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現這個想法后,景仁帝頓時呆了一下,好在他是理智的,明白元帕這種東西,在自己記憶模糊的情況下,想偽造多少個都行。


  元帕與嫁衣是看不出什麼來了,想來要確認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要詳查。好在皇后入宮后所做的事情都有記載,巨細無遺,想了解還是很容易的。他要花費一些時間詳細查看,方能確定皇后究竟是在入宮時便是男子,還是入宮后換的。


  兩者都是欺君之罪,可對於景仁帝來說,意義是不同。


  如果入宮時就是這個皇后,那隻能說肖將軍當時不知為何將男子當做女子養,說不定還有些內宅的隱情,或許連肖將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其實是男兒身,皇后也有難言之隱。但若是入宮后換的,那就是現在的皇后居心叵測,肖家有不臣之心。


  景仁帝衷心希望是第一種,這樣他會試著去體諒皇后。


  想起這段時日每天的同床共枕,每日的聞雞起舞,對皇后珍之慎之的感情,景仁帝便只覺得一陣心痛。他對皇后動心了,不是帝王那種廉價的一時喜歡,而是發自內心的敬慕。景仁帝渴望與自己共度一生的是現在的皇后,也希望他的子嗣是他們兩人共同的血脈,可是現在……


  景仁帝沉默地將鳳袍和元帕都收起來,一點點看著皇后入宮后的記錄,從每月的脈案到每天吃了什麼,一點一滴,是皇后在宮中的歲月。


  看著看著,夜便深了。景仁帝昨夜便沒有睡覺,今夜卻是很疲倦了。他坐在書案前,撐著手臂,慢慢地睡著了。


  今夜當值的禁衛軍悄悄走進御書房,為景仁帝點燃香爐。


  香氣瀰漫間,景仁帝恍惚間覺得自己在做夢,又好似是在現實中。他一時分不清楚,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眼前。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過來,身著侍衛裝,景仁帝沒見到他的臉,只見這身衣服,便想起了皇后與自己在獵場時的樣子。意氣風發,颯爽英姿。他一手持劍一手拿著石子,只是在一個眨眼間,刺客全部被他擊斃。


  那時自己坐在馬背上發獃,而皇后則從空中落在他身後,摟著他的腰說:「屬下會保護陛下。」


  是啊,皇后一直在保護朕,景仁帝有些失神地想。


  那個身影扶起了景仁帝,在他耳邊說:「陛下,該歇息了。」


  景仁帝聽不出這個聲音是誰,他晃了晃頭說:「擺駕坤寧宮……不對,還是承乾宮吧,朕今夜乏了,不用人伺候。」


  「遵命。」聲音的主人將景仁帝扶起,一手扶著景仁帝,一手將香爐拿過來,放在景仁帝鼻下,讓他充分地嗅足了香氣。


  景仁帝被人扶進轎子中一路抬回了承乾宮紫宸殿,有人服飾他躺下,又幫他脫了衣服。


  這個人穿著侍衛的服飾,不是尋常伺候他的太監和宮女。


  景仁帝抬手摸了摸這人的胸,感覺……和皇后不大相同。


  他心中警覺,卻沒辦法睜開眼睛,好像太疲倦了,又好像睜開卻看不到什麼東西。迷糊間衣服已經被解開,一隻有些粗糙的大手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


  似乎遙遠的地方傳來蓮公公的聲音,景仁帝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心中卻是有些微怒的,蓮公公身為泰建築總管深受他的器重,為何讓這等毛躁之人來服飾他?


  景仁帝抬手想要揮開這人的手,熟料手臂軟綿綿的根本抬不起來。他努力開口,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你是何人?」


  「陛下不必知道,」那聲音輕笑道,「我已經差不多出局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一夜過後,陛下你就不會怪罪於我了。要是怪罪,臣也不吃什麼虧,充其量不過是一死,我還怕死嗎?」


  那人的聲音極為熟悉,景仁帝覺得自己應該經常見到此人,卻因為香而腦袋遲鈍,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香……這香味很熟悉,他在賢良淑德四位妃子那裡都聞到過,還有林貴嬪以及林博遠……這些人,這種香……他撞頭后認不清這些人的臉,卻記得這種香。


  他認不清人臉的男子有,皇后、蓮公公、小順子……


  「嚴旭!」景仁帝猛地睜眼,一下子看清楚面前這人的模樣。明明是禁衛軍統領,卻穿著普通大內侍衛的衣服,顯然是利用職權混進宮中的!


  嚴旭向來方正的臉居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在香中摻了一些迷香,又加重了劑量,陛下本不該醒來的,也請陛下接著睡吧。」


  景仁帝只是猛地清醒一下,那股勁兒下去后,又變得頭昏腦漲。他無力地摔回到床上,眯眼看著正在解衣的嚴旭,警覺道:「嚴旭,你若敢損傷龍體,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誰知嚴旭毫不在意道:「求生我是不在意了,我只求能在陛下的龍塌上睡上一晚,等陛下明早起來,若是捨得,便處置我就是了;若是不捨得了,說不定還是我賺了。」


  景仁帝覺得嚴旭與之前似乎判若兩人,他現在頭腦不清醒,分不清哪個是偽裝,哪個是真的。他只能儘可能保持清醒,看著嚴旭褪了衣服,躺了下來。嚴旭附下身時,還伸手遮住了景仁帝的眼睛。


  「睡吧,陛下。」


  景仁帝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是真還是夢,一夜似乎度過了*,又好似被侵/犯了一般。恍惚間他好似和嚴旭發生了不可言說之事,明明心中厭惡,身體卻覺得很舒服。


  景仁帝不知自己被折騰了幾次,醒來后好像全身都疼,又好像只有頭在疼。他睜開眼,天已大亮,顯然已經錯過今日的早朝。身邊躺著一個□□著上身的男子,睡姿相當不雅,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裡,只露出黑黑的頭髮。


  看到此人,景仁帝怒不可遏,嚴旭竟然如此大膽,在對他做出這等事後,還敢在龍床上睡到日上三竿!

  景仁帝想喚侍衛進來將這無恥之徒抓起來,卻想到自己現在也是身無寸縷,便咬牙拽過一件衣服想穿在身上……


  等等,他身上是穿著衣服的,昨晚明明是被脫了。


  這個疑問讓景仁帝再去細看身邊躺著的人,只覺得那胸膛健壯得莫名讓人熟悉,便用力拍了一下。


  身邊那人被拍后,翻了個身露出臉來,竟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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