改口道:「其實我跟隱神刑部有點交情,我們什麼時候去?」
奴良滑瓢被敖凌改口的速度震驚了一下,「就……三天後吧,等這邊的儀式都結束了就走。」
敖凌點點頭,聞著鼻尖四處蔓延的甜香,深吸了口氣,垂眼看著那一串妖怪腦袋,冷哼一聲。
最終還是得進我的肚皮啊,辣雞什錦拼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